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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0 17: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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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负棺人:铜台古鼎,冷涧愁鹰。
负棺人乃雅座斑竹,论坛创办之初即在,于雅座贡献多多.
●●总论:虽言情挚真,终难脱凄苦,乏风人诣旨.调而不和,于其联句风骨大损.然负棺人斑竹功底深厚,所知甚博,沉淫联道日久,于章法了然,似未蜕之蝉,风采待观.
●●析例:
(1)抒怀联:
题自像:
上联:残生梦未消,古镜无澜。多少回照病,病魔如我,我难容太虚之一毫,沧海之一粟。
下联:放浪真无忌,孤胆皆雪?方圆里同风,风月其谁?谁不愧先天下而乐,后天下而忧?
¤¤此联不论,选来搁此。
题无常:
上联:我伤抱柱之信,我乐击壤之歌;我恸飞椎之狂,我笑弹铗之望。未雨绸缪,梦不得纯情即堕、纯想即飞,心月数瓣难解语?
下联:谁饮沧浪一滴?谁种须弥一芥;谁掬落花一尺?谁牵白云一帆?两情缱绻,最难忘枯木龙吟、大楼凤啸,梧桐半死不关琴。
¤¤上联前四句排比手法却是伤气之举。吟联句处处断断续续,何来气脉可寻?无常,何为无常?道得道不得?下联四排比却是以问续其气,故无妨。结句对得意境甚宽,大家手笔尽在于此。
题六花:
上联:天帝转苍茫,三十三天燕席狂卷,覆残山剩水、枯木顽石。思想起、不语六花飞有时,心花开无主。
下联:夜神执冷漠,九十九夜鹤羽暗浮,收月魅阳燧、星魂海玉。沉静后、长怀浮光片影梦,清光虚白风。
¤¤“九十九夜”却是无所出处。“燕席”之“燕”莫非仍从古意通“宴”。上联结句警语甚新,下联结句输于雕琢。
题侠客:
上联:红尘碧落,多少腾蛟起凤,纵横八荒?君不道立尽斜阳,一杯残酒,大笑死生寂寞;
下联:雪铗霜锋,万里雷电风云,交错四海。谁依然吹起新月?九节古箫,轻聆儿女温柔。
¤¤暂无。
(2)酬、赠、挽联:
赠风铃:
上联:危檐外、小窗前。夜放朝云晨收暮雨,渺渺茫茫,无限风吟何所以?
下联:庙堂中、江湖上。焚来水月冰去镜花,空空落落,有时铃动不关心。
¤¤前两句亦是浅语无秀整之气,中间一句自对,起意甚佳,然终输在排句不当,再有“渺渺茫茫”叠成四声,更为不畅。整联不若后两句直接做联来的爽气,且余韵不尽。
赠酒儿:
上联:琥珀照黄金,曲水流觞,饮六时霜雪,君不见快意无声,临风飞袂;
下联:苍茫浮大白,扁舟冷动,扶一管玉箫,自吹起寒潮满袖,与月同孤。
¤¤此联虽然属对有不工处,且读去亦有音韵郁结处,但整联层次分明。上联一描一典先言及“酒”,饮亦有魏晋风度,下为酒至酣处,行处士之风,“寒潮满袖,与月同孤”为联增色不少。虽不知言己或言人,然此联勉强合赠人之作。上下联气属势粘,确为佳对。
赠梅子:
上联:在画桥分霜,在碧阴分静;在疏窗分月,在绝岭分云。玉骨冰姿,不与菊兰分寂寞。
下联:与魁星共耀,与师雄共杯;与寿阳共妆,与和靖共隐。暗香疏影,长随松竹共精神。
¤¤此联与《题无常》相似,自对体格走排比之句,使联句结构松散,且读之气促。上联取一“分”字,下联取一“共”字,联主定花了不少心思。构思不胜繁,若排句得法,虚字使用巧妙,则有赋体妙趣。“分寂寞”起意甚佳,借“万花调尽菊傲霜”、“空谷幽兰”以衬“犹有花枝俏”。下联有僻典,似不可取。整联最后两句虽是老辞,却亦成佳对。
赠素月:
上联:一水弯幽玉,看绿鸦鬓里,苍龙笛中,玄鹤峰前,夜夜光悬千尺雪;
下联:万山布冷霜,念青莲伏波,素娥飞殿,白石吟赋,年年影落六弦风。
¤¤此联中“千尺雪”与“冷霜”应皆言月色,上下联交替出现,蠹笔也。联中用及鼎足对,下联“飞殿”及“吟赋”处,因皆用第四声,音节似有不畅。不若屈节破句脚马蹄韵而行。此联上联以“幽”意起,以“雄”思结,下联以“雄”思续,以“婉”意结,本是极佳笔法。而下联首句一用,读之联意顿结,音律之错乎?气势之滞乎?
赠江柳:
上联:何意飞羌管?目送青娘远去。算寂寞窗前,吹不动碧玉千绦、霜花满地。
下联:无语立灞陵,魂牵下惠归来。念相思雨后,诉不完阳关三叠、月梦一声。
¤¤此联以藏“柳”字为主思。其中柳下惠一典引用有欠,柳下惠,非姓柳,姓展,柳下乃地名。此“柳”字自不可如此拆开以用。此联虽“隐”为主,整联文思却顺,惜总有化不开之愁绪。赠送之联不应如此才是。
挽帘影染笛:
上联:诗风苑里,雅座堂前;噩耗新闻,帘影染笛。谁料红颜薄命,只觉沧海无情。指挽一琴风,声声泣在云间,从此魂依鹦鹉水。
下联:词韵阁中,天涯座上;哀思旧意,有凤来仪。依稀玉影盈屏,几度青衫瘦月。眸凝数曲赋,字字歌成泪色,不堪魄断凤凰台。
¤¤此联下联开头二句为废语。整联联思成交错之势,丧乱之极,联意并列平行,应是作联大忌。且对句不属,某处字词却嫌对之过工。余以为,上联怀旧时好景,下联惜红颜早谢,此联稍改,因有切切真情,亦是佳句架子。查此联为联主两年前之句,则不奇矣。在此一提,意在言出作联审意成章之重。
《蝉续集》中步步机关,时有雕琢冷字,时有附会陈词,其机关又颇有牵强之处,虽名为巧联,不足大观矣。然其中亦妙思可寻,工对则莞尔。若不深其意,不厚其思,终是擂台质地,戏作不入堂奥。
●●后评:观负棺人诸联,大都势阻于气而不及远,情困于怨而不及深.落笔锋头直而不避,骨过脆而易折,缘其神滞而骨力中空.启思静中不蕴其动,动处不照其静.而用字间露而不含,难见藏锋处之浑厚,则韵味索然,读之感于一时而不及久,塞于鼻而不绕于梁.况时有为联觅材之感,非是心动处典辞自来,取材刻意,扬气郁结,匠人之风甚显.且因网络音事相隔,咏其联若无同心境则无戚戚.况时夹僻典于其中,不免隔了。若得脱影牢,翱于云天之下,凌于波涛之上,心胸一舒,意动辞生,随机取材,信手文思,必是佳篇迭出.
●●漫谈:
1.昔陶明浚释严氏九品有云:何为悲壮?笳拍铙歌,酣畅猛起者是也.何谓凄婉?丝哀竹滥,如怨如慕者是也?----》悲而不壮、凄而不婉者,终是落了下乘.若秦少游之“飞红万点愁如海”,凄婉变凄厉,终成谶语.
2.阮步兵咏怀八十余首,李义山无题十数篇,虽字字流恨,句句惊心,毕竟不若杜公、屈子之辞.一及私己,一及家国.杜悲于大处,李悲于小处,堂庑何堪比?屈之愤世感时自在高洁,阮之愤世感时茫然无措,风格之高下亦不同日而语.此节尚搁下不论,阮、李二人所言虽兴寄无端,然意旨微茫,向难称解.阮步兵尚有“有阮公之时,自应有阮公之诗”一说(沈德潜),然终难求真志.李义山更莫可求归趣.然其诗精细无比,不胜凄恻,却也动人无端.负棺人斑竹之联,喜用“寂寞”“生死”数词.偶涉心事,亦有不可解透处,然词字、章法较之阮、李,则逊色多矣.后负棺斑竹似有所觉,若有拟题,或链接所咏,或言及背景,或自作笺注,然终是若隐若现,难溯其思,岂不憾哉?
3.曾有人谓“一千里色中秋月,十万军声半夜潮”乃粗豪之语,却少雄浑之气。而宋僧惠洪更言其有寒乞相,一览便尽,初如秀整,熟视无神气,以其字露也----此语不涉为人处世胸怀,已有此评,应可作鉴。观雅座走豪放一派之联,十有八九造字面雄奇,“以其字露”足以为戒。
4.黄山谷开江西一派,欲“点铁成金”“脱胎换骨”,征经宗典,字字皆讲来历.好雕章琢句,喜用事,终为后世诟病.其实拟联用事,可 以古鉴今,深厚联思,所引之事足添言外意。孙髯大观楼之联,典典扣景而设,却不觉臃肿,亦可见用典之妙,正可为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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