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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周黑子

欲望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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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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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圆圆的死,警方查明她死因后,就没有再追究下去。只要求梁旭光做好善后工作,安抚好死者亲属。梁旭光和白志斌总算松了一口气。白志斌对梁旭光说道:“圆圆真是个好女孩子。唉!这年头,难找这种为情而死的女子了。可怜的,怎么不看开些啊!偏偏寻了短见?通知她父母了吗?一对农村夫妇,养大一个女儿不容易。一定要安抚好他们,他们有什么要求,我都会让他们得到满足。”

燕子立马打电话通知圆圆的父母。说圆圆遇上车祸死了。第二天。一对满脸沧桑的中年夫妇赶来,去殡仪馆看了圆圆的遗体,哭得死去活来。回到酒店,梁旭光对这对夫妇说:“作为圆圆的老板,我对她的死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养大她不容易,我得对你们进行经济上的补偿。你们开个口吧,该赔你们多少钱?”

丈夫回答道:“我女儿的死,完全是天灾人祸。要赔钱,我们也得找肈事司机赔。”

梁旭光道:“肇事司机已经逃跑。要捉拿他归案很难。我们找到他的单位,单位答应赔八万块,我再赔四万块。总共十二万块钱,你们回去做点小生意,开个小店什么的也好。”

夫妇二人一听十二万这么大的数目,慌忙给梁旭光下跪,感激地说道:“好人呐!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

梁旭光把二人扶起来。吩咐秀秀去财务处领了十二万现金,让夫妇二人点过数目。就让燕子和冬生陪同他们去邮局把钱给汇了回去。

圆圆火化后,夫妇二人捧着骨灰盒又失声痛哭了一场。燕子原本想带这两位远亲到G城到处走走、看看,减轻他们的失女之痛。但夫妇俩执意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众女子可怜这对夫妇,就你一千我八百地为他们损了一笔钱,算作慰问。梁旭光派来个保安送他们去火车站。

圆圆的死,对冬生刺激很大。虽然,圆圆与他非亲非故,彼此不过是萍水相逢,有缘相识一场而已。但是,一个年轻漂亮而又生气勃勃的女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于这个尘世中消失。而且,对于她的消失,自己多多少少是要负点责的。所为冬生就感到有点心寒。他在心里不停地拷问自己:我倒底是在从事什么职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职业?!我为什么要从事这种职业?!冬生开始觉得,自己是在从事一种表面看来非常体面,实际却非常卑下的工作。我种待遇丰厚的体面工作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年轻女子的血与泪。

冬生几乎产生辞职不干的念头,他想离开这种肮脏的地方,我种罪恶的地方。但是,他能去哪里?他既无薄技傍身,也无本钱去开办企业和做生意。难道又回到当初卖苦力的工地上去?这决计是不可能的。再说了。这工作就算他不干,也会有其它人去干。各式各样的娱乐场所,并不会因为他的不参与而倒闭;卖淫嫖娼现象,也并不会因为他离开而绝迹;那些风尘女子,也不会在自己的影响下而全部从良。这个社会有她的秩序有她的轨道,不会因为冬生而改变。这个社会不用瞧他的脸色,灯照红、酒照绿,该声色犬马还得声色犬马。冬生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他并不能改变世道人心,甚至他连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

冬生到底没有辞职,他还算是个冷静的人。为了自己的将来作打算,忍忍吧。熬它几年,赚多点钱,再远走高飞也不迟。

一日,秀秀对冬生说道:“冬生哥,你有没有发觉,这些小姐们都有点不对劲了?”

冬生吃了一惊,问道:“有什么不对劲?”

秀秀道:“我发觉她们有时特别的无精打采,有时又特别的精神抖搂。时不时鬼鬼祟祟地往洗手间跑,出来时就容光焕发。我怀疑她们沾上了毒品。”

冬生道:“她们吸白粉?我才不信。还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吧。谁都知道,钱再多,染上毒瘾,也有吸空的时候。她们一个个比狐狸还精明的人,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秀秀道:“我也是像你那样想的。可是我总放心不下她们。凭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人在做文章。这些女子。虽然贱格了些,但到底也是人。挣点血泪钱也不容易。出了圆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再不姐妹被逼上绝路。我们要留意,若是真有吸毒的事情发生,一定要煞住这歪风邪气。”

到了午夜下班回来,小姐们照例围住搓麻将。秀秀不动声色地坐一旁假装看电视,悄悄注意她们的一举一动。果然不久,平时这个时候精神无比的玉梅打起了连天的呵欠。她推掉牌,说要去上厕所,提了挂包就往洗手间而去。秀秀等她进去了一会,自己也蹑手蹑脚跟了进去,装成大便的样子坐在隔壁的抽水马桶上。慢慢注意那边的动静。洗手间的隔板不高,秀秀垫起脚就能看到隔壁。果然看见玉梅坐在马桶上,用打火机烧锡薄纸下面,纸上面摊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烧起青烟,忙用吸管吸到口里去。秀秀没有吱声,悄悄出去。一会玉梅也出去,眼睛发亮,精神异常的饱满。跟进去之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秀秀找了个借口,把玉梅叫到自己房间里去。对她说:“玉梅,咱们姐妹一场,有些事情你不要瞒了,实话实说好不?”

玉梅略吃了一惊,说道:“秀秀,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嘛。”

秀秀不说话,趁玉梅不注意,一把对过她的挂包,从里面搜也几包白粉。厉声说道:“你倒给我说说,这是什么东西?你倒吸起这东西来了?!你是嫌自己钱多了,没有地方消灾?你倒说说,你的钱来得容易吗?好吧,你去吸吧。你一辈子去吸吧,把你的积蓄吸光了,你到老还得卖!”

玉梅辩解道:“我又没吸过,是人家叫我给代买的。”

秀秀一巴掌打过去,骂道:“你这个烂X!我一心为你好,你还不承认?!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洗手间都干了些什么,我全看到了。哼!还瞒得了我?这事让老板知道,他会一脚把你给踢出去,卖淫加吸毒,够你到劳教所呆三年五年了。”

玉梅听了,慌忙拉着秀秀的手,讨饶道:“秀姐我错了。我是吸着好玩的,你千万不能告诉老板,不然我会死得很难看。我保证以后不吸。”

秀秀道:“吸着好玩?!这个是能玩的么?要是上瘾了,你想不吸还不行呢。你老实回答我,你吸了多久时间,上瘾没有?

玉梅答道:“吸的时间不久,也就十天半个月。也没多大的瘾,每天吸一两次就行了。”

秀秀问她:“还有谁也吸?”

玉梅说还有十来个女子也吸。秀秀大吃了一惊,她料不到会有这么多的小姐沾染上毒品。她又部玉梅:“是哪个害人精把你们拉下水的?我要去公安局举报他。让警察把他关到监狱里去。”

玉梅摇晃着头说道:“我可不能出卖人家。黑道上的人,我哪敢惹人家。再说,把他抓走了,我们上哪买这好东西去?也不存在谁拉我们下水这个说法,人们都是自愿吸毒的。这东西好啊,妙得很。能让人忘掉所有的烦恼和空虚。这事你不能管,反正又不用花你的钱来买白粉。你瞎操什么心?”

秀秀道:“要我不管这事,怕办不到。大家姐妹多年,有点积蓄也不容易,全是血泪换来的。我怎么忍心看着它们化着缕缕青烟呢?这事情,你不肯说出内幕来,我也要弄个水落石出。”

接连几天,秀秀逐个盘问那些有吸毒嫌疑的小姐。要她们说出是谁在贩卖毒品。然而,她们像统一过口径一样似的,都不肯说出来。秀秀隐约感觉到,有黑道人物在摆布着她们这帮弱女子。秀秀知道,贩毒是坐牢杀头的大罪。毒口贩子既然敢铤而走险,那么他们对于风险的防范,肯定有他们一套办法。对于出卖他们的人,是会用狠辣的手代面报复的。小姐们人在江湖,对于某些江湖规矩,还是懂得的。否则,毒贩栽到里面去了。会疯狂地报复出卖者的,她们不会有太好的收场。

秀秀感到这事有点棘手,但她显然又不想放开这事不管。因为毕竟关乎到手下这帮小姐从头长治久安问题,马虎不得。现在看来,要想从小姐们这里寻找突破口,查出幕后的操纵者,揪出毒贩。不是没这个可能,而是没有这个必要,也不用承担得罪黑道人物的风险。现实一点的做法就是釜底抽薪,想办法让染上毒瘾的小姐们把毒品戒掉。秀秀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吸上毒品的小姐们召集起来。很明确也很严厉地对她们说:“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马上戒毒。我已打听到一家戒毒所,一个月时间内能戒掉的,收费也不高。大家不要声张,悄悄去戒掉毒品,还可以回来这里上班。我保证不歧视你们。二条是,想吸的继续吸下去,反正花的也是你们自己的血泪钱。我管不了,就让老板来管。他会请警察来管教你们的。卖淫加吸毒,光这两项就能让你们,在劳教所呆上三年五载的。这两条路,由你们选,我不强迫谁。”

小姐们当然愿意去戒毒所。秀秀用不了几天时间,就把一帮刚刚上瘾的白粉妹,悄悄地送去了戒毒所。一下子走了这么多小姐,当然会影响到酒店的生意。好在秀秀长袖善意舞,不几天又招来了一批年轻漂亮的女子来顶了空缺。娱乐场所中,经常换血。小姐们来去自由,梁旭光也没过问这些。

其实就算小姐们不肯说出来,是谁把毒品卖给她们,把她们拉下水的。秀秀也凭直觉会怀疑来顺的。这么多女子都吸上了毒,惟独娟娟没有吸,这不附合娟娟处处喜欢出风头的个性,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至于娟娟最终没继续吸毒,还得感谢来顺,来顺在娟娟刚刚染上毒品时,就果断地让她断了。他还算有点良心,觉得娟娟死心塌地爱自己,不能把她给毁了。但是,来顺这段时间出手阔绰,一副发了横财的模样。断断不是娟娟倒贴钱给他花的缘故。秀秀知道,娟娟不是蠢女人,给点小钱给来顺花花,给他买点些光鲜的衣装,倒还是舍得的。但还不至于贴钱,让来顺整日价在街面上吆五喝六地充大款。再说了,来顺整日跟一帮小姐们搓麻将赌钱,插科打诨地闹笑话,早已跟她们混得烂熟。顺水推舟把她们拉下水,使她们不知不觉变成白粉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来顺背后肯定还有幕后操纵者。是谁并不重要,秀秀没打算去查个水落石出,那是警察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力所能及的事。她能做到不让自己手下的小姐们,有吸毒贩毒的事情发生,已经是万事大吉了。来顺背后还有些什么黑道人物,她才懒得理会。尽管秀秀已经是心如明镜,但她还是不想惊动来顺与娟娟。她知道他们很快会坐不住了,没人要他们的货了,他们能不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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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过不了几天,来顺就如死了爹娘一样,整天无精打采。娟娟到秀秀面前打探口风:“秀秀,你怎么无缘无故,把玉梅和燕子她们十多个姐妹炒掉了呢?是不是她们违反了这里的什么规矩啊?比如说沾染上毒品什么的……。”

“哪里话!”秀秀不等她说完,轻描淡写地说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她们在这里混得太久,也该换个地方找吃了。总是些老面孔在这里晃来晃去,不要说客人们会倒胃口,就是你我自己看着也不顺眼。不换上些新鲜货,只怕酒店的生意难做下去。你说是不是!”

娟娟在秀秀嘴里套不出什么消息来。回去把事情跟来顺说了。来顺骂她草木皆兵,自己吓唬自己。他说:“她整天跟冬生打得火热。日B还来不及,哪里就能察觉到我们的事。再说,就算被她发现了,她也不敢去报案,让警察来抓我们。要不然,我们还能在这里逍遥自在吗?”

两人商量了一回,认为秀秀不过是在对小姐们,进行例行的大换血而已。他们犯不上提心吊胆。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尽快跟新来的小姐们混熟,把她们会拉下水,照例把毒品卖给她们。

现在,非常明显了,来顺和娟娟就是毒品贩子。如何打发他们呢?秀秀颇费踌蹰。秀秀知道,这事是万万不能让冬生知道的,更不能让梁旭光知道。她害怕他们一气之下,报警让警察来把来顺娟娟抓了去。大家同是打工人,出门讨口吃也不容易,把他们弄到监狱里去,有点于心不忍。再者,秀秀也怕黑社会报复。她知道,自己和冬生两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倒底还是小人物,是不敢惹黑道人物的。不像梁旭光有靠山,能呼风唤雨,黑道也不敢轻晚动他。秀秀只想在工作上寻他们的过错,趁机把他们炒掉算了,以绝后患。

但是,这段时间,来顺与娟娟似乎听到什么风声,变得非常的警觉。工作上,尽量做得尽善尽美,不让别人抓到把柄。秀秀与来顺娟娟两人,这样彼此心照不宣地僵持了几天。秀秀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来顺和娟娟始终是个心腹之患,如定时炸弹一样,早晚会爆炸。于是秀秀就采取了主动,干脆向二人摊牌,把他们的秘密捅破,让他们见好就收,知难而退。只要自己承诺不报警,他们不会蠢到赖着不走的。这样,大家不用撕破脸皮,互相留点回旋的余地。

这天晚上,秀秀把来顺和娟娟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对他们说道:“老实对你们说吧,玉梅他们去了戒毒所。她们都出来做了好几年,从来没有谁沾染上这东西。现在却沾染上了,连我也瞒了好久。家贼难防啊。我当然知道是谁拖她们下水的。当然,我不会怀疑是你们。想来你们还不至于害自己人吧。但是,有谣言不断传到我耳中,说她们沾染上毒品多少还是跟你们有牵连的。幸好,这谣言还没传到老板和冬生哥耳中去。不然,他们一怒之下报了警,麻烦就大了。到了局子里面,是不是你们做的好事,你们都得受一顿皮肉之苦。这谣言我是不信的。但我不敢保担老板和冬生哥也不信。所以,趁他们还不知道之前,你们还是走吧。G城这么大,自己做点生意也好,或者给人家打工,都能混口饭吃的。我不想为难你们,以后大家还是兄弟姐妹。”

秀秀一席话说得委婉得体。再蠢的人也能明白其中的含义。果然,来顺和娟娟坐不住了,来顺甚至激动地嚷道:“他妈的!是哪个小王八蛋,造谣造到我们头上来了。这贩卖毒品可是坐牢杀头的大罪,我们纵然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去做啊!”回头对娟娟嚷道:“一定是有人眼红咱们恩爱,才这样造谣中伤我们。他妈的!我们可是清白的人。得弄清楚是谁在造我们的谣才是。”

秀秀挥挥手道:“算啦算啦!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也不要自寻烦恼。明智一点,自动从这里消失,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现在有的是钱,出去随便做点什么生意,都会活得很好的。犯得上在这里让别人说三道四么?”

娟娟见来顺还要争辩,就抢先说道:“秀秀说的有道理。来顺,我们该知趣点。自动消失比赖在这里强。如果真有人告到公安局去了,咱们真是吃不完兜着走。”

第二天,来顺与娟娟便辞职下走了。冬生感到很奇怪,干得好好的,说走就走。来顺当然不敢把实情告诉他。就谎称自己跟娟娟回去完婚,冬生信以为真,还封了一个大红包给他们。朝他们拱手道喜,祝他们早生贵子。

秀秀没有惊动梁旭光和冬生,独自一人不显山不露水地把吸毒事件摆平。干净利落,显示出罕见的女强人的胆识,和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如果有机会,她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女老板。当然,现在的秀秀是“皇都酒店”里面,月收入几万的合格的妈咪,也算是人尽其才。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秀秀才敢把实情告诉冬生。冬生在惊讶秀秀有着如此办事能力之外,免不了有些遗憾:“你怎么能把他们偷偷打发了事呢?不知道他们到其它地方又会害多少人呢!这种人渣,应该到监狱里面去呆着。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敏感的警觉就好了。我一定会报警的,让警察抓住来顺,顺藤措瓜,揪一窝毒贩出来。也算是为国为民除害吧。”

秀秀道:“咱们可不是警察,操那么多心干什么?!真如你说的那样报了案,害得来顺和娟娟坐牢不说。那帮沾染上毒品的姐妹们也会被送去劳教。而且,惹恼了黑道,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肯定会报复的。何苦招惹他们呢?只要我们管理的酒店里,今后不再有吸毒的事情发生,咱们能安安稳稳挣点钱,还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呢?”

冬生道:“我不能同意你这些话。自从圆圆死后,这一段时间以来。我老觉得,在这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做着不正不当的事情,挣些不明不白的钱,我问心有愧、于心不安。我常常感到良心受到遣责,觉得自己跟黑道上那些人没有多大区别。我们都在挣着不光彩的钱,肮脏的钱。秀秀,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矛盾。我多想出去做一些见得阳光的事情,挣些来路明白和钱。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没什么能耐,又能做什么正事呢?眼下这工作环境,我还能忍受,情况还没糟糕到让我不能忍受的地步。唉!忍吧忍吧。”

来顺与娟娟带着复杂的心情,灰溜溜离去。好不容易弄了个发财大计,无端的让秀秀给搅黄了。两人恨得牙痒痒。但是,秀秀并没有戳穿他们的把戏,没有告发他们,留了一条退给他们。所以,两虽然也恨她,但还是心存感激。两人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做好人,做点正当生意安心些。就去G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北京路,花重金租了一个铺面,做起服装生意。开业时,还请秀秀和冬生去捧了场。虽然双方心存芥蒂,得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的。冬生和秀秀鼓励他们好好做,挣点安稳的钱。

刘洪当然不满意来顺这么快就败下阵来。来顺向他辞行时,一向沉得住气的他竟然开口骂起了粗话;“你妈拉个X!扶不起的刘杂阿斗。蠢货!老子辛辛苦苦地把你扶起来,原指望你跟我合作,咱们大干一场。这下倒好,一个女人吓你一下,你就不敢做了?嫌挣的钱太多了?你妈的!警察还没盯上你呐!你就怕了。失败者!你就不知道,赚了钱,孝敬人家一份。一个人吃独食,一点好处也不给冬生和秀秀,人家能不排挤你吗?一点干大事的气魄也没有。知道我上面的大哥们是怎么做的吗?人家跟掌权的官员打交道,送礼一出手就是几万。五万不行,就送十万。十万还不行,就加上一个美女,什么还不手到擒来?冬生跟秀秀是什么东西?一点小钱就能把他们的嘴巴压住。你就不知道动动脑筋,塞点钱给他们?”

来顺争辩道:“他们的脾气我还不知道?给钱再多,他们也不会允许我继续在这里做了。惹火了冬生,他去报了案,可有咱们的好看了。人家只让我们离开那里,也没戳穿我们的把戏,没让警察来抓我们。也算是给了天大的脸子,我可得见好就收。”

听了来顺的辩解,刘洪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骂来顺和娟娟是龟公和婊子,一个只晓得拉皮条,和个只晓得卖X。着实把两人羞辱了一番。

现在,让刘洪感到头疼的是,如何与冬生秀秀两人打交道。秀秀不动声色、兵不血刃地处理了毒品事件。干净利落得让人刮目相看。本来,冬生一贯咄咄逼人的姿态,已让刘洪感到无法应付了。现在再加上一个工于心计的秀秀,更让刘洪感到惶惶不安。只要这对狗男女还在“皇都酒店”里呆着,他贩毒的事迟早会被他们发觉的。就算他们不报警,但自己落个来顺娟娟一样,被灰溜溜打发掉的下场,也是放不下面子的事啊。而且,更让刘洪心烦的是,这对狗男女似乎不是用钱就能收买的。他们不是来顺或猪头炳,他们有着丰厚的收入。肯定不会违背老板的意图,容许刘洪继续贩卖毒品。

看来,只有把他们排挤出局,才是惟一的出路。但仅凭他刘洪一人,显然是不能扳动他们。以前好歹还有个来顺充当马前卒,如今这来顺被他们打发掉,刘洪就有点孤掌难鸣。不过,有一条路子,就是联合猪头炳来对付冬生和秀秀。两人合起来,同心协力,要挤走冬生和秀秀并不难。但是猪头炳更是个难以控制的人。刘洪知道,挤走了冬生后,猪头炳就是他最大的对手。自己跟他联手排挤冬生,他会趁机扩大势力的。到时就尾大不掉,成为心腹大患。刘洪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庆弃跟猪头炳合作,把目光投向白志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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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跳楼身亡后。起初,白志斌还提心吊胆了几天。但梁旭光和冬生在警察面前,天衣无缝地把戏演下去,取得了警察的信任。而且,还妥妥贴贴地安抚好圆圆的父母。要不了多久,白志斌照例穿了便服,来“皇都酒店”晃荡。刘洪心明如镜,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知道他为谁而来。就招呼他:“白队长,好久不来了。这段时间来招了一批小姐。又嫩又俏,一个比一个迷人。你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有的话风马上安排她接待你。”

白志斌假装正派地回答:“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死猫死狗我也看得上?这帮新来的小姐漂亮是漂亮,但总归有点那个。”

刘洪一脸谄笑道:“那是那是。白队长什么人物?哪里看得上这种女人。白队长口味刁着呢。我知道你喜欢谁。”

白志斌愣了一愣,故作严肃地问他:“我喜欢谁?”

刘洪让他把手伸过去,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哈哈一笑,道:“白队长,我没猜错吧?”

白志斌叹了一口气道:“喜欢有什么用!人家名花有主喽。你都看到啦,她越来越漂亮,简直嫩得弹得出水。”

刘洪道:“当然了,有了男人的雨露的滋润,女人能不漂亮吗,能不迷人吗?虽然,现在她已不是什么原装货了。但是,白队长就不想尝一尝她是什么味道?”

白志斌笑道:“开玩笑,开玩笑。以前都搞不上手,现在就更难啦。弄不好,挨了冬生的铁拳头,还不知道哪回事。我可是有贼心无贼胆啊。”

“嗤!”刘洪不屑地说道:“他冬生算个吊!他配跟你争女人么?!老实说,白队长你要真想玩玩那女人的话,我倒有个计策,包你得手。”

白志斌不是笨蛋,见刘洪突然对自己亲热,知道他肯定有所图谋,就说道:“我说刘洪。你一定有什么事情求我。说吧,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我一定帮你。”

刘洪哈哈一笑,说道:“白队长多虑了。我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要求你。我只不过是看不顺眼冬生而已。许许多多像你和梁老板一样,有钱有势的男人,都没能沾上秀秀一根汗毛。他冬生一个土包子,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秀秀弄到手了。你说这气不气人?我是替大家不服气啊。这家伙,这一向来,公鸡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也该煞煞他的锐气,你说是不是?白队长。”

白志斌态度模棱两可的笑了笑,再也没有答话。末了,白志斌起身告辞,刘洪送他到门口若悬河,讨好地说道:“白队长,听我的安排,包你如意。”

白志斌道:“千万别弄出乱子来。”

刘洪道:“你放心。放一千个心,一万个心。”

过几天,白志斌向梁旭光打招呼:“过段时间严打又要开始了,你这里可不要出什么乱子哦。其它的事我还能替你担待,但是跟毒品沾边的事,我就不能替你担待。你好自为之啊。”

梁旭光咚咚拍着胸膛道:“你放心,我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吸毒和贩毒的勾当。你尽管派人来检查,若有谁不知天高地厚,你公事公办就是。我绝不护短。”

白志斌拍拍梁旭光的肩膀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确实收到情报,你这里有人吸毒。谁这么大胆,你先不要声张,等我们明查暗访,给他来个人赃俱获。我丑话说在先,这回我是公事公办,我升上去这么久了,都没做出点成绩出来,说不过去。所以这次你一定要支持我的工作。不许说情。”

梁旭光再次拍响胸膛表态道:“那当然。不管是谁。查到了,该罚款罚款。该坐牢就坐牢。我决不说情。”

一会,白志斌去了一个KTV包房。让刘洪去把秀秀和请来。秀秀勉强地对白志斌笑道:“哟!白队长,有什么关照啊?”

白志斌挥挥手道,像要把她的问候赶走。一本正经地问道:“听说你这里有人吸毒?有这事吗?”

秀秀吃了一惊,以为来顺事发了。但表面上还是很镇定地道:“白队长真会开玩笑。哪有的事。这帮小姐我整天盯着,什么风吹草动,我还不知道?!哪里会有人吸毒?”

白志斌道:“那倒难说了。我听说,这里不光小姐吸毒呢!”

秀秀听了他的话,以为又是讹诈自己。就生气地把随身所带的挂包朝他扔过去。没好气地对他说道:“这么说,吸毒也有我一份?甚至,我不光吸毒,还贩毒呢!那贴身的东西都在这小包你。让你检查好了。”

白志斌接过挂包,胸有成竹地说道:“这可是你要我检查的哦。我没强迫你接受我的检查。你不要后悔。”说着果然打开小包,从里面掏出几包小袋装着的白色粉末,一支一次性注视器,拍到桌上。厉声质问秀秀:“你自己说。这是什么东西?”

秀秀立马傻了眼,她大叫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想谄害我。”

白志斌朝她厉声喝斥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耍泼,现在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对不起,你得跟我去公安局,接受我们的调查。就算你没有贩毒,但吸毒一项。你至少也得劳教一年半载的。”

秀秀尖叫起来:“不!我没有吸毒,更没有贩毒。一定是有人谄害我,我不能跟你走。”

这时,梁旭光已被刘洪请来。见他来来,白志斌训斥道:“好你个梁老板!口口声声在我面前担保,你这里没有人吸毒和贩毒。你看看,这是什么?”

梁旭光转脸问秀秀道:“你真的吸毒?”

秀秀委屈地哭诉道:“光哥,我哪有吸毒啊。这完全是误会。不知道哪个混蛋把这些东西放到的挂包里,白队长一搜便搜到了。我现在就是跳到黄河也洗刷不清。光哥,你一定得帮我啊。”

染旭光大声说道:“这叫我如何帮你?人赃俱获。我怎么帮你?白队长也是公事公办,我向他保证过,如果我这里有人与毒口沾了边,不管是谁,我决不求情。”

秀秀急得快要晕过去。她自言自语道:“冬生哥啊,你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来帮我说说话啊!”

白志斌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冷冷地说道:“现在,就算是上帝也帮不了你。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一趟吧。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时,刘洪不失时机地凑过来。打着圆场道:“白队长,大家是好朋友。给秀秀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你总得给梁老板一个面子吧。”刘洪说完又把头凑到梁旭光耳朵边,朝他说了一阵悄悄话。末了又道:“反正现在就这么几个人在场,是公了还是私了,白队长说了算。光哥,你得开导一下秀秀。白队长放过她,她总得对他有所表示才行啊。”

梁旭光把秀秀拉到一边,如此这般地开导了一番。秀秀听了,跳了起来,叫道:“还不如杀了我!还不如杀了我!”

梁旭光火了,她朝秀秀吼道:“秀秀,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酒店里,好歹有我给罩着,你还能拿点俏。一旦出了这个大门,你就是一个跟所有小姐一样的女人。该怎么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秀秀眼泪一下子就出来。她咬着牙对白志斌道:“好吧,白队长。你赢了。我知道你对我垂涎已久,今晚我会让你如愿以偿。我斗不过你,但我要告诉你,凡事你也要留点余地。不要把人逼到绝路上去。”

一两个小时后,秀秀披着零乱的头发,挂一脸的泪水,疲惫地KTV包房里出来。在门口正遇探头探脑的刘洪。秀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骂道:“王八蛋!你会遭报应的。”

刘洪不依,缠住秀秀,不依不饶地质问:“你把话说明白点。我怎么你啦?”

秀秀没有回答他,朝他脸上呸了一口唾沫,伤心地离去。

一会,白志斌出来。刘洪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问他:“白队长,这回满意了吧?”

白志斌没好气地说道:“女人还不都是一个样!我还以为她是什么金枝玉叶呢。哼!不过如此。都是你干的好事,这回怕要得罪冬生了。”

刘洪不屑地说道:“他冬生算什么!我都不怕他,难道白队长还怕他了么?”

白志斌道:“话不是这样说。到底我们有点理亏。这事,你不要乱说出去。”

等白志斌离去。刘洪自鸣得意起来,自己精心策划的这场好戏有了一个精彩的开头。要不了多久,头脑简单的冬生,就会气急败坏地找白志斌算帐。哼!鸡蛋撞石头。刘洪以前斗不过冬生,拿他没办法。现在把白志斌拉进来了,他冬生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认输。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冬生和秀秀挤走了。到了那时候,只要好好巴结白志斌这个大靠山,这个地盘。还不由着自己呼风唤雨么?

但是,一连几天,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秀秀照常指手划脚地,安排一帮小姐的工作。仿佛那天晚上,遭受的凌辱的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甚至见到刘洪时,一改往日的冷傲,竟主动朝他打起招呼来。而冬生呢,照常骑着那辆威风八面的摩托车,往来两家酒店之间。刘洪拿不准,秀秀有没有把受辱之事告诉冬生。照说,一个女人受了委屈,是会向自己心爱的男人倾诉的。如果秀秀跟冬生说了那天晚上的事,依冬生的火爆脾气,他肯定会发作的。现在的情形看来,秀秀把所有的屈辱都隐瞒了。

刘洪不免有点失望,凡事都得趁热打铁,刘洪当初策划这阴谋时,也料到了这一点。那么好吧,秀秀不肯告诉冬生,就让他来告诉冬生好了。那样,最终的结局也许更有利自己。他装出一副不惜冒风险得罪白志斌,也要把事情告诉冬生事情真相的样子。告诉他,白志斌是如何如何逼自己跟他同谋,设圈套把秀秀搞到手。这样一来,白志斌就成了主谋,而他不过是帮凶,而且是被动的。刘洪要把罪名栽到白志斌的头上,挑起冬生与白志斌的明争暗斗。自己冷眼旁观,坐收渔人之利。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21

仿佛从恶梦中醒来一样,那天晚上的屈辱太让秀秀刻骨铭心。白志斌像狗一样压在她身上,不停地叫嚷:“秀秀,我的宝贝心肝。”现在回想起来,秀秀恶心得几乎要吐。

那晚白志斌在她身上折腾了很久,最后心满意足地下来,还拿出纸和笔,要秀秀写一封所谓的检讨书。秀秀不干。白志斌威胁道:“你敢不写!我马上抓你去公安局。不要以为让我搞一回就没事了。你现在算什么东西?!跟所有的小姐一样,破烂货,早不值钱了。”

秀秀想了想,觉得自己身子反正已被他糟蹋了,再写个检讨书也不碍什么事,也许白志斌拿去有个交待,从此果然放过自己了。没想到白志斌收起检讨书,一脸奸笑地说道:“想不到你会有这么蠢!枉自在江湖中混了这么多年。还妈咪呢。我看你只配去做野鸡。现在你等于承认吸毒了。好了,把柄握在我手中,你从此就得听我的。我对其它东西不感兴趣,只对你身体感兴趣。你以往不是装纯情,扮清高,把自己当成一枝花么?从今以后,你得任由我玩弄。只要我有兴趣,你随时随地得陪我睡觉,直到我厌倦你为止。不过,我不会白睡你。我会付你高额的小费。你一点也不吃亏。”

秀秀后悔莫及,扑过去想夺回那份检讨书。哪里是白志斌的对手?白志斌不费吹灰之力,反剪了她的双手,扇了她一记耳光,骂道:“你这小婊子!给老子放聪明点。不要惹恼了我,不然没你好日子过的。”

秀秀等他放了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白志斌坐在一旁悠闲地吸着香烟,等她哭闹够了,就从包里掏出一千元扔给她。秀秀把钱朝他脸上扔了过去,夺门而出。

现在,秀秀每每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幕情形,忍不住悄悄哭一场。但他不敢把真相告诉冬生。她得把所有的苦水都往自己肚子里咽,倍受熬煎。她知道,如果让冬生知道这事,冬生一定会去杀了白志斌。那样结局更坏。白志斌是不能碰的,他的一根汗毛也不能碰。秀秀只有把所有委屈都窝在心里,没处发泄,人很快地消瘦下去。冬生害怕她是生病了,要带她去医院看病。她没办法,只好说自己承受不了这里的工作压力。而且。对于圆圆的死,她也要负点责任。所以心情非常郁闷。她甚至萌生去意,对冬生说,我们不要在这灰暗地环境工作了。

这回轮到冬生吃惊了。以前他不想干,她倒会劝自己忍忍。如今她自己反而忍不下去了?冬生并没朝深处想,以为她不过是一时情绪不稳定,也许过两天就好了。但是,时间又过去好多天。秀秀还是老样子。人比以前沉闷了许多,动不动就发呆走神。有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坐就是老半天。冬生又追问了几回,她都不肯说出原因。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这种不良情绪,显然也感染了冬生。这天晚上,他闷闷不乐地坐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刘洪一脸谄笑地推门而入,搭讪道:“哟!冬生哥。你这是怎么啦?一个人在这里生气。敢情是有人借了你的钱没还?”

冬生叹了一口气,把原因告诉了她。刘洪踌蹰了一阵,对冬生道:“也许我知道秀秀不开心的原因。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冬生道:“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咱们兄弟一场,我信得过你。”

刘洪假装成很为难的样子,嗫嗫嚅嚅了半天,才对冬生道:“冬生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啊。这事说出来你也许受不了。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也没这个胆量。可是,如今看着秀秀痛苦的样子,我也只好把实情跟你说了,你好好开导开导她,让她看开些。”

刘洪就把头凑过来。加油添醋地把白志斌如何威逼利诱,要自己跟他一起设圈套作践秀秀的事说了。冬生听了,急得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吼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刘洪好不容易挣脱冬生的手,发毒誓道:“我骗你不得好死,出门让汽车撞。”

冬生疯一样去找到秀秀,朝她咆哮:“秀秀。你瞒得我好苦啊!要不是刘洪把事情跟我说了,我一直还蒙在鼓里呐!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你不应该窝在心里。老实告诉我,是真的吗?”

秀秀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扑到冬生的怀中,哭泣喊道:“天啦!我哪里想瞒你?我哪敢告诉你?你会去找他拼命的。我们惹不起他啊。!”

冬生听,如五雷轰顶,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叫喊道:“狗日的白志斌!你这杂种,人渣,流氓。老子废了你。”

秀秀见冬生红了眼。死死抱住他,哭喊着:“冬生哥,你不能冲动啊!咱们惹不起他的。惹恼了他,他随便给我们定个罪名,就会让我们吃不完兜着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可能完全是刘洪一手策划,白志斌也不过是一个棋子。刘洪想借白志斌来赶走我们。想让我们跟白志斌斗,他最后坐收渔利。”

冬生吃了一惊,道:“怎么能是刘洪一手策划的呢?他跟我说是白志斌逼他的。”

秀秀道:“他一定是在骗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相信他呢?”

冬生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这狗日的刘洪。好阴险,好毒辣。我以前小看他了。原来风浪都是他掀起来的。他妈的!我原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风平浪静地挣点钱。现在看来,这根本不可能。他们把我们往绝路上赶呢。好了,这回老子也豁出去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秀秀叹道:“你就知道拼命。你什么时候才学会像他们那样,动动脑子啊。明里,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我们只能以牙还牙,只能来暗地。也像他们一样算计。”

冬生拍着大腿道:“你这样说倒提醒我了。得跟他们斗得斗智,而不是斗勇。咱们先想办法扳倒姓白的再说,扳倒姓白的,刘洪就是小菜一碟了。白志斌在G城的许多娱乐场所都拥有干股,他为黑社会提供保护伞。从法律上来说,他那是职务犯罪。再说,他嫖娼,包养二奶,也是违反党纪国法的。我们先把他的劣迹写成材料,投诉到有关部门去。上面来查,他的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他肯定没好结果。到了那时,他还威风个屁!”

当天晚上,冬生就提笔,把白志斌如何给黑社会充当保护伞,如何勾结不法商人从事色情活动。如何嫖娼,如何包养二奶。通通写到纸上,洋洋洒洒几大页。他考虑到如果有关部门,真的下来调查,怕是要找举报人了解情况的。就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第二天一大早,便把举报住寄了出去。天天等候消息。然而半个月时间过去了,一点音讯也没有。两人大失所望,心想这个官官相护的年头,告也没用。就寻思另外的计谋,看如何才能报复白志斌。

偏偏这个时候,白志斌闻到风声,便到梁旭光面前嚷,说是有内奸告他的黑状。要梁旭光配合他追查。因为知道梁旭光与白志斌,有着那些勾当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梁旭光免不了要找冬生探探口风。冬生装成无辜的样子,滴水不漏地对梁旭光和白志斌说道:“我怎么会告白队长的黑状呢?我吃了豹子胆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把白队长告倒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要在G城里混,还得靠他罩着呐。”

白志斌见冬生说得这么诚恳。想必自己诱奸秀秀的事,他并不知道。那么,他也不会写什么材料告发自己了。这样想着,白志斌放心了许多。白志斌大度地说道:“我早说过,冬生是厚道人。他怎么会写信诬陷我呢?是不是?”

冬生见白志斌这样说,知道他并没有看到举报信的内容,放心了许多。于是拍着胸膛向他打保票:“白队长。我敢向天发誓,我李冬生若在背后告你的黑状,我不得好死。”

梁旭光拍拍冬生的肩膀,对白志斌说道:“白队长,我选中的心腹,都是忠诚可靠的。是不是?我没看错人吧。这冬生,不光武功好,还忠心耿耿。你就不要怀疑我的人了,回去你们公安系统查一查。也许你们里面有人嫉妒你升了官,暗中使小动作哩!”

白志斌恍然大悟,道:“你要不提起,我还真想不到这方面去呢。他妈的,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我升上去,坐了本来该别人坐的位子,人家能不嫉妒么,能不眼红么?他娘的,这回得小心了。不能栽这个跟斗。”

下了班回去,冬生对秀秀说道:“看来,写举报信告不出个名堂来。你看,上面还没派人来调查,他本人就知道有人在告他了。这年头,官官相卫。咱们得想别的办法来扳他。”

秀秀道:“你不要急,还没到见分晓的时候。他知道这个消息,说明有关部门接到我们的举报信后,还是很重视的。我有预感,这事肯定会引起有关部门重视的,要不了多久,他们会派人下来调查的。咱们再耐心等几天。

果然不久,上头派人下来调查,说是反贪处的李警官。把冬生和秀秀请到一家酒店去谈话。他怕冬生和秀秀不相信他的身份,就掏工作证给他们看。但冬生对他们走漏了风声很不满,没好气地对李警官道:“你还来调查什么?自古以来官官相卫,连白志斌本人都知道有人检举他了。你这次来是想把举报人确定了,让他施加报复吗?现在,我们没有退路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李警官批评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不错,我们系统内部有人走漏了风声,我们查出是谁干的,一定会处分他。但你不能一棍子打倒所有的人吧!我们对你的举报是很重视的,从上到下都很重视。这次派我来单独跟你们联系,希望能找到白志斌腐化堕落的证据。请你们想相信我们,配合我们把工作做好。”

冬生就把所能知道的,白志斌收受贿赂和搞女人的一些细节说了。李警官用笔把他的话全记录下来,有点为难地说:“白志斌收受梁旭光贿赂这事不好办。一来涉及的掌握实权的官员太多。二来梁旭光是本地著名的民营企业家,他没有从事什么明显的违法犯罪的活动。他不是什么黑社会头子,也就不存在白志斌给黑社会充当保护伞这事。三来,这年头,许多官员在一些娱乐场中拥有干股,这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他们从娱乐场中老板那里获得红利,只能算是灰色收入,谈不上是受贿。所以呢,要以收受贿赂,贪赃枉法这样的罪名来法办白志斌,几乎没这个可能。只能从他生活腐化这方面寻找突破口。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

冬生见李警官这样说,非常失望地说道:“照你这样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什么都不了了之?”

李警官说道:“话也不能这样说。他既然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迟早是会受到惩罚的。这样吧,我留我的联系方式,你单独跟我联系。白志斌刚升上来,正炙手可热呢,保他的人很多,不能轻易动他。我们慢慢搜集证据,等时机成熟了,再采取行动。”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22

跟李警官分开。两人回来,心情非常沉重。原以为,李警官下来调查之后,有关部门会对白志斌采取行动。看来,凭一封信就能告倒白志斌,这想法很幼稚。连李警官也感到这事情很棘手,看来这事难办了。这什么世道啊?那些明明触犯党纪国法的人,因为手中握有一点小小权力,凭借狼狈为奸,互相包庇的关系网,往往就能逍遥法外。难怪贪官污吏这么多,他们有恃无恐啊。朗朗乾坤之下,公理何在?人间浩然正气何在?太可恶!太卑鄙!

冬生想,既然有关部门调查困难。那不如自己来搜集白志斌腐化堕落的证据。他收受人家的贿赂冬生也许不知道。但他玩弄女人的事冬生多半还是知道的。

冬生现在开始密切注意白志斌的一举一动。果然不久,白志斌又在云山花园包养了一个情妇。那女人是刘洪的表妹。她刚从中专学校毕业,来G城好久都找不到满意的工作。被刘洪花言巧语说动心,作了白志斌的情妇。冬生不费吹灰之力就摸清白志斌的规律,一三五回家应付老婆,二四六去情妇那过夜。冬生把这情报报告了李警官,没想到李警官快把这事给忘了。李警官在电话里点拨冬生,要他抓到一些证据,比方说,白志斌跟女人一起鬼混时的照片。李警官说,有了这些证据,就算有关部门包庇,你完全可以捅到新闻界去。到时,报纸和电视报道出来了,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有关部门也不敢包庇他。

冬生买了一部能随照随出照片那种相机,准备行动。这天晚上七八点钟光景,他开着摩托车去了云山花园,熟门熟路地敲响白志斌情妇的房门。门开了,一个身穿睡袍的妩媚女子嗔道:“今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女子看清是一位陌生男人站在门外。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回头要关门,冬生已把脚伸了进去,把门抵住。对女人喝道:“你敢关门?!我是警察。”

女人抖抖索索地让冬生进去,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可是良家妇女啊。”

冬生道:“你是不是良家妇女?你自己心中有数。你休想骗我。叫什么名字?”

女人惊惶失措回答道:“吴琴琴。”

冬生抬头看到客厅挂着白志斌与吴琴琴的二人照。居然是穿了婚纱和礼服的照片。冬生心想这白志斌还真讲究,好像跟这女人还是真正在过日子一样。觉得好笑。又问女人:“你跟他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女人回答道。

“夫妻关系?”冬生瞪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跟他结的婚?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么?”

“他是做生意的。”女人回答道。

冬生骂道:“胡说八道!他根本不是你老公,他也不是生意人。他是警察,你是他情妇。你知道么,他贪污了公款,还收受贿赂。现在加上一条,包养情妇。我们正在到处捉拿他,你知道么?”

经冬生这么一吓,女人大哭起来:“警官,他只告诉我他是做生意的,其它情况我一概不知。”

冬生又吓唬她道:“你跟他只是非法同居关系,我们可以以卖淫罪抓你去坐牢。加上你窝藏罪犯,数罪并罚,最少判个十年八年有期徒刑。”

女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警官,我是无辜的啊。我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放过我吧。”

冬生见把她拿捏得差不多了,才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好吧,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今晚他来不来?”——女人回答:“他肯定来的。”——“他来了,你要装成什么事了没发生过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包括在床上跟他做爱,做爱时不许关灯。知道吗?”

冬生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会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女人慌张地说道:“他回来了。”

冬生吩咐她一定要镇定,不要露了马脚。躲到卧室处的阳台上去。

一会,白志斌上楼来。吴琴琴开了门,嗲声嗲气地叫道:“老公,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好想你哦!”

白志斌伸手在她丰硕的屁股上拧了一把,道:“才隔了一个晚上,就熬不住了?”

白志斌进了门,一把搂住她一阵乱摸乱啃。吴琴琴推开他道:“去洗洗吧,一身酒味。不知道又去哪里应酬了。”

白志斌愉快地吹起口哨,去卫生间洗澡。吴琴琴赶紧回到卧室,到处搜寻冬生。冬生打开去阳台的门,招手让她过去,对她说:“你表演得很好,我都听到了。等会在床一定要演得更逼真,我要拍照的。”

吴琴琴道:“你在外面看我都感到难为情了,怎么还要拍照?你不如杀了我。”

冬生正色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你照我吩咐做就是。”

过了一会,白志斌终于洗完了澡。在腰上围了一条大毛巾走了进来。把女人抱到床上去,宝贝心肝地叫个不休。两人嬉戏了好一会。女人在下面叫道:“上来吧!我忍不住啦!”

白志斌纵身上去,两人纠缠在一起。不一会,粗重的喘气声和痛快的呻吟声像潮水一样涌起。冬生在窗处,顾不得欣赏这动人的活人三级片。忙着用相机不停地偷拍。等白志斌像死猪一样从女人的身上滚下来时,冬生拍着手从阳台走了进来。揶揄道:“精彩精彩!白队长床上功夫,果然了得。”

说着把几张刚刚出来的照片扔给他,说道:“如果我把这些照片给你上司和你夫人看,我想会更加精彩了。”

白志斌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从枕头下掏出手枪指着冬生道:“你他妈好大的胆子!敢闯到老子窝里来了。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一枪打死你。”

冬生轻蔑在说道:“有种你就开枪打死我吧。反正你可以说我入罪行窃,你出于正当防卫的目的才开的枪。”

白志斌道:“那当然!”

冬生又道:“而且,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给你作证。”

白志斌狠毒地说道:“你明白就好。那你去死吧!”说着拉开了保险栓。

冬生拍拍手道:“在开枪之前你先弄明白。这里不是你的家,这女人不是你夫人。你一个共产党高级警官,在外面包养情妇。枪没响之前,也许没多少人知道。枪响之后,知道的人就多了。也许你因此能上当地报纸的头版呢。而且,在这同一个房间里,一个月前,有一个女人从这里跳楼自杀。这许多事情都跟你扯上关系了,你能洗刷清自己吗?”

白志斌把枪口垂下来,沮丧地对冬生说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冬生强忍着胸中的怒火道:“你与刘洪设计奸污了秀秀。就凭这个,老子恨不得宰了你。恨归恨,我可不想杀你。杀人偿命,我不想用自己的人命换你的狗命。我只想收回你逼秀秀写的那份检讨书。”

白志斌哭丧着脸道:“在我公文包里,自己动手找吧。”

冬生打开他的公文包,里面净是些印度神油和日本金枪不倒丸。冬生在夹层找到了那份检讨书,当场就撕掉。回过头来,用手拍拍白志斌的脸,像检察官一样控诉道:“你这个流氓,人渣。身为高级警官,应该克已奉公,惩恶扬善。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收受贿赂,包庇黑社会。你奸淫良家妇妇,你嫖娼。你根本就不配穿这一身警服。是的,从外表上看来,你是多么的气宇轩昂,道貌岸然。然而,在内心你却是一肚皮的男盗女娼。你是一只衣冠禽兽!你这种人渣,早就该进监狱。你酒店里白吃白喝白玩白嫖,还能分红利。你玩弄了一个又一个的清白女子。你凭什么这么神气,这么猖狂?还不是因为你手中握着一点小小的权力。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的官员腐化堕落,社会风气一天不如一天?就是因为太多你这类狗官。本来,你升官发财,我打工挣钱。井水不犯河水。你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我看不惯,也轮不到我来管。但是,你越来越得意忘形,连我的女人你也敢搞?你干的其它勾当再多,对社会的危害再大,只要不伤害到我,我也管不着。但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到最后竟然连我的女人也不放过!我当然饶不了你。上回的检举信是我写的,上面来调查了,苦于找不到真凭实据,只好作罢。这回有了这些照片,你腐化堕落的证据总算有了,我看你还能风光几天?”

白志斌彻底软了下来,讨饶道:“好兄弟,放我一马吧。我给你钱。你要多少?十万行不行?不行就五十万!”

冬生朝他呸了一口,道:“老子不稀罕你的臭钱。你那些钱等着上缴国库吧。”冬生说完,扬长而去。

冬生回到住处,把情况跟秀秀说了。秀秀高兴得跳了起来。她拍着手道:“太好啦!这王八蛋这回可栽定了。咱们马上通知李警官来把这些照片拿过去。”

冬生当机立断,用手机给李警官打电话。然而,一连拨了好几次都没接通。电脑系统回答用户已关机。只好作罢,打算明天亲自到市公安局去找李警官,把照片给他。两人留了心眼,把照片分了两个地方藏起来。两人上了床,互相体贴了一回,各自睡去。刚躺下不久,便被猛烈的撞门声惊醒。秀秀打着呵欠去开门,啊地惊叫一声,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闯了进来。他们把冬生一把从床上拎起来,咔一声拷上手拷。秀秀吓呆了,战战兢兢问:“你们怎么无缘无故抓人?”

一位黑脸警察头儿对她厉声道:“我们刚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藏有毒品。”他不等两人分辩,对另外几个警察挥手道:“给我仔细地搜。”

警察们在屋里翻箱倒柜,并没有搜到毒品。冬生笑着对他们说道:“警官,没有毒品吧?你们的情报不准确。”

黑脸警察呵斥道:“没有搜到毒品,并不等于你们就是清白的。既然有人举报你们,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你得跟我们去派出所交待清楚。”

另外的警察把秀秀也拷上,押着两人出门。门外围了一群被惊醒的小姐们。一位小姐抖抖索索地门秀秀:“妈咪。怎么回事?”

秀秀苦笑了一下,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场误会吧。我们跟去解释一下。叫老板明天去派出所赎我们。也许要罚点钱就行了。”

到了派出所,两人立马被隔离开。冬生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里。黑脸警察二话不说,冲冬生脸上就是一拳,冬生举起手挡开了。黑脸警察骂道:“他妈的!你还敢反抗?”

他叫来两位年轻的警察,让他们一左一右地架住冬生。他在后面朝冬生脚弯处踹了一脚,冬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时,黑脸警察坐到审讯后面去,虚张声势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进来?”

冬生叫道:“冤枉!我没有犯法。”

黑脸警察喝道:“你还嘴硬?好!给他来个下马威。”

两位小警察左右开弓朝他拳打脚踢起来。冬生明白肯定是白志斌捣的鬼,死也不吭声,任由两个小警察施暴。黑脸警察叫两个小警察先出去休息。自己审讯冬生:“你把那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说出来我就放你?”

冬生假装糊涂地问:“什么东西啊?”

“去你妈的!在我面前装什么蒜!”黑脸警察一边骂,一边拎起屋角早已准备好的一桶凉水,朝冬生兜头淋下:“让你清醒清醒!你现在不说,明天白队长来了,他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来的。你今晚好好休息吧。”

冬生浑身酸痛,整个身子骨像要散架一样。他无力地靠在墙角,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被人用脚踢醒。冬生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亮了。白志斌正叼着香烟,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冬生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吧。”

啧啧啧!白志斌蹲下身子,用手在冬生脸上拍了拍,道:“听说你很坚强?他们说你打死也不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

冬生被拷住了双手。不然,他一定会跳起来,扑过去掐他脖子的。冬生唾了一口道:“你休想从我这里把照片拿过去。”

白志斌出门去。一会又来了两个如狼似虎的警察,话也不说,只一个劲地朝冬生往死里打。白志斌把秀秀带了过来,让她从窗外欣赏里面的武打场面。秀秀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发抖,失声尖叫起来:“天哪!你们这些魔鬼。不要打他啦!求你们别打他啦!”

白志斌在旁边嘿嘿地奸笑道:“不打他可以。只要我说一声,他们马上就会停下来的。但你得告诉我,那些照片藏在哪里。”

秀秀道:“只要你答应放我们。我带你们去找就是。”

白志斌道:“这就对了,你要是早说,你的冬生哥哥哪里会受皮肉之苦呢。好!我答应你。我们现在就去找照片。”

秀秀带白志斌回去住处,在隐秘处把照片找出来,交给白志斌。白志斌接过照片,趁机把秀秀抱住,想往床上去。秀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的纠缠,扬手就给他一耳光。骂道:“王八蛋!你不要逼人太甚。照片已经给你了,还想怎么样?”

白志斌悻悻地说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呐!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么?”

秀秀骂道:“恩你妈个头!”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23

白志斌带秀秀回到派出所。对秀秀道:“等会你们老板会来赎你们的。”又在所长耳朵边耳语了一阵,才驾着车离去。

不一会,梁旭光匆匆赶来。大呼小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所长大人,他们可是我的人啊!他们怎么会是毒贩呢?”

所长一脸堆笑地对梁光道:“误会啦!误会啦!真对不起!”回头吩咐把冬生和秀秀放出来。对梁旭光道:“昨晚弟兄们忙乎了一场。不容易啊。这对男女没结婚就睡在一起了,不算他是卖淫嫖娼,起码也算是非法同居。就凭这个,也得罚点款。不然,这样不明不白地把人抓来,又不明不白地放了他们,他们往上去投诉怎么办?以非法同居为由,罚他们点小款,大家都有个交待。梁老板,你说是不是?”

梁旭光没有办法,心里一万遍操着所长的老娘。交了三千块罚款,领冬生和秀秀出去。见冬生鼻青脸肿,关切地问:“他们怎么打你了?”

冬生没好气地说道:“没把我打死,算我命好了。唉!光哥,想不到自己的地盘上,还有人敢如此对待你的兄弟。看来,他们也没将你放在眼里。”

梁旭光叹着气道:“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求。我平时交的都是上面的头面人物,倒忽略了这些小跑腿。想不到他们出来捣乱,我还真拿他们没办法。要不是白队长说情,他们也许还不肯放人。现在看来,是尊神你都得朝他敬香。以后多多跟他们联系联系感情。”

冬生听梁旭光说白志斌说了情。心里冷笑道:他妈的!白志斌真狡猾。做人鬼是他,做人也是他。冬生没有向梁旭光点破。

回到住处,秀秀让冬生把衣服脱掉,查看身上的伤。冬生身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暗伤。秀秀一边给他擦跌打油一边抹眼泪。冬生安慰她:“别哭啦!就当我是练功伤到了吧。我不明白,白志斌怎么这么快又把我放掉?”

秀秀冷笑道:“你以为他良心发现么?要不是我带他来取了照片,都不知道他们要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

冬生叫了起来:“老天!你怎么能把照片给他?我岂不是白白受了一顿皮肉之苦么?”

秀秀道:“你放心,我只交给他一份。还有一份藏得好好的。”

两人立马给李警官打电话,李警官约他们去上次去的那家酒店见面。冬生把照片给了他。他警官看了,愤慨地说道:“这个王八蛋!还高级警官呢?警中败类!猪狗不如!好!这回有他好看了!”

过几天,李警官打电话给冬生。他告诉冬生,市局领导对白志斌包养情妇,腐化堕落一事很重视,要作为强化警风警纪的大事来抓。决定对白志斌降职处分。李警官同时又说道,对白志斌的处分也到此为止。冬生检举信中反映的白志斌索贿受贿、包庇黑社会的那些事情,因为涉及到的实权人物太多,而且没什么站得住脚的证据,所以不能立案。冬生听,感到非常失望。

再过几天,梁旭光对冬生道:“白志斌栽了。被贬到下来的派出所做了所长。唉!不就是搞搞女人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年头,哪个手中有点实权的男人,不都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呢?”他停了一会。回过头来问冬生道:“生仔,你老实对我说。白志斌的下课是不是与你有关?我知道,因为秀秀的事情,你们一定很恨他。”

冬生推心置腹地对梁旭光道:“光哥,你我兄弟一场,你如此待我,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你了。”冬生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全告诉了他。

梁旭光叹息道:“真是红颜祸水!为了一个女人,你们竟然把事情搞到这么复杂的地步。不值得。不值得啊!”

冬生正色道:“其实我也不想去告发他的。是他把我逼到这一步了,他不该用卑鄙的手段糟蹋秀秀。看在光哥你的份上,他也该把我当成朋友吧。朋友妻,不可欺啊。”

梁旭光道:“你跟他闹到这个田地。虽然把他扳下来了,但他还没真正倒掉。他以后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来报复你的。你两人成了死敌,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说我维护你吧,他也是惹不起的厉害角色。我维护他吧,可是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能那么势利。看来,你和秀秀不适合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冬生道:“光哥,就算你不提。我也知道,得罪了白志斌,我们在这里肯定混不下去。为了你光哥的事业,能安安稳稳地继续下去,我们只有离开了。”

冬生与秀秀商议了一回,决定还是回老家,把两人的婚事办了再作计较。梁旭光还算仗义,送了两万块给他们作为结婚贺礼,又去机场帮他们买了两张机票。担心白志斌报复他们,亲自开着车,悄悄把他们送去了机场。

来G城不到半年时间,冬生就发了大财、带着漂亮的媳妇衣锦还乡了。这消息,像炸弹一样在乡下炸开了。远近的亲朋好友们听了消息,份份登门造访。一来瞧瞧漂亮的新媳妇,二来还要向冬生打探一下发财经过。冬生在自家的堂屋里招待他们,糖果大把大把地撒,香烟一包一包地扔,出手硬是洒脱大方。

冬生翻修了房子。在楼房的四周贴了乳白色的瓷片,屋顶镶了琉璃瓦,室内安装了高级地板砖。置了长虹背投大彩电,厦新DVD,科龙冰箱,格力空调,海尔洗衣机……。全是名牌货,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又请了先生择了黄道吉日,定下婚礼日期。开始忙着请人来杀猪宰羊准备酒席。着专人四处送请贴,约亲朋好友们来喝喜酒。婚礼那天,乡干部来了:街面上派出所所长、信用社主任、医院的院长、学校的校长、粮所的所长……来了:大舅公、二姑婆、三表叔、四舅娘、五姑爷、六姨娘、同年爹、过房的保爷、走村穿寨的劁猪匠张五、卖大力丸的游医赵六、专门在乡间召魂捉鬼的阴阳师马七……都都都来了。堂屋里摆了四桌上席,那是乡干部们和带长的小官员们的席位;院坝里面摆十二桌中席,那是近亲们的席位;外面的晒谷场上,就是散席了,那是一般亲友的席位。没有桌子和凳子,任由来客们呼朋友引类,凑够八个人就算一桌。一面簸箕当一张桌子,拣几块石头围起来也算一张桌子,实在连石头也没有,就用粉笔或黑木炭在地上,画一个圆圈也算是一和桌子。席位虽然分三六九等,但酒席的内容却是一样。每桌十二大碗好菜:红烧砣子肉、清炖羊肉、卤鸡、烧鸭、清蒸鱼……,样样不同,还没吃到肚子里,口水就流出来了。请来一班吹鼓手,每上一道菜。吹鼓手们就要看着别人低头猛吃,自己咽着口水,弄出一些欢乐喜庆的噪音来。好家伙! 这酒席吃了整整三天,场面之排场。四乡八邻一时传为佳话。

新婚完毕。转眼已是满眼金黄的秋收季节。两人操心以后的事情,觉得不应该在乡下坐吃山空。照冬生的意思,到内地的一些大城市或内地县城租个门面,开个餐馆商场什么的,挣点小钱,养家糊口不成问题。但是秀秀不同意,说内地经济不发达,人们收入不高,购买力不强,怕生意也不好作。做生不如做熟,还是到经济比较发达的G城运河发展为好。

这头该说说刘洪了。自从冬生和秀秀一走,梁旭光便觉失去了得力助手。蜀中无大将,廖化充先锋。便提拔刘洪顶了冬生的位子。刘洪成功地挤走冬生和秀秀,着实得意了好一阵子。但刘洪何等聪明之人,知道枪打出林鸟之理。他不愿意锋头太劲,无端遭到猪头炳嫉恨。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在梁旭光面前提议,自己主管老店,猪头炳主管新店。从此与猪头炳平起平坐,大家相安无事。三天两头,刘洪会开着摩托车去猪头炳那边瞧瞧,跟他喝喝酒,拍肩膀,互相介绍女人。亲热得像亲兄弟。

刘洪如愿挤走冬生,心中自然无限快慰。但料不到,这场龙争虎斗中,白志斌也被拉下马了,这是刘洪不愿看到的结局。但是,白志斌被贬到基层来,似乎对刘洪更加有利。有道是,现官不如现管。以往,因为白志斌地位较高,刘洪想巴结他,也没什么机会。现在他被贬下来,正是失意时,没有往日的傲慢,结交也容易多了。于是刘洪便经常鞍前马后地在白志斌面前走动。隔三岔五地请他出去风流快活。用不了多久时间,白志斌便发现。虽然自己仕途好像到了尽头,仅做一个基层的小官,不但以前能捞到的实惠一点也没少,而且还多了一个忠实的奴才和走狗。

刘洪需要的不仅是跟白志斌称兄道弟。他是一个有成为黑道大哥的野心家,他现在得给自己寻找保护伞。他知道,白志斌算不得什么强硬的后台,但到底也是坐镇一方的土地爷。他现在还是发展自己势力的初期,有白志斌这样的后台,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刘洪从长计议,曲意迎逢白志斌,无非是想通过他,巴结到更多更有实权的官员。

刘洪开始朝白志斌送钱了。起初三千五千地送,见白志斌都照单收下,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最后咬咬牙,一家伙送了十万。这回白志斌发话了:“我说洪仔。无功不受禄,说白了,你我之间,不过是权钱交易。这回你下了大本钱,看来是有求于我。尽管说,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刘洪道:“这可是件大事,一定得你罩着,才能办得成。”

白志斌道:“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贩卖毒品和倒卖军火。没有我罩不住的。”

刘洪道:“恰恰就是这种事。”刘洪把嘴凑到白志斌耳朵边,给他把事情说了。白志斌一听,把十万元扔了回来,说道:“这个事情我罩不住,弄不好丢脑袋的。”

刘洪嘎嘎嘎地笑了起来,说道:“你是这里的土地地爷,在你的地盘上,没有你罩不住的事情。”

白志斌道:“这事迟早有败露的时候。”

刘洪道:“我也不是傻瓜,这生意能做一辈子么?我只打算做三年五年,完成了资本原始积累,摇身一变,就成正当生意人。那时做起正当生意,照样分你红利。

白志斌沉吟了半天,最后道:“只要我还在这地盘上当一天派出所所长,我就能罩得住你。但你要明白,你不能捞过界。跑到别的地盘上找食。那样的话,随时有败露的危险,那时就算别人不来抓你,我也会抓你。”

刘洪拍了胸膛保证道:“这个事情就不用你担心。”

白志斌道:“那你打算每月分多少红利给我?”

刘洪伸出三个指头道:“三万!怎么样?以后做开了,甚至可以给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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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玉梅、燕子等一帮女子成功地戒掉毒瘾,全部从戒毒所回来。发现物是人非,冬生和秀秀已不在这里了。她们还想继续在“皇都酒店”做,只好去茫刘洪了。刘洪这个时候却捏拿起她们来,说什么小姐已常够多,要她们到别的地方找食。玉梅不满地说道:“我说洪哥,咱们共事了好几年,你好歹也给姐妹们一点面子。留大家在这里做吧。这年头,哪个娱乐场所嫌小姐多了?我们又不拿分文工资。”

刘洪道:“好吧,你跟燕子可以留下来。其它的小姐另谋高就吧。对不起了姐妹们。这里面的小姐实在是人满为患。太多了找食也难。”

刘洪回头吩咐玉梅夜晚到他房间里去一趟。玉梅去了,两人谈了没几句,刘洪就过来搂住她的腰。说道:“玉梅你越来越性感迷人啦!”玉梅拍了他的手一下,嗔道:“讨厌!我哪里还能迷人哟。快变成烂茶渣了。”

刘洪的手不老实了,在她身上到处捏来捏去。边摸边道:“我说的全是真心话。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波变大了,腰变小了,屁股更肥了。真个是,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像一把火,快把我点燃了。”

玉梅被他捏摸得整个身子发软,不住地呻吟:“你这坏东西。你这坏东西。”

刘洪把她扔到床上去,喘着粗气压了上去。刚一沾上,玉梅就大呼小叫起来。事毕,刘洪从她身上下来,看到她一副娇羞含情的样子,就问她:“这段时间在戒毒所,你一定很饥渴吧,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玉梅把一条腿压在他肚皮上,撒着娇道:“你坏你坏!我偏不告诉你。”说完又把身子缠了上来,两人又嬉戏了一回。末了,刘洪正色地问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难道做一辈子小姐?”

“以后?”玉梅感到好笑地说道:“什么以后不以后?我这种女人。还能有什么长远之计吗?唉!过一天算一天吧。”

刘洪一把推开她道:“操!你这样说就让人看不起了。你还真打算卖一辈子皮肉?还是跟着我,咱们一起干点大事吧。”

“嗤!”玉梅不无揶揄地笑了起来:“你少在我面前吹牛。你要能干大事,你早发达了。”

刘洪也没有生气,道:“信不信由你。你不知道,来顺和娟娟跟着我只干了一两个月,便发了一笔不小的财。若不是冬生把他们赶走,我还会找你?”

玉梅叫了起来:“好呀!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毒贩?我以前倒弄不明白,来顺到哪里去弄来的毒品。原来是你在幕后操纵他啊。不成,我们好不容易把毒瘾戒掉,你又要我沾这东西?我才没那么傻呢!”

刘洪道:“你不愿意干,我也不会强迫你的。我会找别的女人来跟我合伙。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正经。这年头,什么都不重要,但钱是最重要的。我想提拔你来当这帮小姐的妈咪。咱们想办法拉她们下水,让她们染上毒瘾,再把毒品卖她们。只要成功地把她们拉下水,咱们还愁钞票不像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到腰包里来么?”

玉梅道:“照你这么说,你还打算以后娶我为妻?”

刘洪道:“娶不娶你为妻,那是以后的事情。但目前,咱们像夫妻一样凑合着,先挣点钱再说吧。反正咱们又不是没睡过,权当做夫妻吧。告诉你。这可是个发大财的好机会哦,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啦。你要抓住机会。”

玉梅道:“好啦!我相信你洪哥。但是我有点怕出事,这可是要被杀头的哦。”

刘洪拍着胸膛道:“不瞒你说,黑白道上都有人罩着我。你还担心什么?好好跟着我干吧。”

隔了几天,刘洪又用同样的办法,把燕子也摆平了。用不了几天,在玉梅和燕子共同努力下,“皇都酒店”里所有的小姐们,除了少数意志坚定的,大多迷上了毒品。从此以后,她们每天陪客和卖皮肉挣来的钱,多半化作一缕缕青烟。

这段时间,梁旭光正忙于,在G城郊区的一个温泉风景区,筹建一个大型的娱乐城。整日价忙得天昏地暗,根本无暇顾及“皇都酒店”的大小事务。“皇都酒店”实际就成了刘洪的王国。刘洪每日贩卖毒品,财源滚滚而来。他把利润的小头分给玉梅和燕子,把两个女人乐得屁颠屁颠。白志斌那边,刘洪自然懯衍得滴水不漏。手下的一帮兄弟,也打点得眉开眼笑。现在的刘洪,开始用一种黑道大哥的眼光看待事物,觉得自己在方方面面,都符合一个江湖大哥的作派了。他万分欣赏自己,恨不得有孙悟空的法术,拔根毫毛变一个马屁精出来,尽情替自己歌功颂德一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洋洋得意中的刘洪,怎么也想不到,白志斌会在背地里算计他。白志斌是个官瘾大过钱瘾的人。他深知,这年头,有权就有一切。他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贬下来,自然不甘心。一心想着如何在基层岗位上,做出点轰轰烈烈的成绩来,好到上司那里去邀功请赏。现在,天上掉下一个大傻瓜毒品贩子刘洪。苍蝇一般自以为得计地四处钻营。这种雏儿出来混江湖,迟早是要出事的。白志斌决定拿刘洪开刀,只要从他身上摸起,挖出一窝大小毒贩来。有了这样骄人的成绩,到时不要说官复原职,甚至还有可能再升一级。

刘洪现在送他钱,不论多少,白志斌一律照单收下,一个哈哈也不打。但他暗地里,却在一个本本上一笔一笔地记好,什么时候送来的,数目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本本作为以后刘洪行贿的证据。白志斌非常清楚,刘洪再牛逼,也不过是一个小跑腿,真正的大毒贩隐藏在他背后。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千方百计稳住刘洪。放长线,钓大鱼。

过段时间,白志斌请刘洪去环市路一家酒店喝茶。两人各怀心事,推杯换盏地互敬了几回酒。三巡酒过,两人皆有了些醉意。刘洪晃着红光光的脸问白志斌:“白队长。不。白所长。咱们合作还算愉快吧?”

白志斌假意哼了一声,道:“愉快个屁!你做的全是小儿科生意。算什么**生意啊?我说,你他妈的有种,就把生意做大。”

刘洪也不恼火。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做大生意吗?你不让我捞过界,怕肥水流到外人田里去了。”

白志斌把眼睛死死盯住刘洪道:“咱们不要拌嘴了。我问你,有桩大买卖,你敢不敢接?”

刘洪道:“说来听听。有什么买卖我不敢接的?”

白志斌道:“是这样的。有个香港朋友。找到我,要我帮他搞一些我们公安系统搜缴到的毒品。好家伙!一开口就要几十公斤。我们缴获的毒品,是不能卖的,只能烧掉。谁敢拿去卖?我想把他介绍给你,但是,你拿得出这么多货来给人家吗?”

刘洪听人家一开口就要几十公斤货,心中窃喜。表面却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麻烦白所长安排一下,我跟他见见面,当面跟他谈好了。你放心,事成之后,少不得你的好处费。”

第二天,同一家酒店里,白志斌带刘洪去见那个香港人。那香洪人叫陈亚福,他显然已经在白志斌那里知道刘洪的一些情况。跟刘洪握手的时候,不停地说着“久仰久仰”他说一口港味十足的普通话。把“久仰”说成“狗养”。刘洪忍不住好笑。刘洪问他:“陈老板,你要多少货?”陈亚福回答道:“小小的,每次都要几十公斤。价钱好说,但要求货好。”

这可是一条大鱼,刘洪高兴坏了。当天夜里,他就把这个消息向上面的大哥报告了。问大哥是不是其中有诈?怕他是警方派出来的卧底。那大哥说让他先调查一下陈亚福的老底,确定他没什么问题,再跟他作交易。过了两天,那大哥告诉刘洪,那香港人没什么问题,叫刘洪放心跟他作交易就是。那大哥为刘洪准备了三十公斤高纯度的海洛因,让刘洪去跟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亚福用水果刀挑了一点样品,放到嘴里去试了试,点了点头道:“唔!不错不错。”但是,陈亚福要求交货时,刘洪上面的那位大哥和白志斌一定要到场。他害怕刘洪黑吃黑,提出先跟那位大哥见见面。认准了人和名字,让香港那边调查一下他的背景,确定万无一失了,才能进行交易。刘洪请示了大哥,大哥同意了。双方见了面,谈起一些人名字,竟然大家都认识,互相顿生相见恨晚之感。当下谈好交货时间与地点,陈亚福付了二十万港元作定金。

当天夜里,刘洪跟大哥带着四位兄弟,都在腰里别着硬梆梆的家伙。一行六人坐上一辆面包车出发,在市区里七弯八拐,确信没有人在后面跟踪,直奔郊区一个烂尾的楼盘。三楼隐约有灯光,刘洪拔了白志斌的手机,白志斌叫他们上去。上得楼去,大哥让另外四个兄弟在门外把风,自己跟刘洪进了房间。白志斌才陈亚福在里面等着,看样子已经来了好长时间。刘洪把一个大旅行袋打开,对陈亚福道:“货款呢?”

陈亚福把一只手提箱递过来,说道:“货款全在里面,你们清点一下吧。”刘洪把箱子接过来,递给大哥,说道:“还是让大哥先过目吧。”

那大哥打开箱子,里面扑一声喷出一股白雾,那大哥立马捂着眼睛惨叫了起来:“他妈的!我们上当啦!洪仔快逃。”那大哥边叫边挣扎着想逃。这时,白志斌和陈亚福掏出手枪,陈亚福顶住刘洪的头,喝令他举起来。白志斌冲过去把大哥压在地上,飞快地把他也拷上。刘洪骂道:“白志斌,你这个混蛋。老子供祖宗一样供你,你倒这样算计我来了?哼!你以为这么容易得手么?门外还有我们四个兄弟。再过一会,见我们还没有出去,他们就会冲进来把你们打成蜂窝。”

白志斌冷笑道:“你那几个小兄弟,早让我们的人给解决了。你还是乖乖地把手伸过来,让我把你拷上吧。你不要反抗,不然我一枪打爆你的头。刘洪仗着自己的功夫好,趁陈亚福不注意,一脚踢飞他的枪,朝窗户扑过去。还没来得及跳出去,白志斌的枪就响了。刘洪惨叫一声,从三楼跌了下去,咚一声接摔到地上,当场死亡。

这是一场漂亮的扫毒战。现场缴获海洛因三十公斤。击毙毒贩一个,生擒毒贩五人。消息传出去,立马在G城引起轰动。各路媒体纷纷派记者前来采访扫毒英雄。白志斌这时不失时机地抛出那本,记载了刘洪向他行贿的记录本。在各种话筒和摄像机面前,大谈自己如何假装被糖衣炮弹击中,与刘洪称兄道弟。暗中派人扮成香港毒贩来引诱刘洪,最终引蛇出洞,将一个贩毒团伙全部抓获。记者们回去,经过他们生花的妙笔与妙嘴的生动渲染,一夜之间,白志斌就成了反腐倡廉的模范干部和勇敢的扫毒英雄,成了正义的化身。

不久,区公安局马局长退居二线,白志斌取而代之。坐上局长宝座后,马上在辖区内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扫除七害行动。首先打击了以猪头炳为首的带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猪头炳被逮捕,他的罪名很多:扰乱社会秩序、敲诈靳索、贩毒等等,不一而足。一俟证据确凿,便送去法院审判。他手下的弟兄们,按情节轻重,逮捕的逮捕,拘留的拘留,罚款的罚款,一个也没有漏网。接着又捣毁几家地下赌场,捉了二百二十五名野鸡,送去劳教所劳教,清理出三百三十名瘾君子,送去强制戒毒所……。运动之后,辖区的刑事案发率大幅度降低,治安风气明显好转。白志斌请来一位大报的三流记者捉刀,把自己短短任期内的政绩,写成歌功颂德的文章,投到相关的报刊发表。一时间内,上面的领导对他刮目相看,社会各界对他好评如潮。白志斌又风光神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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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运动期间,梁旭光的“皇都酒店“被迫停业了几天。损失不大,梁旭光也不放在心上。但是,让他头疼的是,短短一段时间内,冬生和秀秀走了,刘洪死了,猪头炳被逮捕了,他感到失去了左臂右膀。而现在,又正是他事业如日中天、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他能不头疼吗?他当然不敢怪罪白志斌,只是在心里,对他有那么几丝隐约的不满,觉得他做的有点过份了。梁旭光现在有种孤掌难鸣的感觉,他打算把冬生和秀秀重新召到自己身边来。梁旭光知道,冬生跟白志斌的那些过节,也并非到了解不开的地步。两人的这场龙虎斗,虽说不上是两败俱伤,但彼此都没能拣到多少便宜。自古以来,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经过这一番曲折,白志斌的官比以前做得更大了。风物长宜放眼量。人人都应该与时俱进,着眼于未来。过去的不痛快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他们还有着息息相关的共同利益呢。梁旭光深信自己,能调和白志斌和冬生的矛盾的。制造一个安定团结的新局面出来。

其实,这时冬生和秀秀早已到了G城,正如胶似漆地度着蜜月。他们在G城著名的桃花宾馆长住下来,包了一辆的士,整日去G城的一些著名风景区游玩。他们去北京路购物时,还顺便看望了来顺和娟娟。两口子完全过起了正常人的生活。时装店的生意不错,来顺穿一身时尚的休闲装,正红光满面地招呼客人。冬生冲他嚷道:“嚯!来顺变得儒雅起来啦。瞧瞧,完全一副儒商派头。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初咱们摆地摊时,连一句话也说不好的来顺。娟娟啊,你真不简单,把来顺培养成一位成功人士罗!”

“吓!还不是你冬生哥提携。要不,来顺还不是个街头民工。想也不敢有今天的好日子。”来顺真诚地说道。

娟娟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小鸟般依在来顺的身边。她有着两三个月的身孕,成天叫嚷着要吃酸吃辣。来顺心疼她,不准她多动,每天伺候菩萨一样伺候着。

冬生和秀秀回去酒店,秀秀说道:“瞧见来顺两口子甜甜蜜蜜的样子,我好羡慕哦。冬生哥,咱们也开个什么店吧。”两合计了一回,却拿不定主意做点什么。这时,冬生的手机响了,他叫了起来:“哟嗬!光哥。难得你还记得我们。还好。我们已经到了G城。什么?去你那里?不好吧。我并不是怕谁。这样吧,我们住桃花宾馆,你开车来,我们在门口等你。就这样,拜拜!”

两人下楼去,在酒店门口等了一会,梁旭光开着车来了。一下车,就紧紧地拉着冬生的手道:“好兄弟啊。你这一走,我就变成孤家寡人了,一个有得上的人也没有。”冬生问他:“怎么会弄成这样?”梁旭光苦笑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给你们洗洗尘。一边喝酒一边谈吧。”

梁旭光开车到“黑天鹅宾馆”。点了一桌的山珍海味,又开了一瓶高级洋酒。三人推杯换盏,三巡酒过,梁旭光有了几分醉意。他趁着酒意把白志斌骂了一顿,骂他不讲情面。不等冬生问他究竟,他就把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全跟冬生说了。末了,他要求冬生和秀秀回去,帮他打理两家酒店的事务。冬生担忧地说道:“光哥,老实说,我能有今时今日,全是你提携的。我一辈子不忘你的大恩大德。士为知已者死,本来你的事,我应该不惜赴刀山火海,万死不辞。然而,我跟白志斌有过节,我哪里还能在G城公开露面?过去的事情,我是不会永远放在心上。但是,谁能担保他不记仇呢?他能放过我么?光哥,不是我不帮你,我不想让你夹在我和白志斌中间,左右为难啊。”

梁旭光哈哈一笑,说道:“这个这个,你就多虑啦!他白志斌因祸得福,现在官反而比以前做得更大了。他现在心情舒畅,心胸开阔了,也许就不会再计较,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小事情。再说,他能从我这里捞不少好外,他也不希望我的生意做不下去。现在,我请你们回来,帮我把生意红红火火地做下去,他有什么好说的?我的面子,他能不买么?跟我们翻脸,他并不能捞到多少好处。”

冬生又说道:“你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大不了,我再当面给他道个谦,请求他原谅。想来他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会跟我重新和好的。我担心的是,你与那些大官小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你朝他们塞了不少钱。也许有一天,他们翻了船,会把我们给牵扯进去的。老实说,我可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

梁旭光仰天大笑道:“我是朝他们塞了不少钱。我从他们手中捞了什么好处?他们并没有为我损害过国家的利益。我们做的是正当生意,我们没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啊。大不了,在他们的关照下,打点擦边球,钻钻国家政策和法规的空子,发点小财而已。所以,我们并没有构成行贿罪。而且,这年头要想把正当生意安安稳稳地做下去,也得四处烧香拜神。只要管得着你的,你都得朝他上贡。哪一个环节打点不好,就会有人来找你的碴子。所以,有时不送钱也是不行的。”

冬生被梁旭光说得有点动心了。这时秀秀说道:“光哥,不是我们不帮你。我们想独立做点什么生意。不能老麻烦你啊。”

梁旭光问冬生:“你们打算做哪方面的投资?有多少本钱,都计划好了么?”

冬生看了秀秀一眼道:“我倒是没什么积蓄,全是秀秀挣的钱。大约五十万吧,做服装生意还行。”

梁旭光道:“你们要想清楚哦。只要你们还在G城混,白志斌迟早会知道的。没有我撑腰,他要报复你们易如反掌。再一个,五六十万本钱做生意,在G城也成不了多大气候。听我的话,不如把钱投到我的酒店去,我再送点股份给你们,让你们占五分之一的股份。以后放手由你们来经营,我也不再插手。”

秀秀原本就是想跟梁旭光讨价还价的。见他开出的价还行,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看光哥说的也在情在理。冬生哥,咱们就答应光哥吧。”

梁旭光见冬生和秀秀答应他的请求,就去做白志斌的工作。白志斌是明白人,梁旭光的面子他是无论如何也得买的。再说,他要显示大人物的宽宏大量,就得表现出一些大度才行。于是就把大手一挥,非常痛快决定与冬生夫妇尽弃前嫌、握手言欢。梁旭光欢天喜地,把消息告诉冬生和秀秀。再过两天,梁旭光去“黑天鹅宾馆”定了酒席。庆祝双方尽弃前嫌、方握手言欢。

冬生重新入主“皇都大酒店”。跟以往不同,现在是以老板的身份出现。许多事情完全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不像以前,他只是一个忠诚的执行者,许多关于管理上的想法,没有机会去实践。冬生认为老店与分店,离得太远了,他每天开着摩托车东奔西跑,浪费精力不说,管理也跟不上来。倒不如把所有鸡蛋放到一只篮子里,把两家店合并成为一家。把规模搞大、档次提高。管理起来顺手些,利润也会更高。冬生向梁旭光说了自己的计划,梁旭光表示赞同。冬生就把分店转了出去,套现了一大笔资金。就大兴土木,在总店的旁边建了栋大楼。把整个酒店重新装修过,更名为“皇都大酒店”。现在的“皇都大酒店”规模比以前大了一倍,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一跃成为G城最大的娱乐场所。

重新开张那天,又请来本区大大小小手握实权的官员,街面上行走的三教九流前来捧场。现在的冬生,再也不是当初在官人们面前,低眉顺眼的乡下小子了。举手投足之间,老板派头十足。冬生四处搭手作揖、打着哈哈,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色人等当中。

“皇都大酒店”在冬生悉心经营下,一日比一日兴旺,财源流流而来。白志斌时不时要来走动走动的。非常矜持,全不是往日的那副迷迷的色样。属于“光临指导工作”的性质。东瞧瞧,西看看,非常满意。常常对冬生赞赏有加:“呵呵!年轻人,干得真漂亮!梁旭光真有眼光,找到你这么一位有才能的助手。你是本区娱乐业的榜样。放手大干一场,我们绝对支持你,为你们保驾护航。”

冬生自然不敢怠慢,滴水不漏地敷衍他道:“我能有点机会做点正经事,还不是靠白队长关照。你老人家对我有恩,我是不敢忘记的。以后有什么吩咐,需要我跑腿,尽管吩咐我去做。上刀山,下火海,我李冬生绝不含糊。”

这时节,白志斌就拍着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年青人,不错不错。听你这么说,我就很放心啦。我们以前有过的小小误会,从此以后一笔勾消。你是聪明人,前途无量啊!呵呵呵!”

白志斌转了一会,便要告辞。冬生不失时机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万元红包,往他怀里塞。白志斌一边闪一边推让道:“生仔你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谁跟谁啊。我不能收你的红包。”冬生固执地塞道:“白局长,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不然就是瞧不起我。”白志斌瞟了一眼红包,觉得份量还不小,于是半推半就地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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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梁旭光这段时间,正忙于办理移民香港的有关手续。他父亲文革初期偷渡去了香港。从码头扛大包的苦力做起,经过几十年惨淡经营,如今成了拥有几亿身家富翁。父亲后来在那边另成立了家室,育有一儿一女。大陆改革开放后,父亲常回来看望梁旭光母子。见儿子生得器宇轩昂,是块能成大器的材料,就出资让他做生意。梁旭光也争气,只短短十来年时间,就从一个整天东游西逛的街头小混混,成长为拥有身家近千万的大老板。相比之下,在香港的那对同父异母弟弟和妹妹,除了知道整天花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外,几乎干不来什么正经事情。因而老头子愈发器重梁旭光了,趁自己头脑还清醒,就修改了遗嘱,把财产留一半给梁旭光。

梁旭光申请香港居留权十多年,一直排队耐心等着。今天终于成功了,梁旭光非常高兴。有了香港身份,按照国家的政策,他就是外商。他在大陆的投资的企业就算是外资企业,就能享受到外资企业能获得的种种优惠。梁旭光是精明人,知道外商和内商是有别的。外商能享受到的优惠政策,内商未必能享受到。而且在大陆,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领导干部,都是对外商礼遇有加的。

梁旭光去香港住了几天,从父亲手中接过家族企业的权杖。一回来,就去有关政府管理部门,把自己的企业性质,从民营改为外资。重新举行了挂牌仪式,当然又是请G城有关官员前来捧场、剪彩。还特意请了一家广告公司,进行了形象设计。又拍了一个广告片,在G城电视台黄金时段播放。

现在的梁旭光,摇身一变成为拥有过亿身家的港商。他现在野心勃勃,不再满足于G城酒店业中称王称霸,他要涉足其它行业。把做梦都幻想把自己的家族企业,办成一个多元化的跨国企业。现在,他四处活动,考察啦,洽谈啦,与行行色色的人等打交道。扬言要在这里投资几千万上一个项目,要在那里投资一个亿建一个什么工厂。弄得G市一些区县的官员们,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转。实话实说,梁旭光家族那几个亿的资本,在香港也算不了什么。但是到了经济不甚发达的南方G城,他就算是一个牛皮哄哄的人物了。他倘若要在哪个地方,投资几千万甚至上亿港元的项目。当地在土地转让和税收上,将会获得一大笔收入不说,单单是解决几百几千个劳动力就业问题,也算得上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在目前的中国,就业问题一直是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策最为头疼和问题。

所以,梁旭光从香港回来,G城的官员们早已闻风而动。纷纷前来邀请梁旭光,去他们各自的辖地上考察投资环境。梁旭光也乐得被那些官僚们,众星拱月般捧着。今天这里明天那里,四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看着以往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捏腔拿调的官员们,如今小瘪三一样鞍前马后忙乎着。梁旭光就感到受用无穷。他忍不住感叹道:有钱真他妈的好啊!自己以前也是千万富翁,但那些官员们并不将他当回事。怎么才从香港兜了一个圈子,从老爸那里继承了一小部份财产回来,就把他们给镇住了?巴心巴肝地在面前梁老板长、梁老板短地叫的特别欢?

梁旭光最终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投资兴办实业。对于投资办玩具、服装及电子这类实业,他缺少实际经验。风险大不说,他更缺乏从零做起的信心和耐心。他对收购当地的国有企业感兴趣。这一向来,大陆的许多地方,对国有企业实行了抓大放小政策。决定国有资本退出某些行业。这样一来相关行业的一些企业,就面临着被收购、兼并和拍卖的命运。梁旭光发现,许多这类企业原本设备都不错,员工素质也挺高,而且产品也占有一定的市场。之所以面临如今的命运,还不因为都有一个贪污腐败、损公肥私的领导班子和各级吃里扒外的干部。才把一个好端端的企业搞到负债累累、难以为继的地步。这类企业的一屁股债务多半是欠各类国有银行,在多年扭亏无望的绝望之下,当地政府才痛下决心让其转制。

梁旭光是一个具有商业敏感的合格商人,觉得投资新项目,不如收购一些具有良好发展前景的国有企业,略加整顿一下,说不定就能变成赚大钱的机器了。他把心思向相关官员说了,官员们竟然非常支持他的想法。梁旭光说干就干,他首先看中的是一家水泥厂。当地政府对这家水泥厂,累计投入的资金超过亿元,引进的技术和设备全是世界一流的。但是,这工厂投产以来,连年亏损,连银行的利息也挣不回来。表面上看起来,这工厂的亏损,是这几年国内房地产市道低迷,引发建筑材料过剩造成的。实际上是这个工厂上至厂长下业务员,掌握实权的各色人马共同蛀空的。厂长动不动去美国、欧洲旅游,吃喝嫖赌,美其名曰“出国考察”。收了建筑商的好处费,就把大量的水泥赊给他们。结果房地产泡沫破裂之后,建筑商从房地产商那里收不到工程款,就只好拖欠水泥厂的货款。因而,水泥厂的许多资金,就沉淀在烂尾楼上。而那些负责采购的业务员们,为了获得供货商的高额回扣,不惜损害工厂的利益,提高采购价格。这样的企业能不垮台吗?

梁旭光看中了这家企业,当地政府求之不得,觉得又能放下一个包袱了。梁旭光又花了一笔钱去活动了一段时间,四处打点。最后的结果是,拍卖会上没有任何人跟他叫板。那水泥厂拍卖底价是三千万,他以三千五百万便买下来。

梁旭光买下那水泥厂之后,立马又注入五百万资金,那工厂就运转起来。梁旭光把原来的高层管理人员全部炒掉,从社会上招聘或者从骨干员工中提拔一批管理人材。健全了各项管理制度,实行了新的激励机制,员工们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企业焕发的青春活力。以前做“主人翁”时还吊儿郎当的,现在反倒勤勤恳恳了。如此一来,机器轰响,货如轮转,财源滚滚而来。

染旭光初战告捷,忍不住跑到香港老爸面前邀功请赏。老头子欣喜之余,就说动一批小财阀们,浩浩荡荡地来大陆参观儿子的“战利品”。站在水泥厂飞扬的尘土中,耳边轰鸣着机器声。老头子顾不上尘土会污染呼吸道,噪声会震坏耳膜,不住地称赞梁旭光有眼光、有胆识,后生可畏啊。有个老财主甚至当场提出,要出资四千万港元,购买水泥厂49%的股份。梁旭光灵机一动,干脆把水泥厂作价七千万转卖给这老财主。两当场就拍了板,回去酒店写合约。

好家伙!这么一个好好的企业,稍加整顿就能卖个好价钱。这一来一去地转了次手,梁旭光净赚三千万港元。梁旭光何等聪明人物?从第一次交易受到启发,就从香港划进大笔资金,从此做起了倒卖国有企业的掮客。有了头一回经验,他就熟门熟路地做将起来。照例是贿赂当地掌握实权的官员,从他们手中低价收购国有企业,然后稍加整改,使其焕发勃勃生机,然后高价转卖出去,赚了一笔又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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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7

梁旭光在那边倒卖国有企业,弄得风生水起,赚了个满盘满钵。冬生和秀秀在这边,把酒店也打理得有条有理。梁旭光抽空来看了几回,对两人非常满意。

过几天,梁旭光从香港开过一辆“奔驰600”轿车。因为他在大陆有着巨大的投资,这辆车自然是免去海关税的。他特意带冬生和秀秀去兜了风,让他们享受一下豪华轿车的滋味。梁旭光对冬生说:“以前那辆宝马就给你开吧!你也该换座骑了,现在再开着那辆摩托车,好像不符你的身份。抽空去考个汽车驾照。”

有钱好办事。冬生花了五六千块钱,不到一个星期就把驾驶证弄到手。冬生聪明,不几天就把那辆宝马开得风一样快。冬生又物色了一个叫陈勇的,刚从特警部队退役的小伙子作助手,把那辆太子摩托车赏给他开。自己有空时,就带上秀秀去环城高速公路去过车瘾。半分钟内就把车速从零提到一百八十公里,箭一般在公路上飞窜,吓得秀秀不停地大呼小叫。巡逻的交通警察发现了超速行驶的他,就开着拉响警笛的警车来追他。冬生发现了警察,稍稍加大了油门,宝马车一下子窜得更快,一会把警车甩得远远的。冬生越来越喜欢开快车,他喜欢那种风驰电掣般的畅快,天马行空般的快意。仿佛命运,就如这四轮的钢铁马车一样,从此听任自己把握与操纵。

如今,冬生作了真正的老板,再也不用像当初作马仔时,屁颠屁颠地奔忙了。有贴心的秀秀和忠诚的陈勇作助手,需要他操心的事情不多。需要他亲自动手的,不过是在下属们递过来的,文件或票据之类的东西上,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而已。作为曾经在建筑工地挥汗如雨地劳作、在街头地摊上口干舌燥地叫卖的民工,能混到今天的风光体面。冬生在心里,不停地感激命运之神对他的眷顾。

一天夜晚,冬生正坐办公室里品着咖啡。陈勇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哆嗦地道:“生哥。不好啦!出事了。”冬生原以为他是从特警部队出来的人,见过大世面,有临危不惧的非凡定力。但是,现在见到陈勇慌张的样子,对他非常失望。没好气地门他:“天大的事情,有我顶着。你慌什么?”

陈勇嗫嗫嚅嚅道:“刚才有个卖花姑娘,在舞厅里面缠着一对情侣,强要人家买她的花。被看场的保安一巴掌刮昏倒在地上,嘴里和鼻子里流了血。舞厅里现在乱成一团糟,男男女女大呼小叫。也不知道有人报警没有。”

冬生感到事态严重,忙跟陈勇去舞厅。一些衣着体面的男人和打抢妖艳的女人,正用手机报警和打急救电话,场面很是混乱。那位打了人的保安此时正在威胁众人:“妈那个巴子!不许你们报警。谁报我揍谁。”

冬生推开众人,看见被打的卖花女正躺在地上,口鼻果然流了鲜红的血出来,有点惨不忍睹。她的一边脸已肿起来,五个指头清晰可见。冬生喝斥那保安道:“你他妈的下手也太重了点。你想弄出人命来么?”保安辩解道:“老板,你不知道这些卖花女有多讨厌。整天到这里来骚扰客人,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

冬生大声喝道:“你他妈给我住嘴!哪个娱乐场所没有卖花女?你吓吓她,把她赶走算了,用得着下这么重手打她吗?出了人命怎么办?好吧,趁警察还没来之前,你给我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那保安委屈地说道:“老板,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啊。虽然过火了点,你也不至于炒掉我吧。”

冬生被他弄得火起,指着他鼻子骂道:“住嘴!你这个王八蛋。老子最瞧不起你这种人,连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下得了手,你还是人吗?”回头对陈勇道:“把工钱算给他,让他马上从这里消失。”冬生把小女孩子从地上抱起来,夺门而出。他打算用自己的车送她去医院。刚打开车门,小女孩子苏醒过来,挣扎着要下地。冬生就把她放下地,弯下腰去问她:“小妹妹,你没事吧?”小女孩道:“没事没事!”冬生道:“你都昏了过去,还说没事?我得送你去医院检查。伤没伤到你,要医生才知道。”

小女孩子突然很委屈地说道:“我才不去医院呢。到了医院得花许多钱,还要打针,痛死啦。我刚才昏过去是饿的,我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叔叔,我们不去医院好不好,你给我点东西吃就行了。”

冬生见她确实也没什么大碍,就牵着她回办公室,让服务小姐去餐厅厨房弄些吃食来。一会,吃食送过来,小女孩子就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冬生怕她噎着,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对她说:“小妹妹,小心别噎着,慢慢吃。”

小女孩子的嘴巴鼓得像有老鼠在里面打架。她瞪大眼睛,鼻子里唔唔地应着冬生。好一会功夫,她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摸了摸圆滚滚有肚皮,不好意思地对冬生说道:“谢谢叔叔!我吃饱啦!”又歪着头瞧了半天冬生,突然兴奋地叫起来:“噢!叔叔。我认得你。上次在大排档,你请不但我吃了炒河粉,还送了我十元钱。噢。好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冬生俯下身子仔细看,果然是以前在大排档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子。她比以前高了不少,但却瘦了许多。她穿一身大人衣服,有点空荡荡,像个稻草人。冬生鼻子一酸,一把抱住她。问道:“你两天没吃东西。你们老板不给你饭吃吗?”

冬生不问则已,细问之下,小女孩子哇一声哭了起来。她一边抽抽嗒嗒一边断断续续地叙述,原来老板被抓起来。她们一帮十多个小女孩子也被集中到收容所,等待遣送回老家。她不知怎么逃了出来,跟一个拣破烂的小男孩混在一起。两人白天到大街小巷的垃圾桶里,翻找能些卖钱的东西,夜晚就挤在天桥下面一床破被子里睡觉。在G城,就是拣破烂也分帮派。两人是单干户,因而到处被大人驱赶,或者被没收拣到的东西。他们没有多少收入,过得饱一餐饿一餐的,眼看就撑不下去了。还是小女孩聪明,她认识城郊的花农。就跑去城外花农那里,赊来鲜花,胡乱包装一下,夜晚就拿到附近的娱乐场叫卖。但是,她辛苦卖花挣到的钱,往往又会被小男孩收缴去。他喜欢玩电子游戏,常常把钱输个精光。没了钱,两人只好挨饿了,听着肚子鸽子般咕咕乱叫,整夜整夜睡不着。

冬生听了她的哭诉,心生怜悯,就对她说道:“你先在我们这里住下来吧。你告诉我你家的住址,我写信叫你爸爸和妈妈来接你回去。”但是小女孩子只肯告诉冬生,她是湖南人。冬生决定先把她安顿下来,再慢慢寻找她的父母。时间久了,小女孩子就没什么戒心,肯告诉冬一些实情。小女孩子叫潇潇,家里有五姐妹,她是老大。因为父母超生了太多的孩子,早被计划生育工作队罚得家徒四壁。父母只供她念到小学二年级,好歹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后来一个在G城做鲜花生意的同乡夫妇,答应每年给她父母三千元钱,就把她带来G城当卖花女了。

酒店里无端多了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仿佛多了个宠物,小姐和服务员等各色女子,争相来宠爱她。她们给潇潇买了许多花花绿绿的衣服,把她打扮得像一个小天使。而潇潇因为长期卖花,习惯跟各色人物打交道,早已学会察言观色。再加上正是蒙昧初开的年纪,时常显露出一副天真活泼的纯真模样,更是惹人怜爱。时不时的,她会帮帮清洁工林大姐拖拖地,擦擦门窗。或者帮服务员干点力所能及的体力活。但更多时候,是跟一帮三陪小姐厮混在一起。不用多久,就学会了爱呀痛啊的流行歌曲。各种交际舞,几乎无师自通地会了。秀秀瞧在眼里,心想这不又是一个三陪的坯子吗?担忧地对冬生说道:“冬生哥,你把潇潇收留在这里,只怕会害她一辈子。才几天时间,所有三陪女的伎俩她都学会了。从她现在的模样看来,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你如果有心把她培养成为一棵摇钱树,也就罢了。如果你是真正可怜她,想给她寻一条生路,那就不能让她呆在这里,千方百计得送到她父母身边去。”

冬生道:“我早就想送她回去的,可是她不肯告诉我她家的真实地址。也许她年纪太小,又没什么文化,还真不记得自己家在何方。那我怎么找得到她父母呢?总不能把她赶出去,让她重新流落街头吧。”

秀秀道:“冬生哥,那咱们好人做到底。送她到学校去念书,我看出来这孩子是念书的料。她现在岁数也不大,从头学起还来得及。也许她的命运从此就改变了。”

一连几天,冬生抽空去给潇潇联系念书的学校。把潇潇的情况说给人家听,希望能让潇潇插班到三年级去上学。那些学校的负责人们,都对潇潇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同时又异口同声地,诉说本校的苦经。师资力量不足,教学设施落后。连本地学生上学都成问题。当然罗,他们说道,要是冬生在G城连续居住时间超过五年,而潇潇又是他的亲生子女的话。那么,潇潇就能享受本地学生的待遇,到就近的学校就读。冬生当然不具备这些条件,所以那些学校同情归同情,但没有一所学校愿意接纳潇潇。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办法总要比困难多。那些学校的负责人们,突然第一交次上花轿的大姑娘一样,羞羞答答地对冬生说,如果冬生捐些赞助费给该校的话,他们是会接纳潇潇的。冬生问他们赞助费的数目,回答的是几千元到万元不等。

冬生拍拍屁股就走,回来破口大骂那些见钱眼开的校长们。冬生原以为,把潇潇的遭遇说了,人家就会万分同情。不指望免去学费书费,入学总不成问题吧。想不到这些高尚的园丁们,虚情假意地表示了一番同情,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一个钱字。作为社会良知的承担者,学校是教书育人,为国家培养人材的地方,想不到如今竟也变得如此市侩。冬生并不是出不起,那几千万把元的赞助费。这点小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只是看不惯那些学校,认钱不讲良知的市侩气。他不想出这笔冤枉钱。

冬生瞎忙乎了好一段时间,一所学校也没联系上,倒惹了一肚皮的气。有秀提醒他道:“你这样瞎忙乎,倒不如去找上官区长试试。教委和教育局的人还不都归他管,几个校长还搞不定?也许人家一个电话打过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也省得你办不成事还闷一肚皮的气。”

秀秀的话倒是把冬生点醒了。他马上找来上官区长的名片,电话打过去,把情况对他说了。上官区长当时就满口应承,说这点小事好办好办。他马上叫秘书去办此事,过两天答复他。再过几天,上官区长的秘书果然打来电话,让冬生带潇潇去区里最好的小学办理入学手续。说是跟校长交待过,按照本地户口的学生待遇,绝不收多一分钱。

第二天,冬生带着潇潇去了那间学校。校长一改几日前的冷漠,变得万分客气起来,一个劲地称赞冬生侠义心肠,说什么这年头像他这么好心肠的人难找啊!那校长是个业余时间喜好弄点文墨的人,表示要把冬生资助卖花女上学的感人事迹,写成通讯投到相关的报刊去发表。并且,为了能借机浓墨重彩地宣扬一下自己的学校,校长表示要免去潇潇的一切费用。冬生知道校长想趁机沽名钓誉,自然没领他的情,对校长道:“校长,你们办学也不容易。学费就不要免了。而且,赞助费该交多少,一分钱也不会少。”那校长慌忙摇着手道:“赞助费就不要提啦!上官区长已经打过招呼,不能收的。”过一会,校长召集有关人员现场办公,为潇潇办理了入学手续。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28

开头几天,潇潇上学都是冬生亲自车接送,害得那校长纡尊降贵,每天亲自到校门口迎来送往。冬生觉得有点不妥当。校长都这样了,势必影响到学校的教师和学生,会对潇潇另眼相看。日子久了,潇潇难免会产生优越感,滋生骄傲情绪,就不利于她的心智健康地成长了。于是,冬生就不再开车接送潇潇上下学,专门派一个保安每天骑着单车接送。

潇潇隔了一年多没念过书,又加上这三年级已开学了两个多月时间。学习有点跟不上去,作业老做不好,她就叫嚷着不去上学了。冬生免不了要好好劝慰她,抽空还要辅导她学习。好在潇潇很聪明,要不多久也能跟上同学们的学习进度了。到了期中测验,潇潇语文考了95分,数学考了满分。冬生很满意,对潇潇说道:“潇潇,好好念书,以后考大学。”

潇潇扑闪着一对大眼睛,一脸迷惑地问冬生:“叔叔,考大学有什么好?”

冬生摸着她的头道:“上了大学,你以后就能挣很多很多的钱。”

潇潇不相信:“我才不上什么大学呢!舞厅里的姐姐们都没上大学,每天不用念书写字,也不用做家庭作业。就陪客人跳跳舞、唱唱歌、喝喝酒,还不照样挣很多很多的钱?!”

冬生笑着对她道:“这你就不懂了,她们吃的是青春饭,不会长久的。”

潇潇歪着头,想了半天,才道:“叔叔,什么叫青春饭?我吃得到吗?”

冬生呵呵地笑了起来,用指头轻轻弹着潇潇的头,道:“还不到你吃青春饭的时候。”

过一会,潇潇问冬生:“叔叔,你上过大学吗?”

冬生叹一口气道:“叔叔要能上过大学,那该多好啊!”

潇潇嘟起嘴巴道:“叔叔,你没上过大学,还不一样挣了好多好多的钱。姐姐们说,你挣的钱最多。叔叔,我不上大学,以后也能跟你一样挣好多好多钱吗?”

冬生觉得这小丫头问的问题好刁,一时也无法回答她。就吓唬她道:“总之,你要好好念书。我收留了你,就是让你多念书,多学知识。你一定要听话,不然我就赶你出去睡大街,饭也没人送给你吃。”

这一招还真管用,潇潇连忙点点头道:“好的好的!我听叔叔的话,好好念书。将来挣好多好多的钱。”

转眼便是冬天。从西伯利亚吹来阵阵寒流,南方的G城的人们开始裹上厚厚的冬装。酒店的生意兀自淡了许多。这是一段平凡的日子。重大的喜庆节日,如国庆、中秋和重阳已经过去。而元旦、春节还早着呐。那些过惯夜生活,喜欢寻花问柳的男人们,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正派和恋家起来。守着家里的黄脸婆,硬是要把长夜难熬的时光,过出神仙的滋味出来。深夜的街头,除了忙碌的的士和偶尔的货车,再也难觅载着有权动用公款吃喝嫖赌的人民公仆,和无权势但有钱的大款们的小轿车的影子。前来光顾酒店的客人,除了极少的熟客,便是一些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街面上行走的三教九流,他们的消费力不是很强。酒店顶楼的霓虹灯徒劳地辉煌着,像一位人老珠黄的妓女,虽然努力地卖弄着风骚、抛着媚眼,但依然招徕不了多少客人。

冬生常常在这样的夜晚,驾着那辆白色的宝马车,载着秀秀去游车河。他能感到自己的车像一叶小舟一样,在城市明亮浩荡的车河里飘浮、荡漾。身边的伊人,如倦鸟样依在肩头,吐气如兰,暗香涌动。这样的时刻。冬生再一次感激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对他的馈赠远远多于他的付出。是这个城市使他有机会,从一位卑微的民工,一步登天成为拥有美女、金钱和名车的中产阶级。与无数南下寻梦的淘金者们相比,冬生无疑是幸运的,幸运得让他自己都始料不及。冬生想,这就是所谓的机遇罢。

潇潇这几天情绪很低落,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冬生以为她是生病了,送去医院看了医生,却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冬生细细追问她是怎么啦?潇潇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就是不肯说出原委。冬生假装生气,吓唬她:“潇潇你又不听话了,有什么心事,也不肯跟叔叔说。叔叔不要你了。”

潇潇哇一声哭出声来,扑到冬生怀里。哽咽着道:“叔叔,我想爸爸妈妈了。我已经一年多时间没见过他们,我好想好想他们哦。”

冬生道:“你想念他们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肯告诉我你家的详细住址,我怎么替你找到他们哦!”

潇潇说道:“叔叔,我不是不肯告诉你。我真的不记得了。我给他们写了一封信,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寄给他们。潇潇把信给冬生看,字不算很工整,但一笔一画却很认真。

亲爱的爸爸和妈妈:
我是潇潇。我跟你们一年多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我很想念你们。你们能来G城看我吗?亲爱的爸爸和妈妈,你们能来G城看我吗?潇潇真的很想念你们。我在这里很好,叔叔阿姨们对我很好。他们不打我,也不骂我。不光给我买了许多漂亮衣服,还送我到学校念书。他们对我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就是想见到你们,做梦也想见到你们。你们收到信后,能来G城看望我一回吗?

你们的女儿:潇潇

冬生有点吃惊,想不到只念到三年级的潇潇,居然能不写错别字、语句通顺地写信了。就夸她:“潇潇,你真聪明!能写信了,你爸爸和妈妈收到这封信,一定会很高兴。“

潇潇有点害羞地说道:“我哪里会写这么多字啊!我念,老师给写的。然后,我重新抄一遍。”

冬生哦了一声道:“你不知道你家的地址,这封信是寄不出去的。你好好想想,你家是湖南哪个县?”

潇潇歪着头想了起来。说了几个地名,但又自我否定了。最后她非常为难地说道:“叔叔,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只记得父母说过,我们家乡出了一个很大的官,姓何的。”

这就让冬生也犯迷糊了,他喃喃自语道:“姓何的,是谁呢?”

潇潇在旁又道:“爸爸和妈妈说他两把菜刀就闹了革命。”

经她这么一提醒,冬生知道是说谁了。他笑着拉住她的手问:“他不是姓何,是姓贺。贺龙,对不对?这么说来,你是湖南桑植人?”

潇潇拍起后掌,跳了起来道:“对啊对啊!他叫贺龙。我家乡是桑植。”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冬生去找白志斌,把情况跟他说了。白志斌说好办好办。他就以G城公安局的名义,给湖南桑植公安局打了电话,还发了传真。要求对方帮助寻找潇潇父母。过两天,对方回了消息,说是找到人了,还把潇潇住的那个村支书家的电话号码也弄到。冬生当即拨打了那个电话,让潇潇跟父母通电话。潇潇话说不出来,抱着电话筒一个劲哭。冬生就接过话筒来跟那边的支书说话,让他们派人来接孩子,说替他们报销来去的路费。

再过几天,那边一行三人风尘仆仆地从湖南赶过来。一位是桑植县公安局的年青警官,另外两人就是潇潇父母。这一对中年夫妇,女的修身长面,虽然是素净的衣着,但也干净得体,隐约透出几分年青时的动人风姿。男的外表老实木讷,但一又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显得有几分滑头。一家三口团聚,免不了抱头痛哭一回,旁人也跟着唏嘘不已。

冬生把三人安顿下来,好生款待。一连几天,都派一位保安带着潇潇,陪他们到G城四处观光。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也玩,款待得十万周到。潇潇的父母自然感激涕零,在冬生和秀秀的面前拱手作揖,祈求菩萨保佑他们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来。第五天,那位年青警官见一切都放心了,便要去深圳办另外的公务。冬生开车送他去火车站,替他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又拿了两千元给他作盘缠。但那警官死活不肯收,冬生就去车站旁的商场,买了两条名烟,两瓶洋酒送给他。那警官敬重冬生是一条仗义的汉子,临行前紧紧地握住冬生的手。两人互相交换了名片,道声后会有期。

那头送走警官,这头潇潇父母也坐不住,直嚷着要回去。冬生交待他们回去了一定要送潇潇念书,说这孩子聪明,不念书太可惜。他们一边唯唯喏喏,一边作神情为难地欲言又止状。冬生知道他们担心是潇潇的学费问题,就对他们说:“大哥大嫂,好好送孩子念书。我知道你们家穷,我来供她好了。她能念到哪里,我就供到哪里。”

潇潇的父亲道:“在我们家乡念书,怕是念不出什么名堂来。穷乡僻壤的教学质量不好。我们作父母的,整天忙于养家糊,哪有时间来管束她?就担心她回去跟一帮野孩子混野了,再也无心上学。那岂不是让兄弟白白费了一片心机么?”

冬生知道潇潇的父亲不想让潇潇回去。他能体谅到作父亲的难处。回头问潇潇:“潇潇,你是想回去呢,还是想留在G城?”

潇潇回答道:“我当然要回去。在G城好是好,但是爸爸妈妈不在。我上学时,同学们老欺负我,他们骂我是没有爸爸妈妈的野孩子,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玩。”

冬生道:“那好吧。你就跟爸爸妈妈回去老家念书。叔叔会按时把学费和书费给你寄来的。你回去了要听爸爸妈妈和老师的话,把书念好。经常给叔叔和阿姨们写信,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的。记下了吗?”

潇潇很懂事地说道:“叔叔阿姨们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念书。等我长大了,能挣钱了,再来报答你们。”

第二天,冬生去学校给潇潇办了退学手续。让秀秀去买了许多日常生活用品,大包小包地送给潇潇的父母。又送一万元给他们,要他们回去作点小买卖,把家庭搞富裕起来。那对夫妇终于带着潇潇辞别,冬生与秀秀执意送他们上火车。临别时,千叮嘱万叮嘱,彼此都流了许多真挚的泪水,才依依惜别。

潇潇走之后,大家都有一种空空落落的感觉。一连几天,冬生都感到无趣,打不起什么精神来。细细寻思之下,才发觉是少了潇潇的缘故。照理说嘛,他跟潇潇这孩子也不过萍水相逢一场,她幸福与否、快乐与否,跟他又有多大的关系?冬生感到很奇怪,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牵挂着一位跟自己,没有任何血亲关系的孩子。秀秀也看出冬生情绪低落的原委,才明白男人的父爱是多么的强烈和执著。后悔当初不该一意孤行,把孩子给堕掉。她对冬生说道:“冬生哥,你这么喜欢孩子。我给你生一个就是。你说,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冬生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高兴地叫道:“我当然是喜欢女孩啦!女孩乖,听话,孝顺父母。男孩就知道淘气,贪玩。”

秀秀刮了刮冬生的鼻头道:“你口是心非呢!嘴上这么说,心里不这么想的。生个男孩好给你接香火啊。你家几代单传,如果我生了个女孩,怕你家父母也不答应。!

冬生假装生气地道:“照你这么说,我跟咱父母都是老古板了?你放心,生男生女他们跟我一样都喜欢。你敞开肚皮生吧。”两人说着说着,便头尾相接,快乐了一回。

不久,潇潇来信。她在信中告诉冬生和秀秀,她在家里小学念书了。老师和同学们都对她很好。爸爸妈妈用那一万块钱,在村头开了一个小杂货店,每天生意不错。爸爸说,开店挣了钱,以后全供姐妹们念书。随信还捎来一张她新近照的照片。潇潇穿一身崭新的校服,系一条鲜红的红领巾,仰着一张被朝霞映红的脸蛋站在学校的操场上,身后是一排青砖碧瓦的校舍。冬生与秀秀读了信,非常高兴,心头的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很快就给她回信,要她好好念书,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写信来。叔叔和阿姨一定帮你。秀秀特意去书店,给潇潇买了一些文具和课外读物,连同信一起寄了过去。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55:00 | 显示全部楼层
29

秀秀果然怀孕了。这回反应挺大的,整天呕吐个不休,茶饭不思,嚷着吃辣吃酸。冬生不敢怠慢,把她当成菩萨一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一边忙于酒店的管理,一边忙于照料秀秀,天昏地暗,八只脚都落不到地。冬生担心她整天在酒店里,接触人多,怕要影响胎儿的发育,干脆让她辞职休养。冬生在附近的住宅小区里,租了一套三房二厅的房子,让秀秀搬进去安心养胎。还让林大姐介绍,一位手脚勤快的下岗女工,来照料她的起居生活。但是,一切怀了孕的女人,都会变得小心眼和敏感起来。非常在意丈夫的一举一动,认为丈夫有反常出轨的可能。认为自己怀了身孕,丈夫在房事上少了些,生理欲望得不到满足,马上就会变成贪恋酒色、寻花问柳的登徒子。秀秀当然不能免俗,而且,冬生成天跟一大帮,花枝招展的青春女子打交道,她更不敢掉以轻心。因而,秀秀每日会突然袭击般去几次酒店,到处探头探脑,一副私家侦探的模样。冬生作为酒店老板之一,又是那种高大威猛的男子,凭他的身份和长相肯定能吸引女子。手下的小姐和服务员们,自然乐于向他献殷勤。放在以前,冬生跟他们说说笑话,插点科、打点诨秀秀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如今就不行了,若是让她看到这情形,她当场就会大发雷霆,把那些向冬生献媚的女子骂个狗血淋头。

偏偏这段时间,梁旭光的那位同父异母的,香港妹妹梁淑仪来到G城。表面上,父亲派她来辅佐哥哥做生意,实际上她不过是来大陆游山玩水罢了。这位梁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是接受西式教育。言行举止已经完全西化。喜欢动不动就跟异性拥抱、亲吻。与人打招呼,一开口就是“嗨”“哈罗”之类的英语。她的国语水平,比旧电影中的侵略者还要差劲。她来G城,梁旭光原本安排她在郊外,自家的别墅里住的。但她嫌那里太冷清,就跑来酒店里住下来,说这样更容易跟大陆人打交道。她根本不管冬生有多忙,强要冬生作车夫兼向导,整天开着车陪她在G城附近游山玩水。

不用说,这种新潮女郎,秀秀自然是不喜欢的,甚至还讨厌她。只是碍于情面,不敢在她的面前,把厌恶的情绪表露得太过。毕竟,她是大恩人梁旭光的亲妹妹。秀秀不冷不热地对待她,保持一种敬而远之的尊敬。但梁淑仪却根本不理会这一套,明知秀秀是冬生的太太,却没有拿正眼瞧她的意思。整日价与冬生出双入对,挽着冬生的手,作小鸟依人状。甚至还会当着秀秀的面,主动拥吻冬生,把秀秀气个半死。

梁大小姐非常迷恋冬生的外表。虽然,比起欧美的男性,冬生的块头要差好多。但是与香港的奶油小生比起来,冬生却要威猛得多。她常常在冬生聚精会神地驾车时,就凑过来,用手去捏他身上发达的胸肌,赞美他壮得像一头公牛。有时她还会用身体语言露骨地暗示,她想尝一尝公牛的味道。冬生被这种露骨的性骚扰弄得心惊慌意乱,既感到受宠若惊,又无所适从。冬生跟她接触了这一段时间,才发觉女人追逐男人,有时会比男人追逐女人更直接、更露骨。

冬生知道,这位梁大小姐经过西方文明的冼礼。这种文明在很多时候,会跟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文明发生碰撞。冬生跟她,彼此生长在不同意识形态,不同价值观念的环境中,思想与行动自然是不一样的。所以,对于梁大小姐开放、大胆的性态度,冬生是无法苟同的。

其实,梁淑仪身边并不缺男人。在香港,以及在欧美求学时,她追逐过和追逐过她的男人多如牛毛。大家见过一两回面,便直奔主题,共叙鱼水之欢。但也是仅此而已,并没有达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当然,梁大小姐是不用担心嫁不出去的。只是,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在三十五岁之前,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抱着及时行乐的想法,所以男朋友便走马灯似地换得很快。西洋的穷学生、花花公子、潦倒的艺术家,香港的白领俊男、不红不紫的娱乐圈帅哥以及过了气的男明星,等等。一拨又一拨,全拜在她有石榴裙下,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因为出生大富之家,长期被男人捧着、宠着,便愈发不将男人放在眼里。她从来不工作,虽然父亲安排她在自家的公司里,作一份不大理事的副总经理职务,但她从来不去当班。许多时间,是陪着母亲与一帮阔太太们,打打麻将、跳跳舞,排遣着时光。阔太太们在一起,照例要说到自己远在大陆,做着生意的先生或儿子。都异口同声地讨伐,他们哪里是去做生意?分明是去泡大陆的漂亮女人。在这群半老的徐娘们的口中,所有的大陆女子都是狐狸精,都是从鬼故事中走出来的女鬼,专门吸食他们的男人的精血。梁淑仪听她们说得有趣,心想大陆的女子如此了得,那么大陆的男子更不会差了。臭男人们都晓得去大陆寻花问柳,自己何不也跑去大陆找找乐子?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恰好这个时节,父亲和哥哥正抽调大笔资金北上大陆投资。她便以帮助父兄打理生意有名来了大陆。起初,她确实也装模作样的跟着父亲或哥哥,去谈了几回生意。但不几回便厌烦了。父亲和哥哥打交道的都是些官员,每当他们谈成一笔生意后,便会到酒店去庆贺。吃吃喝喝也罢了,却要叫三陪女在场作陪。当着父兄的面,也免不了有打情骂俏的场面出现。她感到很难堪,后来索性就不参加了。父亲和哥哥巴不得她不去掺和,彼此乐得逍遥自在。

她在酒店里住下来后。白天还有冬生陪她去游山玩水,晚上她就闲得发慌。就去附近的酒巴和夜总会消磨时光,顺便找点剌激。只有到了那些地方,她才能找到如鱼得水的感觉。大陆的男人果然跟她以前遇到过的男人有所不同。他们含蓄、沉稳,甚至还有点害羞。这种风格是她以往交往过的男人不曾具有的。当然,在她心目中所谓的大陆男人,是指说粤语以外的,国语说得很纯正的男人。他们身上有一种几千年民族文明,积淀下来的沧桑感和神秘感,挟带着一股粗砺的雄浑的中原气息,很让他迷醉。

然而,让人感到有点遗憾的是,梁大小姐那一口杂夹了英文、粤语的杂交国语,他们都不大听得明白,语言交流就很费神。好在男女交往时,语言不够用了,可以用身体来交流。可怜养尊处优的梁大小姐,为了讨得大陆男人的欢心,居然纡尊降贵到了卖弄风骚的地步。而且,更可恨的是,那些有眼无珠的男人们,竟然把她当成暗娼。赤裸裸地问她:过一夜要多少钱?梁大小姐气得七窍生烟,露出富家小姐的蛮横,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然后扬长而去。

在外面寻欢不成,回到酒店,便打起了英俊的侍应生的主意。然而,侍应生们都知道她是大老板的妹妹,哪里敢招惹她?恰好这天,冬生来向梁旭光汇报工作,遇到了她。那天冬生穿一件黑色的紧身衣,下面穿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健硕的身体显出勃勃生气。梁大小姐眼前一亮。等冬生回去,她便向哥哥打听他的来头。梁旭光当场就夸这位助手如何的忠诚,如何的能干。甚至还加油添醋地说了冬生摆平流氓,深夜送秀秀回住处的那段英雄救美的故事。应了美女慕英雄的说法。听哥哥说完冬生,梁大小姐的某根心弦叮咚地响了一下。隐约地,她对冬生生出了许多好感来。

现在,我们的梁大小姐有机会接近冬生。便整日缠着冬生,要他陪着自己到处跑。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她迷恋的是冬生的外表。她需要的也不过是冬生的肉体而已。她是个现实的女人,她不能跟冬生这样的穷小子,产生真正的感情。她以后的婚嫁,还得考虑门当户对的富家子弟。没有婚嫁的负担,她与冬生交往反而轻松许多。男人之间的那点破事,倒用不着羞羞答答,直奔主题就是。可恼的是,冬生竟然木得如一只瓜。对于她的诸多鼓励与暗示,浑然不觉的样子。她在心里骂着他,难道要她主动献身,敞开自己丰沃的田园,等他来耕耘吗?

凭着女人特有的细心和敏感。梁大小姐发现冬生并非对自己挑逗不动心,哪有猫儿不沾腥的?只不过,他有所顾忌罢了。她发现震慑的力量来自秀秀,就感到好笑。她不明白,凡事拿得起放得下硬汉子,怎么也是个对老婆俯着贴耳的软蛋?若是香港和欧美的男人,面对异性的诱惑时,他们才不管什么老婆不老婆呢,先把女人弄上床再说。这帮大陆屁男人,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患得患失、左右摇摆,简直让人生厌。

但是,梁大小姐依然缠住冬生不放。越是难上手的男人她越喜欢,这是她一惯作风。她不明白,秀秀为什么在冬生那里,具有那么大的震慑力。她千方百计要把冬生弄到手里,好好把玩一回,也有点给秀秀一点颜色看的意思。她根本就没把秀秀放在眼里,在她眼中,所有年青漂亮的大陆女子都不是好东西。要文化没文化,要钱没钱,凭什么拥有那么好的男人?在她看来,秀秀能找到冬生这么优秀的男人做丈夫,应该知足了。凭什么还要把丈夫管得死死的,当成宝贝一样栓在裤带上,还动不动给丈夫脸色看,真是岂有此理?!

现在,梁大小姐不惜低自己的身份,当着所有酒店员工跟冬生卿卿我我,完全是冲着秀秀而来的。她巴得秀秀打翻醋坛子,与冬生闹翻。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30


冬生当然不知道梁大小姐的所有心思。他一如往常那样,不亢不卑地跟随梁大小姐。一天夜晚,冬生陪着她去一家新开张不久的酒吧。那酒吧是一位美籍华人开的。里面的装饰显示出一种,强悍的美国西部牛仔风格。前来光顾的多是欧美一些跨国公司,驻G市的机构的工作人员;东南亚以及非洲来华的留学生。一进门,便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梁大小姐像到了天堂一般,激动得像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欢呼雀跃。她立马用纯正的英语,跟周围的人们打着招呼,跟他们热烈地交谈。冬生的英语在这里不够用,听不明白他们谈些什么。只在旁边用警惕的目光,提防有喝醉酒的男人对她非礼。

不一会,果然有个金发碧眼、身材伟岸的老外,一边叫着“宝贝,过来”一边朝她身上凑。当着从人的面,那男子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把,梁淑仪夸张地叫了起来,周围响起一片响亮口哨声。那男子更来劲头了,捧住她的脸就要把自己的嘴压下去。这时,冬生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反扭到背后,把他摔倒在地上,再用脚狠狠地踹了他一下。那男子灰灰熘熘地爬起来,朝冬生竖起大拇指,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道:“中国功夫,厉害!”

梁淑仪责怪冬生道:“你怎么打人了?”

冬生感到好笑地说道:“他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女同胞,不该打吗?”

梁淑仪道:“这算是调戏吗?在国外,这最正常不过了,你真是少见多怪。再说,就算他是调戏我,我也乐意让他调戏,用得着你管吗?”

冬生被她的话呛了个半死,没好气地回敬道:“你以为我好想管你这些破事?你哥哥交待过我,不准你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厮混。”

两人旋即争吵了一回,谁也不能说服谁。末了,梁大小姐说:“我们喝酒去。”两人来到巴台边,她直嚷着要威士忌。冬生因为要驾车,不敢喝太多的酒。梁淑仪一连干了三杯威士忌,情绪才稳定下来。她朝冬生抱怨道:“大陆一点也不好玩,你们大陆男人真没趣。闷死啦!”她一边抱怨一边拼命地灌着酒,一连又干了两三杯。

冬生怕她再喝下去会失去理智,就毫不犹豫地夺了她的杯子。付了酒钱,拖她到旁边的凳子上去坐好。这时,强劲的的士高音乐响起,领舞小姐跳到台上去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台下也跟着群魔乱舞起来。梁淑仪再也坐不住了,冲到台上去,把领舞小姐赶走,自个疯狂地扭起来。她即兴地跳了一会桑巴,再一会又是非洲的土风舞。惹得下面的男男女女不停地尖叫着为她喝采。

从酒吧出来,夜已是很深了。冬生感到有少许醉意。梁淑仪还沉浸在兴奋中,要求冬生送她回郊区的别墅去睡。冬生开车载了她去,在那里。梁淑仪向冬生发起进攻,因为酒的缘故、夜太深的缘故、佳人红唇太诱人的缘故,冬生毕竟也是血肉这躯。这回冬生再也没能守住。在梁大小姐强大攻势和诱人的肉体面前,终于全线崩溃。两人疯狂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冬生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做错事情了。夜不归宿,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不知秀秀会怎样个伤心法。冬生又悔又恨,不住地用手抽自己耳光,骂自己混蛋。这算哪回事啊?对不起秀秀肯定是不用说的了。这与梁大小姐逢场作戏,自己成了什么东西?情人?男妓?甚至是条狗,一条被她呼来喝去的狗。被主子呼来喝去,还得强作欢颜、摇尾乞怜。作一条的狗的感觉,冬生从来没有过的,他也没这样的心理准备。此时,冬生有一种被人玩弄的耻辱感,他胸中郁结的怒火就要爆发。如果不因为她是自己大恩人的亲妹妹,冬生几乎要失去理智地,把梁淑仪从被窝中拎起来,狠狠地扇她两耳光。梁大小姐还沉浸在激情和欢娱中,伸过一只手缠住冬生的脖子,嘴里喃喃道:“你真有劲!”

冬生用力甩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爬起来迅速地穿好衣服。然后朝她吼叫道:“起床!把你的衣服穿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到此为止,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缠我。咱们回去。”

梁淑仪听了冬生的话,气得直打哆嗦,她爬起来,胡乱地穿好衣服。一扬手就抽了冬生一记耳光,骂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识抬举的东西,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朝我叫什么?你不过是一条狗而已,脱了衣服是狗,穿上衣服就是人了?你永远也只是条狗!”

冬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到热辣辣的生疼。想不到她生气起来,竟也有这么大力气。冬生自然不会也抽她的耳光,好男不跟女斗。何况她是梁旭光的妹妹。

接下来好几天。冬生呆在酒店里,不再陪梁淑仪出去玩乐了。她也没有勉强他。这几天她心情好得很呐。整天窜上窜下,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嘻嘻哈哈。她甚至还大胆到,像三陪女一样,跑到酒店的舞厅里,跟前来寻欢的男人打情骂俏。不知就里的男人,还以为来了一个惹火的新鲜货,都摩拳擦掌地想在她身上支动脑筋。细细打听。原来中梁旭光的亲妹妹,都吓了一跳。摇头叹息一番,不再招惹她。

趁秀秀不来查岗的时候,梁淑仪还会悄悄往冬生办公室跑。赖在那里不走,非常露骨地纠缠着冬生,要他再威猛一回。冬生自然不敢再招惹她。他明白,跟这种贪得无厌而又放荡的女人玩火,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已不是冬生,招不招惹她这么简单。冬生有把柄握在她手中,她随时都会发作,让自己在秀秀面前下不了台。这种女人,放浪形骸惯了,已经没什么廉耻之心,她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呢。她要的是自己快活。风流韵事于她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谁也拿她没办法。

冬生不想受制于她。与其让她呆在这里,惹事生非,不如找个借口把她打发回香港为妙。一不做,二不休,冬生干脆打电话给梁旭光,明白地告诉他,你这个风流的妹妹,我伺候不了她的。梁旭光在电话里头哈哈大笑,问冬生是不是在床上伺候不了她?还笑言道,她妹妹可能看上冬生了,要冬生好好把握,将来把他家族的财产分四分之一去。

果然,再过几天。梁家老头子朝梁大小姐下了一道严厉的圣旨:马上回香港去。否则,她在大陆的所有消费,得她自己想办法应付。梁大小姐自然要跑去老爸面前撒娇,要老爸同意她在大陆多呆几天。哪知老头子不但一点也不松口,还趁机教训了她一顿。要她回去香港乖乖找个男人嫁掉,再这样像男人一样风流浪荡,胡作非为,辱没了门庭,就要剥夺她的财产继承权。梁大小姐见父亲这样说,立马就蔫了下来。反正这次大陆之行也算是不枉此行,回就回吧。香港多的是整天围着自己打转的男人。哪像这些大陆的臭男人们,假正经,一点也不解风情,竟要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当然,梁大小姐是不会就这样走的。她要拿点颜色给冬生和秀秀这对狗男女瞧瞧,间离他们的亲密关系,最好能使他们内讧一场。她突然装成关心秀秀的样子去找秀秀谈心,把这段时间跟冬生在一起,所作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把跟冬生在床上的事情,加了油、添了醋。活色生香,绘声绘色。秀秀涵养再好,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她气得站了起来,也不管她是不是老板的亲妹妹,一扬手就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够了!不要说了。你这不要脸的婊子!鸡婆!你在香港没男人要吗?跑到大陆来勾引别人的老公?你贱不贱啊?”

梁大小姐抚着被秀秀抽痛的脸,没有还手。她要在秀秀面前装出大家闺秀的模样,微笑着对秀秀说道:“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是要你明白,你老公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对你好对你很忠诚。他也会背着你跟别的女人上床。你不要把他太当一回事。我老实告诉你,他在我眼里,不过是一条公狗而已。比香港的男人们强壮点的公狗而已。还有,我更要提醒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天香国色,从此就能把丈夫牢牢地拴住。等着吧,要不了几年时间,你人老珠黄了,你丈夫就会把你当成一件旧衣一样扔掉。”

等梁大小姐走之后。秀秀便找冬生撕打。她像泼妇一样不依不饶,又哭又闹,甚至还要冬生跪下给她认错。冬生纠缠不过,恼羞成怒道:“这算多大一件事情?我不过跟她逢场作戏一回而已。我也是一时糊涂,酒后乱性。你以为我真的想背叛你么?她主动诱惑我,向我投怀送抱,我哪里忍得住啊?你不是男人,你要是男人,你一定会像我一样犯错误的。”

秀秀道:“好哇!照你这么说,我还错怪你了。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我怎么瞎了眼看上你了。以前你跟娟娟胡搞,我念你是经不住诱惑,不跟你计较。想不到你竟然得寸进尺,越来越不像话。你想想,你都快作父亲的人了,还要这样跟别的女人胡来,你是想弄出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结局出来吗?”

秀秀动了胎气,下体流了许多血出来。冬生慌了神,连夜把她送到医院去。医生问明是两人吵嘴引起的,狠狠地把冬生训了一顿。说你这个男人是怎么的?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老婆。还好,送来得早,要不然孩子流掉了,以后想再怀上就难了。

秀秀住在医院里,冬生就把酒店的大小事务全交代给陈勇,亲自来医院服伺她。听到医生说生气会动胎气,秀秀吓的对冬生的怨气消了一半。只是,她不想就这么原谅冬生,不让他尝尝厉害,他会得意忘形的。秀秀觉得应该让冬生,屁颠屁颠地好好服伺自己一回,让他吃点苦头,知道老婆孩子得来不易。本来,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没什么大碍了。现在留在医院里观察,不过是为了好好地养胎。既不用打针,也不用吃药。

秀秀现在每日把冬生支使得团团转,一会躺在床上,说自己身体某个部位发痒,要冬生给她搔搔。再一会又从床上爬起来,不胜娇弱地要冬生扶她,到医院里的小花园里去散步。冬生乖巧得很,谨小慎微地在她鞍前马后忙乎。左一个“喳”,右一个“喳”,像电视里头清朝皇宫里面,服伺皇娘的小太监。并且,他还临时编了许多笑话说给她听。总之,冬生千方百计要逗秀秀发笑。然而,秀秀虽然背地里早已乐开了花,不知笑了多少回。然而,当了冬生的面,她还得板着脸面。因为,只要她笑出声来,就说明自己再也不生他的气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一日午后,秀秀正躺在床上装睡。不知什么时候,冬生哼着欢快的曲子进来,稀里哗啦地弄出许多响声来。秀秀眯着眼,偷偷地瞧他,原来,冬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洋娃娃,此时正抱着她,站在床上没命地向秀秀做着鬼脸。他那情形,并不知道秀秀根本没有睡着。秀秀就乐,突然睁开眼睛,用脚踢了他一下,道:“你又在玩什么花样?鬼鬼祟祟的!”

冬生道:“我如果不玩点花样,你会跟我说话吗?我知道你没睡着,才这样逗你呢。哈哈哈!想不到你果然中计啦!”

冬生说着就坐支床沿,把头凑过来,对秀秀说道:“如果孩子保不住了,我就把这个送给你。你听,她会叫妈妈呢。”冬生把洋娃娃身上的一个按钮揿了一下,洋娃娃果然奶声奶气地叫道:“妈妈。妈妈。”

秀秀再也忍不住了,扑嗤一声笑了起来,算是跟冬生和解。她用手轻轻擂了下冬生的背,正色道:“如果这回保不住了,我连洋娃娃也不给你养,让你家永远断绝香火。”

冬生捧信她的脸,巴地吻了一下,道:“如果真那样,那我只好换老婆啦!”

秀秀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板起面孔,作张牙舞爪状:“你敢!如果你敢那样,我绝不饶你。”

再过几天,秀秀从医院回来,整天跟保姆大姐呆在家里。跟她学做饭,煲汤等家务。她再也不去酒店查岗了。她想,男人不是小猫小狗,他要出轨,你是盯不住的。以前一天去盯几回,他都有机会去犯错误。干脆放他自由吧,倒要看他敢耍出什么花脚乌龟出来?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57: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31

当娟娟披头散发,一脸惟悴地挺着大肚子出现在冬生面前时,冬生几乎认不出她来了。冬生大吃了一惊,问她:“娟娟,你这是怎么啦?”

娟娟一句话没说出来,眼泪夺眶而出,咿里哇啦地号啕起来。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抽泣着对哀求冬生道:“冬生哥,看在咱们相好一场的份上,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过。你可得救救我,我现在无家可归了。那个千刀万剐的来顺,卷起所有的财产跟别的女人跑啦!咆呜呜!我死心塌地跟他,他却这样算计我、抛弃了我。呜呜呼我真不想活了,往后这日子怎么过啊?”

其实,来顺对娟娟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他闯荡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是,风尘女子大多是得靠不住的。 有道是:君子无戏言,婊子无真情。来顺虽然算不君子,然而他不相信娟娟对自己会有真情,认为她不过是暂时依赖自己罢了。说不定有一天见到有钱男人,就抛下他跟人家跑掉。就算是有真情,又能怎么样?来顺在心中,从来对操卖皮肉的女人是瞧不起的,多少男人上过啊,她身上连一根干净的毛也不会有。

来顺从时入酒店打工的那一天起,开始时一心要找个把风尘女玩玩,解决性欲问题。后来跟她们混在一起了,发现她们头脑比较简单,容易哄。就打定主意要从她们身上骗一笔钱财。他在跟她们搓麻将时,就暗中察言观色,看谁能成为自己的猎物。结果,把目光瞄向娟娟。那时的娟娟是酒店里最红的小姐。挣钱最多的就是她。来顺私下向别的小姐打听,得知娟娟已经有一笔数目巨大的存款。当然,来顺瞄上娟娟并不仅仅因为她的钱多。而是因为她比别的小姐更容易哄。来顺知道,小姐们的钱再多,不上你的钩,你也只能眼红。别看娟娟平时咋咋呼呼,显出一副狂野的个性来。来顺的老江湖眼光早看出来,这种女人是吃软不吃硬。别看她处表刚强,内心其实是万分脆弱的。她处处争强好胜,不过是为了得到别的尊重。所谓的尊重,也就是同性的拥戴和异性的青睐。在一帮姐妹当中,除了秀秀,娟娟的地位无疑是最高的了,同性中受到拥戴自是不用说的。然而,说到异性青睐,就没这回事了。前来寻花问柳的男人们,不过要在她身上,发泄自己的原始欲望而已。床上完事了,就丢给她一笔钱,谈不上什么尊重。她长期在男人面前低眉顺眼,不过是为了取娱他们,多赚取一笔小费。其实她在内心里,早已将这种男人恨透,恨不得有一天能爬到他们头上去,好好地颐指气使一番。如今,来顺刚好来投了她的巧,整天鞍前马后奔忙,一副俯首贴耳状。娟娟当然喜欢他了。

像娟娟这种女人。她现在最需要的不再是钱了。她已经拥有了一笔可观的存款。她需要的是男人,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温柔体贴的男人。来顺就是瞅准了娟娟的这些弱点,所以才扬鞭打马地向她发起进功,一路凯歌。顺利得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来顺把娟娟弄上床后,一直搅动三寸不烂之舌,在娟娟的耳边情话绵绵,口口声声爱她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就这样,在风月场中摸爬滚打多年,与无数男人逢过场、作过戏的娟娟,就这样被来顺俘获了。不能说娟娟不够精明,头脑不够清醒。事实上,娟娟出道多年,对于男人那套虚情假意,早就了如指掌,了然于心。虽然,她能够游忍有余地周旋于许多有钱男人之间,不用付出丝毫真情,就能从他们口袋里,榨取大把大把的钞票。然而,每一个女人,在内心常任处,都是渴望被男人爱的。不管她高贵还是卑贱,娴淑还是淫荡。娟娟虽然能看出有钱男人的虚情假意,但她未必能识破穷小子的醉翁之意。来顺以他乡下土包子特别有质朴与狡黠,逆来顺爱终于赢得了娟娟的芳心。

娟娟之所以最终选择来顺作为下半生的依靠,她知道,自己要成为有钱财、有地位的男人的太太是不可能的。那种男人永远不会对女人付出真情的。再好的女人于他们来说,都不过是玩物。倘若他们打算为一个女人付出些许真的情的话,那女人不用说是比较纯情的那种。跟娟娟这类女人,不过是一场银货两讫的交易而已。好在娟娟拥有一笔可观的存款,使她有资格在无地位、无钱财的男人当中,挑选一位比较如意的丈夫。在她眼中,来顺还算靠得住,对她俯首贴耳,人也算得上有点聪明才智。都说成功的男人是由女人培养出来的,这个来顺,如果栽培得法,兴许也能干点成就出来。

当然,到了后来,娟娟在来顺的授意之下,把一大帮姐妹们拉下水成为白粉妹。这时节,再也不是她在控制来顺,而是来顺在控制她了。所以,当贩毒的事情败露,他们被秀秀扫地出门后,娟娟决定死心塌地,把自己下半生的幸福交付给来顺了。她毫不犹豫地取出了全部存款,让来顺去北京路租了铺面,作起时装生意来。娟娟铁了心重新做人,彻底告别自己不光彩地过去。后来怀孕后,就干脆退居二线,精心养着腹中的胎儿和照料来顺的起居。生意上的事情,放心地让来顺去打理。

来顺以前跟冬生摆地摊操练时,觉得难堪,总放不下自己一张老脸。如今正经八百地开起时装店,当起了小小的老板,情形自然是当初无法比的。来顺不缺经意的才能,用不了多久,他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来顺从来没打算要跟娟娟过一辈子。现在,生意做得溜溜转,每日的利润不少。而娟娟完全是一副把身家性命都交付于他的样子。来顺的如意算盘往深处打,开始留意可人的女子。每天,他总如一匹饥肠漉漉的野狼,把一双贼眼盯住前来光顾的青春女子。他明白,这些女子当,许多人是除了青春便一无所有,而又急于脱贫致富。只要自己使点小小手段,小恩小惠地宠络一番,是不难引她们上钩的。来顺现在要找一个身家清白而又单纯的女子,作为自己的夫人。他已经做好了抛弃娟娟的准备。

果然,不久便盯上一位在附近酒店打工的女孩。是个叫娇娇的年青漂亮的陕西姑娘。美丽的姑娘都喜欢打扮,但苦于自己每月只有可怜的几百块工资,所以对于商业街上,许多的店铺里漂亮的时装,只能饱饱眼福,望而叹息了。来顺何等人物,一旁冷眼旁观,早就瞧出了门道。常常以“跳楼价”卖给她时装,娇妖无端受人恩惠,自然对他青眼有加了。打工时期的爱情,本来就来得很快。何况有钱男人的海誓山盟,于涉世未深的女子来说,总比穷小子的来得可靠。来顺跟娇娇的爱情,便以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大跃进速度,迅速成熟起来。来顺跟娇娇上了床,发现对方竟还是纯洁的处女,当场激动的不行,感谢上帝把这么好的礼物送给他。毫不犹豫铁下决心跟娇娇私奔。

可怜的娟娟自然蒙在鼓里。她沉缅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设想中。腰身越来越粗,脸上长出了许多蝴蝶斑。她以前堕过无数次胎,害怕这次怀的孩子会半途流产,因而一举一动万分的小心。真应了那句俗语,哪壶不开提哪壶,怕啥来啥。这天不小心,闪了一下身子,下体流血不止。慌忙叫来顺送她去医院住下,交了八千块压金。医生检查了说,动了胎气,得好好养一段时间。这就给来顺创造了机会。头几天,来顺还到医院露一露面。对她说些安慰话,叫她安心养胎。同天后便人间蒸发。娟娟在医院左等右等,不见来顺,打他手机也关机了。就慌了神,冒着流产的危险跑回去看。天呐!人去店空,鬼影也不见一个。来顺柜台里给她留下一封信,告诉她,他已找到自己真爱,叫她不要等他,祝她好运。她急忙去银行查自己的帐户,存款只剩下区区几百元。明白来顺彻底把自己给扔下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有人问明原委,提醒她快去报案。

去了派出所,她竟然说不来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派出所的警察就说,这案就不好查了。你先回去吧,我们慢慢破案,有了结果再通知你。娟娟明白,派出所一时半刻是不能抓到来顺的,她决定自己去寻找来顺。她天真的希望,只要来顺还呆在G城,她就能找到他。她没有明确的目标,便如无头苍蝇一样,坐着出租车满城寻找来顺。G城这么大,人海茫茫,她哪里找得到来顺?几天下来,她连车资都会不起。蓬头垢面,憔悴得像个讨饭婆。她恍恍忽忽地游荡在街头,逢人诉说自己的不幸。人们见她挺着大肚子流落街头,心生同情,纷纷解囊相助,劝她把孩子生下来再作打算。她不接受人们的损助,说我几十万巨款都没了,还在乎几个小钱吗?她想,这回自己算是彻底完。失去了钱财和爱情,无家可归,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异乡的街头游荡。绝望之下,她产生了一死了之的念头。来到江边,打算投到水里,一了百了。她在静静的水面照自己的容颜,发现自己的脸还那么的年青,面容还那么的姣好。未来的路还长着呐!这么多年,卑贱也好,屈辱也好,还不照样挺过来了吗?罢了罢了,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她这样想着,觉得无论如何,还得坚强地活下去。

冬生听了她长长的诉说,心里感慨万千。但嘴里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她。带她回自己的住处,把她的遭遇跟和秀秀说了。秀秀见娟娟如今的悲惨下场,心中原来对她的不满与怨恨,早已忘得无景无踪了。想到人世的艰难与江湖的险恶,忍不住抱着娟娟的头,叫声:“我可怜的姐妹啊!”。两人失声痛哭起来。

秀秀让保姆去给娟娟买了几套报孕妇裙,又吩咐她帮娟娟洗了澡。秀秀对娟娟说道:“你现在没什么打算的话,就住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娟娟答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打算?但是孩子是不能要了。不是养得起养不起问题。一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以后在这个社会是抬不起头的,我不想害他一辈子。”

秀秀道:“都这么大了,你忍心把他做掉吗?依我看,不如放他一条生路。就算你不愿意养,送给别人也行啊。”

娟娟道:“总归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生下来了送给别人,怕是要牵挂一辈子。不如现在狠狠心把他做掉,长痛不如短痛。”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32

秀秀陪着娟娟休养了好几天,对她说了好多宽心的话。见她身体和精神都好了起来,才让冬生带她去医院引产。到了医院,医生死活不同意为娟娟做引产术,说人命关天的事情,非得让她的丈夫或男朋友同意才敢做。冬生无奈,只好把娟娟的遭遇跟医生说了,希望医生可怜可怜她。医生对她深表同情,但同时又说道,总得有个亲属在手术单上签个名什么的吧,出了事故,医生单方面不能负这个责任的。冬生说出了事故我来负责,就在有关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交了有关费用,医生给如娟娟作了详细检查,决定下午动手术。

娟娟换上了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被几位护士扶上手推车躺下,临进手术室时,冬生上前去握住她的手,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轻轻对她说道:“娟娟,你要挺住,痛一苦下就好了。”

娟娟道:“冬生哥,你放心。有了你这句话,天大的痛苦我也能挺过去的。”

催产针打下去,娟娟整个下午都在手术台上挣扎。那个痛啊,简直撕心裂肺。但她强忍着没有叫喊出来,死死地咬紧牙关。终于,孩子出来了。已经是一个成形的婴儿,是个女婴。粉红的皮肤,淡黄的头发。只是,没有声息,在血泊中微微动了动,便再也没了动静。娟娟见到这情形,再也忍不住,失声哭喊起来。那位跟着她折腾了一个下午,早已疲惫不堪的医生发火了:“你哭什么?你哭什么?哭顶什么用?孩子已经下来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娟娟的手用力的拍打手术台,叫喊道:“我哭我的命!我哭我的命!我哭我的命!”

娟娟从医院回来,又养息了好几天,倒也容光焕发,越发地风韵迷人了。只是,让她感到烦恼的是,凸出的腹部再也不肯平坦了。为了恢复体形,她每日一大早就起来跑步,要不就在床上做仰卧起坐,一心希望把肚皮上的赘肉除去。秀秀见她大有一切从头来过的意思,敬佩她有一颗坚强不屈的心,很为她感到欣慰。

再过几天,娟娟要求再回酒店上班。秀秀问她:“你打算重操旧业吗?”

娟娟答道:“当然。我得养活自己啊!”

秀秀道:“你这是何苦呢?好不容易从这火炕里跳出来,就不要跳回去了。好歹做点别的。比方说开个店什么的。没本钱,我们可以支持。多了不敢说,十万八万是不成问题的。你要听我的话,咱们姐妹一场,我不愿看到你给毁了。”

娟娟回答道:“这次让你们操了不少的心,我哪里还能再给你们添麻烦呢。好歹我还有副身子,就算破罐子破摔吧,挣些钱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秀姐,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妹,我一辈子不忘你的恩情。”

娟娟再去酒店坐台,一切对她不利起来了。以前熟识的客人们,早得知她的这一场情变,生怕沾上晦气,避瘟神一样避着她。不用说花钱请他陪酒什么的,就算不要钱,还嫌她晦气呢。间或遇到些个不知深浅的生客,生意还未做成。别的小姐为了争生意,悄悄把她的老底告诉了客人,一场好事便黄了。娱乐场中的风尘女子们,为了争夺大款们口袋里的钞票,是免不了勾心斗角的。娟娟被穷光蛋把所有钱财骗光,落个人财两空的结局的故事,成为酒店里的笑柄。不但别的小姐们不同情她,而且还会以此为把柄,打落水狗一样打击她。前来寻欢的男人们,花点钱,无非是要找个上面饱满、下面紧扎的女人痛快一回。有谁会对一个上面松驰、下面空旷的,残花败柳般的女人感兴趣呢?因此,娟娟坐了一段时间的台,挣到的钱只够喝西北风。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糟糕,开始吸烟、酗酒。无事生非地找别的小姐吵架。有时甚至还会缠着相熟的客人,对他说,老娘不收你的钱,让你白弄,行不?整日价胡闹,疯子一般。

冬生把一切看在眼里,觉得娟娟长久远样下去,她非疯掉不可。冬生不忍心她就这样毁掉,回去跟秀秀商量,看能不能为娟娟寻一条别的生路。秀秀道:“她这样子,酒店再也不能让她呆了。依我看,不如给她找个男人,把她嫁出去算了。”

冬生道:“娟娟心性比较高傲。一时半刻怕也找不到合适的男人。无钱无势的,她看不上。有钱有势的,未必看得上她。这事难办啊! 我们总不能到报上去给她登征婚启事吧,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秀秀沉思了一会,说道:“不如让林大姐帮帮忙。她是本地人。只要不说出娟娟的底细,让她介绍个本地的小老板,怕也不难吧。”

第二天,冬生找到林大姐。把事情给她说了。要她无论如何得帮这个忙。林大姐满口应承,连声说好办好办。过两天,林大姐果然来回话。说是有个远房表弟,住在城外二十公里的乡下。那条村里的土地被新建机场征用,每人得了一大笔安置款。他就到城里来买了房,在附近一个市场开了个鱼挡。他家产算起来有几十万,勉强还算得上是个老板。他的妻子年前生病过世,留下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正在念书。他整天又要忙生意,又要照顾两个孩子,忙的焦头烂额。所以有心再续一弦,四处托人求亲。然而,G城的女子嫌他钱不够多,而且还有孩子拖累,都不愿嫁给他。他只好希望能找个外省女子。外省女子漂亮,一般又不会索要太多的彩礼。他知道表姐在一家酒店打工,那里打工的外省女子比较多,就央求过表姐给他介绍老婆。如今,林大姐在冬生那里领了圣旨,就跑去对表弟说,酒店里有位死了老公的服务员,想嫁个本地男人。她虽然生过小孩,人长得不错。问表弟愿不愿娶她?

冬生当天晚上就把娟娟叫到住,把托林大姐的事情给她说了,问她愿不愿意嫁人?娟娟不说话,只一个劲流眼泪。冬生道:“娟娟,事到如今,你好歹也表个态嘛。愿嫁还是不愿嫁,你自己拿主意。我和秀秀不会逼你的。”

娟娟哽咽道:“我现在都成了残花败柳,还有什么资格挑三选四的!嫁人也算是一条出路吧,谢谢你们替**心,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你们的恩德的。我先跟那男人见见面吧,如果看得上眼的话,就嫁了吧。”

再过几天,林大姐把那男人带来相亲。他叫阿标,长得黑黑瘦瘦,却也显出几会精明。他穿一身毕挺的新西装,显然不习惯穿着这么隆重的衣装,所以特别的忸悝。新理了一个奔头,发脚露出一圈因长期不被太阳晒到的白皮肤,与脖子和脸上的黑皮肤对比,倒也黑白分明,相映成趣。林大姐悄悄指娟娟给他看,他立马两眼发直,口中直嚷:“靓啊,靓啊。”因为激动,手脚越发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林大姐引他到冬生的办公室。见到冬生,他的神情仿佛见到大人物。他欠身坐在沙发上,有着做错事情等老师批评的小学生的惶恐,等着冬生问他话。

冬生见他这副忠厚模样,心里有几分喜欢,忙派一根烟给他,让他缓和一下紧张的心情。冬生问他:“见过面了么?”阿标鸡啄米似地点着头道:“见过见过。她很漂亮。要能找到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冬生被他的话逗笑了,道:“你先不要下什么保证。我告诉你,她可是生过小孩的,你不嫌弃她吗?”

阿标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嫌弃她,打起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女人,我怎么会嫌弃她呢。再说我也是结过婚的男人,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

冬生道:“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我看你也是个靠得住的男人。你以后要好好待她,不许打她骂她,明白么?”

阿标再次啄起米来:“明白明白。这么好的女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我哪里舍得打她骂她哩。”

林大姐在一旁帮腔道:“李老板,你就放心吧。我这个表弟最体贴女人了。以前的弟媳妇,从来不用做重活的。宝贝得像个阔太太。娟娟要是嫁过去了,保管不出半个月,一定会甜得掉进糖罐里。”

三人又闲话了一会。冬生对阿标说,只要女方答应了,他随时都可以来接新娘子。他保证不但不会收他分文彩礼,还会送一套嫁妆给她的。阿标感动得不行,临告别时,拿出一只沉沉的金戒指,让冬生交给娟娟,说是见面礼。

冬生等他告别,立马找来娟娟。指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问她:“就是这男人,你愿嫁他吗?”娟娟低着头不作答,只一个劲摇头。冬生道:“娟娟,你要不情愿,没有人会逼你的。大不了让林大姐重新给介绍一个吧。”

娟娟赌气般说道:“不。就是他了。现在轮不到挑男人了,人家不挑我已算万幸。这男人模样虽然差点,但看上去还算靠得住。罢了罢了,就是他吧。”

婚事就算定下来。阿标那头整天忙于装修房子,忙的天昏地暗。百忙之中托林大姐捎三万元过来,说是让娟娟置办嫁妆。冬生大手一挥道:“替娟娟置些嫁妆还置不起么?你把钱给娟娟拿过去,让她存起来作私房吧。留到以后有急用。”

娟娟等待出嫁的这段时间,心绪平静。每日陪着秀秀,说些女人间的话题,日子打发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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