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客栈

 找回密码
 加入客栈
楼主: 周黑子

我的流氓生涯〈长篇连载〉[原创]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2-11-19 20:5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葱妹妹,桂花要是我老婆就好。赚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4 04: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5)

有了钱,春生的手术顺利地做了。医生说做的很成功。现在春生没了危险,桂花脸上笑容多了起来。因为采石场不够人手,王富贵派人来催了几次,要我回去。桂花怕我回去找王富贵麻烦,保不定会闹出人命。加上她在医院里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服侍哥哥拉屎拉尿,或者给哥哥换衣服擦身子,她一个女子家,显然是不方便的。她决定回去,好坏一天也能挣个五元六元的,给哥哥买点营养品也好。
我送她出医院大门。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桂花,我的亲妹子。你跟王富贵那些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怪你。回去好好做事。我不在你身边,还有杨嬢嬢在,心里有哪样不痛快,跟她讲就是。王富贵那狗杂种,胆敢再来讨便宜,你拿到棍就用棍打他,拿到刀就用刀砍他。天大的事,哥来背着。”
见我这样说,她的脸色一下子暗下来。她咬着嘴皮,流下两行热泪。转过身子,捂住脸。哇一声跑开了。
再过半个月,春生能在我的搀扶下下床走动。桂花三天两头地来看我们。从采石场到医院有十多公里远,她不会骑单车,又舍不得花钱搭车,就独自步行十几公里的从北边郊区到城里的医院来。时逢南方的梅雨季节,她在顶着风雨踏着泥泞来到医院时,全身被泥水浅得湿透,惹人心疼。她用保温小桶给我们带来好吃的食物,有时是花生煲猪手,有时是鲮鱼煲粉葛。为了不让食物在路上变冷,她就把保温小桶抱在怀里,用外衣紧紧包住。当我从她手中接过还带着她体温的保温桶时,忍不住热泪盈眶。现在她好像多了许多心事,又不肯说出来。而且,看我的眼神开始躲躲闪闪。
杨嬢嬢和她的丈夫意外地来医院看望春生和我。见春生恢复的还不错,洒了些同情的泪水,最后还是笑开了口。杨嬢嬢拉我出病房,悄悄地对我说:“旺财,我看春生好的差不多,你回去看看吧。有些事情,你不回去办,不然就要出纰漏。”
我一头的雾水,觉得杨嬢嬢话中有话。就狐疑地问她:“杨嬢嬢,你就不能把话讲明白一点吗?现在春生就快恢复健康,我好歹也得等他出院了再回去。”
杨嬢嬢答道:“回去再说吧。这事三句两句扯不清楚。”
好在春生自己能扶住拐杖到处走动。看样子不出半个月,他就能出院。我跟杨嬢嬢回去时,春生执意要送我们到医院门外。临别时,春生紧紧握住我的手,突然泪流满面地对我说:“兄弟,保重!”
我慌忙扶住他的肩膀,问他:“哥哥,你这是咋个啦?我很快就要回来的。难道我离开半天也不行么?我就回来,你不要耽心我。好好养伤。过几天天晴了,我带你去公园散散心。”
我跟杨嬢嬢走远。回头看春生,他正一边用手拍打着医院大门的水泥柱,一边像孩子一样失声痛哭。我忍不住要回去劝他,杨娘娘一把位住我,道:“莫回头!莫回头!”
不用别人说,我也猜得到是桂花出了事。出了城,我拉住杨嬢嬢的手,哀求般地问她:“杨嬢嬢,你告诉我,桂花到底咋啦?桂花咋啦?你不说,我就不走了。我死也不走。”
杨嬢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像母亲一样无限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道:“旺财,你要看开些。桂花是个好姑娘,她做错了事,希望你不要怪她。她有她的难处。你都知道,为了给春生治伤,桂花到王富贵那里借了几千元。他的钱是那么容易借的么?桂花没办法,只好这段时间一直陪他睡觉。”
我感到脑子里面“轰”地响了一声。一股热血冲向脑门,我简直要昏了过去。我一把抓住杨嬢嬢的手,疯一样叫道:“不!不!不可能。桂花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她只答应跟他睡一次。”
杨嬢嬢把我搂到怀里劝慰我道:“旺财,杨嬢嬢没哄你。这是事实。你不要怪桂花。她也是没办法才那样做的。你千万千万不要怪她。为了他哥,她不得不答应王富贵。为了你,她这样做就不对。可是没有办法,她没有别的路可走,她左右为难呐!我看得出,她心里很不情愿。这几天,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我悲愤欲绝,挣脱她的双手,对着天空举着双拳吼道:“狗日的王富贵,老子一定要杀了你。你这个杂种!你这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狗杂种!我一定要杀了你。”
杨嬢嬢再次把我搂在怀里,劝慰我:“旺财,你要答应杨嬢嬢。千万不要做傻事出来。那王富贵,你千万不要动他。他手下那么多人,你斗不过他们的。他这几天把桂花看得很牢,不让她去医院看望他哥和你,他怕她跑呢。我让你回来,就是跟他摆明道理。桂花让他睡了这么久,也抵得过那几千元借款了吧,哪个也不欠哪个。只要他不为难你们,你就带着桂花,去医院把他哥接出来,三个人远走高飞。”
回到住处,果然见不到桂花,我就扯破嗓子大喊大叫:“桂花!桂花!”
王富贵从他住的小房子里出来,瞪着眼训斥我:“你在喊哪样?桂花现在是我的老婆,是你随便可以大呼小叫的吗?”
我悄悄去厨房抽了把菜刀别在后腰上,跑过去用手指着王富贵的鼻子吼道:“王富贵,你这个狗日的杂种。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看老子不把你的脑壳割下来!”
王富贵不甘示弱地把头伸了过来,大声地叫道:“刘旺财,你这个狗杂种!你给老子听好。现在桂花是我的女人。这段时间老子天天日她,每天最少日三回。她也乐意让我日。她还答应以后嫁我。不信你去问她。”
我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火。一把擎住王富贵的衣领,把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王富贵见我动了真格。吓得浑身发抖,失声叫道:“救命啊!杀人啦!”
他手下的马仔闻声*了家伙想过来帮忙。我红了眼,掐着王富贵的脖子,把他拖到采石场的大石坑边上。对王富贵道:“叫你的马仔们闪开,不然,老子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你不死也得残废。”
王富贵早已吓得尿了裤子,只一个劲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他的马仔们围了过来。我朝他们大喝了一声:“不关你们的事。是明白人就闪开。不怕死的就过来。反正王富贵在我手里。我杀了他够本。再杀一个就赚了,不怕死的上就是。”
王富贵也大叫:“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我们对峙了一会。石场老板闻讯赶来劝解道:“你们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商量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杨嬢嬢的丈夫去把情况跟他说了。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继续嚷道:“哎哟哟!不就是为了个女人吗?就要喊打喊杀了,后生仔,值不得啊。”
老板的哆嗦让我心烦。我朝他大吼一声:“去你妈的!闭上你的鸟嘴。不关你的事。”
那老板见我这样,就悻悻地走开了。因为这样打斗的事件,在采石场这样的地方是经常会发生的,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王富贵见老板不理会,心里就慌了起来,哀求我道:
   “兄弟,你就放我一马吧。只要桂花答应跟你走,我绝不为难你们。不光以前那三千元不用还。我还另外打发两千元给你。我说话算话。”
这时,桂花才从附近的集市回来。见到这情形,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对她说:“桂花,你不要哭。我这次回来解救你。你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
桂花哭哭啼啼道:“哥哩,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已经答应嫁给王富贵。要走你一个人走吧。”
“不!”我跺着脚大叫道:“那是王富贵*你的。现在我在这里,你不用怕他。快去收拾东西,我们走,快去啊!快去啊!”
桂花道:“他没有逼我,我是自愿跟他睡觉的。你走吧,你走吧。”
王富贵趁机挣扎起来。他对道:“你看你看。桂花都亲口说了。我没逼她吧?好啦兄弟,我送两千元给你。你远走高飞吧。从今往后,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听了桂花话,我万箭穿心般痛苦。我现在才看出,原来桂花也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好吧,这种女人还值得我留恋什么呢?我还不如敲王富贵一笔钱走人算了。于是我重新掐紧王富贵的脖子,对他吼道:“你们这对狗男女。老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好吧,你刚才说的,赔两千元给我。叫桂花把我的东西收拾好,再拿两千元来,老子马上就滚。”
王富贵对桂花喊道:“照他说的办。快去。”
不一会,桂花果然把我的包袱收拾收好,又扬了扬手中的两沓十元大钞对我说道:“你看好啦,这是两千元,一分也没少。有多远你就去多远吧。”
我把包袱搭到肩上,把钱揣到怀里。朝王富贵屁股上就是一脚。我转身就跑。王富贵的马仔们吼叫着要追我。王富贵喝道:“你们给我回来。不要为难他,让他去吧。”
我一溜地小跑,翻过一个小山坳,回头就看不见采石场了。这时候,我听见桂花呜咽着嗓子唱起来。她用武陵山女子出嫁时唱的出嫁歌的调子唱道:
“哥哪哥哪!我的好哥哥哪,
这一路上你要好好走哪!
哥哪哥哪!我的亲哥哥哪,
通天的大道你莫回头哪!
哥哪哥哪!我的情哥哥哪,
这一走你莫要挂念我哪!
哥哪哥哪!我的好哥哥哪。
哥哪哥哪!我的亲哥哥哪。
哥哪哥哪!我的情哥哥哪——。
……,……,……,……。”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4 04: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6)

当我怀揣两千块“大洋”,重新站在广州火车站广场的人群中时。南方漫长的雨季已悄然远去。南太平洋腥咸的海风从宽阔的珠江口,带来热带的消息。烈日仿佛久未与公众见面了的明星一样,为了弥补漫长雨季里未能跟人们见面的遗憾。整天呆在天空中,热烈地朝地上的生灵大送火辣辣的秋波。城里的女人最早感受到了季节的变化。一夜之间,她们就脱下雨季里穿的臃肿的外衣,换上坦胸露背,亮胳膊显大腿的短衣。为城市增添了温热暧昧的肉体气息。
算起来,我到广州讨生活已有七八个月时间。我渐渐习惯这种衣食无定的漂泊生活。我知道,夏天来临,各个建筑工地又会繁忙起来,需要成千上万的廉价的劳力。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我的体格明显地粗壮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干重活的好材料。所以,虽然暂时还未能找到事做,但我并不发愁。
我只在火车站广场呆了半天,就被前来招民工的包工头接去干工。果然是在建筑工地上做事。工地依然还是在天河那边,包工头见我还不笨。就安排我开升降机。混凝土啦,砖啦,灰浆啦都是靠这部机子一层楼一层地运上去的。工头说开升降机是技术活,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得让聪明人来干。我感激包工头让我做了这么轻松的工作,心里发狠要把工作做好。
因为工期紧,工人们得天天晚上加班。都是超强度的体力活,大家都累得东倒西歪,纷纷表示受不了,要求包头缩短工作时间,或者增加人手。工头不答应倒也算了,他竟然成天督在工地上,你周扒皮一样吼叫着让大家快点干。而且要命的是,工人们的伙食也极差。米饭是陈米做的,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菜是缺油少盐又老又黄的,水煮空心菜。工人们来自五湖四海,又没人成个头去跟包工头提意见。就消极怠工,出工不出力。包工头因为承建商整天骂他管理不力,向他施加压力。他没办法,每天就在工地骂骂咧咧的朝工人们发脾气。终于有一天,工人跑掉了大半,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包工头被承建商的一个经理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那经理威胁他,如果两天之内找不到足够的工人来开工,就叫他滚蛋。
包工头气哼哼地回到住处,骂了一会经理,又骂了一会自己。在屋里踱来踱去。我觉得当个民工头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对包工头说,我打算去拉帮人来干活。问他愿不愿意把活分一点让我来做?
包工头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只要你能拉来工人。我把活计分一半让你来做。包你有钱赚的。”
说干就干,我立马去火车站招民工去。我多了些心眼,不像春生和包工头那样,只是个人都有要。我专要那些面相老实口齿木讷的人,这种人能吃苦,不挑三挑四,好管。而那些看上去有点滑头,能说会道的人,我通通不要。这种人自己不愿意好好干工也就算了,可是他们往往喜欢教唆和煽动。好好的一群工人,只要他们七说八说,立马成一盘散沙。
我一共招来三十五个工人。我计算过,这些人刚好可以开动两台浇注混凝土的搅拌机。包工头见我一下子就弄了这么多人来。高兴得不得了,他笑呵呵地拍着我的肩膀道:“好样的兄弟!你是个人才。跟着我干吧。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话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包工头叫马卫东,一听这名就知道他是文革时期出生的。他是湖南人,有着湖南人的豪气。他不但包工程,还在外面开了几个发廊,自然是财源滚滚来。他认识的人很多,我经常见他跟一些衣着光鲜,气度非凡的人交往。跟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有时他也会带上我。说是让我去见识大场面。他给我介绍那些人,不是什么带长的官员,就是什么有钱的老板。反正不是等闲之辈。
第一个月下来,我赚了两千元,加上原来的两千元。我一下子成了拥有四千元的小财主,我激动得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觉。要知道,那时节一个普通的国家干部,月工资只有七八十元。所以,这四千元于我来说,不啻是一个天文数字。我留了一千元在身上,其余三千元全部寄回老家去。
我想象得出,我一下子寄三千元回家,这事一定会在家乡引起轰动。我那从未见过大钱的老父亲,当他从一脸羡慕之色的邮差手中接过汇款单时,他那松枝一样干瘦的双手一定会因激动而发抖。当他老人家去三十里外的镇邮所去取钱时,他会一反往昔的节俭,以请到饭馆吃一顿牛肉面和一人一条香烟为条件,请两个本族中最强壮有子弟作押款保镖。取出了钱,他会站在邮所的柜台边,在“哼哈”二将的保护下,放心地用指头沾了唾沫数那三百张十元大钞。数了一遍又一遍,两遍又三遍。直到邮所的办事员不耐烦,把他们轰了出门。
我想象得出,当我老父亲和两位保镖,把三千元巨款押解回麻柳树村时,整个村庄会像热油锅里注进水一样沸腾起来。我的老父亲会像地主老财一样,平生人第一次耍大方。把小白兔奶糖像雨点一样撒向女人和小孩。把带过滤嘴的香烟一支又一支地敬向老少爷们。我老母亲第二天一定会去凤凰山下的太平寺烧香,感谢菩萨保佑儿子发了财。媒婆们从此将会频繁地光临我家的破木屋,巧言令色地向我母亲,推荐她们手中掌握的如花似玉的姑娘。我母亲则不动声色,滴水不漏地应付她们。
马卫东带我去逛了商场,大方地出钱为我置了一身行头。衬衣、西裤、皮带和鞋子,全是名牌货。差不多一千元,他眼睛不眨一下,就掏钱付了账。还请我去酒楼吃粤菜,撑的我不行。酒足饭饱之后,他说要带我去潇洒潇洒,放松放松。他带我去他开的发廊,里面有六七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见他到来,纷纷围上来,这个要拖他的手,那个要抱他的腰。东哥长,东哥短的叫个不停。马卫东跟她们调笑了一番,对一个领头模样娇艳的女人说:“秀秀,这是我的好兄弟刘旺财。你安排个小姐让他舒服舒服。”
听了马卫东这样说,那些女子朝我围过来。把我当小鸡一样按在椅子上,问我是洗头还是按摩?甚至有个女子毫不客气地坐上我的大腿。把肉哮嘟嘟的红嘴向我凑过来,说要亲亲我。我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阵仗,慌的不行。女子们见到我窘迫的样子,就咯咯咯的怪笑起来,一个个花枝乱颤。马卫东发话了:“你们不要逗他,瞧他那害羞的样子,也许还是童子鸡呢。看你们哪个有本事,今晚把他的童子功给破了。我奖他五百块钱。”
咯咯咯!吃吃吃!嘻嘻嘻!众女子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先理了头发。让她们给弄了个发型。我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一扫往昔蓬头垢面的肮脏样,变得精神起来。
秀秀要我从那几个女子中挑选,看中谁,谁就替我按摩。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假正经。就叫了一个看上去最年轻漂亮的女子,跟她上二楼按摩房去。马卫东悄悄关照我,这些女子全是他的人,我喜欢怎么着就怎么着。
二楼是四五间分成一格一格的小房间。楼道里亮着暧昧的粉红色的灯。从房间里传出男女的调笑声,吱吱嘎嘎作响床板摇动声,女人低低的呻吟以及男人粗壮的喘息。那女子告诉我她叫小翠。她让我躺在床上,就动手开始给我按摩。她的按摩功夫我不敢恭维,说是乱摸还差不多。该按的地方不按,不该摸的地方却摸了。我记着马卫东的话,翻身过来,一把把她压在床,一脸坏笑地对她说:“我看,还是由我来给你按摩。”
她放肆地笑起来,用手捞了捞我的下身。大惊小怪道:“哇噻!你的小弟弟起来啦。你好坏哟!”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把手从她的衣服下面钻了进去。她半推半就地挣了挣,任由我动作了。她的皮肤很滑,乳房也很饱满。我想起了桂花,暗暗流下了眼泪。
小翠从枕头下取一只半透明的气球样的东西,要我戴上。我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安全套。”她回答道:“能防脏病的。”
我道:“我没脏病,我很干净的。”
小翠道:“你没有,也许我有呢!你这么年青,我可不想害你。”
我笨手笨脚地把那安全套戴上,抖抖索索地上去。刚一沾上她,她就大呼小叫起来。我知道她是装的,纯粹是为了哄我高兴。三级片中的妓女都这样。想到这些,我心里就不痛快,很快就一泄千里。
等她穿衣服的当儿,我从口袋里掏了三百元给她。她不接,她说:“东哥交待过了,你是她的哥们,我不能收你钱的。不然,他不打死我才怪。”
我叹了一口气,把钱塞到她怀里。对她说道:“你也不容易,这钱你一定要收下,我不告诉他就是。”
小翠把钱塞到乳罩里面。回头朝我凄然地笑了笑,道:“你是个好人,这年头,这样的人难找。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吧,我保证让你满意。并且,我收别人三百元,收你一百就行了,只要你高兴就好。”
她说话的神态极像桂花。想到桂花,我的心就会疼。我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对她道:“小翠,你不要做这行了好不好。你还年轻呢,做什么不好?要么就跟我,只跟我一个人做。好吗?”
小翠见我如此说,也流了泪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这样的事,做开了头。跟一个男人是做,跟百个千个男人也是做啊。我配不上你的。”
回去的时候,马卫东一脸坏笑地问我:“瞧,大哥没亏待你吧,给你介绍了这么个嫩闪闪的女人,爽不爽啊?”
我鼓起勇气对他说道:“东哥。我喜上欢这个女人了。”
马卫东嘻嘻嘻地笑了半天,道:“你该不要跟大哥说,你爱上这女人了吧?!”
我低下头来,尬尴地答道:“是有那么点点爱上了,大哥不要笑话我,是真的。”
“哈哈哈哈!”马卫东仰天大笑了一阵,拍拍我的肩膀道:“老弟真是情种啊。一个风尘女人让你弄一回,你就喜欢啦?告诉你,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种女人,你不要把她太当回事。弄来睡睡倒没什么,真要做老婆,那就太丢人了。”
我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来快步往前走。马卫东赶上来安慰我道:“好啦,既然你喜欢她。就让她跟你吧。这女人也不错,波也大,屁股也大,好得很呢。床上功夫更不用说了哦,哈哈哈!不然,这么快就弄的你神魂颠倒?这样吧,过段时间我借钱你在这条街上开个发廊,让小翠去打理。她做你一个人的女人,至于以后是不是要把她做老婆,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啦!”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4 04: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7)

在马卫东的帮助下,我很快就要附近的街面上盘了一家发廊,让小翠去做老板娘。小翠果然聪明能干,很快就从别的地方挖来许多年轻漂亮的小姐,把发廊经营得风生水起。我一有空,就往发廊跑,刚一坐下,小翠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过来帮我敲背,那帮小姐也凑趣围过来,众星捧月般,财哥长财哥短地叫个不停。
要不了几天,我就跟一帮小姐混得烂熟。生得长面修身,婷婷玉立,眉心有一颗美人痔的叫阿美,四川人。她傍了一个五短身材的香港来的小老板。小老板不知道她在发廊做小姐,阿美骗他自己在一家公司做文员,香港佬深信不疑,拣到宝贝一般心疼她,每月给她一千元钱,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一千元人民币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阿娟是一位牛高马大的北方姑娘。在没有沦为发廊小姐之前,原本在一家电子厂打工,每月苦熬苦做,也能赚两三百元血汗钱。但后来交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小白脸,被那男人缠住脱不了身,每月赚的钱多半落到那男人手中。那时她们工厂的女工当中,已有人悄悄操卖皮肉,白天在工厂上班,夜晚跑到发廊“炒更”,赚的钱竟比工厂还多。阿娟长得丰乳肥臀,是南方欢场中男人们喜欢的“有波有萝”(奶大屁股大)型,经不住女同事的游说,就去试了几回,感觉还不错,索性破罐破摔,就辞工厂的工作,做起了专业的发廊小姐。她那男人有奶便是娘,也不在乎她做了小姐。深夜发廊打烊时,他竟还假模假式地来接阿娟下班。我见过那家伙几回,模样长得还不错,但眼神躲闪,一看就是狡诈之辈。我平生最恨吃软饭的男人。有机会,我一定找人痛打他一顿,把他赶走,把可怜的阿娟解救出来;阿丽则是面带几份哀怨的广西女子,据她自己说还念过几年中专。我有些不信,那时节念过中专的人,国家是包分配工作的。阿丽比许多广西女子长得漂亮,皮肤细嫩,身材娇小玲珑,再加上一脸的惹人爱怜的淡淡哀愁,倒是很能吸引那些有点阅历的男人。阿丽傍了个本地开制衣厂的老板,那老板四十多岁,短小精干,黑且瘦。然而,他对阿丽非常好,也不在乎她在发廊做小姐,隔三岔五地给她买件衣服,或者三百五百地给她零花钱;最奇特的小姐叫秀华,她不像别的小姐那样,到了广东,就入乡随让别人称呼自己叫阿华,她从来不会让别人叫她阿华。她没有像别的小姐那样,都在外面傍了男人,好歹有个依靠。相反,她还有一个在念大学的男朋友。她家穷,男朋友家更穷。她赚了钱得补贴两家人。大家都说她傻,说你这样肯定没什么好结果的。男朋友经后要知道你做过小姐,他肯定不会要你。然而,她总不为所动,每个依然按时给两家人寄钱。我注意到秀华,她比所有小姐都沉默,而且她还喜欢看书。所有这些,让我觉得她跟别的发廊小姐不一样。
有一回,我好奇地问秀华:“你看的是什么书?"”
她面无表情地把书合上,推到我面前,是一本《小说选刊》。 那年代有点理想和追求的年轻人,都喜欢读点文学类的书。我也曾经喜欢过文学。想不到这位沦落风尘的女子,竟然还有着这样的高雅爱好,想到这里,我心里莫名的酸楚,涩涩的不是滋味。我问她:“你也喜欢文学吗?"”
我这样问,毫无疑问是告诉她,我们是同类。她明亮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笑眯眯道:“算不上吧,我喜欢读上面的小说。写出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人生的悲欢离合。很动人。”
有一天中午,发廊里生意清淡时,小翠带着几个小姐逛街去了。我没事时来到发廊,见只有秀华一人埋头看书。我知道,她绝不是普通的风尘女子,她背后一定有一段艰难曲折的故事。看着她孤单的影子,联想到自己的经历,我忍不住有些心酸。我问秀华:“看得出你也是个有追求有理想的女子,你并不是贪图钱财的女人,为什么也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很显然,从来没人像我这样真诚地关注过她。她感到有些意外,眼圈一红,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她用手捂住眼睛,半天才回过神来,对我说道:“我也不想做一个风尘女子,但是,生活把我逼到这一步了,我也没办法。”秀华顿了一顿道:“但是,我没像她们那样,只要有客人给钱,也不管什么人都跟他上床。我做不到,就算卖肉体,我一定得看得上他,如我意我才答应。否则给钱再多我也不干。所以我赚的钱。没有她们多,但我心安理得。能给老家那两家寄点钱回去,帮补家用,他们在老家不用那么受穷受苦,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现在再苦熬几年,等男朋友大学毕业,我就不会再干这工作了。去开个店什么的,过平凡安宁的生活”
老实说,当我对秀华有些了解之后,我是非常不愿意,看到她继续在风尘中沦落下去。我想帮她,在我能力之内,帮助她掌握一技之长,或者她想念书,供她上学。我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吃惊。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穷困,有了点钱,就要充当慈善家了?
我有些怜惜秀华,不免会想到桂花来,忍不住会悄悄掉眼泪。于是我问秀华:“你既然不愿意像她们那样,永远过这种出卖自己的肉体的生活,我劝你还是不要这种场合做得太久。社会是个大染缸,近墨者黑、近珠者赤。你今天还能做到有选择性地接客,谁又能担保,明天不为了钱,就跟所有给钱的男人上床呢?”
秀华凄然一笑道:“财哥,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也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呆得太久。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刚来广州时,我举目无亲,能在发廊里做做洗头妹,有个落脚的地方,把自己安顿下来已经是不错了。有许多无家可归的女子,在街头被人骗走,被卖为别人的老婆,或者被逼作暗娼。至少在这里,出卖自己肉体,都是我们自愿,没人逼过我,你们都是好人。”
“你想念书吗?”我看秀华岁数也不大,跟我差不多,也就十多二十风光景,说不定也是刚从学校里走出来,心里头一定还对学校怀有深厚感情。我道:“如果你想念书,我可以帮你。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吃了念书少的亏。现在,我好不容易有机会挣些钱了,也愿意帮别人实现念书的梦想。秀华,虽然咱们是萍水相逢一场,可我还是愿意帮你。你跟她们不一样,你不应该在这样的地方,把你的青春年华浪费,”
听了我这样说,秀华嘤的一声哭泣起来。诉道:“我怎么不想念书?我成绩好得很,老师说我考个重点大学没问题。可是我念不下去,好不容易念到高二,父亲病倒在床,家里很快就一贫如洗,连吃饭都成问题,命都保不住了,还念什么书?”
我问她:“你男朋友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秀华道:“他哪里知道。我告诉他我在广州一家电子厂打工,做拉长,每月500元工资。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稀里糊涂就信了。好在他是念师范学院,国家补贴高,我每月也就给他寄100元零花钱。他比我大两岁,是同村,非常疼我。我接客时就会想到他,觉得自己对不住他。还好,我出来时,把自己处女身给了他,接客时我会好受些。”
我对秀华道:“既然这样,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这事了。书上说,你们这行的女人,以后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你还是去学点别的手艺吧,我真不愿意你这么好的女子毁掉。秀华,我说的是真心话。”
秀华点点头道:“我也知道做这行不是长久之计。我做这行时间也不上,没什么积蓄。其实我刚出来时,就想去学服装设计,将来做个时装设计师。我打听过了,一年学费得好几千块呐,我哪有那么多钱。只好在这里再做上一段,起码把学费挣够了再说。”
我坚定地对秀华说道:“我希望你一天也不要再做下去了。你马上去职业学院打听,学费我给你出,大不了,你以后成了时装设计师,挣大钱了,再还给我就是。”
秀华果然去职业学院打听了,时装设计高级班一年学费得四千多。我瞒着小翠,悄悄地我秀华五千元,送她到职业学院去上学。秀华没有告诉她们,自己回老家去了,不做这行了,小翠她们几个女子信心为真,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我的心中又多了一份牵挂。我常常抽空去职业学院看望秀华。重新上了学的秀华,果然没了在发廊时的风尘气息,显得质朴、清纯而富于朝气。虽然穿了素洁的校服,没以前的衣装时髦得体,但是却充满蓬勃向上的生机。“哥!”她现在叫我哥,我在职业学院门口等她,她就像小鸟一样飞过来,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去小饭馆吃饭。我一边吃饭,一边听她说起学院里的一些趣事。她语言表达能力非常好,常常能把一件平常的乐事,讲述得娓娓动听。
我们熟悉了之后,我会跟她谈谈我的伤心往事,谈谈我跟桂花短暂的爱情。她听了,总会流下热泪,但她要我不要责怪桂花,说她也是无奈才走到这一步。末了,她总是笑着对我说:“哥,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总有一天,一位美丽善良的女子会来到你的身边。”
跟秀华相处时间久了,我发现自己慢慢有些喜欢上她了。在我看来,她是很不一般的女子。比起小翠、阿美和阿丽她们,不知道要高贵多少倍。虽然,秀华也像她们一样,出卖过肉体。但在我看来,秀华毕竟还守着一点底线,她卖身也不是出于自己贪图享受。她完全是为了别人,才沦落风尘的。
时间久了,小翠察觉到我的心思不在她身上了,很是有些不满。只是,不敢发作罢了。毕竟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要想安安稳稳地混下去,总得有个男人在身边罩着。她们这种职业,从道德和法律上来讲,都是理亏的,见不得阳光的。不用说时常担心被警察捉到,就算是街头小地痞流氓上门来敲诈,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没有一个有几分势力的男人罩着,行吗?小翠虽然年纪不大,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虽然只是个楞头青,但是我的的大哥马卫东,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附近街面上,行走的三教九流,白道黑道,没有不给他几分面子的。所以,她尽管对我有些不满了,也不敢发作。她非常清楚,那发廊老板娘的位子,她坐得,别的女人也坐得。觊觎她位子的发廊小姐多的是,随时随地都有女子试图取代她。
发表于 2004-11-24 12:48:00 | 显示全部楼层
熬通宵呀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4 16: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西河在2004-11-24 12:48:00的发言:
熬通宵呀



是啊,发奋图强啊!
 楼主| 发表于 2004-12-6 06:55:00 | 显示全部楼层
(8)

慢慢地,我又开了几个发廊。每开一个,就从小翠手下分一个小姐到那里去做“老板娘”。阿美、阿娟和阿丽最后都成了“老板娘”。我出资本,她们管理,赚了钱就二一添作五。她们也趁这个机会,人模狗样的摆起谱来,不用再去卖身了。手下都有那么三四个小姐,每天靠理发洗头和抽小姐们的台费,发廊都有几百上千元的收入。所以,很快地,阿美、阿娟和阿丽成了我的女人。加上小翠,我一共有四个女人了,也算得上拥有三妻六妾了。到了晚上,我喜欢到哪个女人那里去睡,就到哪个女人那里去睡。小翠把自己当成是大太太,不满意我喜新厌旧,嫌我冷落她,时常说起风凉话。有时我在她那里睡时,她竟然还把两腿夹紧,不让我弄。我把烦恼朝马卫东诉了,他告诉我:“你是一个男人,不能对女人太好。她们都是些什么女人?说穿了,都是鸡。我们会跟鸡过一辈子吗?不会,她们不过是帮我们赚钱的工具。所以不能对她们太好。女人就是这样,你对她好,她就不知道天高在厚。你看看,我是怎么调教我的女人们的,她们亲热得像姐妹一样,哪个敢给我脸色看?”
在马卫东那里讨了收服女人的计策之后,我回到小翠那里,当着小姐们的面,狠狠地把她揍了一顿。我都料不到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心狠手辣了。我揍小翠时,另外几个小姐一声不吱,也没人过来劝解。这样的场面她们也许见得多了,所以就麻木了。小翠后来跪在地上,向我求饶:“财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从那以后,小翠果然对我服服帖帖。不但不反对我到别的女人那里过夜,很多时候,她还主动提醒我,今天晚上该到哪个那里过夜啦。那时节,我十八九岁,正是一个男人性能力最强烈的年纪。四个女人百般迎合我,我的性欲,在那一两年时间里,像黄河水一样泛滥,太平洋一样汪洋。
看来我运气还真不错。情场得意,钱场上也得意。跟着马卫东,还真是财源滚滚来。到了一九九零年春天的时候,我的存折上的数字是十五万了。天呐,这真是一个天文数字。小翠现在对我百依百顺,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一样。我想,要是她没做过小姐,没卖过身多好,我一定会娶她作妻子的。但现在,我明白,我跟她也只能做露水夫妻,总有一天我们会各奔东西,天各一方。
马卫东也时常提醒我,不要过二相信那些女人。她们都靠不住,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当时,我也没有在意他话中的含义。稀里糊涂地应付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小翠把我的十五万存款都卷跑了时,我才明白马卫东的话。但是,等我明白过来,为时已晚,小翠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小翠给我留了一封写得歪歪斜斜的信,她首先在信中强烈地谴责一番,我的喜新厌旧和见异思迁。说一心一意想跟我过一辈子,我却没有珍惜她的真情实意,所以,她只好来个不辞而别,去寻找她的幸福。末了,她还厚颜无耻地说,那十五万算是跟我一年多来,我应该赔偿她的青春损失费,往后谁也不欠谁了。
我读到信,哭笑不得,又气又恼。马卫东知道这情况以后,问我,要不要动用关系把那婆娘捉回来?我说算了,她既然要走,这计划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哪里还找得到她?马卫东发狠道,找不到她本人,找她家人。我摆摆手道:“算啦,就当蚀财消灾吧。她委曲求全地跟我这一年多,也不容易。千金散去还复来。男人么,哪能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呢?”
马卫东道:“这倒也是,反正这十五万,对咱们来讲,也不算是一笑大数。以后小心一些就是。当初我告诫过你,你没听进去,现在明白了吧?”
对于小翠的出走,我虽然嘴硬,表面上不在乎,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她。我倒不是在乎那十五万元积蓄。小翠跟我这一年多时间,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喜欢我的。虽然她是一个风尘女子,但是她一定也像那些良家女子一样,渴望真正的爱情。梦想着有一天,也像她们那样,嫁给一个可靠的男人,做个贤妻良母。我第一次嫖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些像桂花,心里面隐隐对她充满无限爱怜。这种爱怜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这是一个来自乡下孩子的真情流露,对同样来自乡下姐妹们的爱怜,充满同病相怜。我想,我为什么就不能给小翠一个承诺呢?向她承诺我以后会嫁她。是的,她是风尘女子,卖过身,但那是她的错吗?那次,她在我面前流了眼泪,证明她的无奈,说明她本质也是个善良纯朴的女子。她就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姐妹呐!我为什么要嫌弃她呢?
我想我应该去看看桂花了。算起来,我跟桂花分开一年多时间,现在我非常想念她。这一年多时间来,我一直试图把她忘掉。事实上,要想把桂花忘掉是不可能的。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我们真诚的相爱过,在艰难的岁月里,我们相濡以沫过。最后,她被迫跟王富贵一起生活,一小半也许出于对王富贵的感恩,多半原因是她觉得对不住我罢。每每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心酸,总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地流一场眼泪。
我觉得应该让桂花重新回到我身边,她是真心实意爱我的,就像我爱她那样。以前,我没有钱,她不愿意拖累我,所以委身于王富贵。现在,我也算安稳下来了,或多或少还有些钱,只要我不嫌弃她,她肯定会回到我身边来的。
我悄悄来到采石场,在工棚旁边的小河边徘徊。我不敢去工棚里找桂花,王富贵手下人多,他们见到我,肯定会来围攻我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得避开他的锋芒。我以两包烟作为代价,请一个在河边钓鱼采石工到工棚里替我叫来杨孃孃。杨孃孃见到我,眼泪刷一下流下来。我慌忙拉住她的手,问道:“杨孃孃,你们都好么?” 杨嬢嬢用衣角擦干泪水,仔细端详我半天,才破涕为笑:“旺财,你长得又白又胖,看样子在外面混得不错,杨孃孃就放心了。你看我,见到你来,高兴得直掉眼泪呢。”
我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元钱,塞到杨孃孃手中,道:“杨孃孃,感谢你和叔叔以前照我和桂花,这点钱你收好,给叔叔买盒烟抽,也给你自己买点零食吃吃。” 杨孃孃的眼泪一下子又下来了,她把钱收下,道:“旺财你发财转身了。好,杨孃孃就不推了,就把这钱收下。愿你在外面发更大的财。”
杨孃孃叫我在这里等她,她回去叫桂花。一会儿,桂花挺着大肚子,在杨孃孃的搀扶下,来到河边。桂花刚一见到我,话还未出口,就嘤一声哭起来,扑到我怀里:“哥呐!我的亲哥呐!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多时间,想死桂花了。你在外面还好吗?”我忙用手替桂花把眼泪擦去,用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你看,哥哥现在长得又白又胖。就知道哥哥混得不坏了。”桂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非常高兴,也放心。”
杨嬢嬢在一旁走来走去,我知道她是给我把风,怕王富贵发现我。我仔细端祥了桂花,她比一年前胖了许多,脸上多了些斑点。但精神不错,看得出,王富贵待她不薄。我把我这一年时间来,所经历过的事情对桂花简略地说了一遍,最后,我对她说:“桂花,我是来接你的,这一年多时间我一直都想着你哩。你还是回到我身边来吧。我爱你!桂花。以前我穷,你怕拖累我,现在我安稳下来了,多多少少还有点钱,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桂花放开我,哽咽着道:“哥!桂花这一年多时间何尝不想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我生怕桂花跑掉一样,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果断地说道:“桂花,我不会在意的。我会把孩子当成我的孩子一样。你跟我走,把他生下来就是,我就是她爸爸。”
桂花摇摇头道:“哥,我相信你是真心的。但我不能跟你走。跟王富贵生活了一年多,我对他还是有不少感情,我很依赖他,他待我也不薄。我已经对不住一个男人了,我不想再对不住另一个男人。所以,你还是走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比我好的女子多的是,希望你找一个比我强一百倍一千倍的女子。”
我叫了起来:“不!你一定要跟我走。桂花,我是真心爱你的,请你相信我!”
桂花痛哭起来:“哥哩!这都是命。只怪我命不好。你是个好人。我不能害你。呜呜呜!你还是走吧,你还是走吧。我对不起你!”
这时杨孃孃叫了起来:“旺财你快走,王富贵好像发觉了。”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王富贵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赶过来。桂花一把推开我,叫道:“哥,你快走吧。他们会打你的。”
我一把把桂花抱住,叫道:“桂花,我求你了!你跟我走吧。”这里桂花用力挣扎起来,但挣不掉,她就低下头,在我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我手一松,桂花就跑过去跟杨孃孃拦截王富贵几人。杨孃孃回头对我叫道:“旺财,事到如今,你还是走吧。”
王富贵叫骂起来:“刘旺财,我日你妈!去年不是说好了么,咱们谁也不欠谁了。你咋个还回来纠缠我老婆?有种就别走,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日你妈!”
我慌忙朝河边的山岗跑了去,王富贵和他的马仔在后面虚张声势地追了一下,就停下来,跺着脚叫骂。我在地上拣了一块石头,朝他们砸去,太远,石头飞到一半距离,就掉了下来。我头也不回地跑了。
回到城里,去阿美管理的发廊,阿美一脸醋意地告诉我,秀华来找过我,你小子女人真不少呐!走了小翠,这不秀华来找你了。她们都不知道我暗中资助秀华,到职业学院念书的事。还以为秀华消失之后,又重新在广州城露面了呢。我也懒得告诉她们真相,省得她们又神猜鬼疑,无端又生些是非出来。
 楼主| 发表于 2004-12-6 06: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9)

如果不是阿美告诉我,我还差些把秀华给忘了。这段时间瞎忙乎,好久不曾到职业学院去看她了。小翠以前管理的那个发廊,阿美介绍她的同乡,一个叫水灵的年轻女子来给我管理,据说是正儿八经发型设计师。阿美故作神秘对我道:“人家水灵可是良家妇女哦。你小子艳福不浅呢!跟你简直是郎才女貌,以后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吧。”
水灵做事不亢不卑,接人待物也极有分寸。她对我说道:“刘老板,咱们先把话讲明,我是正儿八经的发型师,跟她们不一样。我是靠手艺吃饭,不像她们靠的是色相。阿美介绍我来帮你做事,起码她认为你为人不错,不然也不会介绍我来。我注意观察过你,发现你是正派男人。所以,有些事情,如果我不愿意做,希望你不要强迫我。”
我冲她笑了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冲你这话我就知道你是良家女子。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骚扰你。并且,我还向你担保,在这个街面上,也没人敢欺负你。你就好好帮我管理好这发廊,赚了钱,咱们平分。”
再过几天,马卫东神气活现地来看我。他扬了扬手中砖头似的“大哥大”对我道:“旺财,你也得配部‘大哥大’”
我问他:“得多少钱?”
马卫东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多,也就三万多块钱。”
“我的妈也!”我叫了起来,直嚷道:“我玩不起,还是不要配了。”
马卫东拍拍腰间一个黑乎乎的盒子道:“这个东西你总得配一个吧。这年头,做点事情的人,都得配这个东西。”
我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这个我未曾见过的东西。上面有一盏小黄灯在一闪闪。我问马卫东:“东哥,这又是啥玩意?”
他回答道:“这是传呼机,广州人叫柯机。带上他,别人想找你时,就通过总台呼叫你。你就能收到信息,按照上面显示的号码跟人家通电话。瞧瞧!高科技的玩意,神奇吧?这个没‘大哥大’贵,也就三四千块钱,你也配一部吧。”
我有些动心了。马卫东一把拉住我,道:“还犹豫什么,走,现在我就带你去买一部,以后咱们兄弟联系就方便了。我的事情多,经常不能在建筑工地上管理,工地上的事还得靠你多操心。你有了柯机,我就能随时知道工地上的情况。”
在路上,马卫东一脸坏笑地对我说道:“你发廊新来的那女人不错哦,看样子没做过鸡。你老实交待,上过没有?”
我捅了他一拳道:“你老人家成天就想着这样的好事,你这么多女人,还不够么?”
马卫东嘻嘻笑道:“哪个男人嫌女人多了?我经历过的女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不错,适合做老婆。你小子艳福真不浅,努力追她吧。要不然,大哥我就不客气了。”
到了电讯商行,马卫东帮我挑选了一只“摩托罗拉”牌的传呼机,三千五百元。当场开通,我也学着马卫东的样子把传呼别在腰间,马卫东用他的“大哥大”试着呼叫了一下,传呼机果然在腰间一边震动,一边BB地响了起来。马卫东拍拍我的肩膀道:“大哥没骗你,果然是好东西吧?”
马卫东叫我跟他去吃饭,说要介绍几个当地官和大老板跟我认识。我心里牵挂着秀华,就告诉他自己想去看秀华。当即跟他分了手,坐了车朝职业学院而去。
到了职业学院,正是下午放学时,门口人头汹涌。我眼前晃动一张张年轻而生动的面孔,我集中精力把目光投那些年轻的面孔上,希望秀华就在他们之中。然而,老半天了,也没有见到秀华,我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正想着人去帮我叫她。正踌躇间,秀华像小兔一样蹦到我面前,惊喜地叫道:“哥!整个下午我眼皮突突跳,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看我。你果然来了。”
我爱怜地抚摸她的头发道:“还好,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哥见到你就放心了。”
我们一同到学院附近的小餐馆吃煲仔饭。我知道她在学校里吃的伙食不是很好,拿了菜谱要点几个好菜给她补一补。她执意不肯,说不愿意老是我为她花钱。争执之下,她才同意点两个家常小菜,又叫了一个汤。正在吃饭间,腰间的传呼机抽风似地震动起来,并且BB地叫了起来,旁边吃饭的年轻男女们,马上把羡慕的目光投了过来。我一脸涨红地站了起来,有些害臊又有些得意。忙到餐馆外面,用小卖部的公用电话回了过去,果然是马卫东,我问他:“东哥啊,有事吗?”
“没事没事。”马卫东在电话里头哈哈笑道:“你现在应该跟美女吃饭吧?这不,我呼一下你,让美女和周围的人知道是有身份的人。给你脸上增添光彩!大哥把这戏演得好吧?”
我哭笑不得,匆匆跟他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回来,秀华一脸羡慕地对我道:“哇!哥哩!你有传呼机啦?我们学院很多老师也没有呢?你好拽哦!”
我不好意思地对他说:“都是工作上需要嘛。回头我把号码抄给你,有什么事,你随时呼我。”秀华马上从挂包里拿出记事本,当即把我的传呼机号记下来了。
两人吃完饭,我掏了五百元给秀华。她不肯要,又跟我推来推去,我有些生气地道:“女孩子,有些钱放在身上总好些。别跟我推。再推我就生气了哦!”
秀华眼圈有些红了,她低下头,轻轻说道:“哥,你对我真好。我真不知怎么才能报答你。”
“傻丫头!”我笑道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哥是看你努力上进,是个人材,不愿意你被埋没,心甘情愿帮你。哥不求你回报。”
我回到发廊时,天已经黑了。我发现马卫东正好也在。看样子他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一脸酡红。窝在大镜子前的椅子里,把脚搭在前面的台上,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轻轻地晃动。水灵一脸愠色地站在一旁。见我到来,马卫东立马指着水灵对我嚷道:“旺财,你他妈是怎么调教你女人的?她竟敢给脸色我看!?他妈的!这地头的发廊里,老子想睡哪个女人就睡哪个女人。哈!她竟敢给脸色我看?你得好好调教调教她。不然,以后她会到你头上拉屎!”
我明白马卫东想占水灵的便宜。心里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只好一脸堆笑地对他道:“东啊,犯得上生气吗?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好好调教调教她。”
马卫东把手一挥道:“算啦,看在你旺财面上,我就不跟她一般见识啦。”马卫东回头问水灵道:“你刚才说,你是旺财的女人,这话当真?”
水灵低下头,应道:“当然是真的。”
马卫东恶作剧般嘎嘎大笑道:“你们日过没有?旺财!你狗日的老实交待,你们日过没有?”
我朝他肩上擂了一拳道:“东狗老没正经。”
“哈哈哈!”马卫东大声笑道:“你要是没日过,那就让我来日。还是让她来回答。说,日过没有?”
水灵咬了咬嘴唇,斩钉截铁般道:“日过好多次了。”
“哈哈哈哈!”马卫东狼嚎般笑着,在我肩头重重拍了一下,道:“兄弟,好样的!就要这样。见到好女人,就得提前打个记号。”
马卫东回头对水灵说:“以后你就是我弟妹了。刚才多有不敬,现在大哥给你赔礼。以后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是,大哥随时过来给你摆平。”
马卫东说着,摇摇晃晃地走了。马卫东一走,水灵也管不得发廊里还有别的女子在,扑到我怀里,伤心地痛哭起来。我忙抚着她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别哭啦,人家东哥跟你开开玩笑嘛?”
水灵在怀里扭着身子,委屈地道:“开开玩笑,我要不说是你女人,他是开开玩笑那么简单吗?他一来就跟我动手动脚,臭哄哄的嘴巴贴上来,还说要跟我睡觉呢。”
我用手揪着她的脸蛋道:“那你以后就做我的女人嘛。看谁还敢来欺负你?”
水灵破涕为笑,一把推开我,道:“我才不做你的女人呢。你们一个二个,都不是好人。”
马卫东来闹了一下,弄得众女子无精打采。顾客看到一帮苦着脸的女子,还以为里面发生什么事情,探着头在门前看了看,赶快溜了。我对水灵说:“你们今晚心情都不好,干脆早点打烊吧。”那几个做小姐的女子,巴不得我开恩。都挤在大镜子面前化妆,不一会都花枝招展地出门去了。我对水灵说:“里面房间,被子什么都是现成的。你早点睡,绝对安全,不会有坏人半夜三更来敲门的。”
我打算到阿美那里去睡,这女人,比阿丽和阿娟更有味道。阿娟太浪,浪得太露骨,没有一点情调;阿丽太冷,跟她做爱像奸尸,没多少激情;只有阿美才是天生尤物,床上功夫好,懂得怎么迎合男人,而又不会让男人觉得淫荡。
我正要走,水灵拉住我的手道:“财哥,你别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在这里睡,害怕。”
我对她道:“怕有些不合适吧。我倒没什么,哪里睡都行。可你是良家女子哦,不能随便的。我不能害你。”
水灵从后面一把抱住我,哽咽着道:“财哥,我是自愿的。你是好男人,我愿做你的女人,一辈子。”
当我把水灵抱到床上,把她的衣服一件件脱去时,她羞得捂着脸不敢看我。她的裸体非常美,洁白、圆滑、曲线玲珑。我的嘴唇从她脸上一路亲下来,当触及到她雪白高耸的乳房上红嫩的乳头时,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鼻子里哼哼唧唧,双腿像蛇一样缠到我腰上来。我的阳具对准她最娇嫩的地方,“喳”一下顶了进去。水灵在下面,呀一声叫了起来。
事毕,水灵把头放在我胸膛上,默默地流泪。我坐了起来,把她的脸捧在手里,用舌头去舔她的泪水,对她道:“灵灵,你真是个好女子。以后我会娶你的。”
她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道:“财哥,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愿意。”
 楼主| 发表于 2004-12-6 06: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10)

夏天到来时,秀华从职业学院中级设计师班结业了。本来,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时装设计师,一年的学习显然是不够的。依我的主意,我愿意再资助她念完高级班。但是秀华觉得,任何职业,都是实践出真知。学校里学的东西再多,如果不去实践,那也仅仅是纸上谈兵。秀华告诉我,她们结业汇演时,她设计的两款女装,被一家服装公司的老板看中,那老板邀请秀华到她的服装公司去做设计师。每月底薪1500元,提成另计。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这是个十分诱人的数字。
那服装公司在白云区新市镇,有一千多员工。老板是文革时期从大陆偷渡过去的香港人,在香港打拼了十几二十年,衣锦还乡。见大陆劳动力廉价,就把工厂从香港搬到大陆。老板是精明人,到了大陆办厂,时常去职业学校物色有潜质的设计师,然后高薪聘请过来,成为自己的财富。其实老板所谓的高薪,也只是在大陆员工收入中相对而言。老板付给秀华的薪水,比起付给香港的设计师薪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随便一个香港设计师的收入,至少都是她的十倍以上,甚至更高。所以,老板的服装公司里面,除了灵魂人物级的设计师,大陆一时还找不到人来替代外,其实不甚重要的设计师职位,渐渐就被大陆人取代了。
当然,秀华现在是刚入行,她哪里懂得这些规矩?就算懂得,以她现在的水平和阅历,她也不会在乎的。重要的是,她现在做的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初步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和人生目标,靠自己的智慧挣钱,养活自己和家人。她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工作非常努力。好消息不断向我传来,什么时候老板额给了她奖励,什么时候又升了主管,惊喜不断,我也为她感到欣慰。
秀华的工作,不但显得非常顺利,而且还呈蒸蒸日上之势。我大约一个礼拜去看望她一次。她现在总是很忙,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我去看望她,得提前打电话告诉她。到了她们公司,在门口等一会,才见身着整洁职业装的她从里面匆匆忙忙出来。她们管理干部的宿舍楼就是公司旁边,她带着我在门岗处登记了身份证,匆匆上了住的三楼。刚在房间坐下,对讲机里就哇啦哇啦地响起来了。里面讲的是广东话,她也用流利的广东话跟人家讲起来。讲完,抱歉地对我一笑,道:“哥,你看我,你来了我也不能好好陪你,尽瞎忙乎。”
对高兴地对她说道:“哥就喜欢看到你忙碌的样子。哥当初说你是个人材,这不,连香港老板也重用你了。说明我妹妹不简单。”
秀华用满怀感激的眼光看着我,深情地说道:“哥哩,要不是你,我能有今天吗?只怕一辈子也跳不出那个火坑。”
我忙对她说:“傻丫头,别这样说。”
秀华嘤了一声,道:“哥,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感激你。你对我太好了。”
水灵并不知道我资助秀华的事情。算起来,她跟秀华岁数差不多。我打算找个机会,让她们姐妹见见面,以后亲亲热热,互相走动。于是,我就告诉秀华:“秀华,我给你找了个嫂子,过几天带她来见你好不好?”
秀华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的,旋即掩饰了过去,笑道:“哥,你总不会找个小姐作女朋友吧?那样我可不答应哦。”
我就把这一年多时间里,小翠出走和水灵到来的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她。我告诉她,我非常喜欢水灵,如果有可能,以后就跟她过一辈子。听了我的叙述,秀华的心情是复杂的。良久也不说话,最后她说道:“改天我去看看咱嫂子吧。听哥这么夸她,她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子。我一定去见识见识。”
我听出秀华的话中有些酸酸的意思,也不好批评她。这一年多时间来,她在心灵上有些依赖我,虽然她有男朋友,不可能喜欢上我。但总归来讲,她还是希望我的关爱,只能由她一个人来独享。如今,听我说喜欢上另一个女子了,她到底还是有些失落。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大情愿别的女子得到,这也许是人性中的弱点吧。
回到水灵的发廊,我把秀华的事告诉了她,希望她过几天跟我一起去看望秀华。水灵听了,一脸平静,不置可否。水灵是个好女子,自从我们第一次做爱,我发现她还是个处女后,我就决定真心待她。这个欲望的世界,凭我现在的身份,找些年轻漂亮的女子上床,不是一件难事。但是,跟风尘女子逢场作戏多了,我觉得特别没意思。这年头,性很容易,但爱却非常难。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与其跟多个风尘女子逢场作戏,过一种有性无爱的荒唐生活,不如找一个单纯的女子,好好过相亲相爱的日子。我跟阿美、阿娟和阿丽断绝了肉体关系。同时告诉她们,我以后跟她们就剩下合伙关系了,从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们是何等聪明的女人,都知道我跟水灵好上了,知道自己是不能跟水灵比的,都不敢有什么意见,甚至还假惺惺地祝福我们。
再过几天,我带着水灵去看望秀华。那天晚上,秀华特意请了假来陪我们。她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还特意喷了香水。我们甫一坐下,秀华就忙着给我们端茶递水,去厨房洗水果。看得出,秀华是特意修饰了一番的。一袭洁白连衣裙,一头瀑布般乌黑的长发,脸上也化了淡妆。眼睫毛也专门整理过,使眼睛看上去显得烟雨朦胧。走起路来,全然不像在公司上班时那样风风火火,婷婷袅袅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扭出一阵阵淡雅的香水味。
趁秀华在厨房洗水果的当儿,水灵把嘴贴到我耳朵边,道:“你这个妹妹喜欢着你呐。你这家伙,真是讨女子喜欢的情种,我以后得把你看紧点。”
我用手拧了拧她的鼻子,说道:“你这个醋坛子,我跟她像兄妹一样亲,你别瞎猜。”
水灵朝我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道:“哼!鬼才相信你呢!”
秀华端着水果盘进来,看见我们在打闹,抿着嘴轻轻地笑了,羡慕地说道:“哥哩,你跟嫂子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一对。简直是绝配哟。”
水灵见秀华这么夸赞,就把秀华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仔细端详她的眉眼,直叹妹妹好标致的人材。两人谈话很是投机,越谈越亲热。互相问了年纪,水灵十八进十九,而秀华则刚刚满十八岁。这年纪,正是女孩子花样年华。她们谈着这年纪的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把我晾在一边。我在一旁打趣着:“看你们这么亲热,干脆结拜为姐妹好了。”
水灵拍着手叫道:“好哇好哇!我家三兄妹,上面两个都是哥哥。我一直希望能有个小妹妹可以亲近。”
秀华却道:“那可不成,我跟哥结为兄妹在前。现在跟你结为姐妹,那不是要改口叫他姐夫了?不行不行。不能改。”
水灵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讪讪地说道:“可能我配不上跟秀华做姐妹吧,人家是设计师,高级白领呢。”
秀华也不示弱,道:“是我配不上你呢!”
我原本不过是戏言,想不到两个女子竟然当起真来。一个想跟对方结为姐妹,一个不愿意。刚才热烈友好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人像哑巴一样,谁也不愿意先开口,就那么闷着。我看事情有些不对劲,忙打圆场:“你们两个鬼丫头,刚才还好得像一个人一样,这下就闹上别扭啦?哼!真不像话!好啦,都不许生气,我请你们吃夜宵去。”
秀华倔劲上来了,没好气地道:“我就不做电灯泡了,你们二人世界,多好嘛!“
听秀华这样说,水灵的眼泪刷一下子下来了,她捂住脸,冲下楼去。对狠狠地瞪了秀华一眼,责怪道:“你真不懂事,你就不能答应你嫂子么?跟她结拜姐妹,你又不会少二两肉。现在好了,把她气走,让我左右为难,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哼!太不像话!我不理你了。”
我刚要转身离去,秀华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嘤嘤哭道:“哥呐!我也喜欢你啊。以前没看到你跟别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倒不觉得。现在看到你跟别的女子相好,出现在我面前,我心像刀割一样难受。我这才发觉自己原来暗暗喜欢你。呜呜!”
我把她手掰开,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没喜欢过你?可是你已有男朋友。我喜欢你也是白搭啊。知道吗?傻丫头。”
这里,水灵在楼下高声叫道:“旺财,你再不下来,你就永远别想见到我。”
我赶忙跑下楼,身后,是秀华盛大的哭声。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3 01: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11)

                                                                                                                                                                                                                                                                                                                 没想到的是,跟春生分开一年多时间后,我们又见面了。那天我在建筑工地上监工,听到背后有人叫我:“老板,你们这工地还招人干活么?”我回头一看,叫我的人是春生,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大叫道:“春生哥,原来是你呀。哎呀,这一年多不见你,可想死我了。你还好吗?”
春生道:“我这一年多过得不错,又拉了一帮人到建筑工地包活干。那边工程快完工了,看到这个工地很大,就想来看看有没有工程发包。想不到就碰到你了。”
我问他:“你手下有多少工人?都是些什么工人?“
春生道:“最多的时候有一百多个工人,现在还有六七十个。什么工人都有,铁工,钢筋工都有。反正建筑工地上的活计,我都能包下来做。”
我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这个工地的大包头是我大哥,回头我跟他说声,把活分一部给你做就是,有钱大家赚。”
我拉着春生到附近一家酒楼吃饭,春生也不推。看他样子,这一年多时间也混得不错。胖了许多,满脸红光。一会酒菜上齐了,春生端起一杯酒,泪汪汪地对我说道:“旺财兄弟,我敬你一杯。我对不住你和桂花。要不是我遇上了车祸,你跟桂花也不会散伙。”
见他这么说,我的眼泪也下来了,我说:“春生哥,你就别提这事了。受委屈最大的是桂花。我们两个都对不住她。这一年多时间,你去看过桂花吗?”
春生仰头把酒喝下去,惭愧地说道:“我有什么脸面去见桂花啊!”
我劝慰道:“你也别自责了,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你该去看看她了。前不久我偷偷去看过她,她快生孩子了。”
春生道:“等到工程包到手,解决了几十人生计问题后,我就去看她,我可怜的妹子啊”
吃完饭,我就打电话给马卫东,把春生的事跟他说了。马卫东在电话里说道:“旺财,咱们有言在先。我不管他是你什么人,他带人来这里包工程,我非常欢迎。但是,这年头争工地的事,经常发生。你告诉他,不要吃里扒外,以后翅膀硬了,造我的反。咱先小人后君子,他来了要是不听话,我可不客气哦。”
我忙在电话里保证道:“东哥你就一千个放心一万个放心吧。我跟他是生死兄弟呢。”
第二天,春生就把他的工人带进工地了。马卫东来跟见春生了面,两签订了承包合约。
过两天,工地上的事情顺利了些。春生就跑来告诉我,他要去看望桂花了。我掏了一千元给他,让他交给桂花,给孩子买些衣服。春生不停地点头,风风火火地去了。等春生刚刚离去,马卫东就来工地察看。见到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马卫东感到很满意。不过,他对春生有些不放心,他拍着的肩膀说道:“旺财,这个春生不是等闲之辈。我看得出,他是那种不甘于人下的男人。不像你这么忠厚,他是有野心的男人。你得多多提醒他,别在我面前耍花招,凭他的实力,他是斗不过我的。”
晚上,春生高高兴兴地回来,直对我嚷道:“我真当上舅舅了呢。桂花生了个胖乎乎儿子。那个狗日的王富贵,用茅台酒招待我,左一声哥右一声哥,叫得蜜蜜甜。我原想趁喝酒,发发酒疯,教训教训狗日的。哪里下得了手。嗨,只好认下这门亲戚了,谁叫他是我妹夫呢。”
我问他:“孩子叫什么名字?”
春生道:“依王富贵,要给孩子取名叫耀祖,光宗耀祖嘛!可是桂花偏偏要给取个叫木木的名字,难听死了。桂花后来悄悄告诉我,你的小名叫木脑壳,是不是?看来桂花还是没忘记你。”
听春生这样说,我心像刀割般难受。从桂花给孩子取名木木这件小事可以看出来,她这一辈子是不会忘记我了。可怜的桂花啊!
马卫东看人还真准。春生在工地上混熟了些,就千方百计跟承建商那边的工程师、施工员等工地管理人员套近乎。三天两头请人家出去吃饭,或者到发廊按摩。开头几回,吃饭时他还会把我叫上,渐渐地把我也撇在一边,悄悄跟他们勾兑。建筑工程,猫腻多多,利润也多多。少一个中间环节,就多一份暴利。看样子,春生铁了心想绕过马卫东,直接跟建筑商打交道。我提醒他,不要忘记当初是谁介绍他来这里接工程的,他这样做,怕马卫东是不答应的。春生根本不听我的,依旧我行我素。
我没办法,只好把实情报告了马卫东。我知道,就算我不报,别人也会报告,马卫东手下不止我一个包工头。春生整天大摇大摆地跟工程师和施工员们套近乎,一副随时绕过马卫东,直接跟建筑商打交道的样子,自然有人在盯着他。
大约半个月之后,马卫东对春生采取了行动。那天他把我从工地上支开,带我到越秀公园玩耍。等我们一走,他暗中安排好的打手,就在工地上把春生暴打了一顿。把春生的几十个工人当场从工地上撵走,快一个月的工钱,分文不给。对于建筑工地上的派性争斗,建筑商方面早已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没有任何人出来为春生说句话。六七十个工人能不能拿到工钱,跟建筑商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跟他们签工程承包合同的是马卫东,而不是春生。春生高估自己的实力,低估了马卫东的实力。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只得灰溜溜地滚蛋,到别的地方寻找生路。
不久,春生呼了我的机,等我回电话过去,他在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骂我吃家粮拉野屎,尽帮外人做事。骂得我有口难言。最后,春生在电话中威胁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老子跟你们没完。
再过几天,我见到马卫东时,责怪马卫东把事情做得太绝,让我现在在春生面前无法交待。马卫东恼羞成怒地对我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想造我的反,绕过我直接跟建筑商打交道,他妈的!我手下每个包工头都像他那样,老子喝风屙屁去!?我早就跟你说过,他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你还在我面前罗里罗嗦,为他担保。我赶他走,不给工钱,没打残他,已经算是很人道,给你天大面子了。一个男人,要想做大事,就不能有妇人的软弱心肠。像你这样优柔寡断,你怎么在这个社会争饭吃?等着瞧吧,如果没我罩着你,终有一天你会吃亏。”
马卫东一顿好骂,骂得我面红耳赤。但是,我不得不服他。他虽然有冷酷无情的一面,但他也有讲义气的一面。至少来讲,他是对得住我的。要不是他帮助我,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感激他。不说知恩图报吧,起码我不能忘恩负义。
春生被打走这事,好不容易淡忘了些,秀华那边却出事了。
那天我正在工地上巡察。腰里的呼机抽风似的响了起来。起初,我倒在意。工地上正忙,能复机的地方又远,所以没理会呼机的响动。然而呼机不依不饶地响着,大有不复机不罢休的架式。我匆匆忙忙跑到工地外面的杂货店复了机,里面是一个说浓浓广东口音的女音问我,是不是秀华的哥哥。我忙说问她什么事?她说,大事不好了,秀华跳楼了。
我扔下电话,跳上一辆出租车就朝秀华的公司赶。到了服装公司,门口干部宿舍楼下围满了人,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停在那里。我排开人群一看,医生正在朝躺在担架上的秀华打吊针。我抓住身边一个身着服装公司制服的员工,问是怎么回事?那员工指着秀华对我说,她从三楼跳下来了。我忙过去询问医生,秀华伤得重不重?医生答道,初步判断是双腿骨折,至于有没有内伤,得到医院检查后才知道。
我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在手术室外守了半夜。等手术做完,我忙去问主刀医生秀华的伤势。医生如释重负地告诉我,伤者除了骨折,没有别的内伤。麻醉消失后,明天就会醒过来。那晚上,我就一直守在秀华的病床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秀华终于醒过来,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哭喊道:“我可怜的妹子啊!你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要这样做?”
秀华不说话,只一个劲流泪。良久,才哽咽着说道:“哥。我那没良心的男朋友抛弃了我。你说,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7 08:57:00 | 显示全部楼层
(12)

开头几天,秀华不吃也不喝,闹绝食。医生只好通过静脉注射方式给她输营养品。她一双腿打上了厚厚地石膏,吊在架子上。除了头和手能动之外,整个身子几乎不能动弹。那服装公司的老板还算不错,不但为她付了医药费,还从公司派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员工,来悉心照料她。我担心秀华看不开,不配合医生治疗,每天都要抽一两个小时时间去医院陪秀华。有我在,秀华一般不闹,只一个劲流泪。我知道她是个重感情的女子,死心塌地爱着那个男子,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现在,那绝情的男人竟然抛弃了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对一个弱女子来讲,肯定是难以承受的。所以,她流泪的时候,我不会劝她。就在旁边用纸巾替她擦去泪水。
大约一个星期后,秀华开始进食了。那天我去看她时,她正靠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吃着,陪护女工从公司给她捎来的营养餐。见我到来,她咧开嘴朝我笑了笑,说道:“哥,你坐嘛。”
我坐在旁边看她把营养餐吃完,把她的碗接过来,爱怜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哥现在放心你了。”
秀华道:“哥,我想通了。那个死男人,不值得我伤心流泪。我以后再也不会为他哭泣了。”
到底是年轻人,秀华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快。一个月后,她就能在陪护女工的搀扶下,到医院的花园走动了。如果刚好我去看她,她就粘着我,要求我搀扶她去花园散步。
花园里绿叶成荫,各种奇花异草争相半艳。一棵百年的细叶榕,像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投下一片绿荫。散了一会步,秀华直嚷累。我扶她在榕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她就像小鸟一样,偎依在我身边,把头放在我肩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哥,我希望一辈子偎依在你身边。”
我用手拍拍她的脸道:“傻丫头!那怎么可能?你以后得嫁人啊,哪能一辈子守在哥身边呢?就算我答应,你嫂子也不会答应的。”
秀华把头从我肩头上移开,说道:“要是早几年遇到你,我一定努力成为你的女人。不过也好,能认你这么好男子做哥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从那以后,秀华再也不粘我了。我再去看望她时,她也不要我搀扶,自己能走到花园去散步。我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好,秀华不粘我,说明她渐渐懂得独立,不再在心理上依赖别人了。人生路是漫长而艰辛的,中间有风雨,也有坎坷。不可能永远都有人在身边搀扶你,给你依靠和庇护。很多时候,还得自己一个人坚强地走下去。
再过一个月,秀华的身体完全复原,又回到公司去上班了。香港老板依然器重她,甚至还给她配了一部传呼机。她比以前更忙了。以前再忙,我想去看望她时,她都能抽出时间来陪我说说话。现在,我想去看望她时,提前跟她联系,她总是说没空。不是跟老板到上海出差,就是到香港出差。时间久了,我感觉她有意在疏远我。既然预约不上她,我只好直接到公司去看望她,也算是给她一个意外惊喜吧。
这天晚上,我提前也没打她传呼,直接跑到她宿舍去找她。到了门卫处,门卫说她已经不住那里,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我问门卫,知不知道她搬到哪里去住了?门卫暧昧地笑着回答,只有香港老板才清楚。
我从门卫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就赌了气,一定要找到秀华的下落。我用服装公司门口小卖部的电话呼了她,一会她就复机了,问我找她有什么事?我骗她有急事,得当面跟她说。她让我在公司门口等,她一会就到。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停到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开车把正是秀华,她从车窗把头探出来,叫我上车。我上了车,秀华熟练地开着车在城里绕来绕去。我问她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她回答从医院出来就去学驾驶了。
绕了一会,秀华道:“哥,我们去喝咖啡吧。”
我回答道:“好吧。找个地方坐坐也好,好久没跟你谈话了。”
秀华轻车熟路地带我到一家,可以听到钢琴声的咖啡厅。看得出,她是这里的常客了,服务生们都认得她。老实讲,我是个土包子,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场所,有些不自在。秀华笑道:“哥,你拘束什么?自然点。”
一会,咖啡上来了,秀华耐心地教我怎么放糖,怎么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喝。我记着刚才门卫的话,就问她:“你现在搬到哪里去住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呢?”
秀华低下头,难为情地对我说道:“我告诉你了,你会同意我搬到那里去住吗?”
我感到好笑,说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搬?”
秀华咬着牙齿道:“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搬去跟香港老板一起住了。”
我吓了一跳,差点把咖啡打倒在桌上。我不疑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跟哥开玩笑吧?难道那香港老板答应以后跟你结婚?”
秀华冷笑了一声,说道:“结婚?他在香港有家室。”
我生气地拍了桌子,厉声对秀华道:“那你还跟他同居!?”
秀华也不甘示弱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吗?我现在什么也没有,没人疼也没人爱。那香港人虽然算不得真爱我,但至少他对我好。给我钱,给买车。”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秀华,我当初看错你了。我资助你去职业学院念书,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脱离卖身那个火坑,成为自食其力的人。没想到,转了一圈,你还是回到当初那个位置了。我真痛心呐!”
听我这样说,秀华的眼泪刷一声就下来了,她哽咽地说道:“哥哩!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怎么样呢?要是有个男人真心实意爱我,杀了我,我也不会这样做。”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秀华,我也不再责怪你了。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那是你的自由。我当初太乐观了,以为让你跳出那火坑,就永远是良家妇女了。”
秀华道:“什么良家妇女不良家妇女的。这年头,没钱,说什么也没用。对了,哥,谢谢你当初资助我到职业学院念书,这一年多,你给我的钱,我一笔一笔地记着的,一共是一万三千四百元,我现在连本带利还一万五千元给你。”
秀华说完,果然从包里拿出两沓钱,放到我面前的咖啡杯旁边。这是我想不到的事情,我恼怒地站起来,把钱扔到秀华面前,狠狠地叫道:“我对你的情义,难道是钱就能偿还得了的吗?以后咱们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哼”
秀华从咖啡馆追了出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哭喊着哀求道:“哥,我错了。原谅我吧!”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秀华,你太令我失望了。我苦心栽培你,想不到你还是走了回头路。”
秀华倔强地仰起脸,问我:“哥,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果换了你,我受了这么重的打击,你该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咱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后面是秀华山摇地动般的哭声。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7 08: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13)

一九九一年春天的时候,我存折上的金额再次超过15万。我吸取去年小翠卷款而逃的教训,工地上赚的钱和发廊的分红,都由自己一手打理。水灵嘛,除了她管理的发廊分红之外,我另处还会给些零花钱,让她买点衣服化妆品什么的。然而,一个女人掌握不到财政大权,就等于控制不了身边的男人。因此,水灵非常不高兴,好几次转弯抹角想把财权缴过去,都被我装糊涂应付过去。虽然水灵对我也算死心塌地了,但我现在还是不敢完全信任她。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吃一堑、长一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年头15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要是也像小翠一样卷进款而逃,我就亏大了。
人是不能享福的动物。以前我和桂花在一起受穷时,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我现在有钱了,果然堕落,整天想着怎样才能把钱花出去。嫖妓没意思,咱身边女人多的是。大吃大喝也没意思,三天两头跟马卫东去大吃大喝,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吃来吃去都是那些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马卫东看出我的心思,有一天,他神神秘秘地对我说:“旺财,今晚带你去个刺激的地方,让你玩个痛快。”
我问他:“东哥,还有什么刺激的玩意咱们没玩过?”
马卫东拍拍我的肩膀,撇了撇嘴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气!东哥我也不敢这么冲。你玩过些什么?要不是我带着你,你还不是土包子一个!?。三公玩过么?没玩过吧?想玩,今晚多带点钱在身上,带你去开开眼界。运气好,一个晚上赢个三五万,不在话下。有没有这个胆量?”
“东哥未免太小看旺财了吧。”我拍拍胸膛道:“你兄弟我是孬种吗?东哥一句话,去就去!”
“好!”马卫东拍拍我的肩膀夸奖道:“这才像话。咱们到赌场上发大财去。前几天,有个湖南包工头,带了五万块本钱,一个晚上赢了一百多万。他妈的!全输红了眼,三万五万地下注。那湖南头坐桩,摸屄手特别顺,接连通杀十几盘,有人输得裤子都快掉下来了。最后有人怀疑他出千,想退钱。他掏出刀子往桌子上一插,大吼一声;‘不要命的过来吧!’结果谁也不敢放个屁了。厉害厉害!我服了。”
马卫东说得我热血沸腾,我摩拳擦掌道:“咱们也去赢他个百十万,好好过几天逍遥日子。享受享受,”
当天晚上,马卫东带着两个牛高马大的随从,叫上我一起,去一家酒楼大吃大喝了一顿。那两随从我认得,是马卫东手下的监工,据说是武警部队退伍的,功夫了得,专门负责替马卫东管理工地上的各帮派工人。不许工人做工时偷奸耍滑,或者打架斗殴。马卫东管吃管住,每人每月工资一千。那两人除了会打架,没别的本事。如果在酒店或什么地方做保安,每月也就能挣两三百元工钱,遇上马卫东这样大方的老板,付给他们高薪,他们当然忠心耿耿。
吃饭时,马卫东吩咐两个随从道:“等会在赌场上,如果有人在我们面前叽叽歪歪,你们尽管出手扁他,天大的事,我来担当。”
两人唯唯诺诺,连声说好。马卫东趁酒楼服务员不注意,悄悄把一把匕首递给我,把我吓了跳。马卫东道:“加怕,收下,到时能派上用场。打退不如吓退,你只要敢亮出刀子,那些傻鸟就不敢动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有点胆识。”
吃完饭,马卫东拦了一辆出租汽车,我们来到郊区一个工地。这是一家玩具厂的工地。主体大楼快峻工了,外墙上贴了漂亮的马塞克。大楼的三楼有几个窗口灯火通明,马卫东指了指道:“那里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有百万富翁产生。”
经过工地大门时,门卫来问话,马卫东不耐烦地把手一挥道:“不用登记了,我跟你们老板熟得很。”
我们小心地顺着堆满装修材料的楼梯拾级而上,沿路都有人把守望风。那些人都认识马卫东,都朝他点头哈腰,样子非常恭敬。我拉住马卫东的手,问道:“东哥,你什么时候知道这里的?”
马卫东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也知道不久。以前赌‘三公’,都是几十元百把元地下注,输红眼了,也就下千把块。可是到了这里,下一注没五百元,庄家不受你。上不封顶,下十万庄家也得受。不敢受就别坐庄,多的是人想坐庄家呢。”
我们随便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果然热气腾腾,烟雾袅绕。里面有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都围着七八个一脸兴奋得通红的男人。一个庄家。三个买家,另外几个人就是搭顺风车的。下注可以下在任何一位买家那里,也可以同时下三个买家。扑克牌在庄家手中洗来洗去,飞快地给每家派发三张牌。只要几分钟就能定胜负,如果庄家的牌是8点。那么三个买家,手中牌点数超过8点为赢,小于8点为输。输赢都是一赔一。发了牌,如果庄家手中的点数大,或者拿到“三公”(三张有人头像的牌),就立马欢呼,把牌扔在桌子上,买家则叹一口气,把牌扔下,任由庄家把面前的钱搂过去;如果庄家拿到的牌点数小,就握在手里半天舍不得放下来,用拇指擦来擦去,希望会魔法,能把小牌变大。买家一看情形,就知道庄家摸到了屎牌,于是很豪气地把手中的摔出来,等庄家赔钱。
马卫东稍稍给我指点了一下,我就学会了,这玩意太简单。马卫东吩咐我,你开始不熟悉,下注不要下得太大,按规矩每注下五百元就是。马卫东说完就到了另一桌去凑热闹。我选了近旁的一张桌子,搭了一个一脸粉刺年轻人的顺风车。第一盘开了,他摸了个8点,那家伙抬起头,朝我伸出了大食指和中指,做了个胜利姿势。庄家把牌捏在手上,磨磨磳磳地不肯亮出来。粉刺不耐烦地把手里牌扔到桌子上,叫道:“老子赢定了!”。果然庄家开了个6点,另外两个买家,一个5点一个4点。庄家赔一杀二,赚了。第二盘,我下了一千元。牌开了,是“三公”,粉刺跳起来跟我击掌,夸我是福星。这回庄家开了个2点,通赔,一下子赔了一万多。庄家朝手心吐了口唾沫,骂:“他妈的!这双摸屄手,今晚老输。”
我搭了粉刺的顺风车,每次也就千儿八百地下注,连赢了八盘,一下子进帐六七千元。粉刺下的注稍大些,一下子赢了一万多元。但另两个买家和他们的拖斗,却输得一塌糊涂,庄家赔一杀二,也赚得满盘满钵,脸上乐开了花。终于,有一个买家撑不住了,退了下来。我也趁机收手,跑到马卫东那桌去看热闹,那里却杀得风生水起。那些赌棍们,显然比我刚才这桌的赌棍们钱多,全是三千五千地下注。三个下家和他们的拖斗,每次下的赌注总额超过三万元。庄家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家伙,看样子输得不轻,正一头热汗,眼睛布满血丝,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然而,骂也不管用,又连输了几盘,通赔,一下子输掉十来万。这时,马卫东一下子扔了五万出去,问大胡子:“你敢不敢受?”
大胡没好气地骂道:“操你妈!我黑皮什么时候不敢受了?再放五万我也敢受。”
马卫东哼哼冷笑道:“你手上的钱够赔吗?你先数数你手上的钱再说。”
另外的买家也在附和:“对,先看你的钱够不够赔,我们这盘总赌注起码会超过八万。”
大胡子飞快地点了手里的钱,还不到五万。他急了,大喊道:“谁借四万块现金给我?我还四万五给他。”没人应他。
马卫东一把推开大胡子道:“你还是歇歇吧,下次再来扳本。这庄家看来得由我来做了。是不是兄弟们?”
众买家都是赢了钱的,巴不得大胡子早点滚下去,没有机会扳本,都附和叫马卫东来做庄家。马卫东的钱总共也不到十万块,他就对四周拱拱手道:“兄弟们,咱们友谊第一,赌博第二,咱们现在下小一点,意思意思,最高每注一千,行不行?”
众人都从大胡子手里赢了钱,知道再赌下去没什么意思了。再小小的玩几盘,就该散伙了。众从假模假式地又赌了几盘,终于有人提出散伙,于是一帮人就作鸟兽散。
回去的车上,马卫东打赏给两位随从一人一千元。一脸喜色地对我和那两位随从说:“今天晚上手气不错,赢了五万多。走,今晚我请客,到酒店开房去,一人叫一个小姐。好好地放两炮。”
马卫东回头问我:“旺财,你今晚手气如何?赢还是输?”
我一脸灿烂地告诉他:“赢了六七千吧。”
“耶!”马卫东夸张地叫着跟我击了一下手掌,叫道:“旗开得胜嘛,不错不错!”
到了酒店,吃过宵夜,我牵挂着水灵,就跟他们三人告辞,独自坐车回去。
发表于 2004-12-22 09: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一下吧
发表于 2004-12-29 13:3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快点快点,我要看.大棒了!
发表于 2005-1-4 10:36:00 | 显示全部楼层
黑子,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客栈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小黑屋|一个人客栈

GMT+8, 2024-5-14 13:48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