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客栈

 找回密码
 加入客栈
楼主: 碧云天

《楹联技法》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刘宋前乐与诗的关系


《礼记》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感於物而动,故形於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又曰:“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尚书》云:“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诗大序》:“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上古的诗被之管弦,是与乐分不开的,宋郑樵《通志·乐略》云:“自后夔以来,乐以诗为本,诗以声为用”。至周时礼崩乐坏,后又经战乱,乐工亡散,汉哀帝年间又遣散乐府,乐制也难考了。据《博物志·考乐》载魏时得杜夔雅乐四部。根据《三国会要·乐》中综合《晋书》与《宋书》所考,杜夔所传雅乐又被柴玉、左延年改为新声,仅仅存《鹿鸣》一篇。至此雅乐已名存实亡。但这只叙述了雅乐之变迁,而对汉时发展起来的俗乐和文人乐却未有记叙。其实建安时期,曹操破荆州收雅乐后,不但在复寻古雅乐,也在寻求俗乐和文人乐。从当时的一些诗文考得,曹植的《颦舞歌》、《侍太子坐诗》、《野田黄雀行》等中所叙都可为证明当时有许多乐工聚在邺下地区,邺下也成了俗乐复兴的根
????据地。这时的所谓“清商乐”地位不输于雅乐,就连曹植之身份都不能照曲谱词,这时的文人只能去寻求俗乐及文人乐来则诗,甚至可能会有想法使乐与诗脱离。所以刘宋刘敬叔《异苑》中云:“陈思王游鱼山,忽闻空里诵经声,清远遒亮。因使解音者则而写之,为神仙声……”。曹植创作寻求突破,欲效梵唱而变新声,此举也成了后世溯诗格律之本。而后从晋到刘宋前期,是乐与诗的分离期,许多诗词已不为了套乐曲而制了,这样一来,诗的音律美就肯定要依靠一种新的规则了。加之由于魏晋时反切的趋于完善,梵文中“体文”的启发,依五声分部的韵书有了产生的依据。最早产生的韵书是魏李登的《声类》,是以五音分类的。此后产生的了大量韵书,据王国维所考有数十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佛学对“声律说”起源的影响

???   东汉时期,佛学传入了中国。到了汉末大乱,魏晋时少数民族入主中原,语言又在发生变化。到了魏晋时,崇尚玄学而儒学式微,而释、玄互相影响,佛学在南北朝时已颇具声势。随着佛学的昌盛,译经者也越来越多,不但有外国僧人,也有中国释子和文人,而诵经梵唱更是盛行,这样一来许多国人便通晓梵文。当时的印度,就已注意到声律之美,而魏晋后的中国,却正是诗与乐的分离期。译经僧人就印度文体与中土文体比较,力求把声律美引到汉文中来。慧皎《高僧传》:“什每为叙论西方辞体,商略同异。云:天竺国俗,甚重文制,其宫商体韵,以入弦为善。”而讲经说法要“转读”,“转读”是用韵律语言歌咏佛经。《高僧传》又云:“天竺方俗,凡是歌咏法言,皆称为呗;至于此土,咏经则称为转读,歌赞则号为梵音。”梵文中有类似字母的“悉昙”,类似声母的“体文”与类似韵母的“摩多”,被借鉴到建立汉语声调理论中来。反切也从此趋于精细,所以当时才有多部韵书的产生。后又受围陀之《声明论》影响,始分平、上、去三声。陈寅恪《四声三问》:“所以适定为四声,而不为其他数之声者,以除去本易分别,自为一类之入声,复分别其余之声为平上去三声。综合通计之,适为四声也。但其所以分别其余之声为三者,实依据及摹拟中国当日转读佛经之三声。而中国当日转读佛经之三声又出于印度古时《声明论》之三声也。据天竺围陀之《声明论》,其所谓“声”者,适与中国四声之所谓声者相类似。即指声之高低言……”
????   “围陀声明论依其声之高低,分别为三……”
????   “至当日佛教徒转读其经典所分别之三声,是否即与中国之平上去三声切合,今日固难详知,然二者俱依声之高下分为三阶则相同无疑也。中国语之入声皆附有k、p、t等辅音之缀尾,可视为一特殊种类,而最易与其他之声分别。平上去则其声响高低相互距离之间虽有分别,但应分别之为若干数之声,殊不易定。故中国文士依据及摹拟当日转读佛经之声,分别定为平上去之三声。合入声共计之,适成四声。于是创为四声之说,并撰作声谱,借转读佛经之声调,应用于中国之美化文,四声乃盛行。”
????   关于“四声说”在南朝被提出来的历史原因,陈寅恪《四声三问》中有考:
????    “建康为南朝政治文化之中心。故为善声沙门及审音文士共同居住之地。二者之间发生相互之影响,实情理之当然也。经声之盛,始自宋之中世,极于齐之初年。竟陵王子良必于永明七年二月十九日以前即已娴习转读,故始能于梦中咏诵。然则竟陵王当日之环境可以推知也。鸡笼西邸为审音文士抄撰之学府,亦为善声沙门结集之道场。永明新体之词人既在“八友”之列,则其与经呗新声制定以前之背景不能不相关涉,自无待言。”
????  “(周顒)与沈约一为文惠之东宫掾属,一为竟陵之西邸宾僚,皆在佛化文学环境陶冶之中,四声说之创始于此二人者,诚非偶然也。”
????  而王融也是竟陵王萧子良幕僚,这几人在一起,又常受梵文之“转读”影响,倡四声而制新体,以人为声律重铸诗歌吟咏之美也就不奇怪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关于“声律说”


????  据《南史·陆厥传》:时盛为文章。吴兴沈约、陈郡谢朓、琅邪王融以气类相推毂,汝南周顒善识声韵。约等文皆用宫商,将平上去入为四声,以此制韵,有平头、上尾、蜂腰、鹤膝。五字之中,音韵悉异;两句之内,角徵不同;不可增减。世呼为“永明体”。


????  又据《梁书·沈约传》说:又撰四声谱,以为在昔词人累千载而不寤,而独得胸衿,穷其妙旨,自谓入神之作。高祖雅不好焉。帝问周颙曰:“何谓四声?”颙曰:“天子圣哲是也。”(撰此文中,曾和云起戏说起新四声为何,答曰:“天涯雅座”,当时念得此,不由叹合名之巧,如今思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  封演《封氏闻见记》:“周顒好为韵语,因此切字皆有平上去入之异。永明中,沈约文辞精拔,盛解音律,遂撰《四声谱》。时王融、刘绘、范云之徒,慕而扇之。由是远近文学,转相祖述,而声韵之道大行。”


????  《四声谱》已不传,无法考证当时沈约的完整声律理论。这里介绍了四病,(据陆侃如与冯沅君的《中国诗史》考,其他四病非沈约所制,而郭绍虞的《中国古代批评史》中引前人论,认为可能还是沈约所制,在此争论结果已无必要,略提一下。)很明显提出四病是为了诗句中平仄相协调,这应该是至今仍有重要意义的指导思想。关于“八病”说到底说了什么,近人大都采用唐时日僧遍照金刚所著《文镜秘府论·天卷·四声论》之说,因为他们相距时间较短(沈约441—513年,遍照金刚774—835年)。所谓“平头”是指五言诗第一字,第二字不得与第六字、第七字同声;所谓“上尾”指第五字不得与第十字同声(连韵者可不论);所谓“蜂腰”是指一句中第二字、第五字不得同声;所谓“鹤膝”是指第五字与第十五字不得同声。所谓“大韵”指五言诗中上九字中不得与“韵字”相犯。小韵指除韵以外而有迭相犯者(即九字之间互犯)。所谓“旁纽”又名“大纽”,即五字句中避免双声。所谓“正纽”又名“小纽”,五言一句中避免同纽字。


????  沈氏之声律纲领主要体现在沈约之《宋书·谢灵运传》中:“夫五色相宣,八音协畅,由乎玄黄律吕,各适物宜。”“欲使宫羽相变,低昂互节,若前有浮声,则后须切响。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声律说”在当时引起的争论

“声律说”自产生以来,便争论不断,很有影响的就有陆厥、钟嵘、刘勰等。《南齐书·陆厥传·与沈约书》中云:“自魏文属论,深以清浊为言,刘桢奏书,大明体势之致,岨峿妥怗之谈,操末续颠之说,与玄黃於律吕,比五色之相宣,苟此秘未睹,茲论为何所指邪?”同书中沈约《答陆厥书》:“自古辞人,岂不知宫羽之殊,商徵之別。虽知五音之异,而其中参差变动,所昧实多,故鄙意所谓‘此秘未睹’者也”。陆氏在此将声律的自觉追求与宫商的自然迎合混同了。
????  
????  钟嵘《诗品序》:昔曹、刘殆文章之圣,陆、谢为体贰之才,锐精研思,千百年中,而不闻宫商之辨,四声之论。或谓前达偶然不见,岂其然乎?尝试言之,古曰诗颂,皆被之金竹,故非调五音,无以谐会。若“置酒高堂上”、“明月照高楼”,为韵之首。故三祖之词,文或不工,而韵入歌唱,此重音韵之义也,与世之言宫商异矣。今既不被管弦,亦何取於声律邪?齐有王元长者,尝谓余云:“宫商与二仪俱生,自古词人不知之。唯颜宪子乃云‘律吕音调’,而其实大谬。唯见范晔、谢庄颇识之耳。尝欲进《知音论》,未就。”王元长创其首谢、沈约扬其波。三贤或贵公子孙,幼有文辩,於是士流景慕,务为精密。襞积细微,专相凌架。故使文多拘忌,伤其真美。余谓文制本须讽读,不可蹇碍,但令清浊通流,口吻调利,斯为足矣。至平上去入,则余病未能;蜂腰、鹤膝,闾里已具。
???? 

            钟氏所提也偏激了,既不被之管弦,何以律之?
????  
????  刘勰《文心雕龙·声律第三十三》:
????  夫音律所始,本于人声者也。声含宫商,肇自血气,先王因之,以制乐歌。故知器写人声,声非学器者也。故言语者,文章神明枢机,吐纳律吕,唇吻而已。古之教歌,先揆以法,使疾呼中宫,徐呼中征。夫征羽响高,宫商声下;抗喉矫舌之差,攒唇激齿之异,廉肉相准,皎然可分。今操琴不调,必知改张;摛文乖张,而不识所调。响在被弦,乃得克谐,声萌我心,更失和律,其故何哉?易为巧,而内听,难为聪也。故外听之易,弦以手定;内听之难,声与心纷;可以数求,难以辞逐。


????  凡声有飞沉,响有双叠,双声隔字而每舛,叠韵杂句而必睽;沉则响发而断,飞则声扬不还,并辘轳交往,逆鳞相比,迂其际会,则往蹇来连,其为疾病,亦文家之吃也。夫吃文为患,生于好诡,逐新趣异,故喉唇?纷;将欲解结,务在刚断。左碍而寻右,末滞而讨前,则声转于吻,玲玲如振玉;辞靡于耳,累累如贯珠矣。是以声画妍蚩,寄在吟咏,(吟咏)滋味流于下句,气力穷于和韵。异音相从谓之和,同声相应谓之韵。韵气一定,则余声易遣;和体抑扬,故遗响难契。属笔易巧,而选和至难,缀文难精,而作韵甚易,虽纤毫曲变,非可缕言,然振其大纲,不出兹论。


????   若夫宫商大和,譬诸吹钥;翻回取均,颇似调瑟。瑟资移柱,故有时而乖贰;钥含定管,故无往而不壹。陈思潘岳,吹钥之调也;陆机左思,瑟柱之和也。概举而推,可以类见。
????   又诗人综韵,率多清切,《楚辞》辞楚,故讹韵實繁。及张华论韵,谓士衡多楚,《文赋》亦称取足不易,可谓衔灵均之声余,失黄钟之正响也。凡切韵之动,势若转圆;讹音之作,甚于枘方;免乎枘方,则无大过矣。练才洞鉴,剖字钻响,?识阔略,随音所遇,若长风之过籁,东郭之吹竽耳。古之佩玉,左宫右征,以节其步,声不失序。音以律文,其可忽哉!
????   赞曰:摽情务远,比音则近。吹律胸臆,调钟唇吻。声得盐梅,响滑榆槿。割弃支离,宫商难隐。


????  由此可见,刘氏持赞同态度。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4: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律体完善与嬗变

?   如陈寅恪先生所认为的“沈、王之时还是草创,以后愈演愈繁,到李百药才完备。”从永明体到唐律诗的形成,除了李百药,上官仪、元兢不能不提。上官仪所做贡献有二:一是规范了对仗;二是提出了双声叠韵,利于律体成熟期“以病对病”理论的形成。而杜晓勤的《从永明体到沈宋体──五言律体形成过程之考察》中认为上官仪“六对”、“八对”的理论直接导致了元兢“调声术”的产生,这标志着已有了律体声律理论,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然后至沈佺期、宋之问,律体方得大成。《新唐书·宋之问传》:“魏建安后迄江左,诗律屡变。至沈约、庚信,以音韵相婉附,属对精密。及之问、沈佺期,又加靡丽,回忌声病、约句准篇,如锦绣成文。学者宗之,号为‘沈宋’。”这时的诗不但声律化,而且已讲究对仗。沈、宋等人从“永明体”必需讲求“四声”发展到只辨律体的“平仄”,从只是“提出”并“回忌声病”发展到主动定出“平仄”规律,又由原来只讲五字或十字的声律协调,发展到全篇平仄的协调,以及中间二联必须上下句属对,从而形成完整的律诗体格。独孤及在《皇甫公集序》论道:“至沈詹事、宋考功,始裁成六律,彰施五色,使言之而中伦,歌之而成声,缘情绮靡之功,至是乃备。”元稹于《唐故工部员外郎杜君墓系铭序》进一步说道:“沈宋之流,研练精切,稳顺声势,谓之为律诗。由是而后,文体之变极焉。”


????  正如“永明体”初成之际,众人依新体作诗,一时音节宛转,清丽无方。如谢眺说的“好诗圆美流转如弹丸”,他的诗歌创作正是体现了这一审美观点。正因为要“圆美流转如弹丸”,所以他运用已有声律理论于实际创作中,而他的诗如沈约《伤谢眺 》中所赞:“吏部信才杰,文锋振奇响。调与金石谐,思逐风云上。”。而后众人效仿,才气弱者必流于糜丽而无力,“声律”理论遂被诘为束缚才思之物。律体也一样,虽然初唐已至完善,不少人依此成诗,名篇累累。但为摆脱律体形式上的束缚,又为避免气格糜弱,后世还是在不断求变。盛唐时杜甫大才,集诗三百、汉魏六朝之大成,严于律体,但又怕音节宛转而伤诗雄浑之质,又由此而求新求变而成就“拗体”数十首,后世竟相摹仿,唯山谷得其一二。董文涣于《声调四谱》说到:“七言拗律,唐人本不多见,老杜独创此格。其平仄与律体不同,亦与古体不同”。而李白以气势为行文第一要诀,横扫声律之障,故少有律体,律体也未尽守格律,独成一格。中唐时更是如赵翼《瓯北诗话》中所论:“自中唐以后,律诗盛行,竞讲声病,故多音节和谐,风调圆美。杜牧之恐流于弱,特创豪宕波峭一派,以力矫其弊”。


????  还要特别提出的是白居易的求新求变。乐天创“长庆体”,古体中却又用律句,而且还有工整的对仗;又不象律体那样有严格的格律要求;而且数句一转韵,与古体一般平仄韵通用,以求得“音调的协调圆转和抑扬变化”。押仄韵而成律句,于是有了“倒律联”。除此以外,白氏一个重要的贡献就是开创了“以白话入诗”的先声,此前诗怕流俗,故极少有白话入诗。长庆此一变,今日写联者“以白话入联”当可宗之。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几种名词之辩


???  1、平仄辩:
????  “平”顾名思义为“平直”,“仄”义近似为“弯曲、不平”。中古音中平仄之分为平声为“平”,上、去、入声为“仄”。现代汉语所谓平仄之分为阴、阳平声为平,上、去声为仄。按调值谱来看,普通话中平声(阴平55、阳平35)调值或无变化或变化小,仄声调值(上声214、去声51)变化大。正合“平直”与“不平”之说。但这只是用现代汉语中普通话的调值来解释的。中古音调调值却仍是不明了,无法如此附于此说了。
????  平仄对韵文影响极大,但是平仄究竟如何定义,划分又有何理论基础,却是没几个说得明白的,想来也不禁莞尔。应该说当时沈约所提到之“浮声”与“切响”、“轻”与“重”,已具“平仄”雏形;刘勰说的“飞”与“沉”也已近似平仄之说了。顾炎武《音论》谓“五方之音有轻重迟疾之不同……其重其疾则为入、为去、为上,其轻其迟则为平”;钱大昕《潜研堂集·音韵答问》:“大率轻重相间,则平仄之理已具矣”。郭绍虞综诸家之说,认为到唐时才有平仄之名的,而以前只是有平仄之实而无平仄之名。另外张立斋《文心雕龙考异》:“古之所谓宫商,决非后世之谓平仄,分为四声则可,便称等于宫商则非矣”。
????  
????  2、清浊辩:
????  据黄侃《文心雕龙札记》所考:《周语》曰:“大不逾宫,细不逾羽”。《礼记·月令》郑玄注:“凡声尊卑,取象五行,数多者浊,数少者清”。《律历志》“宫数八十一,商数七十二,角数六十四,徵数五十四,羽数四十八”,所以一般以宫商为浊,徵羽为清,角清浊中。(按:结合刘勰“徵羽响高,宫商声下”来看,则清浊已辩。)
????  《蔡宽夫诗话》:“……盖以轻重为清浊尔,所谓前有浮声则后有切响者是也。”(按:这就是把“清浊”与“平仄”联系起来了。)
????  而在音韵学中,清浊又二分为四:全清指不送气不带音的塞音、擦音和塞擦音;次清指送气不带音的塞音、塞擦音;全浊指带音的塞音、擦音、塞擦音;次浊指带音的鼻音、边音和半元音。
????  
????  3、四声与五音辩:
????  唐处忠《元和新声韵谱》谓:平声哀而安,上声厉而举,去声清而远,入声直且促。(按:神珙《四声五音九弄反纽图序》也是以此为据的。)
????  明真空《玉钥匙门法歌诀》谓:平声平道莫低昂,上声高呼猛烈强,去声分明哀远道,入声短促急收藏。(按:此说大抵征四声之异,而难见真象。)
????  谢元淮《填词浅说》谓:盖平声尚含蓄,上声促而未舒,去声往而不反,入声逼侧而调难自转。(按:此说可为为何联句必以平声为尾,盖有声尽之意。)
????  遍照金刚《文镜秘府论·天卷·调声》引唐元兢云:“声有五声,角徵宫商羽也。分于文字四声,平上去入也。宫商为平声,徵为上声,羽为去声,角为入声”。即四声之“上去”高而“平入”下也。(按:此盖为“调声术”所本)
????  
????  4、阴阳辩:
????  在音韵学上,中古音系四声因受声母清浊影响,分阴阳两类,清声母的字为阴调,浊声母的字为阳调。阴调有阴平、阴上、阴去、阴入,阳调分阳平、阳上、阳去、阳入。现代汉语阴阳只在平声中分,分为阴平、阳平。这是元曲度谱谐声时,严格分了阴阳。
????  周济《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谓:阳声字多则沈顿,阴声字多则激昂,重阳间一阴,则柔而不靡,重阴间一阳,则高而不危。(按:这又与拗体之夹平相近。)
????  
????  5、双声叠韵辩:
????  双声叠韵必指相连两字同声部或同韵部,若间字同声同韵则实为声病了。双声叠韵诗三百中就有,但是自觉的分析却应是起于反切了。反切之上字必与所切之字同声,下字必与所切之字同韵。
????  《蔡宽夫诗话》:“四声中又别其清浊以为双声,一韵者以为叠韵。”(按:此说近于反切之说)
????  《谢庄传》:王玄谟问谢庄何者为双声?何者为叠韵?答云:悬瓠为双声,碻磝为叠韵。(按:这相当抽象,盖取其征耳)
????  李重华《贞一斋诗说·七四》答其师所问:叠韵如两玉相扣,取其铿锵,双声如惯珠相联,取其宛转。(按:这说出了铿锵与宛转之象。铿锵者盖取自古说,宛转者可参。)
????  谢榛 《四溟诗话》:双声叠韵字,要著意布置,有宜双不宜叠,宜叠不宜双处。重字则既双且叠,尤宜斟酌。(按:此谓双声叠用者不可乱用,因文而异。)
????  
????  (又按:其实以上诸名词之辩相互间多有联系。本来应该合在一起说,但怕那样又会混了,更不易看明白,故如此分开。)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九)诗词从“只虑平仄”到“间虑四声”的反思
????  因为当初避病脱束缚心切,所以用“四声”规范诗词的已很少了。到了后世诗话与词话反省到此时,不少人重新考虑了这问题,特别是对仄之中的“上、去、入”三声,更是不厌其烦的论述其间用之妙。如:
????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词之音律,先在分别去声。不知去声之为重,虽观词律,亦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  周济《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谓:红友极辨上、去,是已。上、入亦宜辨:入可代去,上不可代去,入之作平者无论矣。其作上者可代平,作去者断不可以代平。平去是两端:上由平而之去,入由去而之平。
????  又谓:上声韵,韵上应用仄字者,去为妙。去入韵,则上为妙。平声韵,韵上应用仄字者,去为妙,入次之。叠则聱牙,邻则无力。
????  沈祥龙《论词随笔》:律欲细,依其平仄,守其上去,毋强改也。
????  李渔《窥词管见》:四声之内,平止得一,而仄居其三。人但知上去入三声,皆丽乎仄。而不知上之为声,虽与去入无异,而实可介乎平仄之间。以其另有一种声音,杂之去入之中,大有泾渭,且若平声未远者。古人造字审音,使居平仄之介,明明是一过文,由平至仄,从此始也……此即声音之过文,犹上声介乎平去入之间也。词家当明是理,凡遇一句之中,当连用数仄者,须以上声字间之,即与纯用去入者有别,亦似可以代平。最忌连用数去声,或入声,并去入亦不相间,则是期期艾艾之文,读其词者,与听口吃之人说话无异矣。
????  蔡嵩云《柯亭词论》:
????  词守四声,乃进一步作法,亦最后一步作法。填时须不感拘束之苦,方能得心应手。故初学填词,实无守四声之必要。否则辞意不能畅达,律虽叶而文不工,似此填词,又何足贵。惟世无难事,习之既久,熟能生巧,自素所谓拘束,一以自然出之。虽守四声,而读者若不知其为守四声矣。北宋尚无守四声之说。通音律之词家,大都能按宫制谱,审音用字。南渡后,此法渐渐失传。于是始有守四声词派出,以求于律不迕。至所谓守四声,在一调中,有全守者,有半守半不守者。方杨诸家之和清真,每有此现象。全守者不必论。半守者,即词中此一部分四声,有丝毫不容假借处。故诸家于此等处,均不肯违背。半不守者,即词中此一部分四声,有可通融处。……入可代平,去不代上,本宋贤成说,不妨按调之情形采用。……总之宋词之音谱拍眼既仁,即守四声,亦不能入歌。守律派之守四声,无非求其近于宋贤叶律之作耳。近年社,恒见守律派词人,与反对守律者互相非难,其实皆为多事。词在宋代,早分为音律家之词与文学家之词。音律家声文并茂之作,固可传世。文学家专重辞章之作,又何尝不可传世。各从其是可也。
????  (按:蔡氏首尾二说乃真知灼见!放之联道亦然。)
????  
????  陈匪石《声执》:
????  万氏之辨去声及去上也,因音有高低,而默会于抑扬抗坠。谓必如是,乃能起调。所资以参酌者,为南北曲之讴唱。就所用去上,推之于词。……姜夔七音四声相应之手,似较周颙、沈约尤精。然沈义父有言:近世作词者,不晓音律。而旧谱失传一语,亦常见于南宋人词叙中。如万氏之说两上两去,皆所当避。……然于口齿间求谐叶,唇齿喉舌阴阳呼等,皆不无关系。欲合于孟子所谓耳有同听,则与永明声病,息息相关。四声既分,阴阳亦别。双声叠韵,尤当慎用。以愚讽籀所得,谐美清脆之句,率布置停匀。一句之中,声纽韵部,实忌重沓。李清照声声慢连用十四叠字,吴梦窗探芳新连用八叠韵字,亦与柳史同一疑问。闻者疑吾言乎,求音理于机密,固有如是者。音学大师戴震,虽非词人,而谓音同字异,或相似者连用为不谐,实可施之于词也。
????  (按:此处质疑名篇所犯之声病,竟不下结论。尾句引戴东原所云,亦可适于联道。)
????  
????  作者以四声有定为苦,固也。然慎思明辨,治学者应有之本能,否则任何学业,皆不能有所得,况尚有简捷之法自得之乐乎。万氏曰:“照古词填之,亦非甚难。但熟吟之,久则口吻之间有此调声响,其拗字必格格不相入。而意中亦不想及此不入调之字。”况蕙风晚年语人:严守四声,往往获佳句佳意,为苦吟中之乐事。不似熟调,轻心以掉,反不能精警。以愚所亲历,觉两氏之言,实不我欺。凡工诗工文者,简练揣摩,困心衡虑,甘苦所得,当亦谓其先得我心也。抑愚更有进者,讽籀之时,先观律谱所言。再参以善本之总集、别集并及校本,考其异同,辨其得失。则一调之声律,具在我心目中,熟读百回,不啻己有,不独入万民之境,且获思悟之一适。竹垞、樊榭,有开比先。强村、樵风,遂成专诣。至足法矣。及依律填词,尤有取于张炎词源制曲一论,句意、字面、音声,一观再观,勿惮屡改,必无暇乃已。白石所谓过旬涂稿乃定,不能自已者。弹丸脱手,操纵自如,读者视为天然合拍,实皆从千锤百炼来。况氏之乐,即左右逢源之境。成如容易却艰辛。强村先生谓之人籁。且曰:“勿以词为天籁,自恃天资,不尽人力,可乎哉。”特以艰深文浅陋,不足语于研炼,且当切戒耳。
????  (按:陈氏云慎思明辨,联道中几人耳?其所引万氏之说与桐城派文气说可相参矣。后及改词之法,本欲不录,然虑及作联者可为鉴,故录。)
????  
????  (又按:以上诸位词论家皆看到了词中仄声要有分别。不分别开,或不足谐乐之妙,或会有拗口之疾。特别是笠翁,更是提出上声近平之说,虽所凭有欠,足见其重视四声之别,盖与其为戏曲作者有关。)
????  
????  李重华《贞一斋诗说·六九》:“律诗只论平仄,终其生不得入门。既讲律调,同一仄声,须细分上去入,应用上声者,不得误用去入,反之亦然,就平声中,又须审量阴阳、清浊,仄声亦复如是。至于古体虽不限定平仄,然逐句中各有自然之音,成熟后自知……吟古体诗如唱北曲;吟律诗如唱昆曲。盖古体须顿挫流利;近体须铿锵宛转,二者绝不相蒙始能各尽其妙。”
????  (按:李氏此类比可发人深省。)
????  而董文涣于《声调四谱》中论述就极为详细了:
????  唐律高处在句中四声递用。朱彝尊氏谓老杜律诗单句,句脚必上、去、入皆全,今考盛唐初诸家皆然,不独少陵且不独句脚为然。即本句亦无三声复用者。故能气象雄阔,俯视一世,高下咸宜,令人读之音节铿锵,有抑扬顿挫之妙,间有末句三声偶不具者,而上去、去入、入上句必相间,乃为入式。否则犯上尾矣。盖四声之说创自东阳,初唐诸公,递相祖述,至沈宋而研炼尽致。故其诗皆高古浑朴,绝无卑靡之音。盛唐相去未远,恪守宗法,并非绝无师承可比。中晚而后,渐失此法,宋元人更无知者。间有偶合,亦不自解其故。否则三声偏用读之聱牙,故音韵委靡不振。近世论诗者,只知有平仄二声,于初盛诸家妙处,动曰天籁。自然音节不烦绳削自合。于宋元后则统约时代为之。不寻其源而强作解事,皆隔靴搔痒之谈耳!间举此义相示,辄藉口三百篇汉魏并无平仄以自文其漏,且谓诗之佳处并不在此。不知仅知此诀,不知此诀并不足以言诗,故于律体首标一格,曰四声递用法。欲使读者依此例取诸家诗,平心参之,知诗句四声相间,阴阳开合之功不可少也。……诗律至三声互用,八病全却,始可云无遗憾矣。
????  
????  (按:这些论点在音韵学昌明的现代看来,有的说法没有道理。但是完全可以看出历代诗词家对仅仅用“平仄”来规范诗词律是不满的,而更多人是怕用四声规范之繁琐而避而不谈。才大者尚可以气御声补之,才气弱者必坠而不复,难出佳篇矣。)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文气”论的渊源

???  “文气”的“气”这说法来自古哲学概念“气”。先秦就有不少著述提到了“气”字,如《礼记》、《管子》、《庄子》、《孟子》等。《礼记》中把气与乐联系了起来,也是儒家最早把“气”这概念用到来艺术理论上的。而后孟子“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的养气观成了儒家文论的渊源。而真正把“气”用于文学评论,还是曹丕的《典论·论文》:“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曹氏的这种“文气观”只囿于作者精神气质在行文中的表现,但是,“文气”一说便成了古代一个极其重要的文论概念。直到了刘勰的煌煌巨著《文心雕龙》中,才分别从《养气》、《神思》、《体性》、《风骨》四篇中综述了“文气”。《养气》中的“纷哉万象,劳矣千想,玄神宜宝,素气资养。”这不免有道家养气修身的影响,从作者自身“精神”的状态出发说明“气”对文的作用。《神思》中的“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这说的是作者“志气”在构思中的重要性。而《体性》中所言“肇自血气”的“气”近于说作家性格,与“才”、“学”、“习”一起决定文章“体性”。这里不但把“气”分为刚柔,也说了这种“气”是不会随外界而变改的。《风骨》中“缀虑裁篇,务盈守气,刚健既实,辉光乃新”,“情与气偕,辞共体并”。认为“气”决定文章的“风骨”,所说就类似曹丕的“文气论”了。这垫起了“文气”说的基本框架。
????  到了唐代,“古文运动”前锋柳冕在《答杨中丞论文书》中所说“风俗养才而志气生焉,故才多而养之,可以鼓天下之气”,此时论文气,便强调思想志气,要求天地之“正气”。他在《答衢州郑使君论文书》又说“夫善为文者,发而为声,鼓而为气。直则气雄,精则气生,使五采并用,而气行于其中”。“直则气雄”就回到了孟子的“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而“精则气生”则近于管子所说“精也者,气之精者也”;“气行于其中”又是曹丕所说“文以气为主”。到了韩柳,“文气论”更近于完善了。韩愈在《答李翊书》中有段精彩比喻:“气,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毕浮,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这着眼于文章的内容与形式的关系。以“气”为主,决定“言”的形式,也就较柳冕文气论在文论上更为深入具体。柳宗元却以儒道为根本,侧重于文以明道。同时要求写作态度严肃,语言艺术应该为道义内容服务,着重于内容与形式结合。韩、柳主要从文章复古的角度,确立了作家思想修养与文章内容及形式关系的基本观点,奠定了儒家“养气”观和“文气论”的基础。此后的文气论发展中,理学家和欧阳修等人也着重于“文以载道”。宋代特别要提的是三苏,他们强调的是作家的独特艺术风格和文章的独创性,不拘于儒家道义,而重视作家的文学素养和生活阅历,认为只有具高度的文学素养,才可形成自己风格。而且认为这风格后人所学不到的。苏辙在《上枢密韩太尉书》中:“文者,气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认为孟子“养吾浩然之气”,所以“宽厚宏博”;司马迁交游广阔,博览群书,故“疏荡,颇有奇气”。三苏本身也做出了榜样,坡公的词、文独具一格,后世竟不可仿。
????  明时文气论已与韩、柳分流,从“文以载道”中走出,更强调作者本身的见识与阅历,强调艺术真实。归有光《项思尧文集序》中认为:“文章,天地之元气。得之者,其气直与天地同流。”唐顺之在《答茅鹿门书》认为儒家及诸子文章正因各具本色,各有“一段千古不可磨灭之见”,“精光注焉”,所以“不泯于世”。至清代,是历代文论大成之时,对文气论分析也更趋于深入。
????  在这里我们要特别注意:
????  桐城派提出了“因声求气”。如刘大櫆《论文偶记》中:“神气者,文之最精处也;音节者,文之稍粗处也;字句者,文之最粗处也。然论文而至于字句,则文之能事尽矣。”又如姚鼐《尺牍·与石甫侄孙》中说:“文章之精妙,不出字句声色之间”,要“从声音证入”;认为“学文之法无他,多读多为”;“深读久为,自有悟入”。罗台山认为养气需“端坐而诵之七八年”,这些都是为了获得“语感”,使得写文时不气促势滞。张裕钊在《答吴至父书》中:“文以意为主,而辞欲能副其意,气欲能举其辞。譬之车然,意为之御,辞为之载,而气则所以行也。其始在因声以得气。得其气,则意与辞往往因之而并显,而法不外是矣。”认为文辞的畅通有力则取决于作者的神气,而神气却具体在声节上体现,所以掌握的方法便是“因声以得气”,通过朗读体会精神气质。后来“文气论”又出现了曾国藩的“字句段落说”,他在《辛亥七月日记》中说到:“为文全在气盛,欲气盛全在段落清”,又在《咸丰十四年正月初四日家训》中阐述:“文章之雄奇,其精处在行气,其粗处全在造字选句”。
????  另外在骈文写作上朱一新《无邪堂答问》出现“潜气内转”说,认为骈文的文意转折,气韵流通,有“以虚字使之”,又有孙德谦《六朝丽指》“亦有不假虚字而意仍流通,乃在内转”。因为对联与骈文的密切关系,这些话在现在我们对联的创作中仍具有重要意义。而在前人词论中,亦有况周颐《蕙风词话》中云:“涩之中有味、有韵、有境界,虽至涩之调,有真气贯注其间。其至者,可使疏宕,次亦不失凝重,难与貌涩者道耳。”又是开了一派新境界。
????  
????  “文气论”不尽于此(例如性灵等派文气论就未录)。在此文中为我所用者已足,故不详录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文笔”之分与对联的尴尬

???  文笔之说汉时分出“艺文志”后就出现了,但文笔之确切之分还是在南朝。萧绎《金楼子·立言》“古之学者有二,今之学者有四”中就把文学先分为二,再分为四。“二”者指汉人文学、文章之分;“四”者指文学分为“儒”与“学”,文章分为“文”与“笔”。而把文笔对立起来,始于颜延之《南史·颜延之传》答宋文帝问“竣得臣笔,测得臣文”。刘师培在《文笔之区别》中认为刘勰《文心雕龙》从“第六”到“第十五”与从“第十六”到“第二十五”的编排有“隐区文笔二体之验”。刘勰《文心雕龙·总术第四十四》“今之常言有文有笔,以为无韵者为笔,有韵者为文”。郭绍虞认为,应该从文体辩析去看“文笔”之分,这样一来才能明确文学的性质,而不仅仅泥于形式。所以虽然他得出的结论中一部分与刘勰一样:文是韵文,笔为非韵文,但是意义已不一样了,因为他还从文学性质上分了纯文学(文)与杂文学(笔)两类。(我要的结论已够我所用,所以后来还有关于此的很多辩论就不录了。有兴趣者可参考相关文献)
????  文笔之分即韵文与非韵文之分,那么对联属于韵文还是非韵文呢?很明显除了特例外,对联是不押韵的,那么应该归到非韵文中,但对联的两个源流骈文与律诗却又属于韵文。韵文或受乐律、或受声律约束,而非韵文基本不受乐律、声律约束,但对联产生、发展却明显受到声律约束,这就是对联的尴尬了。
????  
????  
????  从这里我提出了对联应该先分类的建议。从是不是用来吟咏而决定是不是要守律的说法。而如果近古体或近散体、近白话的笔法,是不是应该脱出对联格律的范畴,而由文气或是自然音节来审音节的融洽与否。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7:00 | 显示全部楼层
雅座联品之妙品(上)




  古有沈约作棋品,庾肩吾作书品,钟、袁作诗品,谢、姚作画品,元后则有吕天成作曲品,词亦有杨升庵之词品。“品”字于汉魏人物品藻,原为清议、荐士所本,后引至文艺美学范畴.沈氏开其端,则渐有此体,谨萌文艺史之芽。品体定文艺格调高下,推及神韵、气势、流派、创新、章法及意境诸多。雅座此前有排云兄、百晓生兄所排之十大,然多泛述,不及微细,戏语居多,且十人之列难以尽罗诸俊,所遗联友亦众。余今仿古贤为《雅座联品》,不祖述联史,不叙雅座对联源流、变迁、后续,亦不分三、六、九人以限人数。仅随览雅座诸友联句,拈金撷玉,由联知人或知人品联,各为撰述。
  
  余入雅座忽忽已近两年,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雅座联友数已甚众.有惊鸿之过客,亦有育珠之痴儿,共镶雅座兴盛。余以昏庸懒惰之身,虽混迹雅座及自建十五,然数年间知交极少;又时有杂务,论坛之帖所阅不过十之二三,应是无甚资格“雅座听联,指点群豪志”。而品体亦须纵览全局,熟习古典,遍交诸俊,以古照今,然后方可谨立。而余一时性起取名如是,却向来发帖寥寥,且无甚警新之语,名何尝附实?每每思及,面如猴腚。今虽知人甚少,阅帖甚稀,亦斗胆发谬,尚望诸俊不计此帖之末。余以管窥豹,仅见一斑,然取其细微,供联友自照,望于所列诸位有所启示,此乃余本旨也。雅座联友与余一般,初学者甚众,由状物描景至抒怀达志,由练笔求工至砺锋铸骨,皆有崎岖道需行。笔之所到乃性之所及,方是正道。故应多读、多看、多练、多交流,不弃章法又不泥死法。此帖亦理脉提纲,以佳联为据,立足于文艺本身,以成熟理论引导,欲阐其妙,欲觅其道,或与诸君有益。
  
  体例分妙品、能品二种,妙品分上、中、下三格,能品格数不计。妙品俱以每人为一章,每章分总论、析例、后评、漫谈数节。上格有类比,以定甲乙。能品统论,拈例泛而言之.余先声明:此乃一家之言,帖后望诸联友可各抒己见,然有涉人身攻击者,望版主立删。
  
  【妙品上】:

  (一)联友 ~ (弯弯):老梅横水,瘦石堆山.
  雅座老联友,早期ID为~,因联友一ID与所述有混,故有所言及名字处称“弯弯”。
  ●●总论:情挚文清,几无雕琢,神妙天然.优游不迫,状似陶韦,从容闲适.运笔藏锋,钝中见利,透心入骨.
  ●●析例:
  (1)自题联
  上联:坐对终南数甲子,收一抹闲云,两袖清风,不知何日得捷径
  下联:行藏天柱论乾坤,了三生慧业,四时好景,可向此中觅旁门
  (按)终南捷径本是指“假隐”之事,南北朝尚隐,故以隐抬身价.时谓欲得高官,隐为捷径也.此联取别意。
  ¤¤此联应是弯弯联友早期之联。诗文自古与人相照,此联字里行间流露联主心事。从上联“不知”之迷惘,到下联“可向”之豁然,捷径也罢,旁门也罢,只求证得凡心。此联自有格调,抑而不沉,心境转换间,气畅怀舒。因是早期之作,章法布局上似有些欠了,“论”字用的妙,由上联之“数”而不行,而至致知而后思。然“天柱”,“乾坤”,“四时好景”皆起得突兀。此联联主若花心思斟改一番,必是难得佳作。
  
  上联:观师者叹,为旧友惜,曾怅笑三声,飘然物外。
  下联:与故人别,送知音远,再徘徊两度,便作天涯。
  ¤¤读“再徘徊两度,便作天涯”一语,心中忽动,黯然泪下。此联行文不甚佳,然情之所至,却是欲略过。上下联前两句,有占字之嫌,斟酌或可改。属对亦不甚工整。
  
  上联:来处来,去处去,自不必分天涯秀色。
  下联:得所得,失所失,再无言寄别院清幽。
  ¤¤此联起意之巧,用情之深,无出其右者。直与徐志摩“不带走一片云彩”相颉颃。属对工切而不古板,其行潇洒,其语真挚。
  
  上联:杯中有月,拼一醉而成忘我。
  下联:弦外无声,梦三生为赌空心。
  ¤¤此联“赌空心”三字,竟如梵呗摄神。“梦三生”似无凭,可改否?观此联,可照陶靖节“猛志固长在”,此弯弯与那温文弯弯亦是同一人。
  
  上联:人生这几十年,因缘也罢,离合也罢,终不过是一场清梦。
  下联:网路添三五日,生死与之,名利与之,借此处焚半点空心。
  ¤¤
  
  (2)酬唱联:  
  赠光重皇:
  上联:谱前言于后世,训古书,注精微,洋洋洒洒几番妙论,尽得联中三味。
  下联:行旧令于今时,标新解,谐旨趣,浅浅深深一二玄机,终成座上独尊。
  ¤¤
    
  赠不笨: 
  上联:前者往矣,今者往矣,辛辛苦苦经营得这般天地,问何辈再为承继?
  下联:愚乎如是,悲乎如是,碌碌匆匆虚度成如此闲情,听谁人偶续知音。
  ¤¤      
  上联:网中三载,皆可无不可无之事,忆当时重整联坛,携一二知音,只道英雄出我辈。
  下联:座上一年,曾无可无不可之交,再称谢结集旧句,纵偶为过客,也凭诗酒送先生。
  ¤¤
  赠古梦清歌回、飞寒:
  上联:千年古梦,算而今剩得残山断水,向何处横舟载酒。
  下联:一路清歌,是昨日修来晚照落霞,至溪边赏月品茗。
  ¤¤
  上联:飞花舞袖,弦外知音,疑莫非君子之交,曾约谁共剑琴相守。
  下联:寒月流霜,天涯过客,称道是金兰之谊,与今世携诗酒重题。
  ¤¤  
  赠微云:
  上联:千载评余韵,与君重涉竹溪,相守前缘,休作桃源过客。
  下联:三生了夙因,携月同归剑冢,结集旧句,笑焚梦里知音。
  ¤¤  
  
  ●●后评:弯弯笔法清远,似墨之五色,无彩而胜有彩,不着本色而不失本色。吟其句甘中有苦,苦中有甘,余味绕舌.怨而不怒,温柔敦厚,颇得诗三百之精义,仅凭此雅座妙品已当之无愧.然联意触人心怀之处,如回锋卷芒,使人泫然而气塞. 联集所云大都非关家国盛衰,亦非大喜大悲,且赠友怀旧,漫道人生无常,聚散无期,所感常人皆有,故易起共鸣.言及身边物事则情真意切,少虚辞做作。似烟水风絮梅子雨,常语中自然结愁,读之心为之感,情为之动.轻叹之句隐含逐流之意,低徊之句暗蕴停云之情,抑而不沉,格调清新而高远.偶与一友说起,皆言有数联每读必盈泪,为之恻然.得联如斯,尚复何求?而联集中卓丽之作亦别有味,诸多短联炼字组句妙思迭出,如蝶舞之幻,如兰麝之幽。长联句脚谨守格律,大多数联气顺畅,音铿锵,味久远。
  
●●漫谈:
  陶诗几无丽辞,然高澹旷远之风与其人相照,
  
  ●●后记:
  与弯弯联友虽至今尚无缘一叙,欲循联而略窥其志.观斯人不入雅座纷争,处事低调,而联如其人,而淡然之际却甚重义,唱酬赠答之作足见真性情.其写诗拟联崇平淡,以常语入联,言平意足,自见高风.虽对句之际信笔而行,组句属对或有欠缺,然所觅之作皆是一年多以前旧作。已久不见其帖,憾甚!
  
  读弯弯有的联不禁会想起张爱玲的那句:你也在啊? ,那又是多少年的等待?无数精心的准备,又是怎样的一种深情?却结于怎样平淡的一句话?有心无意间,似百钧弩张而忽不能穿鲁缟,如此团锋一转,何等凄清?令人读后不禁茫然,若有所感,若有所失.而读有的联犹似听迈克·波顿翻唱披头四的《昨日》,娓娓叙来,轻轻叹去.字里行间总有那么一股淡淡哀愁,不引人临崖而坠,反而有随风荡起.不流于自怜自惜,唯美而不尽颓废.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酒儿:珠楼玉客,凤管秋声。


  酒儿乃雅座原客座斑竹,入雅座时日不甚长。
  
  ●●总论:把握大体感觉极佳,联对气势顺而音节婉,然常有妙思而少奇字。炼意炼句之处于炼字不甚看重,章法见于谨,而对仗略嫌过宽.
  
  ●●析例:
  (1)蒹葭三题:
  上联:大泽蒹葭,苍苍莽莽。时若山岚岭雪,时若海雾河烟。入诗耶?入画耶?入画入诗都不似;
  下联:长风荻籁,澹澹溶溶。忽而铁板铜琶,忽而银笙玉笛。闻喜者?闻悲者?闻悲闻喜总难如。
  ¤¤上联以“观”入景,极“目”驰“神”,山岚拟其姿、岭雪拟其色,海雾拟其宏、河烟拟其逸,尽其动静之态。纵吴道子复生,一日三百里,却也难丰其骨,李太白再世,斗酒诗百篇,却也难朔其象,“入诗入画都不似”,却入帖主联。言言外之意,立韵外之旨,似描非描,似墨非墨,以“似”胜“是”。自然之象却非“大象无形”。
??  下联借起风之势,闻声而续。狂风以“铁板铜琶”拟其雄,微风以“银笙玉笛”拟其细,从上联之景外人仿佛化下联之景中人,心有所感,却是悲喜交加,难叙难诉,似悲似喜,非悲非喜,心境转眼幻变千方,不可复言。维“天籁”一词可解得一二,却非“大音希声”。
??  遥想帖主当时,应是久立无语,而气塞于怀,有感而觉无辞可胜。观通联风骨先铺,及文峙而难移,凝而不滞,行云流水之际气厚而辞简,已初窥“举重若轻”之道。恭喜!小处或可再细究。


  上联:秋风卷浪,远水回天,濞汹汹掩日韬霞,万顷白波迷朔雁;
  下联:暮野飞霜,晴川落雪,溶澹澹和烟扫渚,一只青浆荡芦花。
  ¤¤此联为同题材第二联。上联重在其“势”雄,下联一“和烟”忽转温婉,结句更是意韵久长,与上联结句对比鲜明。猜之有人谓“头重脚轻”,却不知远景及近景,立体入眼之物。势大之景亦由小景合就,落于细处,不碍风骨即可。“迷朔雁”?迷联主也!
    
  上联:赏江山何须五彩缤纷,当碧雪抟空,谁将百万亩芦花荡成大澥?
  下联:闻天籁未必八音错落,自舜韶失寂,再举九千根荻管吹向西皇。
  ¤¤此联若较之第一联而言,角度未换,换大气之辞言旧意,却弄巧反拙,且模仿痕迹甚重。若单看此联之意,不与前比,却仍是难得佳句,下联犹甚。最后之句过于追求所谓“大气”,造势虽实,却读之拗口,此联或可改,原意不变,重组其句。
  
  (2)怀古咏史:
  有感于秦始皇入海求仙处:
  上联:几曾封禅设祭,号帝称皇?千秋霸业犹存,仍无奈昨日红尘终逝矣;
  下联:何必拜海求仙,贪生讳死?万世雄风既在,纵化成一抔黄土亦巍然。
  ¤¤千秋霸业犹存,仍无奈昨日红尘终逝矣——》此句须改。窃以为此处若一叹,则下联似无余韵可起,有变突兀之语之嫌。上联扬,一扬到顶!下联来个转而叹,但后句又却带起上联似乎已尽的那种豪气,使整联气脉可一通到底,读之心摇意荡。。仅仅做参考,帖主可斟酌。
?? 下联好极,角度选得好,且一脉到底,文间似有气流动。颇有“结言端直,意气骏爽”之风。始皇虽已逝去两千多年,但至今仍有无数英雄为之心折!好一个“亦巍然”!若始皇得闻此言,当浮一大白。

  
  祭武则天:  
  上联:青笔炳丹书,代代鸿儒说武帝。是耶非耶?褒耶贬耶?笑汝辈、无字碑前、聒噪曾休耳?
  下联:红颜凄碧草,年年麦饭祀昭仪。天也地也?雨也风也?问伊人、陵山冢侧、尘嚣可远乎?
  观大明宫词有感:
  上联:建千秋伟业,赢百代雄才,褒扬唾骂纵由人,笑询苍天、今生可负称皇帝?
  下联:输九段温柔,逊七分妩媚,爱恨悲欢谁解我,悄托明月、再世重新作女儿。
  ¤¤此三联联主或怀古或怀人,不虚空其词,立己应立角度,以女子细腻、温婉笔触,抱平常心下笔.
  
  (3)雪禅联:
  
  上联:白浪滔滔,竞涤三生妄念。看银山素壑,万象皆空,谁悟来碧落澄潭,冰壶宝月?
  下联:寒光奕奕,纷呈一脉清明。任雪地霜天,六花独舞,又何必红桃绿柳,暖日薰风?
  ¤¤此联不若稍改:
  上联:寒光奕奕,纷呈一脉清明。任雪地霜天,六花独舞,又何必绿柳红桃、香风暖日?
  下联:白浪滔滔,竞涤诸般妄念。看银山素壑,万象皆空,谁悟来冰壶宝月、碧落澄潭?
  因两句皆为问句,故如此结构不可以此等语做下联。联中上下联皆观中发感,释怀之言搁于上联,证悟之言放于下联,意境上方有更进之势。如此却是与陆象山之学相背,与朱晦庵之学暗合,朱、陆“知性”与“圣性”之分。因余知联主性情,终是尘世中人,而凡人虽有慧者,未必皆有“圣性”,妙法尚是于物中格得,此联应走此一脉。(此言论及理学与禅学之交互影响,余识浅,不能深述,望众联友晾)。“三生”换“诸般”,“熏”字换“香”字,窃以为佳。改后联句句脚平仄可看做五句联之变格。望帖主可跟帖讨论。
  
  (4)自劝二则:
  上联:诸事应放得下。功也过也,转眼成墟,莫自诩茹檗尝冰,修到一尘不染;
  下联:凡情不可执着。死之生之,回头是梦,问谁能乐天忘世,悟来五蕴皆空?

  ¤¤上联之“诸事应放得下”,此次帖主力求要放的正是“求冲淡”之心,正所谓随心无求。又有多少人为“求冲淡”而反入其觳?有求的啊,求冲淡出尘之人,却是世间最大的欲者!因为他们同生命所争夺的是多少人为之困惑一生的“心灵自由”。纵是远名利之苦,不食人间烟火,饮冰汲露,茹檗食薇,却也只是苦行,修其身以净其心,求万念至一念,一念至无念,却终是放不下最后一“欲”,如何落得不沾一尘?
??  有及“情”字,不做妄论。人生一大梦,谁是先觉谁先笑悟。乐天自取,忘世难为,何必五蕴皆空?

  上联:人间正果怎堪求?且闲观皓月清池,虚心方是道;
  下联:座上弥陀何必念?常极目苍天碧海,大智本无言。

¤¤身入世,心出尘。道理自存于天地,一物一事,皆蕴至理,一言一行,皆含玄妙。万物俱可通,万事俱可变,通而知其变,变而不弃通。
??帖主此联颇有金庸老先生之风,与其所描三丰真人悟于自然之变化,杨过感于如晦风雨,可相互印证。
  

(5)唱酬集:
  “和”负棺人“拙联题黄昏”
  上联:笑温柔儿女、寂寞英雄?可叹渭边垂钓,锦上回文,漫漫黄昏白昼;
  下联:求咫尺江山、须臾富贵?何如路傍卖瓜,门前种柳,悠悠碧血丹心。
  ¤¤心境反复,再堪何言?
  
  戏赠牛一云起:
  上联:迹混勾栏瓦肆,师宗白马关王,莫道君桃花扇动、竹叶尊开,三分警醒三分醉;
  下联:狂如浪子班头,雅若文魔秀士,孰知尔肺腑天成、珠玑语唾,一半荒唐一半真。
  ¤¤佳联。惜上联自对处不甚工。
  
  ●●后评:论及酒儿联句,上下联或远近交替,或由浅入深,或由此及彼,或由物及人,或由景及情,极尽转折变化之妙.情景互照,层层推之,意不待润色而工.遣字词虽宽,运用亦见其真性情,与弯弯一般皆是平淡蕴奇思.然联句中虚字运用有独到之处,仰承俯注,怡然自得,环环而扣,如续千里之阵云,势绵气长. 与酒儿斑竹相熟已一年有余,时常畅谈.其人旷达,虽尚佛老,却至性至情.
  
  ●●漫谈:怀古之作,若强作豪语,势必如阿斗师项羽长歌力拔山兮气盖世,西子效关公舞刀斩六将兮闯五关.不免羊质而虎皮.余观网络一般咏史怀古之作,皆是豪气一生古人皆蠢,丰功伟绩不在话下;或亦酸味横溢薄古非贤,美文佳篇尽归匏中。余以为,诸联友大都乃平常人,真有孙髯才学气度者极少。故以布衣之身贬圣贤、讥伟业,其质必枯,其情必虚,其言必假。读其联唯见字面豪情,架子雄奇,然词字覆旨,立足凭虚,无气无精,失骨失神,色厉而内荏,萎缩之态自显.君不见老毛指点英雄,尽揽百代风流,气度之豪,一时无两.此乃胜者之王也!若是败军懦将,山野村夫,又何堪言?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负棺人:铜台古鼎,冷涧愁鹰。


  负棺人乃雅座斑竹,论坛创办之初即在,于雅座贡献多多.
  ●●总论:虽言情挚真,终难脱凄苦,乏风人诣旨.调而不和,于其联句风骨大损.然负棺人斑竹功底深厚,所知甚博,沉淫联道日久,于章法了然,似未蜕之蝉,风采待观.
  
  ●●析例:
  (1)抒怀联:
  题自像:
  上联:残生梦未消,古镜无澜。多少回照病,病魔如我,我难容太虚之一毫,沧海之一粟。
  下联:放浪真无忌,孤胆皆雪?方圆里同风,风月其谁?谁不愧先天下而乐,后天下而忧?
  ¤¤此联不论,选来搁此。
  
  题无常:
  上联:我伤抱柱之信,我乐击壤之歌;我恸飞椎之狂,我笑弹铗之望。未雨绸缪,梦不得纯情即堕、纯想即飞,心月数瓣难解语?
  下联:谁饮沧浪一滴?谁种须弥一芥;谁掬落花一尺?谁牵白云一帆?两情缱绻,最难忘枯木龙吟、大楼凤啸,梧桐半死不关琴。
  ¤¤上联前四句排比手法却是伤气之举。吟联句处处断断续续,何来气脉可寻?无常,何为无常?道得道不得?下联四排比却是以问续其气,故无妨。结句对得意境甚宽,大家手笔尽在于此。
  
  题六花:
  上联:天帝转苍茫,三十三天燕席狂卷,覆残山剩水、枯木顽石。思想起、不语六花飞有时,心花开无主。
  下联:夜神执冷漠,九十九夜鹤羽暗浮,收月魅阳燧、星魂海玉。沉静后、长怀浮光片影梦,清光虚白风。
  ¤¤“九十九夜”却是无所出处。“燕席”之“燕”莫非仍从古意通“宴”。上联结句警语甚新,下联结句输于雕琢。
  
  题侠客:
  上联:红尘碧落,多少腾蛟起凤,纵横八荒?君不道立尽斜阳,一杯残酒,大笑死生寂寞;
  下联:雪铗霜锋,万里雷电风云,交错四海。谁依然吹起新月?九节古箫,轻聆儿女温柔。
  ¤¤暂无。
  
  (2)酬、赠、挽联:
  赠风铃:
  上联:危檐外、小窗前。夜放朝云晨收暮雨,渺渺茫茫,无限风吟何所以?
  下联:庙堂中、江湖上。焚来水月冰去镜花,空空落落,有时铃动不关心。
  ¤¤前两句亦是浅语无秀整之气,中间一句自对,起意甚佳,然终输在排句不当,再有“渺渺茫茫”叠成四声,更为不畅。整联不若后两句直接做联来的爽气,且余韵不尽。
  
  赠酒儿:
  上联:琥珀照黄金,曲水流觞,饮六时霜雪,君不见快意无声,临风飞袂;
  下联:苍茫浮大白,扁舟冷动,扶一管玉箫,自吹起寒潮满袖,与月同孤。
  ¤¤此联虽然属对有不工处,且读去亦有音韵郁结处,但整联层次分明。上联一描一典先言及“酒”,饮亦有魏晋风度,下为酒至酣处,行处士之风,“寒潮满袖,与月同孤”为联增色不少。虽不知言己或言人,然此联勉强合赠人之作。上下联气属势粘,确为佳对。
  
  赠梅子:
  上联:在画桥分霜,在碧阴分静;在疏窗分月,在绝岭分云。玉骨冰姿,不与菊兰分寂寞。
  下联:与魁星共耀,与师雄共杯;与寿阳共妆,与和靖共隐。暗香疏影,长随松竹共精神。
  ¤¤此联与《题无常》相似,自对体格走排比之句,使联句结构松散,且读之气促。上联取一“分”字,下联取一“共”字,联主定花了不少心思。构思不胜繁,若排句得法,虚字使用巧妙,则有赋体妙趣。“分寂寞”起意甚佳,借“万花调尽菊傲霜”、“空谷幽兰”以衬“犹有花枝俏”。下联有僻典,似不可取。整联最后两句虽是老辞,却亦成佳对。
  
  赠素月:
  上联:一水弯幽玉,看绿鸦鬓里,苍龙笛中,玄鹤峰前,夜夜光悬千尺雪;
  下联:万山布冷霜,念青莲伏波,素娥飞殿,白石吟赋,年年影落六弦风。
  ¤¤此联中“千尺雪”与“冷霜”应皆言月色,上下联交替出现,蠹笔也。联中用及鼎足对,下联“飞殿”及“吟赋”处,因皆用第四声,音节似有不畅。不若屈节破句脚马蹄韵而行。此联上联以“幽”意起,以“雄”思结,下联以“雄”思续,以“婉”意结,本是极佳笔法。而下联首句一用,读之联意顿结,音律之错乎?气势之滞乎?
  
  赠江柳:
  上联:何意飞羌管?目送青娘远去。算寂寞窗前,吹不动碧玉千绦、霜花满地。
  下联:无语立灞陵,魂牵下惠归来。念相思雨后,诉不完阳关三叠、月梦一声。
  ¤¤此联以藏“柳”字为主思。其中柳下惠一典引用有欠,柳下惠,非姓柳,姓展,柳下乃地名。此“柳”字自不可如此拆开以用。此联虽“隐”为主,整联文思却顺,惜总有化不开之愁绪。赠送之联不应如此才是。
  
  挽帘影染笛:
  上联:诗风苑里,雅座堂前;噩耗新闻,帘影染笛。谁料红颜薄命,只觉沧海无情。指挽一琴风,声声泣在云间,从此魂依鹦鹉水。
  下联:词韵阁中,天涯座上;哀思旧意,有凤来仪。依稀玉影盈屏,几度青衫瘦月。眸凝数曲赋,字字歌成泪色,不堪魄断凤凰台。
  ¤¤此联下联开头二句为废语。整联联思成交错之势,丧乱之极,联意并列平行,应是作联大忌。且对句不属,某处字词却嫌对之过工。余以为,上联怀旧时好景,下联惜红颜早谢,此联稍改,因有切切真情,亦是佳句架子。查此联为联主两年前之句,则不奇矣。在此一提,意在言出作联审意成章之重。
  
  《蝉续集》中步步机关,时有雕琢冷字,时有附会陈词,其机关又颇有牵强之处,虽名为巧联,不足大观矣。然其中亦妙思可寻,工对则莞尔。若不深其意,不厚其思,终是擂台质地,戏作不入堂奥。
    
  ●●后评:观负棺人诸联,大都势阻于气而不及远,情困于怨而不及深.落笔锋头直而不避,骨过脆而易折,缘其神滞而骨力中空.启思静中不蕴其动,动处不照其静.而用字间露而不含,难见藏锋处之浑厚,则韵味索然,读之感于一时而不及久,塞于鼻而不绕于梁.况时有为联觅材之感,非是心动处典辞自来,取材刻意,扬气郁结,匠人之风甚显.且因网络音事相隔,咏其联若无同心境则无戚戚.况时夹僻典于其中,不免隔了。若得脱影牢,翱于云天之下,凌于波涛之上,心胸一舒,意动辞生,随机取材,信手文思,必是佳篇迭出.
  
  ●●漫谈:
  1.昔陶明浚释严氏九品有云:何为悲壮?笳拍铙歌,酣畅猛起者是也.何谓凄婉?丝哀竹滥,如怨如慕者是也?----》悲而不壮、凄而不婉者,终是落了下乘.若秦少游之“飞红万点愁如海”,凄婉变凄厉,终成谶语.
  2.阮步兵咏怀八十余首,李义山无题十数篇,虽字字流恨,句句惊心,毕竟不若杜公、屈子之辞.一及私己,一及家国.杜悲于大处,李悲于小处,堂庑何堪比?屈之愤世感时自在高洁,阮之愤世感时茫然无措,风格之高下亦不同日而语.此节尚搁下不论,阮、李二人所言虽兴寄无端,然意旨微茫,向难称解.阮步兵尚有“有阮公之时,自应有阮公之诗”一说(沈德潜),然终难求真志.李义山更莫可求归趣.然其诗精细无比,不胜凄恻,却也动人无端.负棺人斑竹之联,喜用“寂寞”“生死”数词.偶涉心事,亦有不可解透处,然词字、章法较之阮、李,则逊色多矣.后负棺斑竹似有所觉,若有拟题,或链接所咏,或言及背景,或自作笺注,然终是若隐若现,难溯其思,岂不憾哉?
  
3.曾有人谓“一千里色中秋月,十万军声半夜潮”乃粗豪之语,却少雄浑之气。而宋僧惠洪更言其有寒乞相,一览便尽,初如秀整,熟视无神气,以其字露也----此语不涉为人处世胸怀,已有此评,应可作鉴。观雅座走豪放一派之联,十有八九造字面雄奇,“以其字露”足以为戒。
  
  4.黄山谷开江西一派,欲“点铁成金”“脱胎换骨”,征经宗典,字字皆讲来历.好雕章琢句,喜用事,终为后世诟病.其实拟联用事,可 以古鉴今,深厚联思,所引之事足添言外意。孙髯大观楼之联,典典扣景而设,却不觉臃肿,亦可见用典之妙,正可为师。
 楼主| 发表于 2004-8-20 17:2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妙品上格类比:三人之中,酒儿天然胜出,负棺人功夫胜出。弯弯天然不及酒儿,而功夫过之,功夫不及负棺人,然天然过之。
  三人之酬唱相赠之联,即可各见其旨了。
  弯弯虽有借名起句者,然字字落于实,道来如梦如幻,唯美凄婉,仍是劲节自在,时见互勉。取材多关旧事,或系所约,或系所盟。
  酒儿起意即离于名字,各以性情入手,道得几分佳友妙趣。取材切入所赠之人,角度新颖,似褒似贬,戏语中道真言,寄深思。
  负棺人之联,几乎字字关乎名字,赠送之联似咏物之联,但却联联难辞旧怀,竟成愁语。游戏成分居多之余不忘寄己之志,伤联之骨不计,亦不免离于初衷。
  
  
  后记:此帖所选为妙品上,三人皆擅于长联,其短句亦是足见功力,此帖中未选载,但亦偶有述及。借此帖一说余观长联作法之见。漫谈体例中,亦是余所崇之道。本想系统论述联理,准备时日也甚长久了,去年十一月即广翻文献,从诸多文艺理论中欲觅得联中真义,无奈才薄识浅,所言皆是琐碎,不敲字思绪沓来,一下笔不成体系。此乃因余理性思维不够严密,顾此失彼处甚多,虽欲多方引证,终是画虎不类。此次开帖,忽觉古人诗话体例甚妙,不论体系,有一言则说一言。供联友参考。按原计划,此帖应不止此漫谈之数,因出差在外,参考文献几乎未侯案头,怕误引联友,诸多想法留待下次帖中。此帖分两次完成,第二次动笔则所积甚薄,行文处亦不如先前严密,本不想仓促发帖,但发此帖有意:送酒儿佳友,贺妃暄新斑竹,另因空闲时间日少,故有今日之匆匆。有不妥处待以后修订,还望诸友谅。

       ................  钱塘风物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8-20 17:31:25编辑过]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客栈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小黑屋|一个人客栈

GMT+8, 2024-6-16 03:40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