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陈远定曾自诩对付女人的本事不会输给肖春林。但他很快就发现公主这个女人实在难对付。甚至可以说她有点刁钻,劫匪不为难人质,人质到来为难劫匪了!
比如说:走一会,她就说累了,要么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闹着要休息,要么就对他说,过来背她一程。若是不让她休息,她就会说还没到二龙山,美丽的小脚就会断了,恐怕这一辈子就得侍奉着她了。
若是不依,她就会数落他的不是,希望他动手打她,可他就是下不了这个手。
一个土匪强盗,开始心软了,开始仁慈了,传出去怎么安身立命!
可自己确实变了,变得连自己都不相信,每每感觉自己中了她的陷阱,却对她又无可奈何,却甘心“钻"这陷阱。
而公主感觉他不像是土匪,有时故意为难他,故意想惹他生气,他只是一笑了之,说拿你没办法。
他真动怒时,把手放到空中又轻轻的落下。有时却想和他亲近,当他去弄吃食离开一会儿时,感觉是那样的孤单,盼他早点回来。她不再嫌那野果不干净,捡一颗学他的样子,在衣服上擦一擦,放到口里津津有味的咀嚼。
她弄不清是他改变了自己,还是自己因他而改变,只是觉得自己变了。
陈远定感觉她把自己当小二使唤着。一向让人恭维着,喽罗们看他眼色行事,可今天让一个自己抢劫来的女人骑在头上,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佩服她的勇气和胆量。
他甚至认为她和他是一路人,那就是她的“霸气",或者说是“匪气"。而这种“霸气"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激发了他对她的好感。
他心里就嘀咕:“什么马儿没驯过,还怕制服不了一个女人?”
有意 “激怒"她,说:“公主,你是凭什么对老公颐指气使!要知道,我是山大王。皇宫里的妃子,一个个想尽办法讨皇上欢心,无时不在渴望皇上的宠幸。你就不怕我冷落你吗?"
她嗔怒道:“你配吗?"
他反问道:“怎么不配?二龙山上这么多兄弟,一个个都称我为大王!"
“吹什么牛?跟你在一起,没有一天会安生的,只会活罪。"
她想告诉他,自己是公主,皇上不会让她土匪在一起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怎么个活受罪?"他惊愕地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当她告诉他:“你不敢走官道让我坐马车,要我一双脚板走路,这几天把过去十多年的路都走完了。这不是活受罪吗?"
陈远定笑了,开心地笑了,为自己再一次中了她的陷阱而笑。
想到自己的将来,公主愁肠百结,有意和他作对,让他生气,企图激怒他,最好一拳将自己打死,或是一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果真举起了拳头,可到半空中又停了下来,怒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如此待你,而你……"
“我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不可能在一起。我要走阳关道,你要走独木桥。"
他一时找不出可以说服她的理由,心里嘀咕道:“大家闺秀,喜欢读书吗?不如用读书来回答她,好在过去读过几句书。”
于是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喜欢你就是理由。"
“你可占有我的躯壳,但征服不了我的心!"公主心里暗惊讶,一个舞刀动枪之人,居然也讲起风雅来?她哪里知道,陈远定出身官宦之家,父亲让他从小就读书,企盼他能金榜题名,而陈远定却爱上了武术,遍访名师,练就了一身本领。
“那我们等着瞧!"陈远定自信道。
继续前行。下山后,过一个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踩着卵石可以走到对岸,担心她脚板踏空掉入溪中,他一把将她抱住。
“不要,我自己走。"她固执道。
她的反抗并没有让他把她放下来,反而搂得更紧,一双丰乳紧压着他宽大的胸膛。
走到中午,远远见前方蒸雾缭绕的,走近一看,竟然一口温泉。好些日子没有洗澡了,全身臭气哄哄的,陈远定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跳到池中。很快觉得全身舒坦极了。
见她背过身去,坐在地上,大声道:“公主,快下来洗一洗。挺舒服惬意的。”
公主没有理睬。
他又喊:“你再不下来,我可要把你拖下水哩。"
但他没有使横。躺在泉水里,看上头上的蓝天白云,再看看公主美丽的背影,陈远定觉得自己在画里。
公主没洗过温泉,只是从史书上知道在咸阳有口温泉,唐朝杨贵妃专用的汤浴,听说那泉眼随着贵妃的仙去而涸干了。公主一直想洗上一次温泉,可汴梁没有温泉。
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来一趟温泉之旅,浸身热呼呼的泉水,找杨贵妃的感觉。可现在,看到了温泉,却不能洗,因为害怕他的骚扰。
陈远定洗完后,躺在她身边的草地上,拔了根草咬再嘴里悠闲的说: “你去洗吧。那感觉真好。"
见她不动,又道:“还要十来天才能到二龙山,不洗澡,你身上会长出虫子来。"
见她低着头,他笑了,原来是害羞。
于是说:“我到四周转一转,看有没有猎物。想洗澡就快一点,吃点东西,我们还要赶路呢。回到二龙山就好,我会让人好好侍奉你的。"
见他转瞬消失在林中,看看蒸雾缭绕温泉,几天不洗澡倒不觉得,现在感到全身痒痒的,早就想下池子体会贵妃浴的滋味。只是担心他会突然出现在面前,———转念又想,这两天,他还算是“正派",没对自己非礼。
可他若存心非礼,自己又能怎样?这样想着,心也就宽敞起来,将衣服脱下,走入池中。泉中热度迅速传到全身体各个部位,公主顿时感到全身筋骨酥软,倍感舒服惬意,全身疲倦让汩汩热浪洗涤。
仰着躺在池中,头上的太阳懒懒地照在池子上,池子上方依然是云雾缭绕,让她突然感觉像是到了仙境真似的。难怪有人愿意隐居山林,她忘记了在这丛林中还有一个男人。
当他打猎归来时,看着公主洗浴的情景,陈远定眼神燃起了一把欲火,放肆地在她的胴体上闪动。
他悄悄走下池去,双手搂着她。公主惊恐得不知所措,拿出全身的力气,没能挣脱他的有力的双手。他厚实的唇掠夺她的每一寸的肌肤,一串狂烈的吻痕从她的颈子延伸到挺立的蓓蕾上……
“不!不要!"
天哪!他想强占她吗?
公主大声道,“不要碰我!" 她可以忍受痛苦,可是她一个堂堂的公主无法忍受这种耻辱!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婆娘。"他并没有停止掠夺。
她咬唇,别开脸,拒绝这个羞辱。
他再度俯吻下去,他似乎想引燃她的热情。他把她抱上池来,放在草地上,用以身体压住她,见她咬住下唇看着他,……
“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在无边的旷野里,蓝天白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结合,两条生命的河流汇合在一起,这不比那狭窄的花烛洞房更浪漫而激情!公主,不要拒绝我,我不能没有你。"
“……"
“骄傲的美人儿!一旦成了我的女人,我会对你更好。对于女人,你们强调的贞洁,便是从一而终,有了夫妻情分后,你就会喜欢我的。"
他笑了!很得意、很张狂;他抓住她双手,不管她的脸怎么躲,总是有法子亲住她嫣红的小嘴。她不会是块寒冰,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迎向他,一旦他成为她唯一的男人之后……
他这么自信的认为———毕竟是她的美丽让他生平第一次对女人产生了欲望。她美丽的身躯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快乐,连最后一丝理智都消失殆尽。
她不愿面对他,将脸扭到一边,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她不是在哀悼自己的清白,是羞愧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反应--她的推拒到后来居然转成了迎合,在她由火热中清醒时竟然发现自己是抱着他的!没有一个羞耻心的女人会去迎合自己不爱的男人。还在这种地方--这教她怎么还能端起公主的尊严呢?她已经不配了!她只希望自己能在此刻死去,但他双手搂着她,不给她任何轻生的机会。
他兴奋得再次亲吻她的肌肤。在他的心里,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自己。
后来,她紧紧地搂着眼前这个激情的男人,生怕这短暂的欢娱就此过去。不管他的激情是真还是假,也不去想自己的将来,公主主动去迎合他,一个让她有几分心动的男人。
在温泉旁,旷野里,有了这美结合,陈远定感觉到自己现在才是真正意义的男人,一个拥有漂亮女人的男人。和她赤裸着躺在草地上,无拘无束,身边有无数的飘香野花,头顶是蓝天白云。他开始幻想,她给他生上一群活蹦可爱的孩子,在旷野里如脱缰的马一样奔跑跳跃。
“做梦吧,我才不会要你的野种呢,别想我会如牲口样的给你生孩子,万一……我也会把他捏死的。”
绝对不会为一个土匪、一个山大王生孩子的。公主又恢复了“理智",对他下流占有自己感到耻辱,甚至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是肮脏不堪的,她再次走下温泉,渴望那汩汩细流,能洗涤自己肮脏的躯体。
当陈远定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她已不再羞红了脸,她已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属于高傲的公主,只有心灵仍然在散发着不可征服的能量。
陈远定看着自己的女人,自从和她接触后这种想法如同雨后春笋一样节节高长,这种想法现在已经强烈而清晰。看着赤裸身体走下温泉,突然感到那身段是那样的美丽,一种无可言状的美。他情不自禁的跟着走了温泉。
见他靠近过来,公主本能拍着水花去“阻击"这个男人,他不再是一只饥饿的狼,不怒反而高兴地用同样的方法回敬她。她披肩秀发再次湿漉漉,乃至精疲力竭,都未能将他泼上岸堤。
在她气喘嘘嘘的时候,他搂住了她,用粗大的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花朵,像是一个说书的艺人,不断地去挑逗她,激发她的欲望。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羞耻地再次抱着他,用身体去迎合他,喃喃细语:“把我抱紧,不要松开,永远,永远。"
他像个天真的孩子,突然跑上岸来,采摘鲜花,编了一个花环,再高高兴兴跑回来,将飘香野花插在她的头发里,然后就一脸微笑,如同孩子一样手舞足蹈,自言自语:“世上没有哪一个公主的头冠会如此漂亮。"
“真是土包子!一朵野花就可以和公主的头冠比,太小瞧天下了。"这一小小的礼物却真诚的,公主没有拒绝。
见她不悦,陈远定暗忖道:“往西再行两日就可以到二龙山,往南只要走半日路程就可以到定州,哪里是宋军把守的一个重镇,有各色丝绸,漂亮的饰物,刚捕获的猎物,各色小吃,商贸十分繁荣。不如去哪里给‘新娘子’买些礼物,既以表示自己的‘诚心’,博她欢心,又可体现山寨王的气派,再说她也是压寨夫人,总得讲究一翻。”
主意已定,就催她上路。
下山,不再过野人样的生活,公主自然高兴。没有马,没有车,陈远定就成了她惟一可以使唤的“车辆了"。
他累了,就把她放在地上:“你这脚挺高贵,长着不用走路。"
他把她的鞋子脱下,那她一双脚。公主就咯咯地笑,说他下流,还信誓旦旦的要让她幸福,背她走段山路就不愿意了,若是有点再难的事,不把她摔了才怪哩。
陈远定拍着胸脯说自己不是那号人,半蹲着欲背她走路。可她却坚持让她抱着,说抱着比背着舒服。陈远定笑了笑,将她抱了起来,她顺势搂着脖颈。如此走了一会儿,她就嫌他手用力太大,屁股被勒得好痛,欲骑到他脖子,那样舒服点。陈远定无奈,只好让她“骑在脖子上。"
公主于是高兴了,口中喊:“驾!"将他当马使了。
陈远定心里就嘀咕:“看来对女人不能轻易许诺。”
定州,那儿有许多店铺,商品琳琅满目的,生意十分红火。久处深宫禁院,那见热闹景象?
公主心里就痒痒的,再说繁华的商埠总比在大森林好,若是遇上官兵,说不定有机会逃跑。可她嘴上并不说,生怕让他瞧出自己没有见过世面,有损公主的威严。她慢腾腾的穿上衣服,用手把蓬乱头发拢了拢,跟着他向南行走。
陈远定突然觉得犹豫:“定州驻扎着朝廷的官兵,如果谁认出公主来,岂不麻烦?既然决定带她来边陲重镇,总不能在她面前把话收回,留下把柄让她嘲讽讥刺。”
他决定娶她,想和她一辈子过日子,就不想让她瞧不起自己,她虽是公主,我是土匪,绝不对低了颜色,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去走一闯。
走了一程,见她沉默不语,陈远定想这两口子过日子,总不能看着我,我瞪着你,就试图讲故事想逗她笑,说:“一对夫妻种蔬菜,丈夫问是多种韭菜还是种白菜。妻问种韭菜如何,种白菜又如何。丈夫说,种白菜补阴润燥,种韭菜壮阳。妻笑道那就种韭菜吧。"
见她不笑,陈远定又说:“有个好酒贪杯的人,每天都要饮得大醉,他的妻子非常厌恶, 总想设法使他改过。 有一次,他又喝醉了,妻子就偷偷地把一副猪肝放到他吐出的 污物中。 待他醒来后,妻子就劝戒说:你看,你醉得连肝都吐出来了。 人有五脏,你现在已经吐出了一脏,如果以后再酗酒,就会有生命危险了!那人瞧了一眼猪肝,若无其事地说:唐僧只有三脏(藏), 还能够到西天去取经,现在我只吐出了一脏,可是比他还多一脏呢,怕什么?"
她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
就上前去搂着她腰,亲吻那如桃花的脸,尽管他的动作有些粗露,可他的热情把她熔化了。
激情过后,公主就后悔了,自己是公主,怎么能和一个土匪做这种事?说出来那可是多丢人的事呀。于是决意自己走路。见路边的野花,走过去采摘,很快就采摘了一把鲜花。再往前走,看到更鲜艳的,就把手的花丢掉,再摘一把。
来到定州时,已是晌午的时候,这里人来人往,生意好不热闹。公主那见过这种景致,什么东西都新鲜有趣。
一个店铺吸引了她,满屋子的泥人,不论是老人、孩子还是男人、女人,栩栩如生。有一个少女,赤裸着,大乳房、大肚子、大脚片,手扬起来,肚子挺起来,公主羞红着脸,忙将头转过去。
这山野之地太那个了,怎么能这样呢?可眼中总想那个泥人。回头又看了一眼。见老板看自己笑,她忙前头转过去。
不想这一切陈远定瞧在眼里:“这个好!大乳房、大肚子、大脚片,像你呢。”
“淫贼!”
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注意场合!她啐了他一口,红着脸,赌气走出泥人店。
他没有生气,让店主包好,付了钱跟了出来。
听到店主在背后自言自语道:这位娘子像个公主,气势比老公还足。像个公主,陈远定感觉十分舒服惬意,踅身回来又给了店主人一块碎银子。
店主还认为他想再买一个泥人呢,转身到架子上去取,当把泥人包好时,发现他已不见了,店主摇了遥头,这客官真奇怪,数了钱却不拿货就走了,想必是去追那女人去了。
“山里红它就滴溜溜的圆,圆圆葫芦冰糖儿连,吃了它治病又解馋,你就年轻二十年.........”
公主远远听到有人吆喝,看见小小的木车,装着满满的冰糖葫芦,走上前去,左挑右选出最大的那串,先是小口小口的啃个角落,后就是一口吃一个。在宫里都是丫环们侍奉,她哪用过钱,吃完就准备走。
看这姑娘穿着打扮,猜她不一般的平民百姓,没想到却是个吃白食的!小贩拽住她,怒道: “我可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吃了我的冰糖葫芦不数钱,姑娘想走就得留下点东西。”
公主挣脱她的手道:“就这么破东西值几钱,也值得你讨吗?本……本小姐吃你的东西,算是给你天大的面子。那一天我欲是高兴,兴许给间铺面给你。”言毕转身欲走。
这么漂亮的娘子,到是个吃千家饭,穿百家衣的,一个冰糖葫芦的钱都没有,还吹嘘给什么铺面,不是故意拿人消遣解闷,小贩追上前揪住她的手欲理论。
卖冰糖葫芦和漂亮姑娘扭在一起,很快就有许多人围了过来看热闹。光天化日之下,小贩虽有一身力气,见众人围观,不敢使横。陈远定躲在一旁,嗬嗬的偷着笑。
公主想里思忖:不如故意闹上一阵,也许可以引来官兵,陈远定虽功夫不错,但人单力薄,敌不过官兵的,自己则寻机会逃跑。这样想着。大声嚷道:
“非礼啊!非礼啊!”
那小贩见她如此说,忙将手松了。
公主不让他说话的机会,抓住小贩的手说:“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良家妇女。走,我们去见官。”
认识小贩的人,起初帮他答腔说话,见公主如此说,个个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小贩理儿反而不直了。
“你…你…岂有此理!”
其实这一切让陈远定瞧在眼里,他可以上去把给那个买冰糖葫芦的小贩钱,也可用拳头征服那个可恶的家伙。
可他没有,一则想看看她会怎样的惹事生非,看这个女人是怎样的天不怕地怕的,二则驻扎着官兵,行事最好多个心眼儿,只要没事就不要出手。
见陈远定没有出现,公主心里想:“他肯定害怕我说出他是二龙山的土匪,或者说出他劫持良家妇女,众人会揪住他去见的。陈远定一定吓得胆儿都破了,躲到那个角落里不敢露出脸来。”如此想着,心里感到踏实了许多。
一脸怒气,继续抓着那小贩的手,嚷嚷着一定要去见官:“走!让官府评评理。”
俗话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见她说话的语气是那样的粗,坚持要去见官,看样子和官府的老爷不是亲就是邻。这小贩心里思忖道:“眼前这个姑娘穿着华丽,不像平常人家的子女。自己一个买冰糖葫芦的,惹不起,还躲不起?”
想到此,心就软了:“姑娘,是我不对,行了吧。我向你赔不是。”
他这一说,等于承认了自己对她非礼过,众人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一位年轻的汉子走进人群中,怒道:“人家姑娘长得天仙一般,你一个穷贩子,能班配吗?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公主本来就是想将事儿闹大点儿,哪里肯依,对作揖道:“这位大哥弟,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这个淫贼竟敢欺负良家妇女。大家说要不要去见官?请诸位给评个理。”
那汉子道:“冰糖葫芦的,你人长得像个冰糖葫芦,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没想到是个淫棍,走!去公堂理论。”揪住小贩的衣领,拉着往衙门走。
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
陈远定意识到公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后,再也沉不住气,扒开人群,点了她的穴道,笑着对众人道:“老婆,怎么又在这儿胡闹!找了大半条街,原来在这里。诸位街坊,我这婆娘老毛病又患了。小二哥,对不起呀。”
拿了一块碎银子给小贩,扶着公主往街道前走去,并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道:“别闹了啊。乖,听话,我给你卖好多好多好吃的。”
眼看自己的举动就要成功,不想让陈远定识破了!一个官兵也没来!公主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动弹,只能由着他摆布,心里却恨恨的:“官兵哪去了!唉,若抓住他,一定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找一处干净的客栈,陈远定把她放在卧室里,回来将门栓上,方解开她的穴道。
公主就嗔怒道:“你……口口声声说爱啊什么的,话还没有凉就忘记了。一个臭小贩也敢欺负我,你却像缩头乌龟样的,躲在一旁不敢露面。还给人家赔不是,又是赔笑,又是给钱的,就是没跪下求人了:爷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什么男人!有种,就去教训教训他。”她激他,让他在这里惹出事来,她就可以从中渔利。
陈远定心若洞明,并不上当,笑道:“明明是你不对,吃人家的东西不给钱,还要说人家非礼。八戒耍钉 ----倒打一把。不过我就喜欢这种性格。我是土匪头儿,你是土匪婆吗。”说完竟哈哈大笑,走上前来就要吻她。
公主用力将他搡到一旁,嗔怒道:“你胡说八道!谁是土匪婆?我才不做土匪婆!永远不做土匪婆。不做,不做,就是不做。”
心里却琢磨着,何时才能摆脱这个“恶魔"的控制?暗暗默祷,救苦救难的菩萨救救我吧。
“呵呵,看来我这土匪当不成了。也好,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对于她的嗔怒,陈远定没有生气,而是面带微笑,欣赏眼前这个美人儿发怒时的情景。
“谁说不关心你呢!看你玩得高兴,所以没有打扰你哩。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于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来,放在她面前,故意不打开,让她猜。可她偏不感兴趣,陈远定只好自己动手了,将那赤裸的泥人拿了出来,在她眼前把玩。
公主就骂他淫棍,色鬼。这街上好的东西这么多,偏选了这个赤裸的泥女人,明摆着居心不良,色狼一条。
陈远定乐了:“别看这女人是泥捏的,却是女中的豪杰,不怕世俗偏见,心胸坦荡,无拘无束,潇洒自然,活得轻松。你看她把手举起来,就是想向社会宣布,人就要这样活。堂堂七尺的汉子,还真不及这个泥人。”
公主瞟了一眼,没想到他会如此一翻议论,如春风一样让她心里舒服惬意。在书本上,在与人的言谈中,从未听说过人还有如此的活法。她不得不用另一种视角去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可另一声音却在告诉她:“不要听他的花言巧语,男人就是喜欢用甜言蜜语骗人,而背后却包藏祸心。”
此时,店小二敲门进来道:“我们这里是王爷口味,上到封疆大吏,下到县太爷,衙门当差的兄弟们,经常光顾本店。”
陈远定笑道:“你这里的口味,是哑巴见他娘没说的?吹得也没边了。这偏偏的地方,封疆大吏有时间光顾!王爷口味,王爷来过?来的都享受王爷的待遇?当心官府封你的门。嘿嘿,有鱼没有?”
店小二答:“有活蹦乱跳的泥鳅。”
陈远定问:“怎么煮?油炸泥鳅,泥鳅钻豆腐,泥鳅烧香芋,还是……”
店小二让这些新鲜名词问倒,如泥鳅溜下楼去问厨师,回来说“没有。”
“上边飞来一群鹅,扑棱扑棱跳下海的,有吗?”陈远定心里想,公主是个大家闺秀,在她面前,可不能输了“学问”。
店小二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 “客官真会开玩笑,鹅扑棱扑棱的,能吃吗?”
公主抢过话题: “是饺子,舒服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饺子。”
见她一脸的不屑,陈远定心里想,来一个野点的,看你怎么猜: “有没有未婚鸡?”
店小二愕然:“客官,这……”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还想要未婚鸡,这里可不是妓院,想寻乐子,找错了地方。
公主冷笑道: “三句不离本行呀。”
陈远定笑道:“那是仔鸡。鸡老了,只能炖着吃。”
仔细一想,觉得他说得有理,公主不服输,论吃的,那要算皇宫里的东西好吃,不如借此压压他的威风,于是随口道:“来一份红烧狮子头、东坡肘子、什锦豆腐、鱼香茄子、密汁烤凤翼、牛中三杰、子龙脱袍、全家福......... ”一口气报了一串菜名。
小二打岔道:“狮子这么凶暴,它的头也能吃?牛中三杰,是何许人物,怎么如此不济,竟然上餐桌上……”
见陈远定默不作声,公主嗔怒:“你不是吹牛,这里的口味是王爷口味?仔细听着,让你也长点见识,红烧狮子头 ,是以冬笋,水发木耳等为原料做的菜。牛中三杰是指发丝牛百页、红烧牛蹄筋和烩牛脑髓,发丝牛百页要选用牛肚内壁皱褶部位,切细如发,色泽美观,味道酸辣,质地脆嫩,入口酸、辣、咸、鲜、脆五味俱全;红烧牛蹄筋选用牛蹄筋,加桂皮、绍酒、葱节、姜片等,软糯可口,味道鲜香……”
店小二听得目瞪口呆,在他看来只要能能填饱肚子就行,没想到有如此讲究,如同坠入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
陈远定自诩世上最爱会吃的人,只要听说哪里有好食的,千里迢迢都要赶去品尝一下,没想到自己就输给了这个抢劫来的女人,有几道菜就是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
他不得不对刮目相看,她到底是谁?尽管他已经强占了她,可没办法走进她的心灵,她的内心像一座城堡,他只不过是走在城堡外而矣。
但他毕竟是行走江湖的男人,笑道:“一个街边小店,那知道做这些菜。你就别为难小二哥了,将店里好吃的东西,各样拿些来。”
“好嘞!”店小二如释负重,飞快的走进厨房,生怕客人再次为难他。
这个不起眼的小店,大厨的手艺还真是过得去,一会儿就上了一桌好菜,色香味俱全,有清蒸双丸、煎竹肠、梅花鲤鱼、珍珠玛瑙蛋、烤乳猪、南海金莲、家常酸辣汤、时鲜小菜。
陈远定不禁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嬉皮笑脸的对她说:“夫人,请。”
公主嗔怒道:“谁是夫人?可不要乱嚼舌根。”
“我们都那个了。”陈远定将头凑过去,悄声道:“做我的压寨夫人呀?”
“再说我就喊人了!”公主拿起筷子想打他,让陈远定避开,不想他夹了一个蛋塞住她的嘴,令她猝不及防的,忙吐了出来。
陈远定惊问:“怎么,不合胃口?这些日子吃上餐饿下餐的,该补一补了。”
“我有一习惯,别人动过筷子的饭菜是不吃。”
一则说的是实情,二则是想告诉他,对他的殷勤并不领情。
“这是什么习惯?”陈远定心里格登一下。
他偏不信,又夹了一筷子小菜塞到她嘴里: “不吃,可要饿肚子呀。”
见她又把菜吐了,心里就想:“在山林走了几天,餐风露宿的,不信她就没食欲。”
“你可别吃啊,我下楼去打坛酒来,正好喝上一杯。”于是走下楼去。
看着热腾腾的饭菜,公主心想:“不如胡乱的吃上一些充饥,等他回来就不好意思动箸了。”先夹了一块烤猪肉吃起来,由于饥肠辘辘的,竟觉这乳猪肉比宫里做的还要好吃,大口吃了起来。
哪里还记得陈远定会马上回来。当她打饱膈,抬头无意看到他站在门口对自己笑时,才意识到他只是虚放一枪,“骗”自己吃,生气道:“你……”
“怎么,不好吃,让小二再来一桌菜。”陈远定并没有揭穿她那小小的“虚荣”,坐了下来喝酒。
“好啊。”
公主一口应承: “花你的钱,我心痛什么。”
想讨好我,行,就给个机会。
陈远定让小二把残菜撤下,很快一桌美味佳肴的菜摆好。没料到公主站起身来欲走,陈远定道:“喂,我还没吃饱呢。饿坏了我,可不好,我是当家的。”
公主道:“活该。”
“你希望我死?那你可要当寡妇的呀。不过这么漂亮的老婆,我怎么啥得呢。”陈远定抓起一只鸡腿跟了出来。
这个任性的女人说走就走,真像一匹野马,不好驯服啊。
此时,楼上传来吵嚷声。陈远定忙来到楼梯口,见楼下围了许多官兵,个个手持刀剑。他一把抱住公主退回楼来。
只听得有人喊道:“楼上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我是侍卫统领张俊,只要把公主放了,我保你安然无事。”
张俊!我沿着边境走了六天山路,还是没有把他甩掉。此人不可小觑。
“她是公主,我就是驸马爷,谁还敢动我们一根毫毛!”陈远定对楼下的禁军道。
张俊本来只是想提醒公主,他是来救她的,让她放心,不想陈远定却说自己是驸马爷。让一个土匪劫持,这么久的日子,若是传出去,没事也会让人想出些事呢?
大宋朝的威严何在?
公主对张俊的“愚蠢”十分的生气。
“你把这帮人赶走,我还没有吃饱呢。”她看了一眼陈远定。
他这分镇定让公主不禁惊讶,想自己被他劫持这些日子里,体验到了另一种生活,一种和宫里不同的生活。
再说,自己已不再是冰清玉洁的公主,回到宫里又如何?
“楼下的人听着,公主让我把你们赶走!不走的话,可甭怪我不客气了啊。”陈远定想在她面前显示手段,对方虽人多,一时也伤不了他,有意挑衅。
张俊心里嘀咕,公主在劫匪手里,若伤着她,罪名可担当不起,先看看再说,大声道:“给我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过。”
陈远定退到客房,将门关上,听张俊喊道:“捉活的,不要伤了公主。”
心里想,若是一个人突围,尚且有一线希望,可捎着一个女人,她一点功夫也不会,寡不敌众,她还要时不时的弄出一点事故来,这如何是好?
见她坐在桌旁又吃了起来,这儿尝尝,那儿动动,如同一个品菜的高手,陈远定也走过去坐下,举起酒坛,心里却在想着如何突围。
“心情不错呀,外面四面楚歌,你有心情喝酒,不亏是土匪强盗,胆子够大的。”公主嘲讽道,可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一份镇定。
“过奖过奖,公主,这些日子,我仔细观察,这辈子,你最合适做什么呢?那就是土匪的婆娘,哈哈。”他将嘴附上去,悄声说。
“狗改不了吃屎!”公主讥笑道,当张俊把你逮住时,看你还神气什么?
“我们两个人乘一辆船,坐一条凳,吃一桌饭……我是土匪强盗,你是我的婆娘。我没有说错呀。”
陈远定喝了一口酒,痴痴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认真过,一个被抢来的女人,包括她的娇气、她的放纵、她的故意。他意识到她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他背窗而坐,将手中的筷子向后飞去,室外很快传“啊”的一声。
危险越来越近,只要把她丢下不管,他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可他总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楼下又传来喊声:“楼上的人听着,举手投降吧,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陈远定咕哝咕哝的饮着酒,耳朵却在谛听外面的动静。悄声对她说:“再吃点吧,还要赶路呢,公主。”
让人铁桶似围着,还想着赶路!看来他有了突围的办法。
公主看着他,心里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对眼前这个改变她生活的男人!
但这一丁点好感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他竟把自己横抱着,如盾牌挡在胸前,朝窗户边走去。
这是二层楼,跳下去还有命!
这混蛋,寻死还要找人垫背!
他抱着她从窗户往下跳去,公主只觉耳边风声呼呼,惊吓得忙把他搂紧,生怕这一松手,就会香消玉陨。忙将眼睛闭上。
她睁开眼时,居然发现自己安然无事,平稳地落在街道心。
禁军里层外三层围了过来,张俊走在前面,大声道:“你的底细,我摸得一清二楚,背叛朝廷,占山为王,劫持公主,哪一条都是灭九族的罪。把公主放下,我饶你不死!”
“哈哈,放了公主,我死得更快。要死,也找一个垫背的。公主死了,后果怎样,张俊,你应该清楚。”陈远定突然将弯刀架在她的脖子,令公主惊讶不已。
“你……”张俊道。
禁军的包围越来越小,陈远定大声道,“别过来,不要逼我出手。”
一手挟持着公主,一手牢牢握住架在她脖上的弯刀,朝前走。
禁军让出一条道,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动手。有了命令,谁也不会动手,伤了公主意味着什么,大家清楚。
距战马不到一丈之远,把公主横抱着,纵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打马而行。马儿长啸一声向东疾行。
哒哒哒,禁军骑马尾随而来。
“驾,驾……”陈远定催马疾行。一匹马骑两个人,不用多久就会让他们追上。
想从楼上坠下、禁军围住的情景,从未经历这样的惊险情景,她的心还在怦怦的跳,公主争吵着欲下马:“快把我放下!把我做挡箭牌,想要我死!你好狠心呀。”
“怎么会呢?你是公主,我是驸马,谁敢动你一根头发?”听到背后马蹄声越来越紧,陈远定心里嘀咕,这如何是好呢?
慌不择路,马蹄哒哒哒的朝山坡奔去。山那面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行走速度慢了下来。却听不到追兵的马蹄声,陈远定心里纳罕。
山坡上清清绿草、各式野花,连同那新鲜的空气让她心旷神怡,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土匪霸占着。
他把脸儿贴着她的脖颈,让公主联想翩翩,若不是他拉碴的胡子把她弄痛了,他的身子压着她,公主还会沉浸自己的幻想中。
自己怎么会去迎合他呢?
怎么会不反抗呢?
公主觉得羞耻,嗔怒道:“陈远定,快快下去,别尽想占便宜。”
她不再称呼他为“淫贼",让陈远定暗喜。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缰绳,笑道:“对老公这么凶,背上会长疖子的呀。你好像没念过书,公主,有点像是山野村妇。不过,这么美丽的姑娘,发怒也好看。我喜欢,呵呵。"
“谁说我没念过书,我从小……你这种人才没念过书呢,只会打打杀杀。"
他笑而不语。
公主道:“你若是念过书,就会去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就不会上山当土匪,就不会强抢……民女,就不会做坏事……"
“哈哈......."陈远定笑了:“幸亏念书不多,若是多读几本书,就会让书本捆绑手脚了,就不会找到自己的婆娘,这么天仙般的美人儿。"
“你.....油嘴滑舌的!"
公主不再理睬,知道自己口拙,斗不过他一张贫嘴,可夸自己漂亮、美丽,这样的话,听起来顺耳,一百回也不会厌的,心里想该用什么招儿对付他,让他知道公主也不是可以随意欺负的羔羊。
突然打马疾行,卷起滚滚烟尘向前奔去,只觉得两边风声唆唆,她从没有骑过马,只好趴着,紧紧抓着马鞍。
行了一程,觉得没事,紧张之心尽去:“追不上我了吧!哈哈......"
公主高兴起来,见没有反应,她扭头想看看他被抛在脑后多远,不料用力提缰绳,马一声长啸,前蹄抬起,将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陈远定大惊失色,飞奔过来,半空中伸手去接,由于她下坠之力太强,只抓住了衣角,她摔在地上: “没事吧,就翻一个筋斗的,没事的。我们习武之人,天天翻筋斗呢。"
见她脸无血色不言语,担心她的伤势,解开她的衣服欲检查。
她忙用双手护住衣襟,他笑道:“呵呵,不听话吧,知道了马儿也会惩罚你的。不过刚才那动作真美,如仙女下凡。把我看呆了。"
“都是你,都是你,你坏,你坏,"公主哭了起来,挥动着秀拳打他。
好一个不讲理的女人!陈远定见她撒娇,也不躲避,让她发泄。想她伤得不重,笑道:“怎么怪我呢?我也没有得罪你,又没让马儿奔跑,让你摔跤呀。”
“好好的做公主,不是你,怎么会到这鬼地方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主反驳道。
不是因为陈远定劫持,也不会发生眼前种种。
“谁让你长得这样漂亮呢!美人儿。我陈远定从没有喜欢过谁,但你例外。”
他低下头,将嘴伸了过去。见她将头偏到一边,他也没有坚持。
不想远处一小股金兵,打马而来,地面卷起尘埃。
原来到了金国,禁军才没有追赶。
一个脸上长着刀疤的汉子,像是头儿,对他俩人淫笑道:“哎,这么水灵的宋朝美人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早上起床,爷的右眼直跳,原来有这桩好事。爷我今天可以好好乐一乐了。"
他根本就没有把陈远定放在眼里:“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拐到这荒郊野外,狗杂种。快滚开,爷今天高兴,不想让刀子沾血。美人儿,过来。"
陈远定看着金兵笑了,口气不小呀,我到要看看有什么真本事。他没有吱声,呆呆的坐在公主身边没动。向公主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害怕。
公主怒道:“你们想干什么?眼里就没有王法?"
她知道自己若落在这帮人手里,比在陈远定这土匪手里还会更惨。
“王法?当然有呀,我们从来就没有违反过王法。不过,要告诉你吧,我们大金国的王法就是王法,我说的话就是王法。”刀疤哈哈大笑。
“呀,我还认为是谁呢,原来是几只癞虾蟆,也想天鹅肉。我的女人你们也想打主意,嘿嘿,眼力不错。"陈远定嘲笑道。
边关三年,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几十次,杀了多少金兵,记不清。见只有十来个骑兵,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
“嘿嘿,你算什么?大宋皇帝的女人,我们都敢碰。还要乖乖的把美女送给我们。不信,我们的刀剑就不客气。"
刀疤见陈远定镇定自若,心里就嘀咕:“这男人不能小觑。”
陈远定明分感到她在颤抖,握着公主的手问道:“公主,几只野狗实在讨人嫌,汪汪的乱叫。让我来打发他们吧!不过得让我亲一下。"
他再次把嘴靠了过去。这次她没有躲避,只是瞪了他一眼,似乎在骂他趁火打劫。
刀疤讥讽道:“原来是个情种啊。"
他抽剑向陈远定剌去。不想对方竟随手拾起一粒石子打得自己险些丢下手中的武器,刀疤心里惊讶,这汉子功夫果真不弱啊,今天遇上了对手,看来还是块硬骨头。
“兄弟们,送他上路吧。”
众人手持刀剑,喔喔喔的喊叫,和着马蹄哒哒哒的声音,将陈远定他们围住。
陈远定不敢托大,就势一个鲤鱼打挺,拔剑向敌人攻去,很快就有人负伤啊哎啊哎的叫。
一剑刚出另一剑又起,陈远定不想让敌人有还手的机会。
可这些兵士却是硬爪子,个个武功不弱。刀、剑、枪,从不同方向几乎同时使来,让他顾前不能顾后,顾左不能顾右。
陈远定纵身跃起,躲过刀剑,而同时凌空一脚,将一个兵士踢下马去,另一脚落在马背上,借力跃出包围圈。
而金兵转瞬又围了过来,慢慢起收紧包围圈,而喔喔喔的叫声更欢。
眼看非死即伤,陈远定气沉丹田,运气于弯刀,刀行处,飞沙走石,只听得乒乒乒的声音,敌人的刀剑或断或折,人马或死或伤。
金兵并没有退缩,攻势更加凌厉。
没料到公主尖叫,陈远定扭过头去,原来是刀疤抓住了她,就在这一分神的刹那间,他的手臂挂彩了,鲜血直流。
陈远定想自己连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他一声长吼,如同下山猛虎,将全身内力发挥淋漓尽致,刀落处,敌人骑兵一个个倒在地上。
刀疤见势不妙,用剑架在公主的脖子上,歇斯底里道:“快把手中的剑放下,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真的下不了手。嘿嘿,想要我死,也得找个垫背的。”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你碎尸万段。"陈远定恨恨道,眼珠儿似乎要爆出来,提着剑一步一步逼了过去: “快把她放了,我可以饶你不死。"
“把剑放下,放下!我说三下,一、二、"刀疤架着公主往向连退数步。
“陈远定!不要管我,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可恨的金兵!扰我边陲,杀我兵民,无恶不作!
大声道:“陈远定,放下手中的剑,就成了刀疤砧板上任意糟蹋的鱼肉。与其让金狗糟蹋,不如和金人拼个鱼死网破的。”
可为了公主,自己心爱的人,生命又算得了什么?陈远定握刀的手垂
了下来。
“陈远定,你不是喜欢我?那就听我一次话,不能放下手中的剑。”公主大喊。
陈远定竟把剑丢在一边。
公主不禁惊愕,放下手中的剑,不就是等着人宰杀!
为了自己,一个土匪,占山为王的土匪,他甘愿让人宰杀,公主感动了。
“陈远定,你愚蠢,你糊涂!"
当刀疤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向陈远定胸藏剌去,她痛楚异常地把眼睛闭上。
她的眼里幻出两个男人厮杀的情景,她不想去面对这样的现实,害怕见那血淋淋的场景,她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等到大地回归平静,她睁开第一眼,看到刀疤痕和陈远定都倒在血泊中,一柄剑插在陈远定的胸脏上。
残阳如血,马儿在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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