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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性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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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3:5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吴霜在我母亲的单位做清洁工,工资是我母亲的三分之一,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母亲单位没有住的地方,吴霜只能住我们家,大哥因此搬了出去,睡在他们纸箱厂的传达室里。守传达的是个抗美援朝的老兵,无儿无女,对我大哥特别的好,两个人挤在不足五平方的地方,其乐陶陶。
大哥每天都要回家吃饭,他们街道小厂是不供应餐的,大哥厂里大部分都是些老娘们,偶有几个年轻的小媳妇,都是和大哥一样的是从乡下来的,文化水平都不高,有些是嫁了下乡知青跟着回城的。大哥和他们的关系都还很好,尽管大哥的腿不是很方便,但大哥的长相还是英俊潇洒的,更何况大哥脾气极好。
吴霜晚饭也是在我们家吃,母亲有时候不回来吃饭,父亲就熬一些汤,让吴霜带给母亲喝。二哥还是住在厂里,偶尔回来一趟,也不在家吃饭,我们家天天在一起吃饭的就只有父亲大哥和吴霜了。
吴霜睡在三姐的床上,我和她的床铺间又挂上了帘子。
我只在星期六晚上在家。


我的房子比三姐在家的时候漂亮多了,首先是在靠窗的桌子上就摆着一些花,花是插在酒瓶子的,都是鲜花,尽管我也叫不出名字,但花的幽香总让我仿佛回到湘西的大山里。
母亲又没回家,吴霜告诉我父亲,母亲要去青岛出差,临时决定的,走得很匆忙。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人在走廊里择菜。
大哥买回来一条鱼,说是湘江河里的河鱼,刚从河里钓上来的。河鱼的味道很鲜美,比池塘里的鱼要好吃多了,海里的鱼就更不能比了,腥味太重,我们家都不喜欢吃的。
大哥在水龙头下快活地杀鱼,吴霜站在一边给他打下手,其实杀一条小小的鱼是不需要人打下手的,大哥进门就对吴霜欢快地叫:“霜霜,来,拿刀,杀鱼吃,你好久没吃鱼了呢。”
吴霜就扔下正在扫地的扫把,笑咪咪地看着大哥笨拙地刮鱼鳞。
晚上吃饭父亲什么话也没说,我发现父亲近来话越来越少了,我有几个星期六回来都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了。大哥总是往吴霜的碗里夹菜,自己吃得很少,我和大哥是没有多少话的,吴霜把大哥夹给她的菜又夹给我,她满脸都是幸福和羞涩。
吃完饭我就回了屋,吴霜在帮父亲收拾,大哥是踱进我屋里的。我要中考了,我有好多的习题要做,我看大哥进来,头也没抬。
大哥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故意咳了一声。
我就从书本上把目光移开。我叫了他一声。
大哥在我的床上坐了下来。他看了我一眼说:“小林子,学习很紧张吧?”
我说:“是呀,就要中考了,学校说了,成绩上不了一中的线,还是要到其他学校去读 的。”
“那你就要更努力了。”大哥翻了翻我的书说:“你应该还没问题吧。”
“谁也不敢打包票,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说完又把头低下去看书。
“你对你霜霜姐的印象怎么样?”大哥装作很随便地问我。
“好啊。”我随口答道。
“真的呀?”大哥很兴奋的样子:“如果——————?”他欲言又止。
“如果什么?”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大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听说老二在谈恋爱,是吗?”大哥问我。
我没有说话,我真的不知道二哥的情况,自从上次二哥在我们学校走了后,我就一直没有看过他。
“他年龄也大了,谈恋爱也不是怪事了。”大哥自言自语:“你也不小了,看外表都是个男子汉了。”
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只好看着他说话。
大哥显然不满意我的样子,他皱起了眉头。
“你今天和我一起去厂里睡吧,传达室的周大爷回乡下去了。”我突然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我的脸红了 起来,是啊,隔着帘子的就是吴霜的床,我怎么能和一个青春妙龄的少女同居一室呢?
“不要,我想和小林子说说话。”吴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她看着大哥的眼睛说:“小林子小时候还在我身上撒过尿呢。”她狡诘地笑着。
“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气呀。”她笑得厉害了一些。
大哥在她的笑声中落荒而逃。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3: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我还是跟着大哥去了他们的传达室。
  一路上大哥都不说话,一个人在前面走,我跟在他后面,就象一个犯错误的学生一样。
  大哥的传达室不大,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小床。屋里的东西东西很凌乱,床上的被子堆在一个角落,发出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我就皱了一下眉头。大哥看到了我这个很微小的动作,他就笑了,说:“怎么啦,嫌我们工人阶级呀?”
  我说:“哥,这被子不是我们家的吧?”
  大哥说:“不是,妈说我们家被子一床让你拿学校去了,一床让老二拿厂里去了,还有一床让吴霜在睡,那里还有我的呀!”
  “你睡这里也不洗一洗呀?”
  “我洗?又不是我的被子,就是我的被子我也不会去洗的,大男人洗什么被子呀?”
  “这味道好难闻,你也睡得着?”
  “怎么睡不着?我们工人阶级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还在乎这个?”
  “你不洗就让妈给你洗洗嘛?”
  “你在作梦吧?”
  大哥伸手装模作样的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说:“你还没有发热呀,怎么就说胡话了?让妈洗?你也不看看我们妈有多忙?人家知识份子,有好多国家大建设需要她去实现,这么些婆婆妈妈的小事,怎么能耽误呢?”大哥冷笑了一下:“再说,这被子又不是我们家的,她老人家有必要洗吗?”
  我就不好说话了,大哥说的有些话我还真的有同感。
  自从我们家回城后,我母亲就忙了起来,我还真的很少看到母亲过问过我们的生活。就是我读初中三年了,母亲也从来没有过问我的学习情况,更不要说去我们学校看过我了。
  我说:“妈也真的是忙。”
  “忙什么忙?革命的后代都不要了,她建设的新中国让谁去享受啊!”大哥边说边脱了衣服,光溜溜地钻进了被子。
  大哥的不穿衣服睡觉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我们家在湘西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睡觉都是不穿衣服的,按我三姐的说法是节省,母亲一直否认这个事实,但我们兄弟三个的不穿衣服睡觉的习惯也就养成了。我和二哥回城后慢慢地改了过来,只有大哥一直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大哥躺平了身子后,从搭在床头的衣服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我。
  我很奇怪地看着大哥的举动。大哥是知道我不吸烟的,不但我不吸烟,我们家除了大哥外,没有一个人吸烟。我母亲说,吸烟的人都是一些低素质的人,因为吸烟不但危害了自己身体的健康,间接也危害了其他人的健康。
  我二哥有段时间关于大哥的吸烟问题提了几次意见,希望我父亲和母亲站出来说说。二哥的意见作为保留意见被放在一边,主要原因是因为大哥吸烟没有花家里一分钱。大哥花自己的钱来危害自己的身体,作为高级知识份子的母亲是不好说话的,更何况父亲和母亲总觉得亏欠了大哥许多,因此对于大哥吸烟的问题,父亲和母亲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大哥吸烟是有些年头了,我们还在湘西的时候大哥就开始了吸烟,不过那时候大哥一般都是吸一些红薯藤叶子,好的时候就吸一些土旱烟,很厉害的一种烟叶,直接把枯黄的烟叶用日历纸包住吸就行了。
  我没有接大哥递给我的烟,我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发黄的报纸看。
  大哥从我手上抢过报纸,硬是把烟塞进我手里说:“怎么?怕死呀?我都吸了这么些年了,死了吗?”
  我苦笑着说:“哥,不是怕死的问题,你知道我是不吸烟的!”
  “嫌我们工人阶级的烟不好是吧?告诉你小知识份子,吸烟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你不是没试过吗?今天就试试嘛!又不是要你长期吸,就是你想长期吸,我也不会同意呀?”大哥自己划亮了火柴,示意我点火。
  “老三呀,你吸口吧,我还有话和你说。”
  大哥一般情况是不和我说话的,我们在湘西的时候大哥就不和我说话。大哥对别人说,我是他一生的克星!
  
  
  说我是大哥的克星是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
  母亲在湘西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给我们兄弟算命。只要村里来了算命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是第一个上去让人家算,以至于有好多算命的瞎子都认识我母亲的声音,他们也经常来,每一次都要给我们兄弟中的一个人算一个免费的命。
  说我是大哥克星的算命瞎子很年轻,他自己说他生下来是不瞎的,是因为泄露了天机,把一个人的命算得太死了才瞎的,他本来也不是算命的,是因为他太有爱心了,他必须要给世人指点迷津,因此他才出来给人算命,也是听说我母亲是一个难得的知音,他才不远千里来为我们兄弟算上一命的。
  母亲破天荒地把瞎子请到家里,给他煮了一碗我们也吃不到的面条,还在上面盖了三只荷包蛋。
  瞎子吃完后在我们家的茅房里拉了一泡屎,出茅房的时候把头撞在我家后门上,鼓起了一个很大的包。
  那时候我还在母亲的怀里吃奶。
  瞎子净了手,端坐在父亲平时坐的一把老藤椅上,母亲就把我的生辰八字报给了他。瞎子把他浓云密布的眼睛翻了翻,嘴里念念有词,母亲很虔诚地盯着他的嘴,脸上浮满了希冀。
  瞎子说:“贵公子命大!”
  母亲就有点紧张了。
  “大公子和三公子相克!”
  母亲就越发紧张了。
  瞎子就不说话了,他嘟哝着的嘴也闭了起来。
  母亲的脸上开始暗淡了下来。这时候我在母亲的怀里不安分地哭了起来。母亲就狠很地拧了我一把说:“知道你是个讨债鬼,还哭,你哭什么哭呀!”
  瞎子不让我母亲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满了道道杠杠。
  瞎子说:“大嫂不用急,你先去把这道符烧了,我来替大公子算算,看有不有解的办法。”
  母亲就接过来,就在瞎子跟前把纸烧了。
  瞎子说:“没有金钢钻,我也不会揽瓷器活,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生死相克,一死一生。”
  瞎子说了一大通,然后就对我母亲说:“大嫂你把三十八块八毛八用纸包好,我来给公子解煞。”
  母亲是没有钱的,自从他们来到湘西后,他们的工资就没有了,现在我母亲手里的一点钱还是我舅舅寄来的,我舅舅在北京,是个不小的官。
  母亲就站起了身,她很大气地说:“算了,你也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随他去吧。”
  母亲说完就走了出去,让瞎子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那时侯大哥的腿还是好的。
  
  
  大哥吸完了一支烟后才对我说:“老三呀,你看吴霜怎么样啊?”
  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我说:“很好啊!”
  “是吗?”大哥显得很兴奋:“她哪些地方好啊?”
  “人漂亮,也很温柔。”
  “你个小鬼头,知道什么温柔不温柔。”大哥恬怪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满是幸福。
  “要是她能做我大嫂就好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她怎么就不能呢?”
  “她可是农村粮呢。”
  “农村粮又怎么了,不是中国人呀?不吃饭了?矮人一短了?”大哥连珠炮地问我。
  我瞪了大哥一眼说:“哥,又不是我不同意,你有本事就给妈说呀!”
  “你以为我不敢是吧?”大哥从被子里坐了起来,他赤裸的上身其实是很健壮的。
  “那你就去说呀。”我说。
  “睡觉!”
  大哥说完就躺了下来,扯过被子蒙在头上。
  我看到大哥在被子底下很不安分地躁动。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3: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二哥又来了我的学校。
  他要我去帮他请郑鸿出来吃饭。我告诉二哥说,我们现在就要考试了,学校是不允许我们出去的。二哥就有些不高兴,他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给我,说是给我补身子的,因为要中考了,他一个做哥哥的,没有什么能帮我的。我就不好说什么了,我想,郑鸿会不会出来我不敢保证,但因为二哥的十元钱,我一定会去找她的。
  
  郑鸿听说我请她吃饭,很高兴。
  我和她从学校的后门出来了,守门的老头用很暧昧的眼光看着我们说:“两个人单独出去呀?”
  我没有说话。郑鸿白了他一眼说:“不可以呀?”
  老头就笑笑,转身回了屋里。
  守学校后门的老头原来是个很优秀的老师,从教以来就一直是毕业班的班主任,后来因为教学成绩突出,调到师范中专教书,与自己班里的一个女孩子怀了孕,判了三年,回来后就一直守门,还一直是守后门。
  我是不敢得罪老头的,我知道我们学校有个学生因为得罪了他,从此就不能从他的后门出去了。尽管老头在我们学校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但因为他毕竟还是一个教学有一套的人,也没有多少人刻意去怎么样。
  老头有一个绝招,就是猜题,每年中考的题目他都可以猜出一半以上。
  我冲老头的后背说了一声:“我们就会回来。”
  老头还是很暧昧地回过身来笑。
  郑鸿就一把拉起我的手,从后门出了学校。
  
  二哥在一个小饭店里接待我们。
  二哥涨了工资,现在又是一个小组长了。
  二哥让我们点菜。
  郑鸿冲上来就点了个红烧肉。她看着我说:“好久没吃红烧肉了,想吃了。”
  我知道她是不吃的,我二哥也不吃的。我们三个人只有我吃。
  二哥就笑了,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示意我们再点几个菜。点完菜后,二哥叫了一瓶啤酒。
  我还从来没喝过啤酒的,我听人说啤酒就好象潲水一样的,很难喝。
  二哥问郑鸿喝什么?郑鸿眨眨眼睛说:“还有什么好喝的呀,我就喝水吧。”
  二哥很豪气地说:“你想喝什么都行,还喝不穷我呢。”
  郑鸿就笑了,她说:“我想喝的这地方还没有呢。我大姐夫从香港给我们家带来的啤酒,是蓝带的,有吗?我喝就喝蓝带的。”
  二哥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们这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有蓝带喝呀,看都还没看过。”
  “就是。”郑鸿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菜还没上来,我就闻到了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我的唾液已经在我的口腔中横冲直撞了。
  郑鸿拿起筷子在桌上敲了敲,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看着二哥。二哥的脸就在她的目光中红了起来。
  现在的郑红已经是很漂亮了,我们宿舍的男生给全校的女生打分,郑鸿是最高分了,有人说学校的男老师对她都特别好。
  
  
  二哥给我和他都倒了一杯啤酒,我看着杯子里翻转的泡沫,闻到了一阵真的和潲水一样的空气。
  郑鸿站起身,自己拿了一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橙黄色的液体在杯子里如茶色玻璃一样的透明。
  她斜着眼睛看着二哥说:“呵呵,喝酒还没我的份呀,真小气。”
  二哥的脸就越发红了。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立即就有清凉从喉咙里流进。
  我不知道二哥请我们吃饭有什么目的,在他还没说之前,我是不好说什么的,我喝了一口啤酒后,就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
  郑鸿笑咪咪地也喝了一口,她喝酒的样子非常好看,小小的口微微的张开,没有露出一颗牙齿,就有一股细细的液体在她的好看的嘴里消失。
  二哥一口气就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他拿起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看了看郑鸿的杯子,犹豫了一下,又给她也加了一点点。
  郑鸿没有拒绝二哥的酒。
  我们三个人吃饭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有好几次我看到二哥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是一顿我吃得很饱的饭,我吃了四碗。我把整碗的红烧肉吃得精光。最后碗里的一点汤,郑鸿加了一点饭进去,拌了拌,再递给我,我三口两口就吃了。
  二哥没有吃饭,郑鸿也吃的不都,好象这一桌菜都是我一个人吃光了一样。我悄悄地摸了摸肚子,我实在是吃得太饱了。
  二哥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迟迟艾艾地说:“郑鸿,你五姐在家吗?”
  “我五姐?”她歪着头说:“你找她有什么事呀?”
  “没事没事,”二哥忙着说:“就问问。”
  “真没事?”郑鸿说:“没事还有其他事吗?”
  “我----我----”二哥脸红得真有水平:“如果你觉得方便,我想请你帮个忙,行吗?”
  “怎么不行?你说,就冲你请我吃饭,我也得帮你呀。”
  二哥就把信递给她说:“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带给你五姐?”
  “哈哈,你给我五姐写情书呀!”郑鸿就笑了:“我五姐还在读书呢,让我爸爸知道了,会把我们的腿都打断的。”她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你不要让我带,你让他给你带嘛。”
  她指了指我说:“反正他也知道去我们家,要不我带他一起去也行呀。”
  二哥就不好说什么,只是拿眼睛看我。我看到他的眼光里尽是乞求。
  我就从二哥手里接过情书。
  
  我们依然是从后门回校的,守门的老头看到我们回来,从屋里走出来,讨好地朝郑鸿笑了笑说:“刚才你班主任来找你,我说你没有出去。”
我看到他的嘴里露出一排黄牙。我就有点恶心的感觉。
郑鸿没有理他,只是一个人朝前走。
我们在去教室的路上分了手。
我扬扬手里的信说:“怎么办呀?”
郑鸿笑了笑说:“什么怎么办,你跟我回去就行了,倒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们进教室的时候晚自习已经开始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4: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星期六下午学校放假,我在学校门口遇到了郑鸿。
  她看见我,只是努了一下嘴,就一个人在前面走。我想起二哥交给我的任务,想起二哥给我的十元钱,我就跟在她的后面上了车。
  这车里都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大家熙熙攘攘地互相挤着,我站在郑泓的后面,闻到她长长的秀发当中流露出来的馨香。车里的人太多了,买票的中年女人还在一个劲地把人往里塞。我的脚几乎都要悬空了,有几双脚踩在我的脚上,我痛得咧了咧嘴。
  郑泓靠着座位站的,她伸手拉了拉我,让我贴着她站在一起,我的前胸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我感觉到她的背上传递过来一阵凉意。我想挪开自己的身体,努力了几次,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挪动一点。
  车子开动后有点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全车的人都好象舒了口气。原来拥挤的开始松动了一点。
  我们没有说话,郑泓的眼睛看着窗外。
  这个城市的星期六是特别热闹的,所有的学校都放了假,所有的学生都要回家,所有的工交车都暴满。
  
  
  我们下车的时候车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是在郑泓家周围的站下的车。
  我把信交给郑泓说:“我不去了,请你帮下忙。”
  郑泓没有接我的信,她说:“是你哥交给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什么事。你以为他一顿饭就可以收买我呀。”
  我就不好说话了,我不能对不起我哥给我的十元钱。
  郑泓看了我一眼说:“你怕什么?不就是送封信吗?还有谁会吃了你呀!”
  我嗫嚅着说:“你爸——————。”
  “你怕他呀?”郑泓就笑了:“你怕他做什么,他又不在家。”
  我不是怕他爸爸,是因为我父亲对我们兄弟说过,再没有朋友也不要和他们家的人交朋友。我现在去他们家,是什么?
  “没事。”郑泓安慰我说:“就是他在家又能怎么样啊,他们上一代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就是就是。”
  “哪就走呀,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让人家看呀。”
  我就跟在她后面走。我不敢跟她平排走,我意识到她身上发出来的香味对我是个很大的诱惑。
  
  
  郑泓的家在一栋很漂亮的居民楼里,比我们家是漂亮多了,这样的楼房在我们这个城市还不是很多,一般都是一些当官的人住的。
  我到她家才知道她家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她爸爸郑伟大出去开会去了,因为身体不好,要人照料,她妈妈也个跟着去了。她五姐星期六根本就不回来,人家现在要高考了,时间比金子还贵。她五姐已经考了一次,连专科都没考到,这次是她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我站他们家浩大的客厅中间,我的眼睛在他们家四处游走。
  郑泓的家真的很豪华,象他们家这样的装修我只在电视里看过,还是很少的港台电视里看过的。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圈皮沙发,透出一股尊贵和奢华。
  对门的地方是一张很长的柜子,上面摆着我们在商店里才看得到的大彩电。我们家到现在还是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
  郑泓招呼我坐,我机械地应了一声,就在他们家黑色的皮沙发上侧着身子坐了下来。她给我倒了一杯水,再打开电视机,我看到电视里五彩缤纷的人在摇来摇去。
  她就走进了一间屋子。
  我端起水杯,一口气把水全部喝光。
  我就听到郑泓在屋子里叫我。
  
  郑泓的房间很大,比我们家任何一间都大,并且她的房间里的一排书架比我父亲的书架还要大。
  她穿着一条果绿色的连衣裙,她的扎成马尾的头发已经散开,象瀑布一样地披散在她脑后。
  我站在她门边,我不敢进去,长这么大,我还真的从没有进过一个女孩子的闺房。
  郑泓看了我一眼说:“进来呀,怕我吃了你呀。”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进去了,其实我怕什么呀,我一个大男人,我还怕一个女孩子吗?
  我不知道她叫我进去干什么,进去后我就站在她的书架边,我的眼睛在她的书架上梭巡。我看到她的书架上的书有好多都还是新的。
  “你不要看了,这些书都是我爸爸买来装门面的,我是不看的。我要看的书不在这里。”她指了指她的床说:“他的这些书有什么好看的,无聊。”
  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是一本王力编的《古代汉语》。我还看不懂这些东西,我就放了上去。
  我又从口袋里抽出二哥的信。
  郑泓看到后轻笑了一下:“你不用急吧。”
  我说:“我还要回去吃饭呢。”
  “你还怕饿肚子?在我们家你不会饿的,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姑娘的手艺,我亲自给你做一顿吃的。”
  “不要了。”我说。
  “你怕我下毒啊!”她笑了起来:“我爸爸都吃不到做的饭,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想吃什么,告诉我。”她撸了撸胳臂,象个大厨师一样。
  “吃完饭我们再去我五姐那里,你亲自送信,好吧?”
  我就不好说什么了,我不能不完成我二哥叫给我的任务。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下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她指了指自己的床说:“不要翻我枕头下的东西。”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上漫上来一层娇羞。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4: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
  
  郑泓去厨房做饭,我坐在她的床上,感觉到有种很奇怪的女儿的馨香在我的周围荡漾。
  对女儿的床铺我不是特别的有感觉。我很少的时候就和三姐一起睡,我睡觉的时候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总喜欢玩头发。我母亲是在我扯痛了她无数次之后才让我和三姐一起睡的。我三姐的头发很长,一直到她离家出走,她都一直是长发,而且我三姐是从不反感我的这种习惯的,她总是很大度地把头发让我扯来绕去的,直到我沉入梦乡。
  我和三姐是在回城之后才分床的,但我们还是在一间房子里睡。我在很多的晚上都躺在三姐的床上跟她撒娇。三姐对我很好,以至于我母亲都不知道的一些事她都告诉我。大概是因为三姐认为我还小的缘故,就是三姐第一次正式做真正的女儿,她也没有避开我,就在我的眼前做女孩子难以示人的事。最后是我的脸红了,三姐还笑我。
  三姐走了以后我的房间来了吴霜。
  吴霜和我的床之间是隔了一层布帘的,但只要我回来,我们床铺之间的布帘就要拉开,不是我,是吴霜要拉开,她很喜欢在我们都躺下后说话,她说隔着布帘说话很不方便,更何况我一个小孩儿。吴霜来我们家我只在家里睡了不到十次,因为我后来要住校了。但就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是看到了吴霜一个真正的女儿形象的。有几次吴霜把我们拉开的布帘又拉合了,我是不知道她拉合的原因的,我就从布帘底下钻过去,我看到吴霜把她紧缚的胸衣脱了开去,她的坚挺的胸乳在我的眼前跳跃,吴霜红着脸笑我,但并不要我出去,我就很幸福地看了她换衣服的全过程。
  
  
  郑泓的床很漂亮,比我们家任何人的床都漂亮。她睡的是我们这个城市都还不多见的席梦思,软软的,很舒服。
  她的床很大,铺着果绿色的床单。我们家除了母亲的床上铺着床单以外,象我们的床,就是寒冬腊月,也是一袭草席,冰凉透骨。
  我想起郑泓刚才对我说的话,不要动她的枕头底下的东西。我想,她的枕头底下有什么呢?
  郑泓在厨房里忙乎,我听到从厨房里穿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是最受不得诱惑的,我真的很想看看她的枕头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
  她的枕头是个很白的软乎乎 的,很平静地躺在那里,我看不出它的底下究竟藏着什么不能让我看的东西!
  我的手就从她的枕头底下伸了进去,我的手接触到的是一本象书一样的东西。
  不就是一本书吗?我想,书有什么不能看的呢?在我们那年代,还没有什么书不能看的,因为国外的书只要是翻译过来的,都带有很强的教育意义,没有翻译的我们还看不懂,就是看得懂也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接触。
  我就把书从枕头下抽了出来,我抽出来的不是一本书,不是一本严格意义上的书,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笔记本,上面印着伟大领袖的像。
  我想这应该是郑泓的日记。我是不能看别人的日记的,特别是女孩儿的日记。我们的老师早就说过,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我的父亲母亲也对我们说过,不要看别人不让看的东西!
  我就想把日记本塞进去。
  我早就说过,我这个人好奇心特别强,又最受不得诱惑。
  我在把日记本要塞进去的时候我突然想打开看看,看看她的日记本 里究竟有些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
  我是不写日记的,我们家只有我母亲写日记,但她的日记我们都可以看的,母亲的日记里什么也没有,写的都是些我们不想看的数学公式。我不知道母亲还有不有其他的日记,但就她的日记而言,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父亲原来是写的,去了湘西永顺之后父亲就不再写了,就是回城后我也没看到他写过,对父亲而言,日记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凡是过去的事,就没有必要再记下来。因为有些东西记下来就是证据。父亲在很多时候还是吃过日记的亏的。
  我看了看门外,郑泓还是在忙乎,她是没有时间进来看我在做什么的。
  我就打开了她的日记,我一打开,就看到在她的扉页里夹着一张她的照片。
  我是不敢细看的,我就一路翻下去,我在第十页的时候发现了问题。
  
  扑入我的眼帘是四个很大的字——《少女之心》。
  这本书我早就听过,是在我们周围流传很广的一本书,它不是正式印刷的那种,是手抄本。
  郑泓这里也是手抄本,我看到她用很漂亮的正楷字一个一个地抄着的。
  我早就听说这是一本很流氓的手抄本,我曾经看过二哥在偷偷地看,我也看到大哥象狗一样地追着二哥要看,二哥最后还是没有给大哥看,大哥在很多时候说过我二哥是个大大的流氓。
  三姐在一个夜晚也看过,那一夜她把灯用木板挡着,我在睡醒几次后还看到她在看。我是没有看过的,不管是二哥还是三姐,他们在看这本书的时候都不避我的,因为他们知道我还没有任何的兴趣要看,他们也不担心我会去说什么,因为我什么也不懂,我会说什么?
  我在学校也看过有同学在看,他们都很神秘,他们都在熄灯之后躲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看。我只知道他们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都没有精神,我看到凡是看过它的人,他们的被子上都画满了地图。
  不能说这本书对我没有吸引力,只是我没有任何机会看而已。我也找过我们班的同学借过,但没有一个同学说自己有,他们都说没看过,对于我的借书,他们都是很鄙夷的目光,好象我就是一个大流氓一样,小小年纪,就看一些不健康的东西。
  我的心跳得很厉害,我还真的有点不敢看,我听我们老师也说过这本书,说是有好多人看了之后都中了毒,有好多人因为看了这本书而成了囚犯。
  我不想成为囚犯,但我真的想看,我就翻开了它。
  我的脸在郑泓的字里行间中红了起来,我的心在她的字里行间里跳的很快。
  我怕郑泓突然进来,我用很快的速度浏览着。我年少的心几乎就要从口里跳出来了,我慢慢地忘记了时间,我已经不担心郑泓看到我了。
  
  
  郑泓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她看完了,我还没有从书里走出来,我还沉浸在书里奇妙的描写里。我的思想还一直被书里左右着。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很热,有无数的冲动在我的周围徘徊。
  郑泓从我的手里把日记本抢了过去。她系着围裙的身体在我的眼前晃动,她白皙的脸庞透着娇羞的绯红。
  我如一尊木偶一样被她从床上拉了下来,我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美丽的眼睛,我就伸出了我的手。
  郑泓象蝴蝶一样从我的身边走了开去,她说:“去洗洗手,吃饭了。”
  她说话的时候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感觉到有股冰凉在我的身体内流动。
  我很机械地在她的牵引下去了厨房洗手。她把我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再用香皂抹了抹。
  她说:“谁叫你看了?你真不听话。”她说话的气息在我的脖子上抚摩,如兰的气息让我迷醉。
  我说:“你可以看我为什么不可以看呀?”
  她就不说话了。
  她走了出去,她在门边回过头来对我说:“你洗洗头吧。”
  我很听话地把头伸进水池子里,人水在我的头上流过。
  洗完后我走进她们家餐厅,我看到她已经做好了一顿饭,在桌子的中央我看到了一碗美妙的红烧肉。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4: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我三姐回来了,三姐回来就来了我的学校。
  我看到教室门口站着一个很时髦的女郎,她有着一头很好看的卷发,披散在她圆润的肩头上,一副墨镜架在她的头发上,这样子我们只在电影里看过,我们班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很自然地看着大家笑,露出一口很漂亮的牙齿。
  给我们上课的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也是一个还很年轻的男老师,我看到他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我就想笑,我们的老师毕业都有好几年了,一直还是单身,听说他对女同学特别的好,我是没有看出什么来,我们班的几个男同学为此还打了赌。说是让一个人模仿女孩子的笔迹给他写了一封情书,约他看电影,我们的老师在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地点还真的去了,手里还按要求拿着一束花。他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三个小时,他的天使都没有出现,回来后大病了一场,我们在哪段时间少写了好多的作文。
  我三姐对着我的老师嫣然笑了一下,我的老师就放下了手里拿着的书,彬彬有礼地走到我三姐的面前,对着我三姐露出他经典的微笑说:“请问你找谁?”
  我三姐的目光在我们的教师里扫了一遍,她没有找到我。
  她说:“请问严林在不在呀?”
  我听到她在叫我的名字,我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们全班人的目光又开始聚集在我的身上。我的老师很威严地看了我一眼说:“严林,有人找!”
  我是不认识三姐了,我三姐都出去有五年了,我无法把眼前的这个时髦的女郎跟三姐联系起来,我看着我的老师说:“我不认识她。”
  我的老师就又回过头看我的三姐,眼睛里满是疑问。
  三姐就有点哽咽了。她说:“小弟,是我呀,我是你三姐呀。”
  我很不相信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说:“我三姐?你真的是我的三姐吗?”
  “你看不象吗?”三姐已经要走进了教室,我的老师侧了一下身子,让三姐从他身边进来了。突然又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横在三姐的面前说:“对不起,现在是上课时间,请你————!”
  三姐就很知趣地退了回去,她对我的老师说:“能让他出来一下吗?”
  我的老师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说:“就快要下课了,等一下好吗?”
  三姐就从教室门口消失了,我的老师再拿起书来给我们讲课,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我的老师也再没讲出精彩来。
  
  
  班主任准了我的假,让我跟三姐回去。
  我们在校门口碰到郑泓。
  郑泓开始也不相信她就是我三姐,她在仔细地看了三姐好久后才一把抱住三姐说:“想死我们了三姐。”
  三姐就笑她说:“我又不是你三姐,你想我做什么呀?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郑泓就红了脸,很扭捏地扯着三姐的衣服。
  我站在一边看她们说话,我现在已经很高了,我一个高中就要毕业的学生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我已经完全能够听出三姐的话的意思的,但我还真的不好说什么,其实我和郑泓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在她家看的《少女之心》现在已经是人手一册了,完全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在她家也没有发生任何故事,反而因此我们的关系还生疏了许多,尽管后来我们还单独在一起看过电影,但我们是连手都没有牵过。也不是我们不想牵,而是因为我们都没有这个胆量。
  三姐就拉郑泓和我们一起回去。
  我想郑泓是不可能答应的,我们就要高考了,学校对我们的管理是越来越严,我们已经没有星期天了,我们每天都是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
  郑泓看了看我说:“我还没有请假呢。”
  我说:“学校不会给你请假的。”
  “为什么?”她瞪着眼睛看着我说:“你可以请假我就不能啊!”
  “我三姐回来了,我都五年不见了。”
  “我五姐也回来了,我们也是五年不见了。”
  “你五姐不是在学校读书吗?哪有五年不见啊!”我笑着说。
  三姐就接过我的话说:“郑枚还在读书啊!我都五年真的没见她了,说起来还真的想她。”
  郑泓说:“我五姐现在在读大学,她回来也说起你,说你——————。”
  “说我什么了?”三姐微笑地看着郑泓说。
  “没什么,说你要是还在读书多好啊。”
  三姐笑了笑说:“什么都是命,我的命就是不能象她那样读书的,我的命就是注定要漂泊的啊。”
  “可你真的很漂亮。”郑泓由衷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很真实的美女站在自己身边呢。”
  三姐就推了推她说:“现在学得油嘴滑舌了啊。”
  郑泓没有请假就跟我们回去了。
  
  
  父亲一直不和三姐说话,大哥二哥都回来了,母亲买了很都菜,一个人在厨房里忙。
  三姐从她的行李里拿出了很都礼物,摆满了整整一张桌子。
  三姐送给我的是一台很小巧的录音机。
  父亲老了,他没有接三姐送给她的一套精装书,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到厨房里去给母亲帮忙。
  大哥一直在摆弄三姐送给他的一双很高级的皮鞋,他满面喜色。
  二哥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三姐送给他的一台海鸥牌的照相机四面照着。
  母亲我们都叫到饭桌边坐下,她买了一瓶红葡萄酒,每个人的面前都倒了一杯。
  母亲端起酒杯说:“五年了,我们家今天是第一次团圆,三妹子在外面吃苦了,现在我们什么也不要说,大家先喝了这一杯吧。”
  我第一次听母亲说这么动情的话。三姐的眼眶里已满是泪水。
  她端着酒杯,离开座位走到父亲面前,扑通就跪在父亲脚下,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的脸上的汹涌的泪水,她的痛苦在她的脸上流淌。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父亲就站了起来,他佝偻的身子已经无法把三姐扶起来了。
  “爸爸,女儿不孝,让你担心了。”三姐痛哭失声。
  “起来起来。”父亲说:“是我对不起你呀,孩子!”
  父亲重重地叹口气说:“回来就好了,就好了。”
  我看到父亲的脸上已经是泪水横流。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4: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
  
  我们在吃饭的过程中知道三姐现在在深圳工作。
  三姐说她现在是总经理的秘书,工资很高,基本上是我们这个城市的最高工资的三倍。
  大哥很是羡慕,表达了几次意思让三姐带他去深圳。三姐总装做没听到大哥的话,大哥的脸上就很不看。
  三姐给了母亲一笔很大数目的钱。三姐说这是她五年来的工资,现在给母亲。
  母亲接过钱说:“我帮你存着,以后做你的嫁妆吧。”
  三姐就苦笑了一下说:“您就用吧,这笔钱让大哥他们做点生意。”
  三姐已经知道大哥就要下岗了,他们街道小厂现在已经发不出工资了,有几个年轻人已经离开了厂里,在外面倒腾服装,听说都发了。
  大哥也跟母亲说过几次要去做生意,但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头本来。
  母亲想让吴霜回永顺,她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她想让大哥去顶替吴霜的位置,但大哥死命也不肯,他说就是去码头扛大包,他也不会让吴霜回永顺。
  父亲是知道大哥的意思的,他尽管不说什么,但他对于母亲的想法就从没有水果过意见。
  母亲是知道大哥扛不了大包的,大哥走路本来就不平衡了,他能扛得起最少也是二百斤的大包吗?
  我和郑泓吃完饭就准备回学校了。
  今天郑泓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一直是低着头吃,我看到她其实是没有吃什么东西的,她是不敢看二哥的眼睛,二哥有几次把眼光盯着她看,他的眼睛里尽是怨恨。我知道是因为郑泓没有把二哥的信送给她五姐,其实也不是郑泓没有送。二哥的信是我和她一起送的,我记得她五姐接过二哥的信后看也没看就撕了,她五姐还给了我一句话让我带给二哥说:“癞蛤蟆想吃天鹅
  我们是不敢把这个情况告诉二哥的,我们只能说我们没有送到。
  就在我和郑泓要走的时候吴霜回来了。
  三姐对吴霜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印象了,她看着吴霜,眼睛里满是疑惑。
  大哥就站起身,他给吴霜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然后对三姐说:“你就不认识了?她是吴霜啊!”
  三姐还是不知道吴霜是谁,她拿眼睛看着母亲。
  母亲说:“霜妹子就是我们在永顺的吴叔叔的女儿。”
  三姐好象明白了过来,很客气地对吴霜笑了笑。
  大哥说:“妈,我想和吴霜一起去做生意。”
  母亲说:“你们能做什么生意啊?”
  “我们厂的潘六子去年才开始做服装,现在都已经赚了万多块了。”
  “你们谁会做生意啊?”母亲满脸的不高兴。
  “大姨,我会呢,我在家都经常赶墟,我们家的好多东西都是我买我卖。”
  吴霜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母亲,在单位母亲是她的领导,在家里母亲还是她的领导。
  “让我想想。”母亲说:“看你爸爸的意思怎么样吧!”
  “我爸爸上次来就给我说了,要我回去,说是让我在县城里开家服装店。”
  “是吗?你们家还蛮有钱的啊!”母亲说:“开服装店可不是三五几千块钱能做好的。”
  吴 霜就不说话了。
  我对他们的话题没有一点的兴趣,我就和郑泓站起了身。我对三姐说:“姐,我回学校了。”
  三姐笑着看了一眼郑泓说:“你们路上小心点啊。”
  我拿着三姐送我的录音机和郑泓走出了家门。
  
  
  父亲去世了,父亲是突然去世的。
  二哥来学校叫我,他满脸的悲伤。
  我到家才知道父亲去世的原因,父亲是因为三姐的事而死的。
  父亲和三姐正在家里聊天。父亲现在每天都要和三姐聊天,父亲已经很老了,他现在是满身的病。三姐的回家给了父亲很大的安慰,父亲的脸上每天都可以看到笑容了。
  我们家门口就停了一辆很漂亮的小车,从车里走出来一个很老的老头,看样子比我父亲还要大,他一下车就冲我父亲叫“岳父”。我父亲很奇怪地看着他,甚至可以看到有怒色在他的脸上蔓延了。
  三姐就赶紧给老男人使眼色,可惜老男人就是看不到。
  老男人看我父亲没反应,就让跟在他身后的人把一台很大的彩电抬了进来。
  父亲完全糊涂了,他满脸的不解,惶惶恐恐地站在三姐的后面,看着他们把彩电抬进家里。
  老男人对我父亲说:“岳父,你们家还是一台老黑白的电视,这样子是不行的了啦。我都看了几天了,是严萍不让我来看你的,对不起了啦。”
  老男人自顾自地说,完全没有感觉到父亲的脸已经是由红变黑再变青的了。等三姐大声地阻止他的时候,父亲的脸已经完全变白了,父亲在他们的面前轰然倒下,结束了他五十五岁的生命。
  
  
  我站在父亲的面前欲哭无泪。
  我不知道该去怪谁,父亲在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大的人的时候就已经精疲力歇了。他是很不甘心闭上眼睛的,我看到他微闭的眼睛里仿佛还透出遗憾,他在遗憾什么呢?
  是遗憾当年自己的怒蛮,还是遗憾社会的不公平?
  谁也不知道父亲在想些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4: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
  
  父亲入土为安后不久我就要高考了。
  父亲的灵堂里我一直没有看到过三姐。倒是吴霜,自从父亲倒下后就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我看到她在几天里憔悴了好多。大哥跟在吴霜后面,一脸很幸福的样子,仿佛死的不是我们家父亲。二哥是一脸的沉痛,对于大哥的欢喜,他一直就是冷眼旁观,有两次在来客陪孝的时候二哥居然让大哥站一边,说是有我们两个就够了,父亲是受不起他的跪拜的。大哥就耳红面赤,扬言要放二哥的血。二哥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大哥就继续跟在吴霜的后面,忙着跟她安排来人来客。
  母亲已经完全被击溃了,她的精神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光华,她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就白了许多。她也不跟我们说话了,只是很机械地按照吴霜的要求做一些走走停停的事。
  母亲还是没有坐在床上,她一直都陪在父亲的灵边,我看到母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站在父亲的棺材边,喃喃地说着什么,我是不敢过去听的,我很害怕父亲突然从棺材里坐起来。吴霜也不在,这个时候她都不在,我的年龄是家里最小的,我要按照我们这个地方的规矩守灵,在整个灵堂里只有母亲和我的时候,我总感到背上的汗毛直竖。我怕母亲在阴幽的灵堂灯光里对父亲说话。
  母亲是不相信父亲就这样走了,母亲在父亲咽气前赶了回来,她抱着父亲不让其他人接近,她一直没有哭,她把自己的手塞进父亲的手心里,父亲已经没有力气握母亲的手了,我听说我父亲的眼里流出了最后的一滴泪后就阖然长逝在母亲的怀里。
  
  
  三姐是在父亲入殓后走的,三姐一直在哭,她的眼睛已经肿的如核桃一般,但没有一个人对她表示同情,我的一个远房的舅舅还甩了她一个耳光。三姐没有表示不满,只是跪在父亲的面前长哭。没有人去拉她,就是我二哥,也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再也没有表示什么了。吴霜对我三姐说了一句话:“你要不回来多好,大伯应该还要多活好多年。”
  大哥附和着吴霜,拿手指着三姐说:“你还回来干什么呀?你要一个人负责呢。”
  三姐就拿头往地上磕,磕得额头上流出了丝丝血迹。
  我三姐的老男人就来了,他带来了几个穿黑衣服的人,都是香港电视里的打扮,在父亲的灵前鞠了三个躬,什么话也没说,他的一个随从就从密码箱里拿出了几沓钱放在父亲灵前,两个穿黑衣服的人就架起伏在地上的三姐扬长而去。
  我大哥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他的眼睛在父亲灵前的钱上来回梭巡。
  整个灵堂里没有人说话,我仿佛听到父亲细细的呼吸声。母亲是在三姐走后才从屋里出来的,她是听到吴霜说的才随她一起匆匆出来。母亲出来三姐已经走了,黑色的小轿车吐出的尾气象是父亲的叹息。
  
  
  我回学校是吴霜送我去的,她帮我提着东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说着话。
  我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我还没有从父亲的阴影里走出来。
  吴霜对我说:“小林,你说你大哥是真的喜欢我吗?”
  我没有说话,我大哥喜欢不喜欢你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事应该自己去解决,象我大哥这样爱你的人,我是很难看到的。但我大哥除了吴霜,他还能找一个更好的吗?
  尽管我母亲对他们的感情一直抱着很冷静的态度,但母亲在父亲走后态度就转变了,她现在已经不能没有吴霜了,我知道母亲已经把吴霜当作了我们家的一分之了。
  “你要多回来,阿姨现在要你的安慰,我跟阿姨商量了,现在你每天放学都回家,我来接你。”吴霜说:“高考虽然重要,但回家里学习可能会更好。”
  我扭过头看着她说:“是吗?学校会同意吗?”
  “学校没问题,阿姨已经跟学校说了,我昨天也去了你们学校找了你们校长,他同意了,就看你的意见了。”
  “我还有什么意见,回来就回来吧!”我说。我在高考的前夕做了人生的第一个决定。我决定回来陪母亲,我知道母亲是已经再也不能经受任何的打击了。
  “你的一个女同学昨天还问了你。”吴霜说:“她对你还是很关心,要我告诉你多注意身体。”她轻笑着说。
  “哪个呀?”我说。
  “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来我们家的那个呀。”
  “她呀。”我就没再说什么了,自从父亲去世后的几天我就一直没回过学校,我也不知道学校现在怎么样了,但我知道现在是我们高考的最关键的时候。
  “有时间叫她回来玩玩,你们可是从小学就在一起读书了呢。”
  我没说话,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情说话,父亲的去世,三姐的再度离家,大哥对钱的要求和二哥对爱情的狂热已经让我无法适应了。
  我们在校门口站住了,吴霜把拿着的东西递给我说:“什么事都不要想了,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大学。”
  我点了点头。
  吴霜伸过手捏着我的手说:“我下午来接你。”
  我没说什么就走进了校门。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4: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
  
  每天放学回家的日子真好,尽管辛苦,可我还是乐意。
  父亲走了,母亲的房间就空了,大哥搬回来了,吴霜搬到了母亲的房里。大哥把隔在我们之间的布帘扯了,我们的房间一下子就显得很空阔了。母亲还是没有走出父亲的阴影,每日里只是机械地坐着。她已经不上班了,她的单位派来了几个人,对母亲说了一下午的话,临走的时候把我大哥叫到一边,说了一些话,大意就是让吴霜回来照顾母亲,单位在前三个月还是给她发工资。
  大哥显得很激动,他红着脸对母亲单位的人说:“吴霜不能回来,谁敢让她回来,老子就放他的血!”
  大哥仙子动不动就要放人家的血,我知道大哥连杀只鸡都不敢,他只是吓吓人家而已。
  母亲单位的人对大哥的咆哮很不以为然,他们只是很轻蔑地笑着看大哥。大哥就有些站不住了,他作势要冲进房里拿刀,母亲就喝住了他。
  母亲端坐在椅子上,她看也不看单位的人,她对大哥说:“就叫吴霜回吧。”
  大哥急红了脸说:“她回来做什么?难道要她回永顺?”
  “她也应该要回去了,我也只能帮她到这里了。”母亲长叹了一口气:“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切靠自己了。”
  “我不能让她回去!”大哥说得斩钉截铁。
  “你们先回去吧。”母亲朝单位的人挥挥手说。
  她单位的三个人就鱼贯走出了我的家门。
  
  
  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我们家的几个人都回来了。
  吴霜坐在母亲的旁边,低着头在绞手指。大哥坐在母亲的床上吞云吐雾。二哥阴着脸在翻着一本杂志。母亲旁边的桌上放着几沓钱,屋里的空气显得很沉闷。
  母亲看到我回来了,示意我坐在她旁边。
  我走过去坐下后,吴霜对我笑了笑。
  母亲说:“大家都回来了,今天我们开个家庭会吧。”
  没有人吱声,我看了看桌上的钱,粗略估算大概有五千多块。
  母亲说:“吴霜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从明天开始她就不能再去上班了,老大的厂里也没事做了,你们父亲又走了,老二的情况还好点,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大家都说说。”
  大哥看了一眼母亲,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二哥站了起来,他给母亲倒了一杯水,又在原来的地方坐了下来,屋子里还是很沉闷,我看了看他们,我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的,我对母亲说:“我去做作业了。”
  “先不急,你坐下来,现在你也不是小孩了,你要说说你自己的意见。”
  母亲不让我走,我只好继续坐在那里。
  “我想做生意。”大哥开始说话了。
  “做什么生意?”母亲问。
  “烟。”大哥说:“现在广东韶关的烟拿到我们这里来卖,可以赚钱。”
  “那是违法的。”母亲说:“我不能让你去做违法的生意。”
  “违什么法?”大哥说:“人家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
  “那是走私!”母亲说:“人家是人家,你是你。”母亲说得很坚决。
  “我们厂的老六都做了三年了,从来就没出过什么事,你知道现在人家有多少钱吗?二万多了呢。”大哥说话的声音很大,震得屋里的空气四散流淌。
  “不行就是不行。”母亲说:“这是三妹子的钱,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钱吗?”
  母亲说着就有泪流了出来:“本来我是不能把它拿出来的,但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吴霜没工作了,你也没工资了,我也退休了,我们总还得吃饭。”
  二哥就说话了:“三妹子的钱我们能动吗?就是饿死也不能动啊。没有工作不会找工作啊?我们能拿三妹子卖身的钱来花吗?”
  “住口。”母亲喝住了二哥:“我们现在只是借她的,赚了钱再还不行吗?”
  二哥就不说话了,他摇摇头说:“随你们办吧,反正我不管。”
  吴霜就说话了,她站起身来,先是对着我们鞠了一躬,她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层泪水,她说:“阿姨,谢谢您对我这几年来的关心,麻烦您了,现在大伯走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的做人的,我会为您争气。”
  “不行,你不能回去。”大哥说:“你回去也显得我们老严家太没本事了。”
  “哪你说怎么办呀?”二哥冷冷地说:“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了。”
  “你说什么?”大哥怒目圆睁,他跳跃着走到二哥面前,死死地盯着二哥,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
  “怎么?想打架?”二哥把双手抱在胸前,很轻蔑地看着大哥说。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大哥警告他说:“狗急还要跳墙。”
  “哪你就跳给我们看呀。”二哥还是揶揄着大哥。
  “你————。”大哥急得面红耳赤。
  “都给我站开。”母亲发怒了:“你们父亲还刚走你们就——————”母亲说不出话来。
  我忙着帮母亲揉背。
  我对大哥二哥和母亲说:“为什么不让吴霜姐和大哥一起去做生意呢。”
  大家都盯着我,我看到大哥对我露出感激的笑容。
  
  
  大哥和吴霜订了婚。
  他们是订了婚以后才去做生意的。他们订婚的时候永顺的吴霜爸爸也来了,他对母亲感激万分。我没有喝他们的订婚酒,他们订婚的时候我正在高考场上拼死拼活。
  大哥没有去做烟生意,他们在南门口租了一间小门面,经营着服装。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4: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九
  
  高考结束后我闲得很无聊。我就在大哥的服装店里帮忙。
  大哥服装店的生意很好,每天都有好多客人光临,大哥的脸上总是荡漾着幸福。
  大哥的服装店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秋水伊人”。他们店里的服装都是吴霜从株洲批发过来。从我们这个城市到株洲有将近一百公里,吴霜平均隔两天就要去打一次货,每次都是大包小包上百斤,累得她回来连话都不想说。
  大哥就让我陪吴霜去株洲打货。
  大哥因为自己的原因不能去打货,他对吴霜就显得特别的内疚。
  我是在一个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吴霜叫上了火车。
  火车上很多人,都是一些做生意的,每个人都显得睡意朦胧。大家前胸贴后背地挤在一起,车厢里流淌着难闻的汗味。
  吴霜站在我旁边,她的身子紧紧地贴在我的手臂上,我感到从她的身上传过来一阵阵的清凉。
  我现在很高了,我的身材在学校就已经超常规地发展,很多个子矮小的同学问我有什么秘方。我只是笑而不答。
  吴霜现在只有我的肩膀高。我的目光透过她的胸衣,影影约约看到她丰满的胸乳。
  我就把目光移开。站在我旁边的一个男人掏出了一支烟,旁若无人地抽了起来,引来身边几个人的不满。吴霜扭了扭身子,递给我一个水杯。更紧地把身子贴在我的身上。
  
  
  我们在株洲服装批发市场批了很多的衣服。吴霜跟批发的人都很熟,他们看到我就对吴霜说:“霜妹子,这是你老公呀,好帅的嘛。”
  吴霜就笑着说:“你们说是不是呀,你们以为我的老公都和你们一样呀,三寸身材。”
  从批发市场里走出来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看着脚下堆着的几大包衣服,看着我们在服装市场里因为拥挤而流的汗水蔓延在脸上弄出的花脸,我们两个都笑了。
  我从地上拿起包袱扛在肩上,这几大包我一个人就完全能够胜任了,吴霜空着手跟在我后面,我们朝火车站走去。
  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吴霜没有去买票,她站住后后过头对我说:“先把东西寄存,我们去吃点饭,车还早。”
  我们就把衣服寄存在火车站的寄存处。
  株洲是个很小的城市,但株洲的服装市场却是很有名气的。
  我们在一家比较干净的饭店坐了下来,吴霜点了几个菜,其中就有我的最爱——红烧肉。
  吃完饭后我们在火车站的广场边坐了下来。太阳很大,热气在我们的周围流串。
  吴霜说:“小林,我们去开个房间歇息,车还早着呢。”
  我就跟在她的后面,天气也真的太热了,我的全身都已经被汗水包围,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很难受。
  我们在一家有空调的宾馆开了一个房间。
  
  
  我还从没有住过有空调的房子,空调对我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奢侈品。
  吴霜一进房间就脱了鞋子,她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就进了洗手间。
  我坐在床上,打开了电视机。这房间的电视是彩色的,正在播放着一个女歌星的歌。
  房间里很凉,空调在嘶嘶地吐着冷气,我汗湿的衣服干了,身上所有的毛孔都闭上了,清凉的空气流淌在我的皮肤上。
  吴霜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她已经洗了澡,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她的肩膀上。
对于吴霜的身体我还是有点熟悉的,因为她的几次在我面前换衣服的举动让我无动于衷。
  我几乎没有正眼去看她一眼,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太熟悉了,更因为她现在已经是我大哥的未婚妻了,我还能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吴霜把头发拢在脑后,她看了我一眼说:“小林,你也去洗洗吧,太热了,洗洗凉快。”
  我就站了起来,我在洗手间里看到湿漉漉的地面,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她玲珑的身体。我就感觉到有一丝热气从小腹底下涌了上来。
  水龙头打开的凉水让我的感觉如雷击一般。
  我出来的时候吴霜已经躺在了床上,她扯开床上的毛痰盖在她的身上,我看到毛痰底下的起伏的山峰。
  我在另一张床上坐了下来,电视里的女歌星还在声嘶力歇地吼着。
  吴霜看了我一眼说:“怎么样?还舒服吧。”
  我点了点头。
  “今天要不是你来,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多的货,我能拿回去呀。”
  “我不是来了吗。”我说。
  “幸亏你来了,你哥能做什么呀。走路还让人担心。”她的鼻孔里啃出一声不屑。
  我说:“大哥力气还是很大的,二哥就不敢真的和他打架,因为大哥小时候在永顺不是一个人打死过一条狗吗!”
  “是吗?我还不知道,他呀————。”
  吴霜笑着说:“那是一条什么狗呀,才几个月大,三岁小孩都能打死的。”
  我就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在永顺的时候我还太小,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
  “我的头有点痛,你过来帮我按按,好吗?”吴霜说。
  “你怕什么?我会吃了你呀。”吴霜有点温怒了。她看我动也不动,就坐了起来,盖在她身上的毛痰滑落下来,我看到她里面几乎就没有穿衣服了。
  她伸出手,招呼我过去。
  我被她拉在她的床边坐下,她拿起我的手,放在她的头上。
  我的手接触到一片冰凌。
  她微微闭上了眼,任我的手在她的额头上游荡。
  她的胸脯微微地起伏,洁白的乳房露出了一大截,很疯狂地刺激着我的眼睛。
  “小林,好好地帮我按按,好吗?”吴霜吹气如兰,喃喃地说。
  我点了点头,我的手心里已经浸出了汗。
  我和郑泓还从来没有这样接触过,尽管我们之间已经有过接吻的举动,但我的手一直就在她的脖子以上的地方活动。不是我不想深入,是郑泓每当我要深入的时候她就离我而去,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惆怅。
  吴霜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的手在她的目光中不敢再动了。她很不高兴地恩了一声,扭了一下身子。
  她拿起我的手,放在她的丰满的胸脯上,我的手就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激情在周身激荡。
  除了我母亲,我还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女性的乳,我的手就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洁白的柔韧的乳房。
  吴霜呻呤着,在我的手下扭动着。
  她喃喃地说:“我不会嫁给你大哥的,我要嫁给你。”
  我不敢说话。
  “我会对你好,就是你不要我,我也要给你。”
  看着`床单上盛开的一朵殷红的花,我知道哪是她的处女花,我们开始做了真正的男人和女人。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6-13 14:06:57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4-6-13 14: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
  
  我被北京的一所大学录取了,接到录取通知书我大哭了一场。
  我是我们家继父亲母亲后的第一个大学生。我母亲为我摆了几桌酒。吴霜在酒席上喝醉了,她端着酒杯走到大哥身边,对神采飞扬地大哥说:“我们结婚吧。”
  大哥就张开了嘴合不拢了。大哥一直想结婚,但吴霜就是不同意,她说:“现在我们还刚刚起步,等情况好一些了再说。”
  大哥没想到我的录取通知书会让他的婚姻画上一个句号。他很兴奋地抱着我的肩膀说:“小弟,好好读书,我和大嫂是你坚强的后盾。”
  郑泓失误了,她没有被任何一家大学录取。这其实也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
  我在送走了客人以后去了郑泓家。
  郑泓的爸爸郑伟大给我开的门,他朝我努了努嘴,让我去郑泓的房间。
  郑泓房间的门死死地关紧着。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一点的声音。
  郑伟大对着门说:“开门呀,严林来了。”
  门还是紧紧地闭着。
  我又敲了敲说:“开门呀,是我,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吧!”郑泓给我开了门。我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
  她把我拉进门后就把门关上了。
  “发什么呆呀?”她恬怪地看着我说:“失望了吧。”
  “失望?”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是呀,你以为我会寻死觅活吧,”她似的脸上尽是笑容:“我会吗?你考上了就行了,不是有句话叫做‘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个伟大的女人’吗?”
  她投进了我的怀抱,两只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背。
  “吻我。”她命令我说。
  我就低下头,我的唇在她柔润的唇上滑动,她伸出的舌头死劲地搅着我舌头。我们热切的接吻声传到了外面。郑伟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他在外面敲了敲门。
  我们停止了接吻,郑泓做了个鬼脸。她冲门外嚷道:“敲什么敲啊。”
  我们听到她爸爸的脚步声慢慢地离开了,我们又抱在了一起。
  “什么时候走?”一阵头晕目旋的接吻后我们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郑泓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情了,她的脸上开始有了悲伤。
  “过几天就走。”我说。我的通知书上说我们要在开学的时候必须到校。
  “你走了我怎么办?”她问我。
  我还真的不知道她该什么办。我说:“你还复读吗?”
  “你看我复读能考到北京吗!”
  “哪你想怎么样啊?”
  “我不读了。”
  “做什么呢?”
  “我去我大姐夫银行做事去。”
  “行吗?”
  “怎么不行?他是行长,他说行就行。”
  “也好。”
  “在学校不许谈恋爱!”
  “好,不谈。”
  “我不信!”
  “你要我怎么做?”
  “你想。”
  我摸了摸头,我怎么想啊我就说:“我想不出。”
  “傻瓜。”
  
  
  我在吴霜给我的信中知道了二哥的事。
  二哥因为强奸被判了八年刑。
  二哥强奸了郑泓的五姐。
  郑泓的五姐在市书画院工作。二哥每天都要去书画院找她。二哥现在下岗了,他什么事也没有,也不肯帮大哥他们做生意,每天就是喝酒打牌。喝醉了就去书画院。
  郑泓的五姐是有男朋友的,人家是市政府的干部,每天都来接她下班。二哥就很气恼,先是找了几个人去和人家男朋友打架,结果被人家打了一顿,还被派出所抓去关了几天。从派出所出来二哥就完全不是二哥了。
  二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伏在郑泓五姐的必经之地。他用刀把她逼到墙角,前后就用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二哥心甘情愿地去服刑了,临走之前,吴霜去看他,他对吴霜说,他这一生就毁在了自己的手上,他说爱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人更难。但他不后悔。
  母亲在信后给我带了一句话:
  远走高飞!
  

.我把吴霜的信压在枕头底下,现在我要考研,我还要想去国外留学。
我在一个清晨接到三姐的电话,她来北京了,在301医院,她想让我去看看她。
我下了课就骑着单车去了,我现在已经帮我们的导师给低年级的同学讲课了。在301 医院,我看到我的三姐不是我年轻的美丽的时髦的三姐了,她的头发已经完全脱光了,露出的光秃秃的头皮就象陕北高原的黄土地了。
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三姐吃力地为我檫干眼泪说:“生死由命。”
她对父亲的死一直还怀有深深的愧疚,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对生活的无限眷恋。
我从医生那里知道三姐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她得了癌。
送他来的老男人在帮她办好住院手续后就给了三姐一纸离婚书。
三姐很痛快地签了字,她觉得对不起所有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
我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在电话里什么话也没有说。我听到她放下电话的时候有一阵长长的叹息传过来。我知道母亲是真是老了。


站在北京的街头我欲哭无泪。
我想起我们一家人,想起我的父亲,想起给我爱的所有人,尽管我爱你们,但我还是要:

远走高飞!


(全文完)
发表于 2004-6-14 15: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口气读完了.....</P><>后面竟然是:远走高飞 结束的........</P>
发表于 2004-6-16 22:55:00 | 显示全部楼层
野林在客栈传播“性事”,要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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