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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时

客栈群英传(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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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7 15: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时间,要不我让自己重生。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0: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川风雨惊雷池,谁识寂寞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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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云何苍茫,凄清风雨来。”卿卿听得不觉悲痛万千,忍不住又掉下泪来。这挽歌竟生似为飞云所作一般。他一生的凄清、寂寞,又有谁能解的开?他生前不能似云,死后亦只有一片黑暗相送。又叫人心中怎生伤痛?
  庙中的每个人,都似已沉浸在这悲悲惨惨、凄凄切切的挽歌声中。卿卿、迎风是对飞云之死的伤痛,其他人沉浸其中,却各有不同的心情,不同的表情。落英子师徒面上是吃惊、龙文鸳侣面上是恐惧的表情,因为他们显然都熟悉这挽歌的声音。至于彭忠义、任守愈脸上则是奇怪。他们只是好奇:好奇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竟会有人在这唱着这样的挽歌。
  倾听之间,那挽歌声音越来越近,显然那人也是向这庙走来。龙文鸳侣听着这声音的逼近,那惊惧不安的神色,更加加著。落英子看着他们,没好气道:“丢人现眼,他人还没来,你们就已怕成这样,是不是这些天被他追破了胆了?你们师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孬种啊!”他说着越怒,须发皆张,气的手都不停颤抖。谷洪二人闻言,惭愧万分,各自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任守愈吃惊道:“莫非来的便是‘金蝉子’雷池?”
  他的话音未落,庙外便传来诡异万分的声音:那声音生像是鬼哭,又像是狼嚎,乍听又像是在笑,仔细一听却又觉是幽幽悲戚。庙中人听的都是头皮一寒,毛骨悚然,不知这是什么声音。那声音一传入,突然庙的侧面一墙“轰隆”声响,破了个洞,而一个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身影便已从那洞中飞了进来,奇快万分,谁也看不分明。雷池,这人正是雷池,愤怒的雷池!他一来,便是破墙而入,声势震天动地,似想套将来这破庙拆个稀巴烂。所以他身形方进,又以另一面墙穿出。庙里庙外穿来穿去,片刻之间,那破庙四面墙上已被他身体撞的破出十几个大洞。风挟着雨从外飘入,立刻寒冷凉湿了庙中一切。落英子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喝道:“雷池,你闹够了没有?”雷池大笑,笑声如哭,“我没够,永远没够。我是雷池,悲伤的雷池,痛苦的雷池!”
  雷池,自小便身世悲惨的雷池,一生中曾惨遭灭门之祸的雷池。他一生之命运,尽遭上天的奚落和捉弄;于是他孤僻傲世、悲愤天下,成为名满天下的雷池。他的名,是恶名,是令人畏惧的名,是那种叫人一听,就恐惧、绝望的名。世上的人,无论好人、坏人,听了他的名,都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如今,这个人人畏惧的雷池便已来到众人的身边,如野兽一般,四脚朝地,在庙中爬着、跑着,绕着众人打圈。他跑的速度并非很快,但众人却看不清他的面孔,只因他身上自有股狮虎豺狼般的威势,令人不敢去看。他的目光寒冷,目中全然是野兽的凶狠。那凉飕飕的目光,扫到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便不由自主地一阵哆嗦,打起了寒颤。他的样子,简直已不能称之为人,却像是只野兽,却又全非野兽,即便野兽,也无他这般的凶狠。
  诸人见了这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都不由自主畏惧着聚到了一块,这一块,正是卿卿、迎风所站,飞云所躺的地面。雷池望着众人所站的地面,不知突然发现了什么,嘶声嚎叫了一声,脸上异常痛苦的表情,两目凶光跳动着愤怒、仇视的火焰,突然一声大吼,身似猛虎、豺狼般向众人直扑过去。谷洪吓得惊恐大喊:“快闪开!”推了彭忠义一把,自己先跳开一边。其他众人被这一惊,也纷纷四散躲避。落英子一声大喝:“来的正好。”一掌迎风上击,轰向雷池双爪。“蓬”地一声,两人一招接过,竟是各自退了一步,不分胜负。那雷池一双眼睛半点不看落英子,却望向卿卿二女所站之处。二女被他望的害怕,不禁手握一起,齐退一步。
  卿卿想到地上飞云尸身,想去拉上一把。那雷池便狼嚎一声,似猛虎下山发足一奔,直扑过来,竟是向着飞云尸身。卿卿想着飞云临死前的话语,“只怕有人不肯放过我的尸体”,心中大感伤痛,只思拼了这命不要,也不能让飞云尸身再受伤戮,悲呼一声:“不要!”竟俯下身扑到飞云身上,那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飞云。
  雷池见这一幕,飞扑的身势突地一顿,急急止住,停在了卿卿面前,呆呆地望着她。望着、望着,那凶狠的目光突然黯淡,黯淡外有奇怪的温柔。卿卿被他看着,虽是害怕的万分,却怎么也不肯离开飞云的身体。雷池望着她面上的惊惧,自己好象也有些什么害怕,突然后退几步,对着卿卿喃喃自语道:“我不伤害你,我不伤害你……”卿卿奇怪望着他,仔细地一看,才发觉这人脸上一脸胡须、丛丛密密、蓬头乱发。这须、这发,将他一张脸整个掩藏起来,连脸的轮廓都无法看的分明。雷池见她这般望着自己,竟是大生惊恐,忙用左手将脸捂住,大喊道:“不要看我,不要看着我!”神情似惊慌失措的野兽。卿卿见他如此,忽觉这凶狠的怪人竟也有让人怜惜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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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1: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客栈群英传(二十四)

  那彭忠义见雷池以手捂面,也不知雷池的厉害,竟想趁机袭击,“五虎断门刀”一招“虎落平阳”猛然使出,直劈雷池后背。虎虎风声挟着万钧之势劈来,那雷池竟不为所动,只挨那刀风已近,他突地扭头,震天一吼。如雷吼声,震的人人都心神一溃,连房屋都已在颤抖。彭忠义首当其冲,可怜这堂堂一派掌门竟被这一吼震聋了双耳,已有血丝顺着两耳流出,那刀也已把持不住,颓然垂落在地。任守愈不顾生死,急忙上前扶着彭忠义,退了回来。雷池竟未趁机伤害他,他的身板一直,从地上站起来,身躯竟也异常威武雄壮。他大笑、大喊:“我是雷池,令人害怕的雷池!不想死的都给我快滚,滚出去!”那笑、那喊,如夜枭、鬼哭,难听至极。任守愈听了他这话,自知留此无益,与和他同来的女子,扶了彭忠义已先走出了去。谷洪踌躇不决,也已想走,望了望雷池,竟然没有注意自己;又望了望落英子,终于叹了口气,一跺脚,带了如烟也飞快地跑了出去。小文惊惧地望着落英子,哀求道:“师傅,这怪物像野兽一样,我们打不过的,还是走吧。”落英子这次却没有对他和颜悦色,大怒骂道:“没想到你也是这般没出息的孬种,呸!”转头愤怒望向雷池,大喊道:“雷池,别人怕你,我落英子可没怕你,你来吧,老道来跟你决一死战!”雷池啧啧一笑,身形突然闪电般扑出。
  他扑出,并不是扑向落英子,也不是小文,也不是卿卿、迎风,而是扑向供桌下的一只老鼠。
  他的身形一扑,两手便向前一抓,瞬即间那身形又飞回原地,仿佛什么也没做过,但他的口中已咬着黑黑的、丑陋的、恶心的东西,合齿一咬,便听“吱吱”叫声,牙齿咬碎声、骨头断裂声,声声入耳。三下两下,那老鼠竟已被他活活吃进了肚子,只留下满嘴的鲜血。庙中四人看到这幕可怖至极的场面,惊骇地心都要跳了出来。这雷池,给人的恐怖、可怕,分明不能用常人常理来推测。因为他的作为,简直已不能称之为人的行为。
  卿卿已然被骇的晕了过去,迎风也是脸色惨白。小文惊恐地全身发抖,扯着落英子道袍,颤声道:“师父、师父,这人简直不是人,是妖怪!”落英子见了他活吃老鼠的样子,也忍不住一种恶心,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呕不出。他满目愤意,急呼小文道:“拔我的剑来,我要替天除魔。”
  雷池哈哈大笑:“老道士,你杀不了我的。你太老了,若你还年轻三四十岁,也许会是我的对手,但如今……”他一声大吼。地上多年的灰尘卷起,竟被他一吼中的气浪,逼的袭向落英子。
  灰尘漫天,落英子却已接剑在手,一泓剑光破影而出,剑若惊鸿,人似飞仙,行云流水,逼向雷池。
  雷池长身而起,飞迎而上,一声暴喝,掌风如惊涛骇浪拍出。迷尘之中,只是灰蒙蒙两团身影闪动,也分不出谁是谁来。
  激战之中,突然庙门口一道劲风扫过,竟是直直从二人身体之间穿过。二人都感这风来的奇怪,同喝一声“谁?”对击一掌,一同分开,恰好瞧见一条身影俯地一捞,飞掠出庙。这人的速度其快,两人还未生念阻挡,他人已掠出庙去;两人只瞧见他的身影,却连他是男是女都未能看清。
  雷池目光往地面一扫,竟然已不见了飞云尸体,顿时连连怒吼,野嚎不已,擂胸大喊道:“是谁,是谁?谁在跟我雷池作对?”竟未再理落英子,飞奔出庙,去追那个神秘身影。落英子诧异道:“原来他是为飞云而来。看来老道真已老了,竟不是他对手。小文,咱们也快离开此地。”小文早已被这庙中的恐惧吓坏了,巴不得离开,连忙点头。落英子却又扫了一眼迎风,对她道:“你还是跟我走吧。”也不管迎风是否答应,一指点了她穴道,挟了她,便往外走。小文又偷看了昏迷中的卿卿一眼,放心不下,落英子却已走远。狠了狠心,一击掌,终于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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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1: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入深山幽雅趣,漫思春风到天涯

  向闲三人走入那终南山中,依着地图而行。路上绿筱青竹,小径其中,纡直幽雅。三人虽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但走在这样的路上,谁都不觉得累。前方的路打了个弯,钻进一丛青松的背后,从那儿隐隐传来喧澹的溪流之声。溪流逶迤,静静流淌在路边,沿着溪流前行,溪流越来越细,溪水越来越浅,能看得清水中自由嬉戏的小鱼小虾,能一抬脚便跨过溪流的两旁。跨过溪流,山风中飘来美妙悦耳的歌声。唱的是“艳阳天,艳阳天,桃花似锦柳如烟,见画梁双双燕,女孩儿泪涟,女孩儿泪涟,奴家十八正青年,恨爹娘不与奴成姻眷。”歌声娇脆天真,听来只有烂漫喜悦之气。
  无痴笑道:“呀!这当头却有人唱这等歌,莫不是故意勾引和尚么?菩萨慈悲,菩萨慈悲。”
  远远望见一个绿衣少女,手挽花篮,轻巧地走在花丛之间,采摘着鲜嫩的花朵。她的体态是那样轻盈,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的歌声是那般动听,似连人的魂魄都能勾去。不知有意无意,那少女突然回头向三人一笑,似和煦的阳光,一扫漫天的阴霾,似温柔的春风,荡漾在人人心头。
  无痴看的一呆,脸上的笑意更深:“若真有这样的女子勾引和尚,这佛祖和尚不要也罢。”
  江月笑道:“你本就不是好心的和尚。”才说了这句话,那位女子又自唱着歌儿远远走了,恰好是三人将走的道路。向闲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一路跟走,那女子走的都是三人要走的道路。向闲心中渐起惊奇,自语道:“这人不似平常女子。”施展轻功追去。岂料竟出了奇事,那女子的脚步只是不快不慢,似花丛中漫步,轻巧灵活,悠闲自在,向闲施开全劲,却始终追不上她。每每见她就在眼前,突然她一转身,又在另一处花丛出现。向闲轻功太快,无痴、江月追的急迫不堪。江月便喊:“师兄,你跑的太快,我追不上了。”向闲只得停足相等,一会江月二人赶上,回头看那神秘女子却已不见。向闲四周一望,击掌道:“坏了,我都忘了走哪条路了。”原来他追赶过急,不辨路径,那女子又只往花丛中钻,他双眼皆为乱花所迷,哪还记得自己走到了哪里?无痴抚头笑道:“这女子真也可爱,这般喜逗引人的。洒家连魂都已被她勾了。”向闲只是微笑,“僧兄可知前面的路该往何走?”无痴笑道:“佛法有云:大道通天,万法归一。眼前的路看来成千上万,但每一条道都是正道。只要我等心念秉诚,无论哪条道路,都能到达彼岸。二位,便让贫僧来做二位的引路人。”将那双目一闭,随意前行。向闲、江月相顾一笑,跟随而行。
  近处的山花似雪,远处的山花似火。远远望去,竟能看到一间茅屋,荆扉半掩,炊烟正燃,远远地已闻到诱人的饭香。无痴肚中一阵“咕嘟”做响,向闲二人便已笑了。看来,这茅舍正是三人歇脚的好地方。三人已望那茅舍走去。
  三人方走近那茅屋,已闻得几声“汪汪”犬吠,一只硕大黄狗从屋旁堆积的一堆茅草中钻出,便对着三人直吼。那黄狗足有半人高,很是威武凶恶。无痴脸上都有些害怕道:“这家主人定然不是善良之辈,竟以恶狗迎客,愿佛祖保佑,让此狗主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江月又对那狗害怕又听的无痴的话好笑,道:“你这和尚要不得呢,别人的狗吓了你,你便咒人家下地狱,有你这样的么?”
  忽听屋内有清脆的女声道:“世上最可恶的就是讨厌的和尚。大黄,去咬他,一定要轻轻地咬,细细地咬,莫要一下咬断他的喉咙,得让他血慢慢流才好。”无痴面色惨白,合十道:“乖乖……姑娘这话可真凶狠,小僧得罪不起。”弓身一礼,一抬头,那黄狗已张开血盆大口,直扑过来。无痴吓的“唉呀”一声,地上一个懒驴打滚,狼狈躲了过去,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大黄反应极快,一个健步转身又扑来过来,这次却咬无痴大腿。无痴吓的跳起三丈,满地乱跑。可别小看那一只黄狗,身手之敏捷,力量之迅猛,不亚于一名武林高手,把无痴追的喘不过气来。那黄狗穷追不舍,无痴又不能跑远,只累地在屋前不停转圈圈。屋内的女子似看到了他的狼狈像,掩不住地吃吃直笑,笑声动听。向闲心中一动,道:“姑娘的笑声很熟悉,我们是否见过面?”那女子银玲般的笑声:“你说我们见过么?”柴扉轻启,走出个绝美的女子,娇弱轻盈,身姿轻飘,似风中翩舞的蝴蝶。柳眉轻挑,俏皮地望着三人,眼中似饶有兴趣的笑意。这女子,竟分明是三人方才遇见、向闲追赶过的那神秘女子。无痴望见是她,欢笑道:“这竟我心中的女菩萨!洒家方才的话说错了,姑娘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应该高居那九重天上。可饶了臭嘴的和尚,和尚实在狼狈的很。”女子掩嘴轻笑,道:“算你会说话了,便饶了你吧。你只不跑了,大黄自然就不会追你了。”
  无痴信以为真,欢喜答应,人方站住,那大黄狠扑上来,对他大腿就是一口。无痴痛的立刻“啊啊”直叫,那叫声可真叫惨不忍闻。女子好象很是惊慌,叱道:“大黄,回来!怎么这么不听话了。”那黄狗倒有灵性,似听的懂人话,松开了嘴,“汪汪”小吠两声,便跑回了女子身边,磨蹭着她的裙摆。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见了女子不理睬,小声哀伤了几声,突然一溜烟又年知跑哪去了。女子急忙上前扶住无痴,见他腿上血如注涌,淋漓鲜血,两排齐整的深深齿印,几深可见骨。女子含嗔恼道:“你这人也是,不会跟它说话,让它不追你么?”轻轻推开无痴,径自转回屋中。无痴三人面面相觑,各自好笑。无痴心道,洒家哪知你家的狗竟懂人话?又哪知你家的狗或只听地懂一个人的话,谁知它听不听的懂和尚的话呢?嘿!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一会那女子屋内喊道:“外面的都是呆子么?还不把那蠢和尚扶进来,莫非是要姑娘亲自来扶么?”
  三人做不得声。
  向闲、江月便扶了无痴进来,那女子一指茅草铺垫的铺上,示意将无痴放那上面。一会那女子转身过来,手拿了个白玉瓶子,瓶身流离泛光,从里面倒了些乳白色液体,敷在了无痴伤口上。那药敷上,清凉冰爽,无痴倒忘了痛了,对那女子嬉笑道:“女菩萨,你的药可真是灵丹妙药啊!”他一脸笑意,竟似已忘了自己是被谁家的狗咬伤的。女子闻言轻笑,道:“那还用说。”转身自去为三人泡茶,道:“你们便先暂且在我家住下吧。都怪这可恼和尚,我家大黄也是好惹的。现在你脚可不要乱动,要不听我的,以后残废了可别怪我。”她说话时只一派天真烂漫,无痴却吓的变了颜色,苦笑道:“我要残废了,这可如何是好?只好女菩萨来供养和尚了。”她笑道:“嘻……想的美,我可不理你。我,我叫思漫。”向闲温文笑道:“原来,是思漫姑娘,当真人如其名。小生向闲,这是江月姑娘,和尚法号无痴。”思漫妩媚一瞥那和尚,笑道:“该是花心和尚,还叫‘无痴’,羞也不羞?”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1:2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客栈群英传(二十六)

  阳光刺眼,卿卿醒来,庙中已是空无一人。她怔怔回忆着先前的事情,都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然而破碎的庙宇,凌乱的打斗痕迹,都无一不提醒着她存在的现实。她突然想起飞云的尸体,庙内庙外四处寻找,然而什么也没找到。只有夺日剑,这柄光芒四射的宝剑,犹然孤寂落寞地放射着自己的光芒。卿卿轻轻地将它收入鞘中,走出了庙去。野外,阳光下春意盎然,经历过那场风雨,野花格外地娇嫩,绿叶碧草也青翠欲滴。
  卿卿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前面的绿野上,悠闲自在地走着一个人,一个未想会再见到的人。她眉头一皱,如清风一般拂了过去,夺日剑“唰”地出鞘,便架上那人的颈项。
  “啊!”那人像见了鬼般惊叫起来,却又不敢逃跑,抖擞道:“救命啊,不要杀我……”
  卿卿柳眉一横,嗔道:“谁要杀你?你是不是心中有鬼,不然见到我怎么这么害怕?”
  那人平息了口气,着恼道:“好姐姐,你拿剑指着我脖子,我能不害怕吗?”
  卿卿一声冷哼,并不满意他的回答,寒着脸道:“若不这样,只怕你又要跑了。你让我送信,为什么我一走,你人就失踪了,连酒肆都关了?你闹的什么古怪,若不说清楚,我就切了你脑袋!”
  那人正是[相忘于江湖]。他一脸苦恼,摆明受尽委屈的模样:“我一个普通店小二,哪敢骗你鼎鼎大名的万女侠。是老板另有事让我去做不得不走,但这件事,我……我……打死也不会告诉你的。”他说着语渐高亢,竟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卿卿眼睛直瞪着他,想从他眼里找出撒谎的痕迹,他也目光无惧地望着卿卿。望着望着,两人对视的目光都有些软了。相忘面上便又有了狡黠笑意,有些调皮又不老实。卿卿收剑回鞘,脸色仍寒,但语气已有和缓:“什么要紧的事,什么人也不能说?”她虽仍不相信他,但还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
  相忘潇洒地掸了掸衣上灰尘,道:“唉,有些事还是少知道好。瞧这大好的天气,真该是叫人人心生爽意,奇怪姐姐眉头竟有凝滞不解的淡淡忧伤,莫非有什么伤心事?”
  卿卿奇怪着他身上竟有种潇洒不凡的气质,当然也明知他故意转移话题,不想告诉自己任何东西,但偏偏没有生气,反而接着他的问题道:“你怎么看出的,我有么?”
  相忘抿嘴笑了笑,道:“你看这春风拂面,清爽透体;那些草木摇曳着身姿,像在风中跳着欢快的舞蹈,那些美丽的花朵,五彩缤纷,一朵朵绽开着笑容,把欢乐和喜悦送达人间。你看那天上的太阳,笑的都是那么温和。如此的天气,一个人纵然有再多的伤心,也该释放一下心情,让自己全身心投入这美好的大自然中。”
  卿卿淡然一笑,望着遥远的天际,那一片孤独的白云,幽幽道:“可你看见了么,天尽头有一片白云,孤寂地飘荡在天上,你看,它一定是很伤心、很寂寞哦……”
  相忘随手摘了一朵野花,放到鼻边嗅了嗅,道:“好沁人的清香,一年花期尽付今朝。你看这世界之中,花开过,有不谢的么,草绿过,有不落的么?花,有开有谢;人,有生有死。风吹过水面,有一阵的涟漪,但风过后,江湖上又趋于平静。已经逝去的东西,便如那长逝的流水一般,又有谁能将它挽留?你看,天边又有彩虹了!”
  卿卿顺着他所指望去,果真有一道彩虹半挂天中,瑰丽多采,十分地好看。相忘赞叹地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若非那般的狂风暴雨,此刻我们怎看得到这般的美丽。人间的事,祸福谁又能知?”他脸上一脸真诚的笑容。那张脸上,写着光明和希望。对着这样的人,卿卿失落的心竟有些放开,渐渐从悲伤的阴影中走出。
  相忘同着她随意地向前走着,不时俯身摘一朵鲜花,将它们编织在一起。卿卿眼望着深远的远方,道:“这般的时候,杏花村里也一定是花海一片,浓香醉人了。”相忘点着头,手上的花已编织好了一个桂冠,笑道:“每年此时,都是杏花村最美的时候。姐姐小时候学过编花冠没有?小时的游戏、玩闹,至今想来仍是甜蜜。”卿卿望着他手中美丽的桂冠,蓦然惊讶,重重摇头。
  相忘露出可惜的神色,旋即调皮一笑,将花冠轻轻戴到卿卿头上,道:“你戴上这个,更好看了。”卿卿没有拒绝。前面一片田园,稀疏有几个农夫正在躬身农活,一个小村庄已然在望。两人笔直走去。
  村头大路,一面酒旌飘舞,迎送来醉人酒香。芦帘轻挑,当对着温煦暖日。一个白发田翁正拿着块青紫色的棉布擦拭着架上的酒坛,肆前当垆卖酒的村女秀丽清雅,笑含春风。外面的几张桌子上已各坐了人。卿卿突然心动,有了一醉方休的冲动。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7-9 11:12:29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1: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此时酒肆前只有两桌没有坐人。两人正想往其中一桌走去,一阵马蹄从身旁穿过,马上的骑士飞跃下马,先将剑放在桌上,已将那仅剩的两桌占了下来。相忘“嘿…嘿……”苦笑,已见卿卿面上有愤懑之色。
  那飞马而来的骑士共是六人,五男一女,均是目光锐利,身手利落的人物。相忘低声道:“这几个看来个个身手不凡,该是江湖中的厉害人物。”那意思自然是怕卿卿去惹他们。卿卿只不言前行。
  两人方走近酒肆,满座之人均是讶然侧目,投来艳慕欣赏的目光。只因这两人卖相实在不俗,女的美貌清丽,宛如下凡仙子,男的衣着朴素简陋,和身边的美女站了一块却丝毫不显逊色,自有一派逍遥无稽的风度。那方才落座的六名骑士中,有一位衣饰华贵,一看便知是有身份地位的年轻贵介公子,频频朝卿卿望来,显是被她的美色震撼。他旁边坐的一位年轻女子,面容也是极美,白披风衬碧玉绿的武士服,更令她显得绰约多姿。她的目光转了转身边之人,便只望着卿卿,隐隐微笑,向二人道:“这位姐姐,可否到这边同座?”她的话似在六人中极有威望,身边立即有两人离开,坐到另一张桌子,留下两个空位。卿卿微微一愕,已浅浅一笑走了过来。那年轻公子望着她迷人的笑颜,看的已然呆了,一双俊目直直望着卿卿,目不转睛。卿卿对他火辣辣的目光只浑若不察,悠然地坐在他面前,只不说话。此刻几个客桌上都已坐满了人,除这两桌人外,角落一隅尚有两个江湖中人,对坐饮酒,其他桌上不是过路商贾,便是行人村夫。相忘也乐呵呵坐到卿卿身边,对那公子打扮人道:“这位公子爷不知高姓大名,有何请教?”那公子颔首一笑,起身对卿卿拱手一礼,恭敬道:“在下冷宓,拜见仙子。”卿卿置若罔闻,只对相忘道:“有酒么?”冷宓丝毫不以为忤,一楫到地道:“唐突佳人,可否让冷宓以酒谢罪?”卿卿冷然道:“你有什么酒,能拿来谢罪?”冷宓受宠若惊,大喜道:“酒今宵亲酿的‘天仙醉’,甘醇味厚,是天下难得的佳酿,冷宓恰巧带了几瓶在身,仙子笑纳。”双手一拍,即有一人送上一鹤嘴玉壶,想来内中所盛便是“天仙醉”了。相忘讶然吃惊,只凭鼻子一嗅,便知是酒今宵亲酿的“天仙醉”无疑。轻轻拍桌赞道:“只闻酒香,便知其美。公子可是来自青城冷家?”
  冷宓闻他提起,面上便有傲然之色。青城冷家乃是一著名武林世家,享誉武林已百年之久,是武林中一股极为厉害,不可轻视的力量。当前执掌冷家门户的冷不语以家传绝学“玄冰剑法”名震江湖,是能与武圣[老独]、掌尊[尉迟斌]相提并论的宗师极武林高手。冷不语膝下唯一儿一女,子名冷宓,女名冷雨,江湖上也是年轻一辈中难得的好手。除此之外,冷家还在江湖上招揽了许多异姓好手,势力之大,堪称一方霸主。今日见这冷宓,长的潇洒英俊,风度翩翩,却丝毫没有文弱之态,脊直肩张,虽是文士打扮,却予人伸谙武功的感觉。卿卿听了青城冷家之名,也不禁动色,仔细地观察他,也觉这名家之子,确不一般。
  冷宓喜目望着卿卿,神态飞扬道:“让在下为姑娘介绍,身旁这位便是舍妹冷雨。”
  冷雨面上含笑,道:“不知姐姐姓名?”此女肤洁似雪,明艳动人,目如丹凤,鼻梁挺直,与稍微高起的颧骨匹配得无可挑剔,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可见属那种极为自信之人。卿卿见她之美,不说要叫男人痴迷,自己见到也极为心喜,爽朗笑道:“萍水之逢,妹妹不妨叫我卿卿即可。”
  冷宓隔桌身边一人闻言诧异,转头道:“听闻武圣三徒踏入江湖,武林中人人为之震动,姑娘莫非便是那‘狂醉千面’万变亦卿卿?”卿卿黯然一叹,忧郁笑道:“狂醉千面,当醉于今朝。昔日未闻醉之滋味,今日始知,只希狂醉,醉不忆醒。”
  相忘呵呵一笑,端起那玉壶,为桌上四人各满斟一杯,道:“人生图醉须及时,醉后复醒莫相知,不称意事随它去,一枕黄粱尽做痴。难得如此好酒,岂可轻易浪费了。冷公子,在下先敬你一杯。”冷宓点头赞许,笑道:“这位仁兄风度不凡,可否见告姓名?”
  “叫我相忘即可。”他淡然一笑,目光又凝视卿卿玉容,久久方举杯一饮,笑道:“你知天涯有情丝,今宵谁共寂魂归……”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1:3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客栈群英传(二十八)

  相忘淡然一笑,目光又凝视卿卿玉容,久久方举杯一饮,笑道:“你知天涯有情丝,今宵谁共寂魂归……”
  “在氓山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个老人,名叫高山翁。冷公子听说过没有?”
  冷宓看到卿卿的伤感,关心的便如自己事一般,闻相忘几句神秘之语,隐约猜知他说的话都与卿卿有关,便也想极力求问,当下道:“曾听家父提起,此人是人间隐士,清高独标,不愿与凡夫俗子来往,所谓高山仰止,家父久欲寻之,都未尝一见。”这些话说出显然是十足抬高相忘的面子,令他身边之人对相忘都是肃然起敬。相忘哑然一笑,却是未料冷宓有这番话语,对这人好感无形中增加了数分。续道:“小子曾细心聆听过这位前辈的一些教诲。冷公子若不嫌烦,我想讲一个有关这位前辈的故事。”
  冷雨秀目忽闪忽亮,娇俏望着他,显然对他抱有好感,欣然道:“这必定是个动听的故事,小妹愿洗耳恭听。”
  相忘道:“说起这高山翁前辈,在下初见他时异常惊奇。”
  冷宓插话道:“是否这位前辈雄姿伟态,玉树临风,如高山之不塌呢?”
  相忘一笑摇头,“世人听了他这高山翁之名,都会心中做冷公子般猜想。但我见他之时,这位前辈却相貌丑陋,身躯矮小,只有在下一半的高度。”
  冷宓众人难以想象的惊讶,注目相忘。
  “自这位前辈出生,上天便赐予他最残酷的命运,非但给他丑陋的容貌,更使他双足天生残疾,世人都为他怜悯可惜,他却全然未放在心上,只对别人说,上天给人病患,正为磨练人的意志,让人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于是立誓以其他途径弥补自己与生俱来的缺陷。因为相貌的丑陋,他立志寻求精神的美丽,钻研于博大精深的文化之中,并得到了各种高尚的道德,和天下无数的赞誉;因为双足残疾,便立志发挥手的异长,凭着勤学苦练和天纵其资,竟练就了一手天下无敌的‘天雷掌’,成为武林之中一代绝顶高手,赢来江湖之中人人敬重。”
  满棚诧异之中,人人都已被相忘故事渐渐吸引,静心屏气,听他续言。
  “这位前辈自己虽丑,但他的妻子却是极美,夫妻二人更互敬互爱,亲密无间。岂知天有不测风云,在他二十五岁之时,他最深爱的妻子却又得重病离他而去。受了这等沉重打击,人人都认为他会颓废丧志。岂知他不过伤心了三日,又重新振作起来。别人问他缘故。他回答说,我妻子一生善良,以她天性该是天界的仙女下凡,是上天赐予我的缘分。如今离我而去,只是我们的缘分已尽,理该她再回天庭,做回她的仙子。她离开了我,我本该伤心,但她如今可重归天庭,得享天上的快活,我又怎不应该为她开心。假如我终日以泪洗面,为她伤心,她就算在天上做神仙也不开心的。假如我能在人间活的开心,她即便在地府做孤魂野鬼也会为我安心。虽然天人相隔,我和她的心还是连在一起,我又怎可让自己的伤心,连累她离开人间都不得安宁?何况她留下了孩子托我照顾,我若沉溺悲痛,不加关心,岂不更有负所托?问的人听后大为赞服。于是前辈全心全意抚养孤儿长大成人,将自己一身所得尽授予自己的孩子,更用自己无穷的父爱,给了孩子童年最大的快乐。你们说这位前辈若何?”
  角落的那一桌上一人拍案而起,大声赞道:“此人至情至性,拿的起,放的下,如此人物,日后我欧剑云遇上,定要磕头相拜,方表敬意。”此人看来也是极为豪爽的人物,一脸胡须,给人硬朗正气之感。众人看他这气度,也不由对他暗有赞许。坐在他对面之人,却只一脸微微笑意。从卿卿这面看去,只见背影,体格既不高大也不魁梧,固而并不十分引人注目。可是冷宓只看他一眼既有深刻难忘的感觉,原因是他稳坐如山的气度,自带一股杀气腾腾的迫人气势,显示出非凡的功力和气质。
  冷宓身边一人也开口赞道:“对妻至情,对子至爱,这等有情有意之前辈,我黑羽啸然见到,也要为之叹服。”那欧剑云闻言一惊,目光已投向那说话之人。原来这黑羽啸然也是武林中有名人物。他修炼的“大力鹰爪功侵淫数十年,号称当世第一,无人可及,其人更是善于追踪、跟寻之术的高手,有时六扇门中有疑难难破的案件,非得请得他来襄助,方可破解。此人也是冷家罕有的几名高手之一,闻他之名,欧剑云怎不吃惊。相忘拿眼望去,最注目是他额上纹了一只黑羽探爪约半个巴掌大的老鹰,全身皮肤闪亮着一种独特的古铜色,整个人就像铁铸一般,眼神更是凌厉似刀,显示出不凡功力。
  冷雨亦赞道:“高山翁前辈对人生的苦难从不困扰心中,非是他不惧苦难,不生愁苦,而是他对人生充满希望,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和关怀,所以再大的打击,他也能支持下去。听相忘说起这位前辈的事,冷雨也思一见哩。”她笑脸望着相忘,目光中热情似火。
  相忘还以一笑,眼神又一瞥卿卿,继续道:“前辈还曾对我说过一个故事。这位高山翁前辈最喜养鱼,闲来无事便以此为乐。有一回,他精心饲养的鱼死了一条,他为此悲伤失意,结果鱼缸的鱼疏于照顾,又死了第二条,他于是又为第二条鱼伤心,结果又死了第三条,这样接二连三,这位前辈突然醒悟,从悲伤失意的心境中解脱出来,将对死去的鱼的感情,转移到还活着的鱼的身上,更细心地照顾它们,让它们恣意欢乐地生活,此后也不再为鱼的死去而伤心难过。这位前辈对我说了个道理:已经成为现实的东西,竟然谁都无法挽回,不如回归现实,努力做好自己尚能做好的事情,这样自己反而更能心安,也更加无愧。”
  众人皆“啧啧”称奇,显然对这位前辈的风采已大为仰慕心仪。卿卿在一边想的却是自己的事情。她心中深知相忘这番话都只为故意说给她听,怎不知他话中深情。但人才方死,就叫她忘记飞云,叫她如何能够做到?但相忘的最后一个故事,显然让她想到了珠儿和李陵,那第二条鱼、第三条鱼似乎意有所指。她心中一丝疑惑,随即又已然忘却,此刻人间的烦恼她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求一醉,当下一口尽饮,又斟满一杯,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负春日好时光,来,我们尽饮此杯。”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7-9 11:14:19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1:3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江湖老,更有杀气腾;梦里笑,天上岂可闻?

  相忘嘴角一丝苦笑,也自己倒满一杯,笑道:“大家尽饮。”仰首喝了下去。酒,入口甘醇,清凉如玉露;浇入愁肠,却如火烧火燎般叫人心中难受。那难受,是心醉时异样的情感,让人难以自己,激情澎湃,牵扯着千情万感,在她体内四窜不止。喝过三杯,她面上便有无言的泪水,流下清美的面颊,那伤心的神态,足以令每一个见到的男人为之心碎。满座之人,分明都已受了她这悲伤忧愁情绪的感染,竟无人能开心起来。冷宓开口想劝她一句,一声“万姑娘”出口,方才发现自己喉头竟有些哽咽,不知何时已带了悲腔。卿卿又连喝下三杯,心中的难受再也忍受不住,伏到桌上低声哭泣起来。此刻虽人人都不知她为何哭泣,却已人人被他感动。
  冷雨一声幽叹,只道:“尽情的哭吧,哭出来一定就好受了很多。”她的眼圈都有些红,话语颤颤着有些悲意。
  相忘苦恼一笑,不原投身于这伤心气氛之中,将那目光望向了天上的红日,久久凝视,突然笑道:“明天,明天的天气应该比今天更好吧。”
  一阵冷风突然刮了过来,令人人心中都一阵寒意。此刻四周的景致都未有改变,但不知为何,人人都感到自己已从暖暖春阳中来到了那寒风肃杀的寒冬腊月之中。相忘首先看到一个身影,一个黑暗中的身影。这人缓缓向酒肆走来,每走近一步,众人身上的寒意更家深一分。
  那肃杀的威寒,分明便是从这人身上发出。
  人人都已惊讶,恐惧地望着这人。此刻虽是白日,这人却像是从黑暗中走来的恶魔,无人能看到这人身上的的光亮。这奇怪的黑暗,让人直觉感受到地狱的使者,令人不寒而栗。
  冷宓深知,众人感受的深深寒意,其实是自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无匹杀气,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一声大喝道:“各位乡亲父老,此刻将有大事发生,还请各位速速离去,免遭祸患。”他这一声浑厚雄长,显示出不凡的功力。那些一般酒客早已难受的要命,此刻闻言,立即四散奔走,如鸟兽散。只有角落的两人还犹然不动。冷宓望了那二人一眼,知这两人都非一般武林人物,若留下也无大碍。随即对那人拱手一礼,郑重道:“朋友何人,不知此来有何贵干?”
  那远来之人随即站定,他的身形停住,身边却像不停有狂风在吹,衣袂不停飘飞。以他这站定之处为中心,灰尘倒退着四面八方外卷,清洁出一个方圆三丈的大圈,方才挥挥洒洒落下。双眸忽睁,精芒四射,锐利至极。坐中还有十人,却九人都觉这精芒射向的是望着自己。只有那尚俯桌面而泣的卿卿,全未看到此人。
  只这锐利眼神,已使人人心头一凛,深深认识到这人绝非一般武林高手,其深不可测,只怕这在座之人无一人能是他对手。
  冷宓手下一人,名唤史库儿,本是突厥猛士,外形看来威武不凡,一身霸道武功,也是大漠有名高手,此刻见那人久久不回话,不悦而怒,排众而出,喝道:“远来鼠辈,我少主问话,尔这狗胆,何敢不答?”他的汉语发音并不十分标准,听来有些怪气,倒像故意讽刺那人似的。冷雨忍俊不禁,“噗嗤”一笑,一时众人都笑开,这笑声发出,立时驱散了不少众人心中的恐惧,也削弱了不少那人营造出的迫人难受的氛围。
  但那人却浑若无事,沉默不言,他的人也不向前,只是舒缓适意地坐了下来,连眼睛也已闭上,并不再看众人一眼。
  众人望着他,无不惊讶失色。不知他这般做的用意。要说此人到来,虽来意不明,但分明带来敌意;且此人武功之高,虽未动手,却人人皆已感受,但这人奇怪的竟不上前进攻,又不一走了之,而是那样随意坐在那路上,谁能弄的清楚他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偏生此人坐的地方恰到好处,正当路中,假使众人若要离开,势必要从他身边经过,若被他从旁袭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看似随意一坐,却等于封死了众人的进退之路。
  众人竟走不脱,他又不来攻,冷家高手中已有人按捺不住,想抢先出手了。但这人身形方动,已被黑羽啸然一把拦住。这年青人年纪、相貌都与冷宓有些相肖,也是冷家子弟,江湖人称“冷雨寒星”,算来还是冷宓的堂兄。这冷寒星气质冷峻,面上有藏不住的自傲自负之色,想来年轻气盛,还不曾在江湖上吃过苦头,固而虽知那人武功高绝,但见那人如此疏怠,竟也不把那人放在眼里。但黑羽啸然毕竟是江湖老道,一看那人如此做法,便知分明是诱敌之计,故意让众人出棚来攻。要知此人武功虽高,气势虽盛,但酒棚中座中十人,相挨既近,合力又强,若是他欺压过来,众人合力反击,保管他吃消不起。但他若不逼迫,己不动,让敌先攻,则众人心意未必相统一,有人冲动、有人畏惧、有人旁观,那时心不齐则力不齐,自然合力削弱,取胜的赢面小了。冷寒星哪有这般思考,见他拦阻,大为不解道:“羽叔为何拦我?”黑羽啸然冷道:“你仔细看此人。你想动手,可想清楚了该从何处动手吗?”
  迟疑了片刻,冷寒星答道:“乍一看,此人的头、颈、肩、背、腰均成了空门,可入手的地方实在太多……”说到这,他的话突然一顿,仔细想想又不尽然。
  像他这样的高手,本不该有这么多的空门和破绽;一个人的全身都是空门和破绽,往往是说这个人的全身都没有破绽。
  他现在所保持的姿势,就仿佛一份难以捉摸的虚空,令谁也把握不透。那全身上下的破绽,此刻看来却又全成了诱饵。
  冷寒星额角已不觉沁出一头冷汗。他此刻想了透彻,才知自己方才若贸然杀出,势必遭受惨败。黑羽啸然一声暗叹,知这侄辈还须多加磨练,方能稳重,亦对那神秘人之武功才智钦佩万分。
  冷家六人中另一人冷枫,是冷府执事之一,这躺出来,一路上都是他打点盘缠和投宿等诸般琐事,为人老成持重,江湖上经验丰富。见那人如此做法,便淡然一笑道:“他要是想与我们耗下去,我们不妨与他比比耐性,大家只管继续喝酒吃菜,不须理他。”
  众人讶然,瞬即觉他所言甚是。冷宓笑道:“我们不去惹他,他势必要来惹我们了。”卿卿半醉半醒中从桌上爬起,笑道:“什么样的笨蛋,也值得这么害怕的,你们等着,我去割了他的头来。”她脸上还留着泪痕,带着哭累后的慵懒,又有着迷人的醉态,让人看后,也说不出怎样的只觉很美。但人人也已皱了眉头,心知她这样去动手,等若送死。相忘急忙一把拦住她,温柔道:“你醉了,先歇歇吧。”卿卿秀目一横,手用力一甩,已将相忘推开,大声喝道:“放开,你凭什么管我?你瞧我是女子,就以为我打不过他吗?还是……还是你看不起我手中这把剑?”她将夺日剑高高举起,笑中又有些忧郁。
  突然之间,一道劲力无匹的狂风闪电般袭向卿卿手上,狂风一卷,那夺日剑已到了那神秘人手中,而他人却还犹然站在原地,并未移动半步。
  卿卿又急又怒,大喝道:“还给我!”
  那神秘人终于开口,“这剑根本不是你的!”声音竟让卿卿异常的熟悉。
  “是我的就是我的!”卿卿任性而倔强地喊着,眼中发愤怒中已有仇恨,像冒了火一样。
  神秘人一声大笑,手一挥,已将剑凭空推了出去,卿卿急忙伸手接住。那人的目光便如刀锋般投在她身上,缓缓道:“你留下,其他人,不想死的都可以走。”
  十人一惊,都未料他的对象竟是卿卿。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1:34: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落风雨花摧折,鞭风谁识惜花雨?

天底之下,你似乎再也找不到似珠儿那般冰洁如雪的女子。
  天底之下,你似乎也再找不到似珠儿那般柔美如月华般的仙子。
  李陵曾说过:假如在我面前摆上一万个女子,让我在里面选一个冰雪聪慧的人,我无疑会毫不犹豫的认定珠儿。
  见过他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她纯真如天使般的美丽打动。她的美丽,绝非仅在外表,更在心灵。天使般善良的心灵。就算狂魔这样的大恶人,也要心底为只震撼。震撼于她的美丽,震撼于她的善良。这种震撼让他感受到自己罪恶、凶残,唤起了心底久未思索的良知;带给他的感觉是一种恐惧、害怕和憎恶、痛恨的矛盾。他痛恨这种良知,恐惧它带给自己难以忍受的痛苦,于是牵连痛恨起珠儿。他心中其实早对珠儿有了邪恶的侵犯欲,偏是那又喜欢又痛恨的感觉让他无法对珠儿下手。直到他将珠儿献与教主的那一刹那,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个纤弱娇媚的女子本该应自己占有的,他不能失去。
  他将珠儿拍醒,面目狰狞。
  珠儿心中突有了从未有过的害怕。他眼中目光竟有些邪恶,一些不同寻常的邪恶。那赤裸的目光,似将她全身的衣服都脱了精光,能看清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他目光中不同寻常的意味,已表露的无疑。珠儿目中已有掩不住的惊慌。她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惊慌,但她实在从未预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她实围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居心叵测,还当他还残存了一丝仅有的人性。她心中害怕,却已决定与命运抗争。但惊慌失措间,她却又问了一句最不应该也最愚蠢的话:“你想怎样?”
  狂魔淫亵冷笑,奸诈道:“我说过,我要报答你的。路上我本有意放你走,是你自己执意跟我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想找出李陵下落,通报你的朋友?哈哈哈……竟让你来到这里,你若不付出点代价,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你若肯好好对我,我自然会帮你救出李陵!这交易岂非好的很?”他的笑阴险,他的心思更毒,珠儿已后悔当初不该救他性命。她面上万分憎恶之色,却又傲然高洁,恨不得将狂魔那一双生眼厌的眼珠子挖出来。狂魔却已毫无顾忌,一双脏手已猥亵地摸向了珠儿面容。珠儿想也不想,张口就是一咬,已狠狠咬在狂魔手背上。
  手上刺骨疼痛激起狂魔万分恼怒,暴喝一声:“臭丫头找死!”一拳已击上珠儿面门,已打青了她半边脸。但珠儿的口犹然不松,狂魔又是一拳,手上又奋力一挣,方才从她口中挣出,但一块肉却已被珠儿咬去,鲜血直流。他原本想用软的一套来欺骗珠儿,此刻却再也没有那份心思,脸上冷冷狠笑,竟是想要疯狂的报复了。
  珠儿满嘴也都是血,看来竟也有可怖,喉咙一咽,竟将那咬出的那块肉生生吞了下去。面上是无惧的笑意。她这做法固然是坚贞不屈,但无疑是不智之举,势必激起狂魔更不利的行为。但以她那种性情高洁的女子,又怎学得会那些虚与委蛇,假言相骗,拖延时间。
  狂魔大怒、大吼,整个人已扑到了珠儿身上,将她死死地压在下面,双手已动了起来。他一张恶心至极的嘴脸在珠儿白玉般的脸上噌来噌去,珠儿拼命地摇头,却始终不能躲避。双手更已在她身上乱摸,肆意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裳。珠儿拼命地挣扎,双手用力地馅抓,口一张又咬到了狂魔脸上。狂魔身上到处是被抓出的血痕,脸上也要命的疼痛,但这伤、这痛只能使他更加凶残、肆虐,全不把这等皮肉之伤放在眼中。一手狠狠地撕扯,已将珠儿的裙子扯碎,露出她白花花的双腿。此际珠儿的玉体上下都没遮拦,尽落在了狂魔贪婪而又兴奋的眼中。珠儿悲愤失声,泪水顺着美丽的面庞流淌,心中已然抱定主意,宁可咬舌自尽,也不能让这畜生玷污了自己。
  但她的舌还未咬,便听狂魔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竟从她身上跳起滚下地来,背上已多了一道又深又长的鲜红的鞭痕。“啪”地一声脆响,又是一声哀号,狂魔身上的鞭痕又多了一条。鞭,又长又粗,上面竟似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每一鞭抽出,那倒刺都要勾破人的皮肤,刺进人的血肉,那种撕皮裂肉的疼痛,纵是天下再刚硬的汉子,也是难以忍受。一鞭、又一鞭,抽在那狂魔身上,纵横交错,抽得他一身鲜血淋漓,身上竟无一处完好的皮肤。鞭,扬起,又迅速落下。每一次起落,都带走珠儿心中一份愤慨和仇恨。这复仇的鞭,多少让她方受创伤的心有些痛快。
  鞭,长长地握在一个黑纱蒙面的女人手中。她每一鞭都用力十足,狠狠地抽下去,目中满是愤怒的怒火。那怒火,似并非为珠儿而发,倒生像为她自己而发。珠儿不需知晓她为何愤怒,对她只有无限的感激。此刻的狂魔,便如一头丧家之犬,在地上爬着,滚着,四处躲避。但这小竹屋空间实在太小,无论他如何逃,如何避,那长鞭伸展,还是能抽在他身上,何况那黑纱女子刚好守在门口,令他出去不得。他此刻的境地,恰似方才的珠儿,有力挣扎,却无处挣扎,也无用挣扎。那女人足足抽了他一百鞭,狂魔终于抵受不住,如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满身的鲜血,和痛苦的惨状,令珠儿都不愿也不敢去看。她此刻上下衣不蔽体,全身都紧紧蜷缩在了一起,头埋在怀里,低声哭泣着。狂魔虽未得逞,但对她的侮辱和欺凌早已使她整个身心受到了严重伤害。以前,她或许还是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但此刻起,她却已真正长大,知道人间还有种种丑恶和无耻的现象。她此刻的伤心、悲痛自是无以复加,只想痛哭一场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黑纱女子已轻轻走到了她身边,解下自己身上的轻纱,披上她身上,柔声道:“哭是没有用的!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若不学会武功,将来还会受他们的欺负。你若是也有我一半的本事,下次见到敢欺负你的男人,就可以见一个杀一个,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女人的厉害。天下的男人,个个都是豺狼。你对他们,绝不能好言悦色,只有对他们凶狠起来,他们才会怕你,不敢欺负你!”
  珠儿的哭声渐小,擦了擦眼泪,抬起头,问:“你是谁?”
  黑纱女子冷面向天,道:“‘毒娘子’惜花雨。”
  珠儿闻言一震,连哭都已忘了。
  “毒娘子”惜花雨,正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女魔头。
  天底下有耳朵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听到“毒娘子”惜花雨的名字不胆战心惊的;天底下有眼睛的男人,也没有一个见到惜花雨的容貌不失魂落魄的。在二十年前,她就已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她的美媚在了骨子里,令每一个见过他的男人都为之心动。她以自己的媚术去迷惑天下的男人,令无数人死在她的手上。江湖上无论是谁,提起她的名字都要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她也由此成为武林公敌,十年前退隐江湖,从此再无消息。谁又曾想到她竟躲在了这个谷中。
  珠儿没想到救自己的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心中的惊讶自是可想而知。看得出惜花雨对世上的男人都痛恨万分,若非如此,绝不会出手救珠儿。此刻惜花雨已掀开了面上黑纱,浅浅一笑,“以后你便跟着我,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男人的伤害。”
  相隔二十年,惜花雨却依旧如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般美貌艳丽。珠儿都有些吃惊,不敢相信她竟这样的年轻漂亮。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横看竖看,都只是比自己大上几岁的青春焕发的样子。二十年过去,她依然那样风姿绰约,顾盼间神采飞扬,充满醉人的风情,任何男人见到都无疑要为之意乱情迷。此刻这女魔头一脸温柔地望着珠儿,珠儿竟一点都看不出她哪点像个魔头。这人的模样,分明该是天上的仙子,一点也让人感受不到邪恶,何况她还曾经救过自己?珠儿轻轻“嗯”了声,点头答应,将轻纱紧裹住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远远地传来一声长笑,响彻深谷,随即有人喝道:“今宵有酒今宵醉,人间何处不解忧?酒今宵特来拜见,贵教教主可在否?”
  珠儿闻言一喜,未料能在此时遇到酒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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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底之下,你似乎也再找不到似珠儿那般柔美如月华般的仙子。
  李陵曾说过:假如在我面前摆上一万个女子,让我在里面选一个冰雪聪慧的人,我无疑会毫不犹豫的认定珠儿。
  见过他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她纯真如天使般的美丽打动。她的美丽,绝非仅在外表,更在心灵。天使般善良的心灵。就算狂魔这样的大恶人,也要心底为只震撼。震撼于她的美丽,震撼于她的善良。这种震撼让他感受到自己罪恶、凶残,唤起了心底久未思索的良知;带给他的感觉是一种恐惧、害怕和憎恶、痛恨的矛盾。他痛恨这种良知,恐惧它带给自己难以忍受的痛苦,于是牵连痛恨起珠儿。他心中其实早对珠儿有了邪恶的侵犯欲,偏是那又喜欢又痛恨的感觉让他无法对珠儿下手。直到他将珠儿献与教主的那一刹那,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个纤弱娇媚的女子本该应自己占有的,他不能失去。
  他将珠儿拍醒,面目狰狞。
  珠儿心中突有了从未有过的害怕。他眼中目光竟有些邪恶,一些不同寻常的邪恶。那赤裸的目光,似将她全身的衣服都脱了精光,能看清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他目光中不同寻常的意味,已表露的无疑。珠儿目中已有掩不住的惊慌。她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惊慌,但她实在从未预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她实围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居心叵测,还当他还残存了一丝仅有的人性。她心中害怕,却已决定与命运抗争。但惊慌失措间,她却又问了一句最不应该也最愚蠢的话:“你想怎样?”
  狂魔淫亵冷笑,奸诈道:“我说过,我要报答你的。路上我本有意放你走,是你自己执意跟我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想找出李陵下落,通报你的朋友?哈哈哈……竟让你来到这里,你若不付出点代价,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你若肯好好对我,我自然会帮你救出李陵!这交易岂非好的很?”他的笑阴险,他的心思更毒,珠儿已后悔当初不该救他性命。她面上万分憎恶之色,却又傲然高洁,恨不得将狂魔那一双生眼厌的眼珠子挖出来。狂魔却已毫无顾忌,一双脏手已猥亵地摸向了珠儿面容。珠儿想也不想,张口就是一咬,已狠狠咬在狂魔手背上。
  手上刺骨疼痛激起狂魔万分恼怒,暴喝一声:“臭丫头找死!”一拳已击上珠儿面门,已打青了她半边脸。但珠儿的口犹然不松,狂魔又是一拳,手上又奋力一挣,方才从她口中挣出,但一块肉却已被珠儿咬去,鲜血直流。他原本想用软的一套来欺骗珠儿,此刻却再也没有那份心思,脸上冷冷狠笑,竟是想要疯狂的报复了。
  珠儿满嘴也都是血,看来竟也有可怖,喉咙一咽,竟将那咬出的那块肉生生吞了下去。面上是无惧的笑意。她这做法固然是坚贞不屈,但无疑是不智之举,势必激起狂魔更不利的行为。但以她那种性情高洁的女子,又怎学得会那些虚与委蛇,假言相骗,拖延时间。
  狂魔大怒、大吼,整个人已扑到了珠儿身上,将她死死地压在下面,双手已动了起来。他一张恶心至极的嘴脸在珠儿白玉般的脸上噌来噌去,珠儿拼命地摇头,却始终不能躲避。双手更已在她身上乱摸,肆意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裳。珠儿拼命地挣扎,双手用力地馅抓,口一张又咬到了狂魔脸上。狂魔身上到处是被抓出的血痕,脸上也要命的疼痛,但这伤、这痛只能使他更加凶残、肆虐,全不把这等皮肉之伤放在眼中。一手狠狠地撕扯,已将珠儿的裙子扯碎,露出她白花花的双腿。此际珠儿的玉体上下都没遮拦,尽落在了狂魔贪婪而又兴奋的眼中。珠儿悲愤失声,泪水顺着美丽的面庞流淌,心中已然抱定主意,宁可咬舌自尽,也不能让这畜生玷污了自己。
  但她的舌还未咬,便听狂魔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竟从她身上跳起滚下地来,背上已多了一道又深又长的鲜红的鞭痕。“啪”地一声脆响,又是一声哀号,狂魔身上的鞭痕又多了一条。鞭,又长又粗,上面竟似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每一鞭抽出,那倒刺都要勾破人的皮肤,刺进人的血肉,那种撕皮裂肉的疼痛,纵是天下再刚硬的汉子,也是难以忍受。一鞭、又一鞭,抽在那狂魔身上,纵横交错,抽得他一身鲜血淋漓,身上竟无一处完好的皮肤。鞭,扬起,又迅速落下。每一次起落,都带走珠儿心中一份愤慨和仇恨。这复仇的鞭,多少让她方受创伤的心有些痛快。
  鞭,长长地握在一个黑纱蒙面的女人手中。她每一鞭都用力十足,狠狠地抽下去,目中满是愤怒的怒火。那怒火,似并非为珠儿而发,倒生像为她自己而发。珠儿不需知晓她为何愤怒,对她只有无限的感激。此刻的狂魔,便如一头丧家之犬,在地上爬着,滚着,四处躲避。但这小竹屋空间实在太小,无论他如何逃,如何避,那长鞭伸展,还是能抽在他身上,何况那黑纱女子刚好守在门口,令他出去不得。他此刻的境地,恰似方才的珠儿,有力挣扎,却无处挣扎,也无用挣扎。那女人足足抽了他一百鞭,狂魔终于抵受不住,如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满身的鲜血,和痛苦的惨状,令珠儿都不愿也不敢去看。她此刻上下衣不蔽体,全身都紧紧蜷缩在了一起,头埋在怀里,低声哭泣着。狂魔虽未得逞,但对她的侮辱和欺凌早已使她整个身心受到了严重伤害。以前,她或许还是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但此刻起,她却已真正长大,知道人间还有种种丑恶和无耻的现象。她此刻的伤心、悲痛自是无以复加,只想痛哭一场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黑纱女子已轻轻走到了她身边,解下自己身上的轻纱,披上她身上,柔声道:“哭是没有用的!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若不学会武功,将来还会受他们的欺负。你若是也有我一半的本事,下次见到敢欺负你的男人,就可以见一个杀一个,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女人的厉害。天下的男人,个个都是豺狼。你对他们,绝不能好言悦色,只有对他们凶狠起来,他们才会怕你,不敢欺负你!”
  珠儿的哭声渐小,擦了擦眼泪,抬起头,问:“你是谁?”
  黑纱女子冷面向天,道:“‘毒娘子’惜花雨。”
  珠儿闻言一震,连哭都已忘了。
  “毒娘子”惜花雨,正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女魔头。
  天底下有耳朵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听到“毒娘子”惜花雨的名字不胆战心惊的;天底下有眼睛的男人,也没有一个见到惜花雨的容貌不失魂落魄的。在二十年前,她就已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她的美媚在了骨子里,令每一个见过他的男人都为之心动。她以自己的媚术去迷惑天下的男人,令无数人死在她的手上。江湖上无论是谁,提起她的名字都要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她也由此成为武林公敌,十年前退隐江湖,从此再无消息。谁又曾想到她竟躲在了这个谷中。
  珠儿没想到救自己的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心中的惊讶自是可想而知。看得出惜花雨对世上的男人都痛恨万分,若非如此,绝不会出手救珠儿。此刻惜花雨已掀开了面上黑纱,浅浅一笑,“以后你便跟着我,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男人的伤害。”
  相隔二十年,惜花雨却依旧如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般美貌艳丽。珠儿都有些吃惊,不敢相信她竟这样的年轻漂亮。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横看竖看,都只是比自己大上几岁的青春焕发的样子。二十年过去,她依然那样风姿绰约,顾盼间神采飞扬,充满醉人的风情,任何男人见到都无疑要为之意乱情迷。此刻这女魔头一脸温柔地望着珠儿,珠儿竟一点都看不出她哪点像个魔头。这人的模样,分明该是天上的仙子,一点也让人感受不到邪恶,何况她还曾经救过自己?珠儿轻轻“嗯”了声,点头答应,将轻纱紧裹住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远远地传来一声长笑,响彻深谷,随即有人喝道:“今宵有酒今宵醉,人间何处不解忧?酒今宵特来拜见,贵教教主可在否?”
  珠儿闻言一喜,未料能在此时遇到酒今宵。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4-20 11:43:32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1: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绝人绝兽绝魔!非刀非剑非攻!

  冷宓微冷道:“这位万姑娘与我们青城冷家关系匪浅,朋友若能放过万姑娘,青城冷家将感激不尽。”以青城冷家在江湖上威势,宁对方是何等人物,也该卖冷家一个薄面。他本当那人会有所顾忌,岂料那 人闻后哈哈大笑,全然未放在心上,他凌厉的目光突然变的凶狠,带着种野兽般危险的气息望向众人,每一个被他望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这目光更让卿卿熟悉,她突然想起这人是谁,大声呼道:“他是雷池,是雷池!”
  “雷池!”酒棚中人人都已惊讶,疑惧万分地望着那人。雷池,正是雷池!他没追上那偷走飞云尸体的神秘人,于是又转身折回,庙中却已一空。四处寻访下,人人都已走远,只惟独碰上了卿卿。所以,他便要来带走她。破庙之中,他以先声夺人之势先从精神和意志上击垮敌人,所用的方法、手段,给卿卿留下深刻印象。但他这次前来却远驻不攻,只以无匹杀气侵袭众人,方法大异,固而先前卿卿一时未能认出,此刻才从他目光中察觉,唤了出来。
  雷池见自己已然被人认出,笑声突止,目光中凶光四射,猛然一声巨吼,如虎啸于山,狮吼于林,令人人围之都胆战心惊。他身边似有不止的狂风不停吹过,大风吹过三乱了他的头发,他的头缓缓低下又猛然抬起,一抬头,一双眼睛已变得红得淌血,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黑羽啸然脸上已是满脸震惊:“绝人!绝兽!绝魔!他竟已练至‘绝魔’境界!大家小心,千万不可分开,只要合我等十人之力,纵不能胜,亦不会让他轻易得了便宜!”他这话说出不是鼓舞士气,而分明是打击士气,但以他的江湖经验与资历,人人都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句句实在,人人皆小心谨慎,严阵以待。
  “七绝赋”正是雷池所修炼的武功。这种武功骇人听闻,霸道非常;天底之下,你也许再也 找不出还有另一种武功比它更可怕!绝人、绝兽、绝魔、绝妖、绝仙、绝神、绝佛,是为七绝!“七绝赋”共有七层,每一层为一绝,一层比一层厉害。每突破一层,修炼之人的武功就会连番甚至成数十倍的迅速增长。这种武功初练时邪恶无比,但练至第五层“绝仙”时,则突然由邪转正,成为堂堂正正、浩然飘逸的正宗武学,直练至第七层绝佛,其武功已与佛相通,达至至大至广、无穷无尽的佛境。雷池号称“金蝉子”,自然与他立志要修炼成第七绝境界有关。但说来奇怪,自这武功为世所知以来,还未听闻有人能练至第五绝境界,能练至第四绝的有记载仅二百年前天下第一大魔头水猫妖和七十年前的“疯刀”所以然二人而已。能练至第三绝的也是屈指可数、寥寥几人。以二百年前水猫妖为例,二十岁练至“绝人”之境,其后十年苦修,方练至“绝兽”,而要练至“绝魔”,其中间隔却足足用了四十年时间,这时他人已七十岁,其后又苦修三十年,终于百岁临死前悟破第四层“绝妖”。而今日之雷池而言,他目前年龄最多不过三十岁,天纵其资,却竟已修炼至第三绝,可见其天资更胜水猫妖多矣。二百年前水猫妖凭练至“绝魔”的武功,已横扫天下,所向无敌。今日雷池也练成此绝,众人哪敢小瞧,十人皆聚在一起,抗拒起这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大强敌。
  雷池冷冷一笑,身形空中飞舞,如蝙蝠翔空,却突然不见。随即异音蓦地在众人耳边响起。初听似婴儿哭啼的声音,接着变成鬼啾魅号,惨呼凄凉,定力稍差者,已身感毛骨悚然的反应,忍不住想捂住耳朵。黑羽啸然急道:“大家不要惊慌,这是魔音乱耳,大家镇定心神,运动相抗。”众人都纷纷依言。天外魔音再起变化,从忽前忽后,左起右落,飘忽不定,变成集中在酒棚正对的前方,且愈趋高亢难听,那就像突然到达修罗地狱,正成千上万惨死鬼,来向你索命,魅影幢幢,杀机暗蕴。冷寒星的定力不够,已然被 魔音侵入心神,顿时脑中幻象万千,化做冤魂厉鬼,在他脑中作怪。他立时支持不住,头痛如要撕开一般,不停地上打滚,那魔音更是随风而入,不止地往他脑海中钻。黑羽啸然知再不救他,他必定心神溃乱,经气走窜逆乱,吐血而亡,急忙出指如电,点了他身上几处镇静安神之穴。他这般出手,顾不得自己安危,那魔音如风随雨、如影随形,立刻一股脑钻入他耳中,鬼啾声扭曲可怖,刺耳凌厉,铺天盖地,他无法躲避,无法抵抗,眼看自己心神也将失控,灵台中隐藏的一丝坚毅意志突醒,照的他心头片刻光亮,他心知自己再支持不住,急忙一咬舌根,锥心疼痛使他脑海顿时清醒,一口鲜血吐出,盘跌打坐,运功相抗。
  此刻人人运功相抗魔音,皆是仅能自保,无暇他顾。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挟着凌厉劲风袭来,如波涛汹涌充满在天地之间。卿卿恰如正当那风头浪尖,感受的最深,最是难受。一道魔爪探出,已向她抓去。冷宓一声大喝:“放开她!”拔剑出鞘,迎头劈下;冷雨与他同进同退,中宫直进,疾冲过来,两人一上一下,一横一纵,剑光交错,恰如织成一道剑网,将雷池罩在其中;卿卿夺日剑出鞘,斜斜上刺,攻的正是雷池手臂。这三剑同出,封死了他所有进退之路,纵使一个人再有本事,也难以逃的脱。但雷池又岂是什么等闲之辈,往往看来无法做到的事情,对他来说却常常轻而易举。他根本未想过逃避,也不需要任何躲避。这三剑的威力虽大,但功力、火候却远远不够。雷池只是横臂一格,已重重荡开了卿卿,震的她连连后退;身往上冲,头向上一顶,冷宓迎头劈下之剑竟被他震的脱手飞出;而冷雨一剑刺中他小腹,才发现他根本已刀枪不入,那一剑非但不能刺进他身体,反而更在她力量挤压下剑身弯曲。这人一身竟都是铁打一般,钢筋铜骨,谁也奈何不得。骇然之下,人人都已后退。
  黑羽啸然大声道:“天下没有破不了的护体神功,只要大家能找到他罩门,就一定能够对付他!”“大力鹰爪手”使出,已拦了雷池面前。众人纷涌而上,顷刻便成混战之局。十人合击,如惊涛骇浪层层叠叠攻向雷池。合力竟比雷池预想中大了不止一倍。但雷池带给十人的感受更是惊恐。他的武功竟似全无招数、套路可言,没人能猜得出他下一路使出什么样的招数。他的武功根本就无迹可寻,常常完全是从不可能的角度,杀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一招。他的全身上下似乎都是破绽,可每一处却偏偏不是破绽,数十招过去,虽是十人打一人,却只有他们受伤累累,雷池却什么事都没有。雷池哈哈冷笑,面上有疯狂的狠毒:“你们都想死吗,你们都想死吗?”众人触到他那疯狂、狠毒的目光,都胆战心惊,不敢再看他。卿卿突然感到一种绝望,对自己深深的绝望,大声喝道:“你们让开,他要找的是我,跟你们无关。”一剑视死如归刺出,竟然有洪大无匹的气势,雷池竟不敢小觑,疾疾后退。
  众人听了卿卿这话,自然知道她是不愿大家受她连累有所死伤,而已抱了舍生赴死之义,要一人了断此事。但若真她这般做法,无疑如飞蛾扑火,有死无生,刹那间人人心中都已感染到一种悲壮情怀,敌忾之心大壮。冷宓道:“你要死,不如大家陪你死,岂不痛快!”他这话,是对卿卿的回答,也正是对雷池的回答。大喝一声,也飞扑上去。那原本对坐欧剑云对面,不知名姓的刀客,一招“横扫千军”,霸气十足地攻向雷池后背,竟将雷池退路尽皆封死。雷池逼于无法,一爪后探迎锋而上,满拟能将他震伤,岂料只将他震开,片刻那人又扑上来,口中更大声道:“卿卿姑娘不惧生死,果真好样的!我疲马羁禽与你生死共退!”势力之猛,竟然不亚于先前的那一刀。众人闻声同声赞好,士气一壮,人人奋勇向前。
  雷池心中苦笑,他虽知这里几多高手,未敢轻敌,但这些人士气之壮,精神之坚毅,高手之强,都还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方才向后一爪,耗去了相当内力,如今又人人狂攻,他的内力一时未恢复过来,只能左躲右避,狼狈不堪。身上黑衣撕裂破缺已有数十处。最让他提防注意的,无疑是黑羽啸然的“鹰爪”,内力深厚,爪力老到,自己身上衣服破损倒有一半拜他所赐,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的爪力竟能透过自己护身气劲,在自己气势最弱时,在自己身上划出几道长长爪痕,鲜血沁出,阵阵痛楚。其次疲马羁禽刀势之猛,也令他吃惊万分,而冷氏兄妹双剑合壁的威力也非同小可,再往下数,便到了卿卿,她的气势一盛,雷池都不敢挡其锋芒。
  雷池一阵狼狈,气恼万分,一声长啸,冲天而起,已破出十人包围圈外,飘到那风中酒旌之上,冷冷道:“天下还无人能让我雷池如此挫折,竟然执迷不悟,莫怪我手下无情。”一声暴喝,他本已粗壮的手倏地胀大近半,颜色转赤,隔空一掌向十人所在处劈去。周遭的空气似被他膨胀后的血红巨手全扯了过去,再化成翻滚腥臭的热浪气涛,排山倒海般向十人直卷去。众人几欲窒息,心头如压了一块大石般,胸闷难受至极。雷池人随掌风袭至,无人能挡。正迎面对他排在最前的冷寒星、欧剑云已先倒了下去。冷宓欲挺剑迎上,被掌风贯至,如受火灼般难受,一口鲜血吐出,又倒退了回来,被冷雨扶住。冷枫从旁一杖击出,挨上掌风,摇摇晃晃,已站立不稳,雷池又一脚踢去,踢的他身体倒非出十丈,喷血不止。黑羽啸然老眼已变得满目皆赤,怒目圆睁道:“雷池我跟你拼了!”聚起毕生功力,全力一击,两股掌力相迎,那邪异齿掌依旧向前,黑羽啸然却接连倒退了七步,颓然跌坐在地,面上如死灰般惨白。卿卿眼见得怎么多原本陌不相识的人为救她接连受伤,激动、悲愤的心情已无以复加,哭喊道:“你杀了我吧!”舍命挥剑冲上。一旁一直默默旁观着她的相忘终于不能忍耐,大声大喝:“不可!”旋身向前,从她身旁旋过,一掌回击在她剑上,将她击退了回来,一掌却势如破竹地直贯雷池掌锋,破风而入,直直拍在雷池掌上。两掌相击在一起,雷池掌心如受雷殛电击,骇然一震,猛然翻身倒退飞回,又站到了那酒旌之上,讶然道:“‘掌心雷’?高山翁前辈是你什么人?”
  相忘捂住了胸口弯下腰去,面上的颜色很不好看,差点就要喷出血来。闻雷池之问,他立即昂然抬起头来,笑道:“这件事恕我宁死都不可透露。虽然我现在武功不如你,但只要你杀了这里任何一人,二十年后我练成武功,必定会找阁下报仇!”
  雷池仰首向天,狂笑不已,当然未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久久方道:“我今日若杀了你,你还能报仇吗?只可惜,我雷池昔日有过承诺,绝不与‘天雷掌’的传人为敌。高山翁前辈,雷池一向敬佩,麻烦转告令师,说我‘金蝉子’雷池向他老人家问好。”说到此顿了顿,眼神突然变的神秘地望向卿卿,缓缓道:“我其实并不想杀你,你不肯跟我走,我还会来找你。但你大可放心,有‘天雷掌’传人在你身边,我就绝不向你动手。”傲然一笑,随风飞去。
  卿卿大为不解他最后那几句的意思,转眼望向相忘,见他昏昏欲倒,急忙扶住他,哭道:“都是我害了你,害了大家。”相忘笑道:“不要说这样的话,只要人不死就好。”疲马羁禽点头道:“说的对!只要大家还留的一口气在,迟早还有机会报仇的。”他恨恨地掷刀于地,刀插入地中一半有余。人已坐下为欧剑云疗伤。此刻外面酒桌倾倒,杯碗碟盘皆碎,一片狼藉,相忘苦笑道:“这里的店家可真倒霉透顶了,不知人躲了哪去了。这里的损失理应我们照赔的。”此时此刻他还能想到此事,当真难为细心的很。酒肆里面的柜台下钻出一个颤巍巍的白发老头来,感慨叹气道:“这位客官,看得出你们都是好人,都是有血性的英雄好汉,如今这事,老朽怎可还要你们的赔偿,那是小看老汉我!”相忘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金子,笑道:“这是十两的元宝,赔这的损失应该足够。”老汉急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正推让不下,冷雨一声大哭:“不好了,枫叔快不行了。”众人皆是大惊,相忘和卿卿急围了上去。冷家这遭可算惨败,六人出来,竟有四人重伤,只有冷雨、史库儿二人伤势较轻。重伤四人中,又以冷枫伤势最重,冷宓最次。冷枫毕竟年纪大了,受了这等重伤,自然要生命垂危。人人关心急切,不管有伤无伤,都往这边聚来,只疲马羁禽正为欧剑云疗伤,二人过来不得。相忘看了他的情形,毅然道:“让我来,我的掌心雷‘采雷功’可为人治病。高山翁前辈曾说:掌心雷,非刀、非剑、非攻!切天人之道,合生命之源。你们若信任我,让我帮忙。”冷雨担忧道:“可是你也受了内伤……”相忘笑道:“无妨,只是今日要损耗很多功力,以后加紧练,补回来就是。”冷宓听得这说,便也点头。于是让他疗伤。其他有伤在身的,或各自疗伤,或互相帮助,也各有其事。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2: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漫说雄魂健魄,是男儿剑眉不皱;九宵吐气,与风云斗!

  惜花雨脸色大变,对珠儿道:“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走。”身形一飘,已出了竹屋。远远的,谷前那片空阔碧野上,一个人抱着酒坛,悠闲自在地躺在地上,不时喝上一口酒,又大声豪笑一声。豪笑声传出,竟深谷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清晰听到。谷中自然人人震动,向这赶来。惜花雨当今站在一众人前,喝道:“拜月教左护法惜花雨在此。不知名震天下的酒大师今日独闯冷月谷,有何贵干?”
  酒今宵哈哈大笑,身体不做任何弯曲,竟从地上突然直直站起,当真见得是个豪情万丈的人物。大声道:“酒某来此只为寻访故友,绝非与贵教为难。只要贵教将人交出让酒某带走,酒某绝不致伤害贵教一人一马,一草一木。”
  谷中之人见他露了一手,已知他的强悍,确实是一劲敌,无人敢小看了他。
  左首一清秀单瘦的劲装武士排众而出,拱手道:“在下断箫,拜月教内三堂堂主。不知酒大师的故友是什么人物,如何竟到了我拜月教来,还望请教。”
  酒今宵道:“鄙友李陵,不知何事得罪了贵教中人,被贵教抓了去。酒某也是多加打探,才知道鄙友被抓来此处。贵教若肯卖酒某一个面子,行个方便,酒某必将感激不尽。”
  断箫闻言“噢”了一声,故作沉思道:“竟有这等事情,断箫忝位刑堂堂主,专职押解囚徒,却从未听闻有此事。不知酒兄可知贵友得罪的是我教中何人?我教教规素来森严,但教中弟子良莠不齐,兴许是某位弟子私自泄愤,做出此事,那就不得而知,非我教罪责所在。”
  他这段话说来当真厉害,先将责任一概推脱干净,再者这拜月教在江湖素来隐秘,休说外人皆不知其教中弟子真实身份,只怕江湖上听过其教之名的都寥寥无几。若是酒今宵说不出一个姓名,他更可推的彻底,声称这事根本非他拜月教所为。
  酒今宵暗叹厉害,他追查至此。全凭一些模糊迹象,并无任何实在证据。假如说理论据,只要对方一概否认,他便全然无能为力。于是大笑道:“断兄不知此事,不足为奇。但贵教教主若肯出来对证,相信必定可给酒某一个说法。”
  他这话说来极不客气,显然是说断箫档次不够,还不足以代表拜月教与他商谈。断箫面上大怒,正待发作,惜花雨一把拦住他,对酒今宵笑道:“我教教主岂能让外人轻易得见的。酒先生若无证据,证明人在我教,还请请回,恕不奉送。”
  她的话虽含笑说出,听来温柔入骨,但口气的不客气已等于要翻脸。酒今宵仰天大笑,道:“贵教教主竟然不肯出来见客,酒某就说不得要硬闯,倒要搜一搜,鄙友是否藏在此谷。”此言一出,拜月教众均闻言变色,冷嗤不已。惜花雨身边一矮胖大汉冷笑道:“我拜月教冷月谷,岂是阁下说闯便闯的?阿三,牛八,将他拿下!”这人名唤佟声,位列月落坛坛主。他话音方落,已有两个教徒站了出来,扑向酒今宵。那阿三身形高瘦,使一杆三尖枪,长枪一抖,耍出几朵枪花,使的是杨家枪法;那牛八膘悍肥壮,使一双铁爪拳套,一套虎拳使的虎虎生风。枪疾如电,奔驰迅猛;拳若虎扑,铁爪掏心。这两人看来并非很起眼的人物,但无论哪一个都堪称江湖一流高手。酒今宵的眼睛不由睁大,未料拜月教中随便拿出一两个小角色,都是这般的好手。气定神凝,小心应付起来。枪从旁斜刺而至,如吐信的毒蛇。酒今宵面上含笑,挥袖如清风般在枪头一拂。这看来漫不经心的一拂,却使阿三心头一震,如受巨石之压,连虎口都欲裂开,那长枪竟把持不住,掉了下去。这一拂之中,竟暗含有莫可与敌的内力,却又无影无形,竟无人能看的分明。同时之间,牛八的铁爪拳套已扑向酒今宵胸口。酒今宵一手拂枪,另一手已将手臂一舒,那原本抱在臂弯的酒坛顺着舒开的手臂“滴溜溜”一转,竟平行飞旋,直撞向那锋锐尖利的铁爪。牛八一声大吼,力道无匹地扎向酒坛,满拟能破开酒坛扎向酒今宵的心窝,岂料那圆转不止的酒坛上竟有至大至柔的牵扯之力,牛八的爪伸出,竟被那力道一引,变成扑向地下。这绝非一般“四两拨千斤”的武功,而是一种至玄至奇的内家神功。牛八一个把持不住,一招威猛无匹的“黑虎掏心”,竟演变成了“狗吃屎”式,狼狈万分。
  酒今宵哈哈大笑:“就拿这样的角色招待酒菜,未免太小看我酒今宵。”他身形一闪竟已撞进人群之中。众人都未料他当真说闯就闯,竟视这么多拜月教众如若无物。人人惊恐,刀剑枪斧,各种五花八门的兵器都已齐齐向他身上招呼。酒今宵人如陀螺,身旋不止。奇怪的事情竟然发生:他旋转不止的身躯上竟似有至柔至圆的牵扯之力,无论什么人的兵器将击到他身上,劲力便失了准头,被牵扯至一边。一时之间,兵器交碰之声不绝于耳,叮咚噹哐,竟像在奏乐一般,不是张三的兵器错砍向了李四,就是李四的兵器误刺向王五,那一教高手,竟无一人伤得酒今宵一丝一毫。人人都知是酒今宵使的手段,却人人都无法破解。一些稍弱的高手,力道不能自己把握控制,更误伤了旁人;那被误伤的恼火下又找那伤了自己的算帐,本来的群殴之势倒像成了自相残杀之局。酒今宵哈哈大笑,人群中转来转去,像个调皮的小孩,拿众人恣意玩闹。那众多的拜月教众,却像他手掌心的蚂蚁,没头乱撞,却始终摆脱不了被人玩弄的地位。
  一旁冷眼旁观的惜花雨忍耐不住,愠道:“酒先生如此狂妄,是欺我教中无人吗?”长鞭一抖,笔直成线,如使长枪一般,刚硬霸道地刺向他去。要知鞭之一物,其性至柔,更兼女子使出,却能使出如此刚强无匹的招式,着实大出酒今宵意料之外。一个人若能将本是至柔的兵器,使出至刚的武功,只能说明这人的武功已臻化境,不可小觑。更何况惜花雨所刺的部位更是奇绝,取的是酒今宵双目之间。要知眼睛乃是人身至柔至弱的部位,即便功力高强如酒今宵者,也难以将护身真气练到可保护此处,所以这一处无疑是他全身护身气势最弱之处,若被刺中,后果不堪设想。酒今宵急疾间不由分想的变招,骈指成剑,疾点鞭梢之上。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两人甫一交手,都已感觉对方是自己一生所遇的大敌。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2: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客栈群英传(三十三)

酒今宵一指戳出,长鞭便起了一阵震颤。那指力上传来的无匹劲力,竟沿着长鞭一路传到了惜花语掌心。惜花雨惊愕下运功相抵,竟又将那劲力逼回,反侵出去。酒今宵显然显然不愿与他内力相拼,大笑间仰头猛灌几口酒水,醉步颠倒,竟奇异地已避开身边十来个人的进攻。
  长鞭一软后又已坚硬笔直似枪,一连串猛扎狠刺,逼得酒今宵连连后退,她使的同样是一套普通至极的“杨家枪法”,但这普通无奇的武功到了她手中却威力不止增大了十倍,如雷霆霹雳,迅猛无匹。酒今宵不停后退,不停喝酒,片刻已醉意熏然,越喝眼睛却是越亮,神情也更显狂态。惜花雨长鞭突然化刚为柔,长鞭在半空划出一个美丽至极的弧形,套向酒今宵头颈。酒今宵一个醉步闪过,又一个鞭弧卷来。鞭飞舞不止,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圈大圈小,随转如意,无论酒今宵如何闪躲,都被套在那圆圈之中。这长鞭挥舞,其他拜月教众惟恐被长鞭误伤,都各自后退观战,转成两人独斗之局。突然酒今宵醉态中一个趔趄,似要摔倒,一时不避,竟被那长鞭转住。拜月教众一见,齐声叫好!
  惜花雨长鞭盘转,顷刻间在酒今宵身上绕了十多圈,如捆粽子一般将他手脚全身都包捆住,回扯过来。却见那酒今宵面上带笑,一副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神情,让人看的又好气又好笑。
  惜花雨暗心敬佩他是个人物,颇有好感。眼见他这般被自己擒住,幽幽一叹,秀目微闭,微冷道:“按本教之规,今次只得请先生暂做阶下之囚。”
  酒今宵双眸突亮,目光中精芒四射,一声大笑,一只手竟已柔若无骨般从紧紧束缚的长鞭中扭转伸出,闪电般出手,已扯下惜花雨脸上面纱,露出她惊若天人般的绝美姿容。他的身体也同时如同那无骨之蛇般在那贬索束缚中随意扭曲,片刻间已然挣脱长鞭,几个醉步飘远了数丈外,手里已拿着了那黑色面纱,点头笑道:“果真是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毒娘子’惜花雨,一点不差。”惜花雨惊讶睁开眼睛,玉颜上红晕不褪。未料他竟有这手,嗔怒道:“酒先生如何对我如此无礼?你这般戏弄我,花雨手下势必绝不留情,看鞭!”
  飞鞭抽去。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7-9 11:22:30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4-4-20 12: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且随三颠四倒,叹人心海底难测,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相忘为冷枫疗完伤后,面色也是惨白,更见疲惫不堪。幸是那冷枫的命总算捡回,未负众望。冷家诸人对相忘自然感激不尽。相忘道:“大家共经过生死患难,那些话就不必说了,前面就是华阴县,大家都受了伤,不如一同上路,在那聚几日,也好养伤。”众人都是赞成,便一同往华阴,找了个“悦宾客栈”住下。路上闲聊时问起冷家此次一行动向,方知他们原来是风闻长安交换玉玲珑之事,特意赶去看个热闹;那疲马羁禽和欧剑云也不外为此事而来。卿卿心知“看热闹”只是好听的说法,真正的用意不说她也知道。因知道了此事,对众人好感便降低了几分,对那相忘尤其冷淡了。相忘苦笑不解,到了客栈去问候她,卿卿对他冷面相向,道:“你这骗子,来找我干吗?”
  相忘不解笑道:“唉,我如何成了骗子,姐姐冤枉。”
  卿卿更是恼怒,道:“你还狡辩?你分明有绝世武功,却深藏不露,你在我面前到底有何居心?”
  相忘叹气道:“我不显露武功,这又成了什么罪过?如果不是因为雷池,我还想继续隐瞒下去。”
  卿卿气的跺脚,道:“你还有理了。一个人做事不光明正大,隐隐藏藏,分明显得心里有鬼。你以后不要找我 ,再让我见到,我不剁你的手就要剁你的脚!”
  相忘却嬉笑道:“我要晕了。真不知自己哪点得罪姐姐,竟要赶我走了。”他嘻哈着摸了摸脑袋,神情不认真至极,全不把卿卿的恼怒放在心上。
  卿卿更是冷哼着寒了脸,大声道:“赶你走又怎的,要我留一个心思阴险不知什么目的的人在身边,还不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祸患。”
  相忘潇洒自若的微笑,一副吃定了她的神情,道:“姐姐忘了雷池吗?”
  卿卿听他这说,立时想起雷池最后说的几句话来,想到这人,心里连冒寒意,口中却依旧倔强道:“我难道还怕了他不成?有本事叫他再来啊?”
  忽听得房顶之上有人傑傑冷笑,道:“谁敢不怕我雷池,我叫他不得好死!”接着有兵器碰撞、打斗之声,然后又是几声惨叫。众人都出房来看,正见四条人影从屋顶瓦面上掉下来,飞坠落地,摔的如肉饼一般不成人形。那几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都是七窍流血而亡,一滩血迹让人不敢再看。数人冷眼望向瓦面,只见雷池如黑暗中恶魔般傲立风中,目光也冷冰冰扫向众人,不觉都心里冰寒。只听雷池冷道:“我要的人,谁敢跟我争,都不得好死。相忘小子,好好守住你的宝贝姐姐,别让坏人钻了空子,我会随时伺候左右!”哈哈大笑,飞逝离去。卿卿一阵脸红,知道自己和相忘方才的对话都被他听在耳里,咋舌道:“他,他一直跟着我们。”相忘点头,“可笑我们谁都察觉不到,这人的轻功也真了得了。”疲马羁禽侧目望向相忘,道:“兄台当真是高山翁前辈弟子?”相忘摇头道:“知道与否都无关紧要,眼下是如何摆脱雷池。他在意的只有我和卿卿姐姐两人罢了。为免连累大家,我看我们就在此与大家分手。他日有缘再见。”
  黑羽啸然去检查了四具尸体,回来道:“这四人都是魔教天英派高手,死了也没甚可惜的。看来世上对姑娘存有歹心的非只一方,二位若走,只怕还得多加小心。”他这说话,自然为冷家着想。要知冷家六人都已受伤,已无任何实力襄助他人,无论是天英派还是雷池,都是冷家吃罪不起的。所以希望二人离去,好脱离这种危险之境。冷宓却未做这般想,诧道:“你们就这般走了,路上危险重重;相忘兄对我冷家大恩,我冷家又岂可弃二位危难于不顾。”他面对相忘说话,一双眼睛却柔情望着卿卿,其实却是不舍和她分手。旁边的人自然也都看在眼里;卿卿脸红不过,也不想理他,躲到了相忘身后。相忘笑道:“这雷池不像那不守诺言之人,有我在就不用顾忌他会对付我们,只要小心天英派高手就可以了。诸位,临行告别,大家一起痛饮几杯,以尽友情,意下如何?”疲马羁禽大叫道:“好!我等生死相交,早该相聚痛饮一场。来,今日我来做东。”一时人人豪情激荡。
  二人与其他人分手离去,各骑一匹小叫驴。卿卿不由想起自己以前的爱驹“飞龙”,很是怀念。相忘道:“这雷池是武林七怪之一,行事诡异,向来少有人敢招惹他。姐姐为了何事,竟触犯了他?”
  卿卿沉思半晌,道:“他一定是因为飞云才来抓我。是了,他这大魔头,一定是飞云的大仇敌。”不得不回忆起他,她心中又有伤感。
  相忘惊诧道:“是夺日剑飞云吗?你怎么认识他?”
  卿卿酸楚道:“相识不若不识,相见真如不见,这该是个凄惨的梦吧。”
  相忘似看到她心灵中脆弱之处,叹了口气,悠悠道:“说来你一定不信了。这雷池非但不是飞云的仇敌,反是他的朋友,若是为这个原因,他只怕反不会伤害你的。”
  卿卿心中一阵痉挛,不敢相信,眼神突然冷静无比,盯着相忘道:“你怎知道?莫非你要告诉我,这飞云也是个大魔头吗?”
  相忘从容笑道:“恰恰相反,世上的人都视他为魔,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你若见过此人,就一定也会和我这一样的想法。”
  卿卿不安的心神顿时欢欣鼓舞,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妩媚地望着相忘,似在催促他说下去。
  “我见到飞云,还是嫩寒锁江的日子。记得哪天,天空洁净如洗,休闲适意地飘着几朵白云;前一天的晚上,老板盆中的几株寒梅也突然开花。老板那天因此很是高兴,说今天必定有贵客临门。
  果真清晨不久,远远地有一个人从清寒中走来。
  这人来时一身白衣,飘飘似雪,身上带着掩不住的寒意,让人一见为之震撼。远远望去,丰神秀雅,飘逸出尘,天底下你当真难得见到他这般的人物。这人只是默默地来,默默地坐到酒肆一角。但他一入酒肆,整间店里的目光都为之吸引。这人的嘴角似乎永恒地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温柔笑意,挺直的鼻梁和坚毅的嘴角,无论谁见到都要留下深刻的印象。”
  相忘边说边笑,生动地描绘着自己所见到的一切,一双眼睛却总漫不经心地往卿卿眼里和脸上瞟去,面上有些叹息、又有些无奈。
  “说实话,我跟老板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能和人谈话能谈的如此畅快,聊的如此开心。这人的酒量也极是了得,似乎千杯不醉。事后老板曾对我说,天底下真正能与我酒今宵倾心相交又让我赏识的,惟有两人,飞云一个,李陵一个。天下之间,老板是我最敬重之人;飞云能得老板如此尊敬,我当然也要尊敬。或许姐姐认为我这样看待一个被人人视为邪魔之人毫无道理,但这确实是我心中真实想法。”
  卿卿的目光已然痴迷,似又回到了与飞云相聚的那段日子。一件事情又回忆在她脑海中,那还是她生病的日子,飞云煎了药给她喝,她嫌着药苦,不肯喝。飞云便对她说:“这样吧。药先凉着,我给你讲个笑话。”便说:“齐朝的吴均写的文章充满着慷慨激昂情调。梁武帝被侯景围困在台 城时,朝廷请吴均出谋抵敌,他吓得不知怎么回答,
  开口就说:“我的主 意,赶快投降是上策。”故事短小,听的倒也真的好笑。卿卿扑哧一声笑出:“文人都是惯说大话,慷慨激昂,到真的用他们时才显出孬样了。”飞云便对她说:“卿卿聪明的人,该知道我说这笑话的意思。你平时的胆量不也很大吗?”他笑的也是纯真而又调皮,让卿卿看的格外开心,竟忘记计较他话语中对自己的讽刺,服帖道:“可怕了你了。我可不是胆小怕了这鬼药,可是给了你的面子。”也不知怎的,那一刻她竟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温馨的感觉,目光都变得迷离。多日后的今天想起,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如发生在昨天,然而物是人非,时空转移,心中一酸,不觉万分凄苦。
  相忘怔怔望着她,久久方沉重正色道:“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当年数罪飞云,发令武林共同追捕他的,正是已故武林盟主尉迟斌!”
  卿卿心中又一阵震撼:“尉迟前辈,他为什么这么做?”
  相忘却摇了摇头,未再言语。他并非全然不知缘故,却不愿说出。他的话已引起卿卿深深沉思,在她心中投下一个不解之谜。他相忘从来只是出谜之人,而非解谜之人。他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意。
  黄昏落日的余辉,将两人的影子拖的斜斜长长。但两人谁也没有发现:在他们影子的尽头,一个黑色的身影紧跟着不离十丈。那双目中不时射出凶狠的光芒,赫然正是雷池。
  
发表于 2004-4-22 22: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李时</P><>我一口气看完</P><>安心去睡觉了!</P><>今天谢谢你</P>
 楼主| 发表于 2004-4-23 11: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必言谢,</P><>不能帮你什么。</P><>如果真出了什么事,</P><>能帮你的也只有你自己,</P><>记住:坚强是第一位的。</P><>一定要天天开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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