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门

林黧

　　　　　　　　　　　　　　　　　　　　　　三





　　赵三老婆在外面撒泼骂人的时候，沈七与娘子都在屋里，听着赵三老婆夹枪夹棒、指桑骂槐的污言秽语，沈七气得不行，抬腿要走出去与赵三老婆理论，沈七娘子一把拉住他：她不要脸皮，难道咱也不要脸皮？随她骂去吧，只要不是指着咱的名字，权当没有听见，权当她骂她自个儿呢。沈七娘子嘴里劝着沈七，却又想起这才刚搬到一起住几天就这样，天长日久的，这样的日子过着，有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沈七娘子思想着心里一阵酸楚，流下泪来……



　　隔了两天，赵三的老婆就住进了医院，生了个胖胖的女儿。依着本地的风俗习例，逢了这种时候，同单位同科室里的人还有亲戚朋友们都要掏钱随份子“庆生”的，可是沈七娘子还为了二天前赵三老婆骂人的事呕气，死活不让沈七随份子，这件事却又让赵三的老婆在心里替沈七两口子记了一笔。



　　又过了两个月，沈七的娘子也生了个儿子。沈七把他妈接过来伺候月子，正好，赵三老婆的婆婆也在这边帮他们照看孩子，有时候遇到了，两个老人就喜欢站在过道里各自的门前唠两句闲嗑。赵三老婆看见了就不高兴，不是在屋里狂言辣语摔摔打打，就是出来盛颜厉色训斥婆婆，有时还将沈七的老妈也捎带着斥骂几句，到后来，吓得两个老人再也不敢往一起凑，一照面赶紧慌慌张张地分开，远远地听到赵三老婆的动静就吓得象老鼠见了猫一样。



　　后来赵三的姐姐来看老娘，娘儿两个先是说了些杂七杂八的闲话，又说到赵三两口子的身上，老娘说起了赵三老婆的不是处：又刁蛮又泼辣又不讲理、还不容人什么的，说着说着老娘冲着女儿抹起了眼泪，说自己在媳妇的手中讨生活，费心劳力、吃残汤剩饭不说，还得看人家的脸色吃人家的话把子，伤心呕气，早晚有一天自己得死在这媳妇的手里……赵三的姐姐也不善茬，一听老娘在赵三两口子手里受气，站起来就去找赵三老婆理论，与赵三老婆对骂了一阵子后，搀着老娘拎着行李将老娘接回了自己的家。



　　沈七的儿子两个月大的时候，沈七的老娘也回了自己的家，临走的时候对沈七和他娘子说：等将来你们需要人替你们看孩子的时候，你们自个儿把孩子送到家里来吧，摊上了这样的对门，以后就是打死我也不进你们家的门了！









　　下午，沈七娘子到学校接儿子去，说是要接了儿子一起回娘家去，吃了晚饭才回来。沈七无聊得很，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上转播的足球赛，这时候有人敲门。



　　沈七起身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赵三的女儿赵佳佳。佳佳比沈七的儿子沈尧大两个月，两人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读书。佳佳长得不太象她的父母，小圆脸，胖乎乎的，挺可爱的模样，而且小家伙嘴还甜，特别喜欢叫人。所以虽然两家的大人交恶，很少来往，可是佳佳和沈尧因为从小就在一个幼儿园里，两个小人却玩得很好。沈七的娘子平时不许儿子去赵三的家里玩，但是偶尔佳佳来到自己的家里，沈七和娘子也让两个孩子在家里一起玩，还会拿出给儿子买的小零嘴什么的让两个人吃。反正不管怎样，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能报复到孩子的头上。沈七和娘子闲聊的时候都这样说。



　　见沈七开了门，小佳佳仰着头笑嘻嘻叫道：沈叔叔……



　　——呵，佳佳呀，小尧尧今天不在家，到他姥姥家去了。



　　——沈叔叔我想喝水，我渴了。佳佳说。



　　喝水？沈七抬头望了赵三家一眼。家里没人吗？爸爸和妈妈呢？



　　——妈妈下午去大姨妈家里，爸爸没在家，可能又打麻将去了。



　　佳佳说着，一低头就钻进了沈七的家：沈叔叔，尧尧说你刚给他买了一个新的写字台，在哪呢？在尧尧的屋里吧。



　　佳佳自顾跑进尧尧的房里，兴奋地围着新的写字台转圈：哇，真漂亮！沈叔叔，我回去一定叫我爸爸也给我买尧尧这样的写字台……



　　沈七站在儿子的房门前，看着天真烂漫的佳佳跳着笑着，他的手下意识地抚过脸上的伤痕，一丝邪恶从沈七的眼里掠过：佳佳，我替你冲尧尧的橙汁喝吧。好呵好呵。佳佳“咯咯咯”笑着。



　　沈七去冲橙汁的时候，拐到自己的睡房里，去床边取了沈七娘子经常吃的安眠药的药瓶子。



　　十多分钟之后，小佳佳昏沉沉地躺到在地下。沈七把佳佳抱到儿子的小床上，看了许久许久，然后，拿起儿子的枕头紧紧地紧紧地捂住了佳佳的小脸……









　　　　　　　　　　　　　　　　　　　　　　2001-7-31

林黧

谢谢书生、蒴儿、珠儿。

灰姑娘，你要真哪样的话，饿一定跑得比兔子还快。。。。：P

灰姑娘

不要跑不要跑，我还没学会呢，嘻嘻

珠儿

这样的结局却是我不喜欢的。
沈七给我的印象不至于此呀：“反正不管怎样，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能报复到孩子的头上。
不过人性之恶一旦爆发是惊人的，一时昏了头（何况恶气由来已久），什么事可能都做得出。可信倒是可信的。
黛呀，不要这样的结尾，再重写一个，好吗？何况快六一了。

蒴儿

怎么会这样的呀？？孩子无辜的呀。。。。

灰姑娘

这就完了？？？应该还有续吧

风的影子

喜欢看你的小说，故事就象是发生在身边的小事，被你道来，平凡中可以品出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