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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时

琴剑缘(原创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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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4 00: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菲灵在2005-4-3 1:57:00的发言:
小春是不是忙着拍拖才写得这么慢啊~)[em02][em01]

咳咳,怎么连灵儿都把我想成重色轻友之人呢?
那个水水就不理会了,老和我作对,鄙视了。呵呵[em20]
发表于 2005-4-14 18:4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李时在2005-4-14 0:59:00的发言:
[quote]以下是引用菲灵在2005-4-3 1:57:00的发言:
小春是不是忙着拍拖才写得这么慢啊~)[em02][em01]

咳咳,怎么连灵儿都把我想成重色轻友之人呢?
那个水水就不理会了,老和我作对,鄙视了。呵呵[em20]
[/quote]

哼,你是老跟我作对...

我通常都是很乖的...[em08][em08]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1 21: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随玉的身体渐次康复起来。众人也早有离去之意,本待告辞上路,无奈随万百般挽留,碍着情面,却只得暂留数日。轻云思虑着那通天珠之神奇,追思梦境,总想要再入那通天幻境之中,无奈每日把玩,总是不现异景,无可奈何。这时节当真无聊之极,轻云不胜憋闷,硬拖了无痕城中四处游玩。却有一桩不好,城中人人识得两人是救城除妖的大英雄,那称赞、恭维,实在让人不胜叨扰。无奈下只得躲躲闪闪,寻那人少之处。好不容易躲闪到一无人之处,一抬头间,却见到一个似曾相识之人,急拍无痕肩道:“哎,那桥头是谁?”无痕淡然道:“镜水迷楼。”轻云顿时想起,这少女正是李严冰身侧的白衣少女,便道:“她在这里,莫非镜水迷楼不肯放过我们,又来寻仇?”无痕笑道:“跟,便知。”
  两人跟了那少女身后,沿河而行,走了六七里路程,俨然已到了郊外,不免叫人渐生疑窦。哪知方迟疑了片刻,那少女便在两人面前如凭空消失般倏然不见。二人又惊又奇,也只瞧见她转过一棵大树,却再也不见踪影。急奔了大树之前,四面搜寻,竟不知她是如何失踪。轻云一番懊恼,便待招唤无痕离去,却见无痕盯着那棵大树,喃喃自语道:“这树好怪?”轻云随口接道:“怪在哪里?”但见无痕向树边虚无之处推了一把,一片五彩之光芒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光芒之源头,竟是一道异光耀彩之大门。
  轻云瞧得瞠目结舌,还未回神,但见无痕一脚已踏入门中,急忙跟上。一跃过门,回头来看,哪里还有什么门洞、光彩,眼前全是虚空一片。不禁回头来问无痕:“这是什么世界?”无痕笑道:“镜水迷楼最善幻术,这里是春木幻生之境。”轻云奇道:“这些你怎么知道,怎么从未听你说过?”无痕却似已说的太多,只是淡然一笑,再不肯多说半字。轻云知他若不肯说,再问也是无用,便不说话,只跟了他走。
  一路走去,五彩缤纷的鲜花在脚下渐次开放,目光延伸尽皆青翠一片。茫茫绿波,分不清东西南北,无痕却似心中自有所见,左旋右转,竟走出一片天地来,但见流光回旋,一步踏出,绿树葱葱,江水淙淙,却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轻云正在吃惊,突见无痕向虚空中一剑刺出,接着一声叮当脆响,一道身影飘过。无痕快若闪电,只这一瞬之间,急变十六种身法,变幻二十四个角度,每个角度,都接连刺出数十剑。只这顷刻之间,他竟已接连刺出了上千剑,但这上千剑奇快之极,那上千剑之声连在一起,听起来却恍若“叮”地一声,只听虚空中一女声道:“好本事,竟破得了我‘春木幻生’之境,可惜你不知这‘春木幻生’‘生生不息’,你虽识得些门径,却找不出阵眼。今日有我在此,你们休想出去!”
  那声音冷漠无情,却又飘渺灵动。你虽然听到她的声音,却又根本捉摸不出她的所在。她武功之高自不需说,幻术之诡异更是神秘莫测,令人不可思议。轻云微微一笑,坦然释剑道:“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我们,所以故意引诱我们到这来。只是,你就那么自信,能留得下我们两个?”
  那女声微愠道:“试试看便知。”话方说的一半,已一道剑光闪过,在空中留下一丝淡淡血痕。无痕横剑反握,冷冷道:“你就是阵眼!”女子闷哼一声,冰语道:“你们使诈。”轻云却几乎要大笑起来:“好姑娘,快莫再说话。你要再多说一个字,身上的伤口只怕又要再多添一道。我这位兄弟,别的不行,眼力、步法还有身手,江湖上至今还无人比得上他。你若不信,不妨再试试。”那少女倒似真的怕了,久久都未再听到她的声音,但四周窸窣,棵棵树上枝叶摇动,也不知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二人正在疑虑之间,但见无数枝条自四周树上伸展而出,层层围围,叠叠重重,刹那间围困交织,越来越快,顷刻间已织结得遮天蔽日,密不透风,将两人困在其中。二人大惊失色,还未动手,但听那少女冷喝声:“密林斗繁星!”,突然无数尖如利锥的巨大枝条自地底破土而出,如一柄柄朝天利剑,闪电般射向二人。这万木交织而成的困室之中,两人贴背相依,四周都已无丝毫腾挪之空间,这无数尖锥利刃,二人又该如何应对?
  “嗨!”无痕翻身一跃,剑光抖动处,突然幻出成千上万道剑影。轻云铁锈剑也已舞动。这一动,就有如沉闷的小天地间,突然有了狂风暴雨,倾盆而泄。利枝穿梭声烈,恍若一道道雷鸣电闪,沉沉隆隆,赫赫巍巍,以那一纵千里之势,不断猛击而至。
  剑光流动,利枝断折。无痕一跃,身形便不曾落下,人如卧云,剑势却如斧劈刀斩,霸力无比。树枝却是生生不息,分袭两人。无何身悬半空,固然危险之极;轻云身处实地,亦是毫不轻松。利枝自他脚底刺出,小下空间,实已无他立锥之地,他剑劈虽快,却快不过万木滋生之速——那奔雷闪电,一个个在他身边炸开,炸得他几乎窒息,快要透不过气来。此时此刻,若不能一举突破,两人都势必要困死其中,血尽而死。但这“春木幻生”、“生生不息”,何处才是突破的阵眼?
  一团血花在空中突然爆开,无痕身形一晃,渐渐下降,一条树枝生生从他右肩贯过。他所以负伤,实在气力已竭。轻云厉喝声:“撑住!”两手一托,又生生将无痕顶了上去。但见两条利枝一左一右,恰恰自无痕脚底横穿而过。
  轻云记目于心,飞速思索:万物生发,根扎大地,面朝天空,头顶虽然封锁,看来高不可攀,似乎并无退路,但无疑攻势最弱,其实惟有向上才是出路!有虑念此,大喝声:“冲上去!”反掌朝天,连击不止。无痕会意,借了轻云掌力之托,长剑直向,一飞冲天,轰然一声,破出了万木之困。但见那白衣女子轻盈地站在一棵大树枝桠的尾梢,嫩绿的青枝只被压得微微下弯,似乎并非承受丝毫的重力。她面上依旧那冷傲而又淡淡的神情,竟不曾理会无痕的突围。
  无痕一脱出那暗室之困缚,便如龙纵四野,大展身手。无形之剑气自剑尖激射而出,分击四周树木之巨干,大拿听“轰”声连连,剑气至处,众木树干之中都已爆出一个大洞。那少女见此,方才“噫”地一声轻呼。哪知呼声未止,无痕一剑飘来,已如一道清风般抵在她雪颈之上。
  这一剑之速,实已快到不可思议之地步,而剑法之轻盈,更已窥剑道之至境,即便是天下第一的“剑豪”,也未必能接得下这轻盈迅捷的一剑。她又惊又怒,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边轻云将无痕顶上半空,自己却受了反坠之力,下降愈速。那底下万木疾伸,如无数毒蛇张牙吐信,急切向他攻来。他的应变不能说不快,急切间斜身前扑,剑尖在那万木柔枝编织的壁上一捺,趁着剑身弓起的瞬间卸力向后一弹,瞬间又伸高了数米。饶是如此,身上仍添了十余道伤痕。他的剑挥舞不止,击开了周围无数的利枝的攻击。只道再过片刻,真气不济,便要如无痕般陷身下落,被万木穿心而死。哪知突听四周几声轰响,那无数枝条全如失去生命般突然止在半空,再也一动不动。轻云一见大喜,“蓬”地一声,破困而出,但见血污斑斑,形貌已是狼狈不堪,一抬头,只瞧见无痕已将那少女制服,喟然叹道:“想不到你的幻术也如此厉害。你对我们究竟想干什么,若说的明白,便放了你。”
  那少女一声冷哼,道:“若不是我有伤在身,单凭你们俩,也想胜我?”面上尽是不屑神情。
  无痕冷然一眼扫来,一字字道:“你不服输,我给你机会。”
  他目光似冰雪般寒冷,更如钢铁般坚毅,让那冷傲的女子也不由地心里一颤,不解道:“你……”
  无痕却不再多话,飞身下树,背对着她,收剑回鞘,方道:“我给你三次机会,若逃的掉,便算你赢。”
  那女子惊疑地望他一眼,终于脚尖一点,如飞鸟般跃起。哪知她身形方动,无痕拔剑、旋身、跃起,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剑尖一斜,又点在那少女玉颈之上。那少女冷傲的面上终于变色,颓然道:“不必试了,你的速度快我十倍,我纵不受伤,也不急你。”
  她这话却是由衷之言。无痕却微微有些失望,道:“你本还有两次机会……”
  那少女傲然笑道:“无用的事,我是向来不做的。你以为给我几次机会,便算施舍,本小姐却未必领情。你们不是有事要问,想问便问,少假仁假义的。”
  她的性子看来竟极是倔强,若不是镜水迷楼这样的参天大树,怎培养的出她这样冷傲自负的个性。轻云竟是无法,抓头搔脑,苦笑声道:“好,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冷道:“李——若——冰。”
  若冰,严冰,这样的名字,只怕是兄妹了。轻云心中一动,不由道:“镜水迷楼楼主李劲松便是你爹?”
  少女冷笑道:“知道的倒挺清楚。怎么,你们怕了?”
  怕,这却错了。只是那样的嚣张气焰,却实在让他不免来气:“那倒是,怕他不肯来给我磕头下跪,好救回他女儿。”
  轻云这番话回敬的果真有效,李若冰似气怒已极,骂道:“狗贼,你敢!”
  她却似平时不大会骂人,除此外却说不出别的话来。无痕却是一愠,剑尖已向前挺进三分,冷冷道:“再骂半字,绝不客气。”
  她雪玉的长颈顿时沁出一道鲜红的血痕。李若冰感受到那颈间之痛楚,愤愤瞪去,一触无痕目中冰冷之寒意,霎时没了勇气,心惊胆战不已。他却是说到做到之人,那李若冰倒也似知道了他的个性,不敢再有放肆。那平时的胆量、豪气尽皆消散无影,仿佛一霎间便成了一柔弱的普通女子。
  无痕这一招对她当真极为有效,只听她缓缓说道:“江湖盛传,月圆之夜,霸王坡前,武林至尊,号令天下。届时将有‘剑绝之会’,剑豪现身,试剑天下,谁能挡其一招者,即可得‘剑豪’剑术不传之秘。武林中欲得者蜂拥而聚,衅起江湖,以减少参与其会、争夺神功的敌手。只因这一场小小的剑绝之会,便引来武林中无数腥风血雨,仇恨厮杀,实在为智者所不取。我镜水迷楼忝为‘武林第一楼’,眼见江湖如此混局,本着慈悲之心,意欲一挽狂澜,组织这一场武林浩劫,使江湖得一安宁。家父为此,命我等弟子分赴各地,阻止天下豪杰前往聚会。我见你二人武功倒是不错,又何苦卷入这一场世俗纷争,做那等不智之人呢?”
  轻云不听倒罢,一听当真大笑不止:“看来依你这说,世上参与剑绝之会的便都是蠢人?好个花言巧语,无非是想掩饰你‘镜水迷楼’欲独霸天下的野心。你若以为这样的话也能骗人,莫非以为人人都是三岁小孩,这样容易哄骗?”
  李若冰发怒不得,冷声笑道:“你若这般想也由你,反正我已任务失败,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轻云心思那“镜水迷楼”虽然是横行江湖,但也自称是名门正派,大奸大恶之事却未曾听说做过,如今虽已是结下很深的梁子,但也未必要和他们作对到底,若是他们不来招惹了,便也从此算了,固而有意做个顺水人情。大笑道:“杀了你,如此的美人,却未免可惜;拿了你吧,却也无丝毫用处;我今天就发个慈悲,放了你,但请姑娘奉告令尊,行事莫要太过霸道!”
  那李若冰听了一呆,未料他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方待回语,却听无痕愕然道:“不可以!你我几乎丧命于此?你却要如此放过这恶女?”突然一指疾出,重重点在李若冰身上,那李若冰顿时晕了过去。无痕抹了抹嘴角一丝血腥,将她横腰背了肩上,冷冷道:“我的俘虏,我来处理!”
  轻云还从未见过无痕也有如此忿然的时候,可见得是动了真怒。他嘴角却露出一丝玩世的笑意,好奇地瞧着无痕,喃喃自语道:“这倒有趣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 03: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人便这般背着那李若冰满身血污地迈入随府。那随府上下哪个见得不是吃惊,急忙通报。轻云二人却脚步不慢,已迈入了大厅之中。随玉瞧见“啊”地一声轻呼,目露关切之色。随万也急急迎上,关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这位姑娘,是二位恩公所救?”
  无痕将李若冰放下,冷道:“是抓来的敌人!”在她背后一拍,摔到那地板上,那李若冰方悠悠转醒,只是浑身乏力,也不愿言语。
  随玉瞧着,不知怎么觉得她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恳求道:“无痕哥哥,我看这位姑娘也不是什么坏人,你……你就放了她吧……”
  无痕冷冷一笑,还未回言,轻云已代答道:“我和无痕,今天就差点死在她手上,怎么可以这样轻易放了她,你说是吧,无痕?”
  他面上总一脸怪怪地狡黠,无痕瞧着微有恼意地瞪他一眼,对随玉点了点头。他这笑莫名其妙,真不知什么意思。随玉听了两人言语,也想不到这个看来柔弱的女子竟是如此危险而又厉害,竟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却听紫衣进来道:“这是怎么回事?”待见了地上的李若冰,方才醒悟:“那些人……还不肯放手?”瞧着无痕肩头之伤,关切道:“无痕大哥,你的伤……”无痕淡然一笑:“无碍。”
  轻云想着自己遍体鳞伤,她却不曾先问,看着她对无痕的那殷勤,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不舒服。心中却是暗笑:“我这是为何,莫非竟是在吃醋?她先关心谁,又与我何干?”这般想来,却心中更是憋闷,对无痕一瞪眼道:“你的事,自己处理,先走了。”大步迈了出去。
  轻云受伤非轻,倒并非不知痛痒,一离众人耳目,顿时“哎哟”连声,急奔自己房中去。此刻也不想其他事,只想那床上休息一阵。
  才躺得片刻,便有人敲门:“轻云大哥,我……我可以进来么?”声音轻细,正是随玉的声音。轻云只得起身,道:“是随玉姑娘,快请进。”只见她手里端着个白玉盘子,盘子里却盛放着高低大小不同形状数十个玉瓶,也不知做甚用途,不免好奇。随玉道:“轻云大哥,我见你伤的不轻,所以来看看你,你还好么?”轻云却未想她对自己竟如此关心,自己前脚方躺下,她后脚便跟了来,又惊又奇道:“随玉姑娘,谢谢你关心。你这盘子里装的是什么?”
  随玉将盘子放于床头小几之上,道:“这些都是我家所藏的金疮药,只是我不知道哪些管用,哪些不管用……所以,就都拿来了。希望它们,可以让轻云大哥早点好起来。”轻云见她如此费心,不免甚是感动,笑道:“你拿来这么多药,我只怕一辈子也用不完。你还是拿回去,我有一瓶,已经够了。”随手拈起一瓶,忽道:“你的病还未痊愈,我送你出去。”随玉却正想多呆,未料他已下逐客之令,一时踌躇,方道:“轻云大哥,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听轻云“恩”了声,方转身出门。不巧一出门,便被随万撞见,顿时满脸涨红,轻呼声“爹”,慌慌张逃了去。随万瞧她神情,便知情由,心中叹道:“玉儿这心思,唉,如此下去,真不是办法。”在轻云门外踱了几步,方才离开。
  轻云睡了半日,晚上却再也睡不着。是夜月正半空,轻云偶起雅兴,凭阑望月,触绪兴思,想起了些陈年往事。那时节,他不过五六岁的年龄,也句在这样的月夜之下,师父莫天星将他从家中偷偷带出,告诉了他的身世血仇,将当年惨案如历历在目般灌输入他的脑海。他幼小的心灵,自然不肯深信,便哭着跑回去问娘。可娘,却始终不肯告诉他真相。于是他只当师傅欺瞒,终致莫天星郁郁而终。而直到母亲临终,方将真相告知,嘱他寻访到失散兄长,一家团聚,再振陈家往日声威。思来此事,心中真百感交集,难以自抑。
  正自愁苦,远远地却听到微细的箫管之声,若断若续,听来虽不大分明,但箫声分明一种幽怨凄苦情愫,竟是难言难诉。轻云听来,越觉伤悲,那箫声低回陡切,听来就在身边,却又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而来,遥远而萧瑟,孤寂而清癯。那似乎竹魂的呜咽,充满了凄凉孤寂的情绪,那孤寂和无助,竟有种慑人心魄的忧伤。他静静听着,心中便有些痴了,只是循着那箫声,一步步走去。
  孤独的萧,不知道外边的夜。轻云聆听着那清雅而孤寂的心声在夜色中回旋;那天籁般的声音,只听一下便再难以割舍而去了。听着走着,那箫声就近在耳边,一声呜咽,那箫声突地断了。
  正费思量,却听得几声轻咳,抬眼望去,只见池边有人影亭亭,翘首望月,似有所思。轻云闲步过去,却听得那人低声呤哦:“新月生凉夜气清,曲岸小桥,寂寂水流轻。云石碧草泛流萤,落絮随风任飘零。西窗幽梦兰泣露,斜倚池塘,强乐总无趣。明月不谙相思苦,相见还愁无凭处。”词中听来,大是孤寂无依,愁苦万端之感。轻云听了,倒有了共通之音,一时呆呆,只是心中想的却是自身之事。只听那女子又一阵轻咳,却连连咳了十几声,面色苍白,全身发抖,软软地只身倚着小亭石柱。她罗衣轻薄,不耐夜寒,石柱却是清冷,这一倚,那寒意倒更增添了几分,是以咳的更剧。轻云听这咳声不止,这才回神,掠了过去,一手解了上衣,为她披上,口中却是责备:“你病没全好,也不知注意身体,快回去吧。”
  这女子却正是随玉,不曾想轻云竟这时出现,诧异道:“轻云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你也睡不着么?”
  轻云道:“听了那么美妙的箫声,我哪里还有睡意?风萧月明夜冷清,今宵孤寂无人听。这人世间太多的无奈,却谁人才能解透?”
  随玉心中倏地一蹬,目光中有了深情的幽邃:“轻云大哥,原来也有心事?”
  轻云望了她一眼,却发觉那目光的灼人,撇了开去,却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如果要是还有一壶酒,一边饮酒,一边赏月,就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随玉含羞抬首,神情却显然有些欢喜:“轻云大哥若是有心,不妨到我房中小坐片刻。”
  酒之一物,有时确实是个好东西;每当需要解愁时,能第一想到的却总是它了。只是忘忧、忘忧,虽是好名,却谁又真能忘忧?随玉从不喝酒,也从不知酒中滋味,只是如今,她却是不得不喝,因为此刻,她也需要一样东西,来抚慰她心中的那一丝难言的孤寂。
  酒,自然有好酒;说片刻,也自然绝非片刻。
  斗室精洁,绝无纤尘,湘帘棐几,砚匣笔床,皆位置楚楚。室内馨香扑鼻,尽是那女儿家的味道。轻云来了此处,却又有些拘束,暗自后悔:“她是富家小姐,哪象我江湖浪子,随便惯了的人,这般到她闺房饮酒作乐,着实愚蠢……”随玉赧颜笑道:“轻云大哥,你坐下稍候,我叫侍婢们随意做几样小菜。”轻云随口应下,待她出去,房中无聊,免不得东顾西看。却见几上有诗一册,暑曰《漱玉居呤稿》,展开一看,簪花字格,秀媚异常,诗词并属清新,似是素常所作。想来闺中无乐,遂拿了文字游戏。轻云见得词中多有伤感,读来大有怜惜之心,心中思道:“不想她出生富贵之家,却也未必能如寻常人一般自在开心?”却听外面脚步声,怕随玉瞧见不好,也不敢多看,急急回了坐位。
  片刻瓜果齐陈,壶觞既具,肴馔并来,随玉笑道:“不周之处,轻云大哥切勿见怪。”轻云笑道:“只要酒好便可。”那酒甘且辛,异香浓烈,即便神仙佳酿也不过如此。轻云饮之大喜,连道“痛快”。随玉瞧着不免又是惊奇,又是开心,笑道:“我看这男儿家的豪气,都在这一酒之上,只是这东西究竟有多大的魅力,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这么喜欢呢?”轻云酒入肝肠,开心地便也有些放肆,笑道:“如此的美酒,你竟然没喝过,岂不是太可惜了,哎,你也尝尝……”随玉吓得连忙摇手,“我看轻云大哥喝的那么畅快,虽然也想喝,可是我真的从没喝过这东西,怕让你笑话……”轻云微熏着醉眼,直盯着她道:“怕什么?你说过陪我,若是不喝,却是不给面子。”随玉被他瞧得不好意思,羞赧低头道:“那我就陪轻云大哥喝一杯……”随玉喝水一般,一入口中,顿时呛咳得万分难受。轻云拍桌大笑道:“随姑娘,酒不是这样喝的,快喝点水。”随玉边喝水边道:“唔……好难喝,你也不告诉我。”轻云笑道:“是你不会喝,怨不得我。不过第一口难免不习惯,再喝就没事了。”
  “还喝?”
  轻云诡异笑道:“是谁自己说的,不会言而无信吧?”
  随玉一脸无辜的表情——她有种蠢蠢的,被拐骗了的感觉,那感觉就象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样。她似乎、可能、也许、好象,接下一项极其吃力不讨好的差使了。但事到如此,她又怎肯临阵脱逃,一副舍命陪君子的神情,又一杯下肚……
  几杯下去,两人都似已忘却各自的愁人心事,言谈欢笑,都付诸秋月无边的旖旎风情中……
  一晚过去……
  
 楼主| 发表于 2005-11-3 00: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日一早,随万前来唤女,陡见轻云在随玉居室——轻云是玉山颓倒,躺在那酒桌之上,随玉却更是离谱,竟枕着轻云大腿沉沉而睡,一时大为惊奇,不知该如何说是好。两人惊醒,都不免有些惴惶恐不安。轻云更是大窘,急急告退。随万却是一言不发,似乎也并无责怪之意。
  轻云自回了房中,回思昨夜之事,心烦意乱,竟无片刻可以静心。正在烦闷,忽想起无痕,顿时起了主意。
  此刻无痕,却也正在头疼之中。他虽然心怀愤懑,硬将李若冰掳来,但若真叫他想个法子如何处置,却委实不知。此刻李若冰就倚靠着一处墙角坐着,身上盘着几圈绳索,眼中却是愤怒、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无痕的眼神却也正冷漠得不含一丝温度。两人便这般眼神无形地对抗,这精神、意志的对抗,倒较真实的决斗更为吃力、艰辛。李若冰固然再如何的愤恨怨怒,碰上无痕那凌厉如刀、冰冷如霜的眼神,也丝毫占不了半分的便宜,相反,两人目光对峙地越久,她心中越是感到种难言的畏惧。她情知若再这般对抗下去,势必将被他意志尽夺。她终于开口,打破这无言的僵局:“恶贼,你将我这般抓来,究竟想干什么,为何还不动手?你若想慢慢折磨我,我就算自尽,也不会让你得逞!”
  无痕冷笑一声,却不免一声轻咳。昨日一战,他伤势却不比轻云轻,内力早已受损,只是他向来强撑之人,不愿让人知道,所以轻云都只当他受些皮外之伤。镜水迷楼幻术了得,遭其连番困敌,其中吃的诸般苦头,不由他不怨愤。他将李若冰掳来,虽欲在她身上撒气,一泄心中不快;但见得她如此的美貌、如此的坚贞不屈,倒有些心里后悔。此刻无论叫他用什么方式去羞辱、报复于她,都丝毫不见半分之光彩。但若叫他又轻易放掉她,心中更是百般不愿。此刻他故做不屑的神情,回击道:“怎么,还未折磨你,你已怕了?你镜水迷楼不是向来横行江湖,目中无人?如今,你这镜水迷楼大小姐竟也有害怕的时候?”他那锐利的目光倒似看穿了她的心事。她心中一懔,仍自倔强道:“你以为我会害怕?告诉你,很快便会有人来救我。等到我雷二叔一来,不知到时候是谁害怕?”
  “雷九州?”无痕暗自一惊,随即冷笑道:“你想激怒我?你最好不要如此尝试?别以为我真不敢对你怎样。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房中,我就不多为难你。三日后,自然放你。但这三日中,我不会给你饭吃,也不会给你水喝,做为你们一路之上无端挑衅的惩戒!”
  李若冰惊怒地瞪着无痕冰冷的面孔:“你这恶棍,想饿死我?”无痕凌厉的眼神一扫,算是种无言的警告,见她知趣的闭上嘴,方走了出去。
  门外,轻云正依着门扉,背后望着他偷偷地笑。无痕不解地望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笑什么?”轻云费了好大的劲才止住笑意,道:“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你不会来真的,准备关她三天吧?我可是想走了,我们在这里,是不是也呆得太久了?不如放了她,虽说这婆娘恶是恶了点,但也确实够厉害。若是这样留着她,难保不出什么乱子。”无痕冷漠道:“我正是要以她为饵,钓出幕后镜水迷楼险恶居心之所在。本来,我虽平常看不惯他们的嚣张跋扈,但也犯不着去招惹他们,但如今他们存心招惹我无痕,若是不给他们点挫折,他们怎么肯善罢甘休?”轻云仔细想想,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只是,如果把人引进随府,似乎不太好。”无痕笑道:“怎么,这么急着走,是怕随姑娘急着嫁给你,还是怕处处留情,伤了人家的心?”
  他竟是一猜就中,真不愧是他最好的兄弟,可他却怎可让人识破,说什么也不可以承认。心中一死苦笑,面上却装出一脸狐疑,胡扯道:“无痕,有没有发觉你的话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里的那个李若冰呢?若冰、若冰,这名字倒挺好的……”
  无痕却如何不知他的伎俩,又来转移话题,笑道:“紫衣、你,两个斗嘴冤家,跟你们久了,有时候竟难免多嘴了。”轻云大笑道:“这可是一大进步,象以前咱们刚认识,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半天突然蹦出一个字,吓得我一跳,以后,可是轻松多了。这样,我有个新的提议,不如咱们带了那恶女一起上路,反正有你在,也不怕她耍出什么花招。”无痕思量片刻,却是执意道:“三日后,再走。”
  他这话简短有力,自是不容反驳,轻云怎想得通他为什么非要多呆三天,气得瞪大眼睛,只得道:“依你。”
  一转身,只见紫衣好奇走来,问道:“在谈什么呢?神神秘秘的,一定准没好事。”轻云做了个鬼脸,故意逗她道:“我们谈天谈地,谈猪谈狗,总之谈的不是你就可以了。我们两个大男人,你个小女孩的不要来偷听。”紫衣气得瞪眼,赌气道:“我偏要听,你能拿我怎么样、怎么样?”轻云戏道:“嘿嘿,你在,我们就不说。说些什么,叫你什么也听不到。”又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气死你,怎么样、怎么样?”紫衣怒道:“死陈轻云,我抓到你,要你好看。”话未说完,轻云却早有先见之明地一溜烟逃了出去,远远地听他笑道:“来追我啊,追到了算你本事。”紫衣着恼地一跺脚,唤道:“别跑,我一定抓到你。”念起法咒,倏然消失不见。
  轻云与紫衣平素玩闹,差不多尽知她的把戏。只听耳边风声,不见人影,便知是紫衣的“风行之术”。他耳力又是极好,东奔西跑,紫衣虽是隐形摄影,依旧追他不上。两人城中追追赶赶,直追逐了大半天,到得那十里桥上,紫衣实在没了气力,现出身形,靠倒在桥栏之上,无力唤道:“别跑了,我追不动了。”轻云笑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那点小法术啊,拿来逗小孩子玩还可以,想跟本大侠的绝世轻功比,那可差得远了。”紫衣气道:“你少得意,这一路之上,如果不是我的仙术救你,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说出话来,真不害臊。”轻云道:“我又没叫你救我,是你自愿的,再说了,我可是也救过你,如果没有本大侠的降魔神剑,你啊,此刻还不知在哪个妖怪的肚子里呢。”紫衣狠狠瞪他一眼,不屑道:“本仙女仙术了得,也会要你救我,做梦吧。”轻云做了个鬼脸,“才不跟你一般见识。”方待伸手拉她,突然长空里一声大笑:“好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侣!”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自半空扑身而下,一掠而起,已瞬息间挟了紫衣凌空飞去。轻云听那一笑之声,已然生警,长剑突出,如电般向那黑影刺去。但他的应变固然奇快,那人的身手却更是了得。轻云一剑刺出,还未近身,他一指击去,一道劲力击在剑身上,已将这一剑弹了回去。那人却是一赞:“好功夫!”身纵如电,远远离去。只听紫衣嘶声呼道:“陈轻云,快救我……”手足乱舞,却是挣不脱那人制服。轻云心中一急,飞身急追。那人轻功分明在他之上,却也不远远逃走,反停下来等他。
  远远瞧去,只见那人傲立在大树之上,此刻转过身来,豹眼横眉,目光如电,眼神中带着雄浑霸气,头发蓬乱,面上浓密的胡须,给人刚硬的感觉,更显得威武不凡。轻云见了模样,顿时想起一人,惊疑道:“雷九州?”
  那人大笑道:“好家伙,你倒认得出我。站那不要乱动,免得我伤害这位姑娘。”
  轻云见了他惊世绝俗的武功,就连紫衣就在自己身旁都被他轻易掳走,此刻相隔甚远,又如何救得了紫衣,一时又恨又怒,冷笑道:“想不到你会抓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来要挟人,你想怎样?”
  雷九州亦冷道:“我想怎样,你应该清楚,老夫敬你是个人物,方才对你客气。这女娃儿在我手中,自然不会伤她分毫。老夫平日光明磊落,最不屑做那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只要把人交出,老夫自会平安无恙,放了她。”
  轻云诧异万分,虽然平日也听闻“镜水迷楼”势力庞大,消息密道遍布天下,但也未料自己和无痕抓了李若冰的事情,竟这么快便让他们知晓,此时此刻,才发觉“镜水迷楼”的力量,当真不是轻易好惹的。眼见得如此,终于一跺脚道:“你想换人?我答应你,但希望你言而有信。”关切的目光望向紫衣,坚定道:“等我。”飞身离去。
  雷九州笑道:“看来这小子对你倒是不错,女娃儿,想不想嫁给他?”说笑间,已将紫衣放开。紫衣闻言羞得满脸通红,气恼道:“你胡说,我才没想过要嫁给那个傻小子。”雷九州大笑道:“哈哈……是么?你这小妮子倒还害臊,脸都红了,还在嘴硬……”眼角瞥去,只见紫衣趁他不注意,竟暗地悄悄移动,倒有逃跑的念头,话语一转道:“小姑娘,小心了,这可是在树顶之上,小心摔下去。”
  紫衣气得瞪他一眼,还以为他是个好糊弄的人,没想到耳目那么精明,竟然偷跑不成,索性挑明道:“大坏蛋,我才不跟你在一起,本姑娘失陪了。”念起法咒,便想隐身遁走。
  雷九州大笑道:“好你个顽皮的女娃娃,想和老夫捉迷藏么?”也不知他如何地一伸手,倏然之间,竟已将紫衣抓住。紫衣挣脱不得,只得现了身形,两脚乱踢道:“大坏蛋,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我不跑了。”雷九州笑道:“你要真听话才好,也罢,老夫再信你这女娃娃一次。”遂松了手,捋须笑看着她。紫衣恼得不已,暗自道:“听你话才怪,这回我先用定身咒定住你,看你怎么办。”主意一出,顿觉大妙,忍不住偷偷露出笑意。雷九州暗瞧在眼,却也默不作声。紫衣暗自将那定身咒祭起,转到雷九州身后,突然一指,喝声:“定!”哪知法力如遇反弹,那一指伸出,竟然自己却动弹不得,一时窘急万分。雷九州这才笑着转过头来,道:“你的定身咒根基太浅,也想对付老夫。怎么,反而把自己定住了,这可希奇了。”紫衣急恼得眼泪都快掉下,大喊道:“大坏蛋,你使什么妖法,快放开我!雷九州笑道:“你这小妮子诡计多端,还是这样放心些。这也是你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怨不得我。”紫衣大哭道:“大坏蛋,你就仗着自己本事高,欺负我。”雷九州大笑道:“你这女娃儿倒真可爱,竟还敢谁我欺负你。呵呵,好了,莫哭了,漂漂亮亮的脸蛋,哭起来,就不好看了,老夫为你解咒就是。”念起法咒,伸手一拍,为紫衣解开定身。紫衣没了脾气,自知逃脱不得,只得老老实实坐在他身边。雷九州笑道:“大凡奇门之术,各分五行八门。五行者,木火土金水,八门者,光、暗、风、雷、五毒、灵心、招魂、封印……这五行八门,相生相克,其中奥妙无穷。所谓八门,又有奇正之分,其中光暗风雷为正,灵心、封印、招魂、五毒为奇。我的法术,以雷系为主,所以你若以雷系、光系的法术来攻击我,只会毫发无伤,你师傅教你法术之前,莫非没教过你么?”紫衣眼珠子一转,忽又来了鬼点子,掩嘴笑道:“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可不信,除非让我亲眼见识一下。”御起“天雷破”,一个神雷下击,正中雷九州头顶。只见金光四射,自雷九州身上透体而出,再看他身上须发皆张,脚站之处却已是冒烟起火,也不知他是否真的安然无恙,一时张大了嘴,惊得无法合拢。哪知那雷九州双眼圆睁,怒喝一声,振臂而起,一把掳了紫衣,便如飞龙翔天般往地面扑去。两人方才所站之大树,则已烟火熊熊,燃成了一片火海……
  紫衣惊吓不已,只当这怪老头已动真怒,不知他即将用什么法子责罚自己,忐忑地十分不安。果真听那雷九州怒气冲冲道:“你这可恼的女娃娃,你竟然……竟然……”他似已气急,话都急得说不下去,好半天才继道:“你竟然害我双脚踩到地上,又沾了一地的灰尘!完了完了,这双鞋,算是彻底报废了……”紫衣一听,又气又笑,差点没顿时张倒,唤道:“大坏蛋,这双鞋子对你很重要么?”雷九州顿时一翻眼,呲牙咧嘴道:“死丫头,你还说还说,你可知了老夫向来足不履尘,如今却被你沾了一地的尘灰,你要是不快点跟我的鞋子道歉,我就吃了你!”他这番形容还当真凶恶之极,紫衣倒真的怕了,老老实实道:“鞋子、鞋子,是我不对,我诚心向你道歉,你大人大量,千万别生气。”一番话说完,倒也觉得挺好玩的。
  正在得意时,忽听一人道:“紫衣,你在做什么,你没事吧?”一抬头,却原来轻云、无痕已带了李若冰前来交换,一时欢喜唤道:“轻云、无痕,你们快来救我。”正待奔跑过去,雷九州伸手一横,冷漠道:“急什么,好好站着别动。”轻云紧张道:“你莫要伤害她,李姑娘我已经带来。”将李若冰穴道解开,放开她走。
  李若冰见了那雷九州,倒有没十分地欣喜,只淡淡唤了句:“二叔。”雷九州道:“丫头,他们有没有伤你?”目光甚是威严凌厉。李若冰目光冷冷地扫过轻云二人,定定地落在无痕身上,漠然笑道:“他们还不敢伤我。就算想伤我,也没那个本事……”她这话大有挑衅之意。无痕双眉一抬,面露一死凉薄的笑意,似在接受她的挑战。
  雷九州听她这话,倒是极为欣赏,大笑道:“这话才说得不错,倒有点你爹的气概。你过来。”回望紫衣一眼,道:“女娃娃,你也过去吧。”紫衣一撇嘴道:“大坏蛋,你少得意,总有一天,我的法术会朝过你。”方才飞快向轻云二人跑去。雷九州只是捋须含笑,并不言语。待李若冰缓缓走了过来,雷九州方道:“你们几个和我四弟之间的梁子,我并不想多管闲事。不过有件事,也希望几位给雷某记住:你们以后,若再无事生非,和我镜水迷楼捣乱。老夫下次,绝不会对几位半点客气!”说完仰天一喝,一掌劈向天空,顿时雷鸣电闪,万雷齐奔,电光纵闪,一道道奔雷闪电砸向地面,顿时山崩地裂,轻云三人所站周身之地,在雷火洗礼下,都已成了一片焦土。
  雷九州却是纵声长笑,带了李若冰飞身而起,消失在天际。
  轻云诧然瞠目,吃吃念道:“好厉害的雷法,好厉害的奇术!”心知方才雷九州若有心伤害,试问自己三人,又何如躲得过那狂雷猛电之袭?一时侧目,但见无痕、紫衣亦皆面色惨白,惊骇不已,连日来屡遇高手,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4 00: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人回了随府,随万正当三人不辞而别,焦急万分。等紫衣实情相告,方才安心。轻云借着这机,却正想告辞,遂道:“我们在府上打扰已久,也该是时候辞行了。”随玉刚好赶来,听了这话,惊惶问道:“陈大哥,你们就要走了?”轻云面露歉疚之色,点了点头。随万急道:“三位是我随府的大恩人,就是在府上一直住下,也无不可,哪有打扰之理,恩公万万不可说这等话。”紫衣吮指相望,面露不舍之意,道:“真的就要走了?”无痕望轻云一眼,道:“我们还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所以——”随万婉言劝道:“即便恩公们真的要走,也不妨多留几日,好容老朽为恩公们把酒饯行。”紫衣顿时拍手喜道:“好啊好,这样我也可和随玉妹妹多玩几天了。”随玉心中暗喜,和紫衣抱在一块,笑道:“姐姐要走了,妹妹又只能孤苦一人,连说个贴己话的人都没有了。”她这话说的大为可怜,轻云苦笑声道:“竟是员外好意,我等只好多叨扰片刻。只是明日一过,却是非走不可,还望见谅”随万无奈,只得应下,回视随玉,只见面色惨然,郁郁不欢,只得一声叹息。
  却说华光,只因紫衣冷漠,一人黯自离去,因想着师傅“醉罗汉”昔日曾言金陵城外有两龙相争,若能届时杀之以练剑,势必可使自己的剑法超越一个新的层次,遂往金陵。那醉罗汉本是江湖上的“武痴”,生性怪僻,待人又是极为倨傲。他武功极高,昔日曾凭借一身绝世武学,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却有一次,碰巧遇上当时正在江南游历的“剑豪”,不幸败于手下,从此视为大辱,退隐江湖。他平生所学武功极杂,遂收了两个关门弟子,分别授以不同的武学。近日风闻“剑绝大会”之事,那醉罗汉便将二人一同谴出山来,并约定让二人同往金陵屠龙,并一决武功之高下;取胜之人,即可代表他,再次去挑战剑豪。
  ——
  金陵城外,燕子矶旁。
  冷风如刀,云层墨墨,大江之滨,更是风滔险恶。忽然间半空中一声霹雳,闪电惊雷齐下,江边一棵大树竟被硬生生劈开两半。如此风浪、如此雷火,若说江边有人击筑而歌,当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之事,但就在那霹雳闪电之后,大江之边竟真的传来激越、雄浑的筑乐声。
  浓云中电光一闪,只见一条白色的人影孤寂地坐在江边,神情看来冷漠而孤凉,眉间目头,却又有挥拭不去的傲然之色,眼神锐利而冰冷,竟比那闪电还令人心寒。歌声穿透那墨墨云层、雷光电闪,飞向了天际:“天何苍苍兮水何茫茫,人生其间兮日为谁忙?生亦何欢兮死亦何妨?吾心独慨慕兮玄黄……流水无情兮心亦何伤?轰隆震震兮剑有光。天风琅琅兮吾今徘惶,日割日割兮慰我胸张……”歌声乐声,在惊涛骇雷中激越回荡,发出震人心魄的轰鸣。
  此刻这雷鸣电闪,正是天地之威,天地之怒,谁人能不为之所恐惧。大江之畔已再无他人,这人却坐地不动,似有所待。他所等待的又是什么呢?
  筑声忽歇,歌声忽止。电光忽闪间,映在他脸上,照出他英俊不凡的面貌,照出他冷漠孤傲的神情,赫然竟是华光!
  此刻他傲然战立江边,江中波浪翻滚,竟是越来越凶,风雷声震,似将有惊天之变。千层浪激,波涛卷上岩石,有如泼墨一般。数十个浪头打过,江边人的衣衫都已尽湿。他却神态如常,丝毫不变。但这江水倒灌而出,水中竟带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怪异到了极点。又一道闪电击下,放眼望去,江中已尽成血水,而衣上所沾及地上湿漉亦是赤红一片。
  与此同时,在伏魔山仙云宫中,赤云真人周法圣察觉天象异变,一道黑气贯日而过,卜算之下,则非吉兆,立即赶至寒水深潭,但见潭内赤光冲天,波涛翻滚。而杀神血池,射姑仙子二人也已赶至多时。周法圣叹道:“近日以来,,魔王魔力逐渐苏醒,对抗封魔棺的力量一天强胜一天,只怕不过几日,他便要脱困而出。”射姑仙子道:“十多年来,魔王一直吸纳外界的冤魂,来唤醒它自身的魔力;若非一直以来杀神前辈以杀气增强血玉棺的封魔之力,只怕如今魔王已破棺而出,祸害人间。我们这十几年来守着这里的三大结界,但一直以来,由于魔王力量的渐渐苏醒,结界的力量也随同在不断削弱……”血池冷冷道:“只是今日将有一条孽龙之冤魂吸入封魔棺中。魔王吸取后等于增加千年之功力。今日我必须亲自把守寒潭,以防变故。有劳两位各归阵位,把守两大结界,以防有妖魔夺棺救主。”赤云真人道:“一切有劳杀神兄主持大局。”各归其位。血池手抚血刀,抬首望天,目中竟有深深忧虑。
  天空中乌云渐渐聚拢,遮住了整个天空,整个山河大地,都开始渐渐昏暗。天地间的光线,也开始一点点收拢、聚集、消失……山林之中,四面八方,都听到乌鸦“呱呱”不停的叫声。寒水深潭中更是赤光暴涨。血池手中血刀也感应立生,发出道道鲜红耀眼的光芒。刀光、水光互相交织,构成一副诡异而迷离的神奇画面。
  天地间的寒意渐渐深重。这寒意竟似从血池身上发出,充塞到整个天地之间。黑暗之中,突然寂静的可怕。血刀上的赤光忽长忽短,时而掠过山峰,时而掠过山林,似捕捉到妖异的讯息。而那血池傲然挺立在天地之间,身上霸气四射。这一代杀神之英姿,端的令人凛然不敢逼视!
  这天地之剧变,当真令人人恐慌。江边华光正在不解。空中却突然金光一现,眼前竟多了一名铁冠道人,对江叹息道:“天道有变,必降妖孽;天道无常,必乱人间。如今两龙相争。金陵城免不了要受劫难。善哉,善哉!”
  正说话间,江中忽闻龙啸,声闻九天。大江之中,突然两道水柱冲天而起,随即闪出一黑一白两条巨龙,交缠在一起撕咬扯打,激得洪波翻滚,浪高千尺,水漫四野,若由它们如此打斗下去,满江之水,势必都要为之掀翻,到时水淹千里,又不知有多少人要无辜遭殃了。
  华光自仗神功了得,却是不惧此劫,傲然冷道:“我有剑如龙,何惧妖孽?”
  那道人瞧他一眼,却似看出他的心思,摇头道:“一水不容二龙,一山不容二虎。江中白龙本是此江守护之神,黑龙本是东海恶龙,昔日为剑仙陈天罡所伤,疗伤十余载,如今方始出来行凶作恶。壮士若为苍生之计,便当降妖除魔,为苍生除害;若为一人计,你或许可以终如所愿,练成绝世的剑法,固然可以从此名震天下,却将有几万百姓因你私念而丧生鱼腹。届时金陵城淹,水漫四野,方圆百里内,五十年内,亦将大旱无雨,孰是孰非,还望斟酌一二。”
  华光看时,那白龙已是遍体鳞伤,隐隐不敌,那江中血水想来泰半是它血水染红。只见它左支右拙,早已无还手之力,那黑龙仗着身强力壮,猛攻不止。华光思量再三,本是犹豫不决。要知他本是私心极重之人,天下苍生与他而言,如同土砖狗,不值一顾,但此时见了那白龙之伤,却突然想起近日自身之挫折。要知他为人素喜着白,人世之中,自是以白龙自况,此刻自伤自怜,一时倒有了共通之情。此刻见状,不胜其忿,大喝声:“妖龙受死!”日割剑出鞘,挺身而上。
  
发表于 2005-11-16 20:5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就是这个啊。。。

早想到是想到了,不过,一直都没时间过来确认一下。。
发表于 2005-11-29 22: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写了不少嘛,,继续加油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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