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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周黑子

欲望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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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38:00 | 显示全部楼层
13

不久,发生了一件让冬生左右为难的事情。一位叫翠霞的小姐偷偷与客人在外面过了夜,让刘洪知道了。酒店的规定,小姐们是不能偷偷摸摸跟客人出去过夜的。因为小姐们每接一次客,酒店是要抽成的。客人看上了某位小姐,要带出去过夜,心须并买了小姐的“钟点”,才能带小姐出去。但是,很多时候,一些远道而来的生客,因为害怕寻欢时被扫黄的警察捉住。为了安全起见,通常愿把小姐带到,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去过夜。而且,又不愿意付一笔不菲的“钟点费”。通常的做法是,勾搭上了小姐,就许诺多给小费,怂容小姐偷偷跟自己出去。而小姐们,为了逃避酒店老板和妈咪的盘剥,通常也愿配合客人,临时找个借口,请假就跟客人偷偷出去。

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刘洪当保安经理时也时有发生。刘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小姐们网开一面。只有在小姐们“走私”得比较厉害时,迫于老板的压力。才抓几个典型,狠狠“修理”一顿,让她们受点皮肉之苦,再扣点小费,以示惩诫。

但是,自从冬生成为他的顶头上司之后,他就盼望那样的事情多发生几宗,看冬生如何处理。刘洪知道冬生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这种人多半不会下毒手“修理”女人的。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处理,在老板面前也说不过去。所以,刘洪一直盼望,能发生一些让冬处理不了的事情,使他丢丢脸,挫挫他的锐气。

话说那位叫翠霞的小姐。近来被娟娟拉下水,染上了毒品,已经开始上瘾了。一张脸寡白寡白,整天没精打彩。没有多少男人会喜欢她。没有生意,她也闲得发慌。刘洪早就注意到她了。这天晚上特意给他拉了一位客人。那是一位山西来的小经理,胖得像头猪。翠霞很兴奋地跟那男人缠在一起,没多久,她便与那位冬瓜似的,满口陈醋味道的山西大老倌搂搂抱抱出去,坐上一辆的士绝尘而去。刘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阻止她。等着瞧好戏吧!果然,四五个小时后,翠霞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小曲回来了。刘洪招手让她到办公室去,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骂道:“你他妈的!把规矩全忘了?胆敢跟客人偷偷出去。咱们这里没房间给你们办事吗?”

翠霞抚着被抽痛的脸,委曲地说道:“洪哥,这种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做过。你何必当真哟。他妈的山西佬,让我给他吹了箫,还让他来‘后庭花’。他一高兴,就给了一千块小费。这样吧,我分两百块给你,咱们把事情私了。怎么样?洪哥。”

刘洪也不回答她,只坐在那里一个劲冷笑。翠霞心里发虚,忙凑过来,用自己饱满的胸部往刘洪身上靠。说道:“最多我再让你干一次,我好久没跟洪哥干过了,怪想你的。他妈的山西佬,把老娘的火逗起,自己却不行了。”

刘洪照例在她的胸脯上捏了几把,口气缓和地说道:“若是往日,这事也就算了。但如今,是冬生哥说了算,我不敢自作主张,还是让他来处置你吧。”

翠霞哪里知道刘洪的阴谋。她白了刘洪一眼道:“到冬生那里更好说。他可不像你这样没良心,讨了便宜,还要修理人。”

刘洪没有理会翠霞的饶舌,去冬生的办公室找到他。冬生正跟秀秀在那里喝茶聊天。刘洪就加油添醋地把事情跟他们说了。并当场打电话给梁旭光,汇报了此事。刘洪向梁旭光汇报完,朝冬生嚷道:“冬生哥,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臭女人。你来了这么久,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能让翠霞这位婊子开了个坏头。就拿她开刀,杀鸡儆猴。”

冬生与秀秀对视一下,马上明白刘洪的用意。他这样小题大做,还不就是冲自己而来的?!这种事情,冬生头一回遇到,他还真有点拿不准该怎么办。就出门去打手机请示梁旭光。梁旭光在电话里头把冬生批评了一顿,责怪他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敢作主。说我既然把你当成心腹,你要怎么处置一个女人,我还不由着你么?当然,这是一个不好的苗头,你这回不好好修理一下这女人,怕以后就难管理这帮女人了。总之,一句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冬生回去对翠霞说道:“你都看见了吧,这事都惊动老板了,我不处罚你也说不过去。”

翠霞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就照规矩办吧。反正不是一个小姐被修理过。这回老娘认了。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冬生原以为,翠霞会当着刘洪的面,向他讨饶,认个错。自己也好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她,大家都有台阶下。料不到她竟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冬生气不打一处出来,骂道:“你他妈的臭婊子,以为我下不了手修理你?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冬生一边骂一边抓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翠霞几记响亮的耳我。可怜的翠霞,哪里受得住。“妈妈哟——”。尖叫着旋了几圈,重生地摔在地上。刘洪趁机也扑上去,朝她肥硕的屁股踹了几脚。好一会,翠霞才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流出鲜血,鼻子青了,脸也肿了。刘洪朝她吼道:“你服不服?认不认错?”

翠霞强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带着哭腔道:“我服。我认错。这是讲理的地方吗?由得我不服不认错吗?”

刘洪又骂道:“你他妈的还敢嘴硬?!”扑过来又要揍她。冬生拦住他道:“算了。她好歹也算是认错了,你再揍就要把人揍坏了。”

刘洪见翠霞鼻青脸肿的狼狈样,便住了手,讨好地对冬生说道:“生哥,你这样修理她一顿,她一个星期也接不了客。别的小姐见她这个模样,还敢不听话吗?”

等刘洪带着翠霞离去。冬生揪着自己的头发对秀秀说道:“我成了什么人了?我刚才都做了些什么?造孽啊!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我怎么下得了手揍她?你说,我刚才是不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午夜下班回去,冬生特意买了些水果和跌打油,去看望她的伤势。翠霞此时躺在床上,在脸上擦了白花油,满屋子都是刺鼻的怪怪的中药味。冬生过去替翠霞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对她说道:“翠霞,对不起了。我下了这么重的手打你,让你受苦了。请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已。这事老板知道了,我不做出点姿态给老板看看,是不行的。”

翠霞听冬生这样说,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她哽咽着对冬生说道:“冬生哥,你没有怪你。你也有你的难处。你对我算客气了。你刚才并没有使足力气打我耳光。不然,以你的武功,只怕我会当场被你打昏过去。你是手下留了情的。换了刘洪,他会把我往死里打的。唉,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娱乐场中的老板,不是这样修理不听话的小姐呢。不是打就是骂,要不就找几个男人来狠狠**。我们这种女人,有谁会把我们当人看待呢?”

冬生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们那是何苦呢?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每天也能挣三百五百的。也该知足。为什么还要偷偷跟客人出去呢?”

翠霞道:“冬生哥,你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吃的是青春饭。一个女人,也就那么几年光景,年轻漂亮时不抓住机会多挣点钱。等到人老珠黄时,摊到大街上去,也未必有人肯上了。干我们这行的。起初总有原因,一旦上了贼船。想下来,就难了。两腿张一张,就能赚到钱,久而久之,会上瘾的。就身不由已地做下去。我们也希望自己能像良家妇女一样,过正常女人的生活。做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第二天,梁旭光就翠霞的事情,把小姐们召集在一起,开了一回“整风会”。后来,冬生又请众女子去大排挡吃了几回夜宵,向她们打招呼,要姐妹们配合他的工作。好好接照酒店定下的规矩做事,大家面子上都好过。翠霞在一旁附合,鼓动大家表示一番“不会让冬生哥为难”的承诺。从此以后,小姐们果然听话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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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4

在季节变化不太明显的南方,从春季进入夏季,简直一点边渡都没有。就经过那么几场缠绵的梅雨,野外的花草树木,猛地从嫩绿变为墨绿,太阳也越来越火辣了。于是,夏天便来临。居住在南方G市的人们,在长年湿热气候的影响下,感知季节变化的能力早已迟钝。如果在街头随便拉住一位行人,朝他打听现在是什么季节。他会抬头看了半天蓝天和白云,省起自己一身臭汗,于是就会说;是夏天吧。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已经迟钝得失去欲望和激情。事实上,正如动物要在春天交配,夏天孕育一样。他们欲望的种子,早已在春天受孕着床,现在,夏天来临,该是欲望的种子疯狂膨胀的时候。

刘洪便是在这样的一个,充满蠢动欲望的夜晚,去拜访猪头炳的。本来,大家都为一个老板效力,地位也算是差不多。有什么事找猪头炳,刘洪完全可以打个电话过去,把事情说清。但是,刘洪觉得,自己一来跟猪头炳,还没熟到打一个电话过去,就能让他俯首贴切耳的地步。二来呢,他跟猪头炳要商谈的是军国机密般重大的事情,得找个避人耳目的地方才行。他向冬生临时请了假,开着冬生的摩托车,奔猪头炳那边而去。

对于刘洪的来访,猪头炳感到有点意外。在他印象中,刘洪有点深沉,一副胸有城府的样子。自己当初去“皇都酒店”闹事时,他总表现得对自己唯唯诺诺,完全没有娱乐场中看场子的,保安经理应有的勇敢和胆识。猪头炳更欣赏冬生,那种敢斗敢狠的狠劲。与冬生比起来,刘洪的气慨要差得多。猪头炳虽然有点瞧不起刘洪,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他并没有在刘洪面前,把自己的厌恶情绪流露出来。他知道刘洪此次前来拜访自己,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吩咐手下的马仔看好场子,请刘洪到办公室里去。

猪头炳亲自为刘洪沏了一杯茶,扔一棵烟给他。惊惊乍乍地叫道:“哟嗬!洪哥,太平洋打十二级台风,把你刮到这里来了?!说吧,有什么指教,兄弟我洗耳恭听。”

刘洪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很沉醉的样子,从口鼻喷出三股浓烟。他挥挥手道:“我说阿炳哥。你这样说,分明是不欢迎我哟!咱们兄弟一场,就不准我来看望一下你?以前忙,抽不出时间来。这不,一有空,我就来拜访你了。”

猪头炳听了他的话,心里悄悄地骂娘。他妈的!当了个小小经理,倒学像官僚打官腔。也学着他的腔调道:“洪哥客气啦!我猪头炳算哪根葱?竟让洪哥如此看重。老实说,我还是头一回在酒店做保安经理,很多事情还不懂做。还望洪哥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刘洪客气地说道。跟猪头炳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能用对付来顺的那套方法。猪头炳这种老江湖,喜欢直来直去。跟他转弯抹角地谈事情,他会厌烦的。于是刘洪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炳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这次来,是跟你有重要事情商量。有一件能发大财的生意,不知炳哥你有没有胆量去做?”

猪头炳哦了一声,问道:“什么发财生意?!该不会是纠合我跟你去抢银行吧。”

刘洪把头凑过去,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把事情说了。猪头炳听了刘洪的话,仰身躺在大班椅上,把茶杯拿在手里,不停地转动。猪头炳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对刘洪说道:“喂!我说洪哥。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要拉我去做这个生意?!老实对你讲吧,我要做这生意,早就做了。还用得着你来指点我吗?”

刘洪没有理会猪头炳,不动声色地说道:“炳哥你说得对。你要是早去做这生意,也用不着今天给别人做马仔,鞍前马后屁颠屁颠效力。每月就那么几千块大洋,连个女人也养不起,还得靠手中的权力,把手下管理的烂女人弄到床上去,才能解决性欲问题。你以为你活得很潇洒?”

刘洪的这招激将法还真管用。猪头炳果然叫了起来:“靠!就算我要去做这生意,也用不着到你手中拿货,做你的马仔。我猪头炳好歹也算个人物,我要做这种生意,多的是人跟我合作。”

刘洪哼哼冷笑道:“做这生意,要找合伙人是容易。这难不到你大名鼎鼎的炳哥。但是,安全吗?你的合伙人罩得住吗?一有风吹草动,他能让你安全地闪开吗?不是我小看你炳哥。你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发达,还进去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想过吗?在我看来,首先,你没有神通广大的人物在背后罩你;第二,你没有铁杆的兄弟为你卖命。你多次被弄到里面去,还不都那些所谓的兄弟把你出卖了。”

猪头倒吸了一口冷气,怔了半天,说道:“洪哥,你厉害。我服了你,你竟然把我调查得那么清楚。”

刘洪道:“孙子兵法上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我如果不了解你,一点把握也没有,我会来找你吗?”

猪头炳道:“洪哥,我跟着你干可以。但我有点小小要求,我在你手里拿一段时间货后,你赚的差不多了,你得把上头的关系介绍给我。我直接跟他们要货,跟你平起平坐。少一个环节,利润毕竟要多些。”

刘洪大度地把手一挥,道:“没问题!一年时间为限。你跟着我干够一年,我就把上面的大哥介绍给你认识,你直接到手里进货。”

两人击掌为信。

刘洪想不到这么快就把猪头炳摆平。看来,他倒底还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自己以前倒高看他了。回去的路上,刘洪一边不紧不慢地开着摩托车,一边洋洋得意地自自言自语:“他妈的!什么猪头炳,狗头炳,傻B一个。我才不会把上面的关系卖给你呢。做你的发财梦去吧,一年时间,足够我发大财。到时赚足了银子,对不起,拜拜喽!”

猪头炳到底在街面上混过多年,他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关系。用不多久,他便建起了自己的毒品销售网络。他不光控制自己手下的小姐们,还动用各种手段,向本地另外的娱乐场所渗透。他每天在刘洪手中拿货量,竟然是来顺的两三倍。刘洪在对他刮目相看的同时,忍不住得意自己看人的眼光。他选中猪头炳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简直是英明之举。“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处心积虑地等待了这么几年,终于云破天开,成就一番大事,指日可待。现在,他就算找不到另外的合作伙伴,就凭来顺和猪头炳,就能使他每年挣百把两百万。

刘洪要不了两年时间,就能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到时,摇身一变,就成了正当生意人。他现在,连走路也在用脚趾头打算盘,万分精明地计算着。结果当然能使自己心花怒放。幸福感和成就感像氢气一样,充盈他那颗生气勃勃的心。他开始用一种成功的黑道大哥的心态来审视自己,觉得从方方面面来讲,自己都很了不起。有了这种精神上的满足,以前因冬生而引发的不痛快,不知不觉中,慢慢消逝。他现在甚至还要主动讨好冬生,跟他搞好关系,以便自己的买卖能隐蔽地做下去。

刘洪害怕猪头烦那边出事。他知道,猪头炳是个喜欢招摇的人。而且,他手下的一帮难兄难弟,在这一带街区,早已是臭各昭著了的。那些基层的小警察和治安员,肯定会密切地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说不定哪一天,阴沟里面翻船,事情就坏了。刘洪约猪头炳出来喝茶,把自己的担忧说了,要他小心点。没料到猪头炳哈哈大笑道:“洪哥,你怕我翻了船连船你不是?你也太小看我了。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街头的小警察和治安仔,早就让我摆平了。他们每月都有红利的。就算有个把小跑腿被捉进去,还不是罚点钱了事。只要不是严打时期,他们收了钱,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是蠢猪,这等坐牢杀头的事,哪能明目张胆地做呢!”

听了猪头炳的话,刘洪放心了许多。他又去找了上面的大哥,把自己的担忧说了,要大哥保证自己的安全,一有风吹草动,使他能够安全地撤离。那大哥对刘洪近期的表现相当满意,赞扬他终于修成正果。大哥拍了胸膛向他保证:“我担保你不会出事。咱们白道黑道都有人,大小通吃。下面出了事情,有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都有人通风报信。风声紧时,咱们就避几天,缓和了再做。这样的事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每个环节都控制得很好。你放心去做吧,不是大哥夸海口,我虽然不能一手遮天,但一定能进退自如。”

刘洪在大哥那里吃到了定心丸。回来立马召集来顺和猪头炳,三人又密谋了一番。都摩拳擦掌地表示要大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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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秀秀这段时间感到身体不舒服,老时恶心干呕,不思茶饭,只想吃酸辣的东西。原以为是生病了,去医院检查,吓了一跳。原来是怀孕了。她每次与冬生做那事时,都是采取了安全措施,怎么可能怀上了呢!夜晚去娟娟的房间,对她说:“今天我去看医院检查,我竟然怀孕了。这怎么可能?我每次都照你教的那样,采取了安全措施。怎么会怀上了呢?”

娟娟询问了她一些生理上的反应。说道:“你可能真的怀上孩子了。好事嘛,恭喜你!你就要做妈妈喽。”

秀秀用小拳头打了娟娟一下,急急地说道:“我都快急死了,你倒拿我开心。都是你不好,推荐假冒伪劣产品给我用。”

娟娟叫起来:“老天!我一番好意为你。你自己避孕失败,竟怪罪我了。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女人嘛,总要过这关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现在不想要孩子,大不了把他做掉。”

秀秀问道:“痛吗?”

娟娟道:“当然痛。把一块心头肉活生生地,从自己的身上刮掉,能不痛吗?不过,刮多几次也就麻木了。你这是头一回怀孕,又是怀上自己心爱的男人的种子,我劝你不要做掉他。”

秀秀轻描淡写地说道:“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做了妈妈,让孩子来拖累。女人一旦做了黄脸婆,男人就厌倦你了。你整天得提心吊胆地,害怕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不小心就把你给蹬掉。”

娟娟道:“你说的也是。趁着现在年轻,多挣点钱,多享受一下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二人世界。要做掉他就趁早吧,等到他长大了,引产时不麻烦了。”

秀秀回到自己的住处,打手机把冬生找来。冬生一进门,便一把搂住她,叫道:“是不是又想我了?你这头骚母牛。”

秀秀挣脱他的纠缠,正色道:“我怀孕了。”

冬生像孩子一样跳起来,兴奋地搂住她叫道:“好嘛好嘛!咱们就要做爸爸妈妈喽!”

秀秀用力推开他,没好气地说道:“好你个头!你当然高兴了,孩子又不用你来生,也不用你来照顾。我可没想过这么快就当妈妈。”

冬生不高兴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又不是养不起孩子。那打算怎么办?”

秀秀道:“堕掉他!”

冬生道:“这可是咱们的爱情结晶啊!你舍得,我舍不得。再说,这是头胎。书上说的头胎孩子最优秀。我不同意堕掉他。”

秀秀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反正我没打算把他生下来的。”

见秀秀口气这么强硬,冬生也火了,他威胁道:“你要敢堕掉她,咱们就分手。”

秀秀也不嘴软地回应道:“分手就分手。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男人啊?”

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冬生嘴拙,哪里吵得过伶牙利嘴的秀秀。气不过,就摔门而去。

第二天,秀秀竟然瞒着冬生,一个人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回来倒头便睡。晚上上班后,冬生感到昨晚说分手的话来威胁秀秀,有点不应该。自己到底是爱她的。想找秀秀好好谈谈。劝她不要轻率地把孩子做掉。把孩子生下来。没想到找遍整个酒店,也不见秀秀的踪影。冬生感到事情不妙,就问娟娟:“秀秀怎么不来上班?”

娟娟白了他一眼道:“神经病!她没告诉你怎么回事吗?她不是说今天去医院吗?”

冬生跳着叫道:“她去医院做什么?你快说,她去医院做什么?”

娟娟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想收回话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实话告诉冬生:“秀秀说今天去医院做人流手术。我还以为你陪她一起去的呢。没想到,她竟一个人悄悄去做了。”

听了娟娟的话,冬生像炮仗一样叫起来,骂娟娟胡说八道。娟娟明白自己多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像老鼠一样赶紧溜掉。

冬生耐着性等到下班,心急火燎地赶去秀秀的房间,一把把秀秀从床上拉起来,扬手就是一耳光,吼道:“你太不像话了。堕掉孩子这么一件大事情,你竟然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悄悄去做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秀秀见冬生快失去理智,下了死手打自己耳光。索性也耍起泼来,与冬生撕扯起来。还好,娟娟等女子刚好也回来了,听到楼上响声不对,连忙上来。好不容易把两人劝开。秀秀满腹委曲,无处诉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边哭边诉:“打吧!你打死我吧!把我打死你了,你去找个愿意现在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去。呜呜——,你以为我愿意把他堕掉?呜呜——,你以为我不心疼自己的骨肉?把我打死了好,你去找别的女人———。”

众女子又劝慰秀秀好一会,嘱咐冬生不要再惹恼她。等众女子下楼去,冬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直后悔刚才不该下那么重的手。到底是自己心受的女人,心中还是疼的。但是,他不想认错。因为,毕竟还是秀秀有错在先的。

冬生垂头丧气地下得楼来。客厅里,女子们正鏊战正欢。娟娟眼尖,看见冬生下来,不怀好意地叫道:“冬生哥,来搓几圈麻将吧。看你脸都发黑了,来来来——,麻将桌上消消火气。”

冬生没好气地嚷道:“欺负我不会搓麻将不是?”

娟娟道:“哪能呢。不会可以学嘛。冬生绝顶聪明的人,一学就会。”

娟娟起身让冬生来,冬生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那里,玩起麻将来。他现在的心情乱七八糟。哪里还有心思搓麻将?把一副牌配得乱七八糟,惹得娟娟不时从后面伸手过来帮他。娟娟饱满的乳房,不时有意无意地擦着冬生的背,弄得他有点心猿意马。冬生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娟娟把附在冬生的耳朵边,用坏坏的口气说道:“我既要动口,也要动手。”边说边把手搭在冬生的大腿上,慢慢地捏了一把。再过一会,娟娟呵欠连天了。直嚷道:“今天好困哟。才几点钟,就熬不住了。唔,我要去睡了,你们慢慢玩吧。”又在冬生的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独自上楼去。

过一会又叮叮咚咚跑下来,说是忘了挂包。找到挂包,对冬生道:“冬生哥,你不该生秀秀的气呢。她今天去了医院做了人流。现在回去给她赔个礼道个谦吧。走,咱们一起去,我替你打圆场。”

两人轻脚轻手地上得楼。娟娟却把冬生往自己的房间拉。冬生一边挣扎一边问她:“你不是说上来看秀秀吗?怎么往你房间里去了?”

娟娟拍了他一巴掌,道:“你是糊涂,还是假正经?这里秀秀怕早已睡死了。就算她还没睡,她现在也不可能理会你。你何必去找气来受?”

冬生笑骂道:“你这个婊子,想勾引我?!”

娟娟盯着冬生问道:“你是不是怕秀秀知道?你如果怕她知道,我也不为难你。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冬生果然经不起激,她从后面一把抱住娟娟,叫道:“老子谁也不怕。谁的脸色我也不愿看。你这个婊子,是不是来顺满足不了你?逼得你红杏出墙?”

娟娟幸福地呻吟了一声,道:“来顺哪能跟你比啊!你好坏,人家的腰都快让你箍断了。”

冬生早被她拨撩得欲火焚身。一手搂住她的身子,一手搂住她的双腿,把她扔到床上去,像狼一样猛扑上去。事毕,垂头丧气地下来,一边穿衣一边嘟嘟囔囔:“男人就那么几滴水在作怪。过后了却会后悔。”娟娟从后面扑过来,搂住他的腰道:“冬生哥,你比一顺强多了。弄得我好舒服。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尽管来找我。我随时随地都欢迎你。”

冬生原本就是一时头脑糊涂,才跟她发生性关系。这时头脑已经清醒过来,觉得娟娟勾引自己,简直是趁人之危。因而就厌恶地掰开她的手,对她喝斥道:“你这个骚婊子,卖过这么多男人了,你还不满足。又来缠住我不放,存心要拖我下水。”

娟娟见冬生如此骂自己,又羞又恼。伶牙利嘴地回敬道:“你们这些臭男人,穿上裤子不认人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骚母狗吗?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却如此地作贱人家,真没良心。”

冬生不想理会她。就朝她挥挥手道:“好啦好啦!权当我做了一回嫖客,我会付你小费的。”冬生说着,从皮包里出五百元,直往她手里塞。

娟娟抓过钱,用力朝他脸上扔了过去。骂道:“老娘不稀罕你的几个臭钱。老娘要卖钱,两腿一张开,多的是男人上来。我知道,你一定是嫌我脏嫌我贱。但是,我有错吗?我真心实意喜欢你有错吗?我心甘情愿向你献身。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怪你。你犯不上用钱来羞辱我。是的,我脏我贱。可你又算什么好东西?你不过是拉皮条的龟公头。”娟娟骂着骂着,就失声痛哭起来。冬生再也没有理会,夺门而出。到楼下,麻将战正狼烟四起。燕子见到他灰溜溜的样子,以为又在秀秀那里碰了冷钉子。打趣道:“哎呀,生哥。又被秀秀赶出来了?可怜可怜,看来你今晚只有自己吃自己了。哈哈!”

冬生一边出门一边恶狠狠地回敬道:“老子今晚就算是**日床板,也不会日你那个烂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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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冬生一直不肯原谅秀秀。堕掉孩子,这么一件大事,她竟敢不跟自己商量,就一个人去做掉了。这让冬生感到有点寒心。他认为,秀秀虽然口口声声地爱自己,实际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心里有了烦闷,又没个知已朋友可以诉说。百无聊奈,就迷上了麻将牌。每日下了夜班,就与一帮女子搅和在一起,通宵达旦的赌钱。人说情场得意,屠场失意。冬生却是情场赌场都不得意。不但跟秀秀的关系没能有丝毫好转,赌场上也是输得一塌糊涂。虽然他们麻将桌上的赌注并不大,输赢也是几个小钱。来G城这几个月时间,冬生一直顺风顺水。但现在,他有一种挫折感。因而,在心中,免不了时时会埋怨一回秀秀的。

这种沉迷于赌博,自甘随落的情形持续了一段时间。让老板梁旭光知道,梁旭光把冬生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顿。说你这样的男人,怎么经得起大风大浪?一个女人就把你弄得六神无主。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末了,梁旭光开导他:“生仔啊。不是光哥说你。这年头,能找到秀秀这样的女人,你也该知足了。她不就是背着你去把孩子随掉了吗。小事啊。总比那些背着老公偷男人的女人要好吧。你何必计较呢。这年头,正式结婚之前,哪个女人又没随过胎呢?别犯傻啦,她把孩子随掉,也是从长计议,为你们的将来作打算啊。”

冬生对梁旭光的话很是不以为然。但他不好当面反驳。其实,只要秀秀向他道个谦,他肯定会原谅她的。虽然,他弄不清秀秀是不是真心真意爱他。但他肯定是死心塌地喜欢她的。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能有什么不可谅解的错呢?

这个晚上,冬生照例跟一帮女子搓着麻将。打过几圈,小和了几把,手气还不错。几天不大露面的秀秀下得楼来,坐到他身后去,说是来给他抱膀子。冬生装着不理她,只顾拿牌。秀秀道:“冬生哥,我记得你是不打麻将的。没想到几天不见。你竟然玩得溜熟了。”

冬生没好气地说道:“不作无聊之事,何以消遣有涯之生?再说了,打牌赌钱真君子,桌子高上拿现钱。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哦。”

秀秀没了话说。过一会,冬生把牌推掉,直嚷:“不来了,不来了。老是输。你们又会笑我昨晚是不是又摸X了。”回头对秀秀说道:“咱们几天没说过话了,你就不肯请我到你房间里去谈谈心?!”

秀秀笑道:“我怕请不动菩萨呢。”

娟娟叫道:“去去去!回你们二人世界说情话去。倒在这里打情骂俏,烦不烦啊!”

两人上得楼去。在房间里面对面坐下,谁也不肯先开口。沉默了好一阵,冬生首先打破沉默,问秀秀:“你怎么不肯说话?”

秀秀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冬生哥,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见冬生没有作答,就朝他靠了过。又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冬生朝她笑道:“傻瓜,我还生你的气干什么?!你都把事情给做了。”

秀秀偎到冬生怀里,用她的脸去擦他的脸。说道:“对不起了,好哥哥。我也是逼不得已。咱们就再熬两三年吧。到时,只在条件允许,给你生十个八孩子我都愿意。”

冬生扑嗤一笑,用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道:“我可不答应。生了那么多的孩子,你不变成老母猪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把孩子给生下来。只是,随胎这么一件大事,你怎么也得我同意了才去做啊。”

秀秀道:“我不这样先斩后奏,只怕也办不成这事。你以为我不后悔吗?自从你发脾气不理我后,我每天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

冬生笑怜地抚摸着秀秀的黑发道:“其实我也是装装样子,吓唬你一下。我只希望你以后做什么事,多多考虑我的意见和想法。我不想失去你。”

两人说着体已话,越说越亲近。终于纠缠在一起。秀秀要冬生把她抱到床上去。冬生道:“怕不行吧,我在性知识读物上看到,女人人工流产后二十天内,是不能进行性交的。我怕伤着你。”

秀秀道:“不怕,不怕。早不流血了。你轻点来就是。让你熬了这么外,怕早熬坏了。我可不想让别的女人把我男人抢走。”

听了秀秀的话,冬生暗自吃了一惊。直道女人的直觉真厉害。于是就把她抱到床上去。不一会,秀秀的呻吟声像潮水一样泛起来,两人作了酣畅淋漓的一回。事毕,秀秀问冬生:“我跟娟娟比起来,哪个更有味道?”

冬生吃了一惊。心想秀秀怎么知道他跟娟娟苟且之事?敢情她是来诈自己吧。于是就反诘道:“你胡说什么?”

秀秀说道:“你别瞒我了。你跟娟娟那点破事,我早就知道了。瞒得了别人,绝对瞒不过我。”

冬生道:“既然你知道这事,我也就认了。都怪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做出了对不住你的事来。”

秀秀叹了一口气道:“我又没怪你。你这样的男人,很讨女人喜欢。又长期呆在女人堆中,哪有不出轨的?你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整天跟年轻漂亮的女人们打交道。哪有不想跟她们来点事的道理?更何况,还有女人愿意主动献身。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也不能苛求你像一个和尚一样,洁身自好。我只希望你能分清,逢场作戏跟真正爱情的界限。糊涂一回两回了,知道早日悬崖勒马。”

冬生紧紧搂住她,说道:“你真是个好女人。我对不起你了。不该一时意气用事,跟娟娟上了床。我发誓,以后若再跟别的女人有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秀秀见他发毒誓,忙用手去捂他的嘴巴,叫嚷道:“呸呸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知错就好,发什么毒誓嘛。毛主席说过,一个人犯了错不要紧,只要改正了,还是好同志。你是好同志。”

两人又缠绵了好一会,说够了情话,冬生起身告辞。秀秀原想,反正两人什么事都做过了,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要留他在这里过夜,冬生死活不肯。秀秀拗不过他,执意要送他下楼。从客厅经过,玉梅忙里偷闲地不忘打趣一下:“你两个鬼东西,刚才还仇敌一样。去房间城爽了一回,就变成一个人啦?”

秀秀盯了娟娟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再不跟他和好。等别的女人来把他勾走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娟娟嚷道:“秀秀,你这话含义深着呐!你不用这么小心眼,你的冬生哥没人能抢得走的。你看看,我们都是些贱女人,卖X货。哪能跟你纯情处女相比呢。冬生哥就算是打光棍也不会要我们的。”回头对冬生说道:“冬生哥,你说是不是?”

不等冬生回答,秀秀抢过话头,一语双关地说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说明你头脑还算清醒。就怕有种女人,不知天高地厚,要跟我争男人。反正冬生又没跟谁结婚,谁要是对他有兴趣,也不妨站出来,大家公平竞争嘛。”

过几天,秀秀把娟娟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还未开口,扬手就给她一耳光,骂道:“反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烂婊子。想跟我争男人,太不自量力。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竟连这个规矩都不懂?”

娟娟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委曲地说道:“秀秀姐,你千万不能听别人胡说。我哪有资格跟你争男人。我配得上冬生哥吗?就算我想粘他,他也未必看得上我。何况,我有来顺这个男人,他能满足我作为一个女人的全部需要,犯得上再跟别的男人胡搞么?”

秀秀冷笑道:“你还嘴硬。冬生哥自己也承认了。你不见棺材不掉泪,一定我找人来修理你一顿,你才肯承认吗?”

娟娟慌了神,用手打自己的耳光,讨饶道:“秀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向你保证,再也不做这样的蠢事了。”

秀秀见把她捏拿得差不多了,才说道:“算了算了。别哭。知道错就好。我没打算要惩罚你。大家姐妹一场,我也下不了手惩罚你。唉!你倒沾上男人那一套,拈花惹草的毛病。以后怕是在惹事生非了。”

秘密被戳穿之后,冬生与娟娟以后再见了面,就感到有点难堪。娟娟倒还大方,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常火辣辣地死盯着他,他不敢跟她对视。冬生常常在这样的情形下落荒而逃。秀秀好几回在暗处,瞧见这情形。抿着嘴巴,偷偷直乐。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17

一天早晨,冬生还在美梦中。手机没命地叫起来。梁旭光在里面火烧屁股般叫道:“生仔。坏事了,坏事了。圆圆跳楼自杀啦。白队长刚才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赶过去处理。一会警方赶到现场,他肯定不能呆在那里的。怕附近的邻居认出来。”

冬生慌忙穿好衣服,赶到酒店。梁旭光正发动汽车,梁旭光气急败坏地叫道:“快上车,不然就来不及了。”

冬生问圆圆为什么会自杀?梁旭光说也弄不清楚。汽车箭一样往前窜,一会便到云山花园小区,白志斌和圆圆住的楼下。一大群人正围在那里瞧热闹,白志斌也装成闲人混在人群中。冬生挤进去一看,圆圆摊在地上,早已昏迷不醒。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男子,正唾沫四溅地挥舞着手,描述道:“我刚做完体操。才跑了三圈。就听到轰一声响,从三楼掉下一个黑影。我跑过去一看,哎呀,不得了。一个穿睡袍的年轻女子从楼上掉下来。于是我就大喊大叫……。”

冬生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领,吼道:“你他妈的只顾在这里,播送独家新闻。人命关天,你怎么不报警?!”

那男人见冬生凶巴巴的样子,吓得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报……报警了。还打了120急救电话。”

冬生扒开人群,出来对白志斌说道:“白队长,圆圆都不知是死是活呢。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瞧热闹?”

白志斌连忙把冬生拉到一边,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哪能暴露身份?”回头对梁旭光说道:“还是你聪明,有远见。当初买房入户时,没有用我的名字。不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说得清?等会警察来调查时,你们两人得配合一下。梁旭光你得承认圆圆是你包的二奶。冬生你就说是她的男朋友。你发现女朋友背着你傍大款,要她闹分手。她感到羞愧难当,于是就跳楼自杀。懂吗,这叫统一口径。警察问话时,你们一定装得像点,千万别露出马脚,拜托啦!我得走了。”

等白志斌一走,冬生和梁旭光就演起戏来。冬生再次钻进人群,抱起圆圆的头,号啕大哭:“天啦!我的圆圆呐。我不该骂你。你背着我傍了大款,也是为我们将来作想啊!我怎么能怪你呢?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以分手来威胁你。天啦!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冬生回头看见梁旭光,像狮子一样朝他扑过去:“老子打死你这个王八蛋!你他妈凭着两个臭钱,把我的女朋友害成这个惨样。他要是治不好,我一定不能饶你。”

冬生扑过来,两人假装扭打起来。旁人还以为真是两个男人在争风吃醋,巴不得他们打个你死我活。一会儿,警察赶来,制止了他们的打斗。警察问他们情况,他们就按照白志斌交待的话说了。警察听,非常生气地给他们每人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你们这对王八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花朵一样美丽的女子就这样让你们给毁了。先别争吵,把她送到医院再说。”

到了医院,医生察看了伤势。摇头叹息道:“怕是没有救了。”冬生跪倒在地,拉着医生的手哀求道:“医生,您行行好吧。您一定要救救我女朋友。”

医生道:“那我们尽最大努力,来抢救她吧,先交一万块钱押金。我们马上给她动手术。”

梁旭光早准备发了现金,去收费处交了。回头对冬生说道:“你先在这里照料一下,我回去问问白队长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圆圆把第一次卖给白志斌。白志斌给了她一万块钱小费,梁旭光又给了她两万。她一下子就把这三万块钱全给父母寄了回去。钱一到家,立马引起轩然大波。一个女孩子,什么本事也没有,才到G城几天,就挣了几万块钱。这钱一定来路不正,肯定是卖身赚来的。乡下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过。没几天,到处流传圆圆在G城一夜卖三万块的流言。她父母抬不起头不说,流言还传到那个还在念高中的所谓男朋友耳朵里面去了。那孩子听了,痛苦不堪,立志要赶来G城弄个明白。他没有圆圆的确切的地址。就在G城的大街小巷打听圆圆的下落。奔跑了十多天,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到。后来在G城火车站广场过夜时,让扒手把偷光的盘缠。饿了几天,实在受不了,就去偷食物。被当成盲流关抓到收容所关了两个月。经过这样的煎熬,等到家里人得知消息花钱把他赎出来时,已经疯掉了。结果,在乡下公路上疯跑时,让汽车给撞死了。死了也就死了吧,乡下人心地厚道。圆圆父母觉得,这男孩子是因为自家女儿,发了疯才被车子撞死的。良心受遣责,觉得对不住人家。于是就写住给女儿,要她回来跟那可怜的男孩子见上最后一面。圆圆接到信后,哭得死去活来。白志斌怕她想不开,死也不许她回去跟那男孩子见最后一面。白志斌关心体贴了几天,见她慢慢情绪有所好转,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她终于还是趁白志斌睡死,于清晨跳楼寻了短见。

梁旭光再次来到医院,把一切都告诉了冬生。冬生听了,情绪激动,不停地用手去捶打墙壁,哭喊道:“天啦!我作孽啊!光哥,我们当初不该把她往火炕里推。我们无端谋害了一个鲜活的生命。狗日的!逼良为娼,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梁旭光劝慰冬生道:“这也不能怪我们。出卖自己,是她自愿的,我们没有谁逼过她。只能怪她自己红颜命薄。”

一会,进来两个警察。咔嚓一声把梁旭光给拷了起来。梁旭光叫道:“你们凭什么抓我?那女人是自己跳楼的。”

一个上年纪的警察道:“她是自然还是他杀,目前还不能下结论。我们得请你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梁旭光叫道:“你们不能随便抓人,我跟你们白队长是哥们。你们乱拷人,我要到他面前去投诉你们。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那位上年纪微笑着对他说道:“这位先生,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公事公办。如果这女人真的是自杀,你很快就没事了。如果是你谋害她,那么白了队长也保不了你。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大喊大叫。这是医院,病人们需要安静。”

另一位警察问冬生:“你是伤者的男朋友是吗?请你跟我们去派出所录一下口供好吗?我们不是为难你,例行公事而已。”

到了派出所,录完口供。来了一个头头模样警察,朝两人把手一挥。道:“你们可以走了。但是不能到处乱跑,随时得接受我们警方的询问。”

刚才那个年纪大的警察小心翼翼地说道:“所长,目前还不能确定伤者,是不是自杀。这位梁先生是不能放的。”

所长道:“先放人再说。”回头问梁旭光:“你是梁老板吧。你们这些有钱人呐,过着三妻四妾的风流生活。害得我们瞎忙一场,如果不是看在白队长的份上,你这种包养二奶行为,给你戴顶非法同居的帽子,我们完全可以重重罚你一笔款。甚至拘留你。”

梁旭光立马做出感恩戴德样,对所长点头哈腰。不停地用秉公执法、铁面无私、保一方平安这类高尚的字眼来恭维所长。几句话就把他哄得心花怒放。所长回头见冬生悲痛欲绝的样子,就劝道:“年青人,想开些。这种女人不值得你难过。嘿!你这么帅,还怕找不到合意的女朋友么?”

所长把刚刚获得了自由的梁旭光和冬生请到会客室里。跟梁旭光热烈地交谈起来。非常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两人交换了名片,说有机会一同出去潇洒潇洒。两人临告别时,所长慢慢道:“医生跟我透过底,这女子一地还死不了。无非是多花点钱。你们去医院看看情况怎么样。”

两人出了派出所。梁旭光有其实事情,让冬生一人去医院。医生对冬生说:“你可以到病房看望你的女朋友了。她伤得太重。我们已尽最大努力,就看她在一两天内能不能醒过来。你做做好思想准备,即使她能醒过来,可能永远也站不起来。”

冬生到病房里去,看见圆圆静静地躺在洁白的床上。头上罩着氧气罩,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两条腿被打上石膏,用绳子高高地吊了起来。冬生坐在床头边,用手轻轻地理着她零乱的头发。发现她的耳朵里有少许鲜红我血流出来,忙用纸巾给她抹干净。冬生印象中,圆圆是个腼腆的纯情女子。这种年纪的女孩子,若在寻常人家里,正是跟母亲耍点小脾气的时候。想不到,才几个月时间,她就变成一具毫无知觉的肉体,躺在病床上。冬生看着圆圆可怜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后悔自己当初不该替她拉皮条。冬生流着泪,用手怜惜地抚摸圆圆,那张苍白秀气的脸。喃喃地对她说:“圆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啊!你要是能听到我的话,你就快点醒过来吧。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可怜的圆圆,我的亲妹妹。你才这么一点年纪,还有许多人生的酸甜苦辣你都没尝过,上天是不会让你死去的。你一定能挺过来,我现在为你祈祷,祈祷上天保佑你度过生死关。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啊。”

再过一会,秀秀、燕子、娟娟和玉梅等一大帮女子,闻讯起来看望圆圆。见了圆圆的模样,忍不住抱头痛哭。秀秀见到冬生跟自己,只隔几个小时没见面,就变得憔悴不堪。便来抱住冬生的头,一边失声痛哭一边劝他:“冬生哥你不要伤心,圆圆不会有事的。”冬生哭喊道:“我怎么能不伤心?我怎么能不伤心?是我害了她啊!”

众人悲痛的哭喊声终于惊动了医生。医生们闻讯赶来,制止了众人的哭喊。

众女子怕冬生过度自责,就留燕子在医院照料圆圆。众女子搀扶他回去。一连几天,冬生都处在深深的自责和巨大悲痛中,很快就落了形。秀秀整天陪着,陪着他落一回泪,又劝他一回。与此同时,躺在医院的圆圆,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看样子回天乏术,医生让准备料理后事。众人真实还瞒住冬生,不让他去医院看望圆圆。经不住冬生再三再四的吵闹,在医院发出病危通知书后,让冬生跟众人一起去医院,与圆圆告别。

众人赶到医院时,圆圆已经不行了。看样子,刚咽气不久,医生和护士正在拆装在她身上的氧气罩和各种管子。圆圆面容祥和地躺在病床上,仿佛正在酣睡一样。如果不是一张惨白的面孔,发紫的嘴唇,没人会相信她已经死去了。看到这情形,冬生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倒下去,秀秀与燕子忙扶住他。冬生抓住圆圆的手,哭喊:“可怜圆圆,你不能走。你怎么说走就走啊!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18

对于圆圆的死,警方查明她死因后,就没有再追究下去。只要求梁旭光做好善后工作,安抚好死者亲属。梁旭光和白志斌总算松了一口气。白志斌对梁旭光说道:“圆圆真是个好女孩子。唉!这年头,难找这种为情而死的女子了。可怜的,怎么不看开些啊!偏偏寻了短见?通知她父母了吗?一对农村夫妇,养大一个女儿不容易。一定要安抚好他们,他们有什么要求,我都会让他们得到满足。”

燕子立马打电话通知圆圆的父母。说圆圆遇上车祸死了。第二天。一对满脸沧桑的中年夫妇赶来,去殡仪馆看了圆圆的遗体,哭得死去活来。回到酒店,梁旭光对这对夫妇说:“作为圆圆的老板,我对她的死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养大她不容易,我得对你们进行经济上的补偿。你们开个口吧,该赔你们多少钱?”

丈夫回答道:“我女儿的死,完全是天灾人祸。要赔钱,我们也得找肈事司机赔。”

梁旭光道:“肇事司机已经逃跑。要捉拿他归案很难。我们找到他的单位,单位答应赔八万块,我再赔四万块。总共十二万块钱,你们回去做点小生意,开个小店什么的也好。”

夫妇二人一听十二万这么大的数目,慌忙给梁旭光下跪,感激地说道:“好人呐!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

梁旭光把二人扶起来。吩咐秀秀去财务处领了十二万现金,让夫妇二人点过数目。就让燕子和冬生陪同他们去邮局把钱给汇了回去。

圆圆火化后,夫妇二人捧着骨灰盒又失声痛哭了一场。燕子原本想带这两位远亲到G城到处走走、看看,减轻他们的失女之痛。但夫妇俩执意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众女子可怜这对夫妇,就你一千我八百地为他们损了一笔钱,算作慰问。梁旭光派来个保安送他们去火车站。

圆圆的死,对冬生刺激很大。虽然,圆圆与他非亲非故,彼此不过是萍水相逢,有缘相识一场而已。但是,一个年轻漂亮而又生气勃勃的女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于这个尘世中消失。而且,对于她的消失,自己多多少少是要负点责的。所为冬生就感到有点心寒。他在心里不停地拷问自己:我倒底是在从事什么职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职业?!我为什么要从事这种职业?!冬生开始觉得,自己是在从事一种表面看来非常体面,实际却非常卑下的工作。我种待遇丰厚的体面工作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年轻女子的血与泪。

冬生几乎产生辞职不干的念头,他想离开这种肮脏的地方,我种罪恶的地方。但是,他能去哪里?他既无薄技傍身,也无本钱去开办企业和做生意。难道又回到当初卖苦力的工地上去?这决计是不可能的。再说了。这工作就算他不干,也会有其它人去干。各式各样的娱乐场所,并不会因为他的不参与而倒闭;卖淫嫖娼现象,也并不会因为他离开而绝迹;那些风尘女子,也不会在自己的影响下而全部从良。这个社会有她的秩序有她的轨道,不会因为冬生而改变。这个社会不用瞧他的脸色,灯照红、酒照绿,该声色犬马还得声色犬马。冬生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他并不能改变世道人心,甚至他连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

冬生到底没有辞职,他还算是个冷静的人。为了自己的将来作打算,忍忍吧。熬它几年,赚多点钱,再远走高飞也不迟。

一日,秀秀对冬生说道:“冬生哥,你有没有发觉,这些小姐们都有点不对劲了?”

冬生吃了一惊,问道:“有什么不对劲?”

秀秀道:“我发觉她们有时特别的无精打采,有时又特别的精神抖搂。时不时鬼鬼祟祟地往洗手间跑,出来时就容光焕发。我怀疑她们沾上了毒品。”

冬生道:“她们吸白粉?我才不信。还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吧。谁都知道,钱再多,染上毒瘾,也有吸空的时候。她们一个个比狐狸还精明的人,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秀秀道:“我也是像你那样想的。可是我总放心不下她们。凭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人在做文章。这些女子。虽然贱格了些,但到底也是人。挣点血泪钱也不容易。出了圆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再不姐妹被逼上绝路。我们要留意,若是真有吸毒的事情发生,一定要煞住这歪风邪气。”

到了午夜下班回来,小姐们照例围住搓麻将。秀秀不动声色地坐一旁假装看电视,悄悄注意她们的一举一动。果然不久,平时这个时候精神无比的玉梅打起了连天的呵欠。她推掉牌,说要去上厕所,提了挂包就往洗手间而去。秀秀等她进去了一会,自己也蹑手蹑脚跟了进去,装成大便的样子坐在隔壁的抽水马桶上。慢慢注意那边的动静。洗手间的隔板不高,秀秀垫起脚就能看到隔壁。果然看见玉梅坐在马桶上,用打火机烧锡薄纸下面,纸上面摊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烧起青烟,忙用吸管吸到口里去。秀秀没有吱声,悄悄出去。一会玉梅也出去,眼睛发亮,精神异常的饱满。跟进去之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秀秀找了个借口,把玉梅叫到自己房间里去。对她说:“玉梅,咱们姐妹一场,有些事情你不要瞒了,实话实说好不?”

玉梅略吃了一惊,说道:“秀秀,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嘛。”

秀秀不说话,趁玉梅不注意,一把对过她的挂包,从里面搜也几包白粉。厉声说道:“你倒给我说说,这是什么东西?你倒吸起这东西来了?!你是嫌自己钱多了,没有地方消灾?你倒说说,你的钱来得容易吗?好吧,你去吸吧。你一辈子去吸吧,把你的积蓄吸光了,你到老还得卖!”

玉梅辩解道:“我又没吸过,是人家叫我给代买的。”

秀秀一巴掌打过去,骂道:“你这个烂X!我一心为你好,你还不承认?!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洗手间都干了些什么,我全看到了。哼!还瞒得了我?这事让老板知道,他会一脚把你给踢出去,卖淫加吸毒,够你到劳教所呆三年五年了。”

玉梅听了,慌忙拉着秀秀的手,讨饶道:“秀姐我错了。我是吸着好玩的,你千万不能告诉老板,不然我会死得很难看。我保证以后不吸。”

秀秀道:“吸着好玩?!这个是能玩的么?要是上瘾了,你想不吸还不行呢。你老实回答我,你吸了多久时间,上瘾没有?

玉梅答道:“吸的时间不久,也就十天半个月。也没多大的瘾,每天吸一两次就行了。”

秀秀问她:“还有谁也吸?”

玉梅说还有十来个女子也吸。秀秀大吃了一惊,她料不到会有这么多的小姐沾染上毒品。她又部玉梅:“是哪个害人精把你们拉下水的?我要去公安局举报他。让警察把他关到监狱里去。”

玉梅摇晃着头说道:“我可不能出卖人家。黑道上的人,我哪敢惹人家。再说,把他抓走了,我们上哪买这好东西去?也不存在谁拉我们下水这个说法,人们都是自愿吸毒的。这东西好啊,妙得很。能让人忘掉所有的烦恼和空虚。这事你不能管,反正又不用花你的钱来买白粉。你瞎操什么心?”

秀秀道:“要我不管这事,怕办不到。大家姐妹多年,有点积蓄也不容易,全是血泪换来的。我怎么忍心看着它们化着缕缕青烟呢?这事情,你不肯说出内幕来,我也要弄个水落石出。”

接连几天,秀秀逐个盘问那些有吸毒嫌疑的小姐。要她们说出是谁在贩卖毒品。然而,她们像统一过口径一样似的,都不肯说出来。秀秀隐约感觉到,有黑道人物在摆布着她们这帮弱女子。秀秀知道,贩毒是坐牢杀头的大罪。毒口贩子既然敢铤而走险,那么他们对于风险的防范,肯定有他们一套办法。对于出卖他们的人,是会用狠辣的手代面报复的。小姐们人在江湖,对于某些江湖规矩,还是懂得的。否则,毒贩栽到里面去了。会疯狂地报复出卖者的,她们不会有太好的收场。

秀秀感到这事有点棘手,但她显然又不想放开这事不管。因为毕竟关乎到手下这帮小姐从头长治久安问题,马虎不得。现在看来,要想从小姐们这里寻找突破口,查出幕后的操纵者,揪出毒贩。不是没这个可能,而是没有这个必要,也不用承担得罪黑道人物的风险。现实一点的做法就是釜底抽薪,想办法让染上毒瘾的小姐们把毒品戒掉。秀秀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吸上毒品的小姐们召集起来。很明确也很严厉地对她们说:“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马上戒毒。我已打听到一家戒毒所,一个月时间内能戒掉的,收费也不高。大家不要声张,悄悄去戒掉毒品,还可以回来这里上班。我保证不歧视你们。二条是,想吸的继续吸下去,反正花的也是你们自己的血泪钱。我管不了,就让老板来管。他会请警察来管教你们的。卖淫加吸毒,光这两项就能让你们,在劳教所呆上三年五载的。这两条路,由你们选,我不强迫谁。”

小姐们当然愿意去戒毒所。秀秀用不了几天时间,就把一帮刚刚上瘾的白粉妹,悄悄地送去了戒毒所。一下子走了这么多小姐,当然会影响到酒店的生意。好在秀秀长袖善意舞,不几天又招来了一批年轻漂亮的女子来顶了空缺。娱乐场所中,经常换血。小姐们来去自由,梁旭光也没过问这些。

其实就算小姐们不肯说出来,是谁把毒品卖给她们,把她们拉下水的。秀秀也凭直觉会怀疑来顺的。这么多女子都吸上了毒,惟独娟娟没有吸,这不附合娟娟处处喜欢出风头的个性,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至于娟娟最终没继续吸毒,还得感谢来顺,来顺在娟娟刚刚染上毒品时,就果断地让她断了。他还算有点良心,觉得娟娟死心塌地爱自己,不能把她给毁了。但是,来顺这段时间出手阔绰,一副发了横财的模样。断断不是娟娟倒贴钱给他花的缘故。秀秀知道,娟娟不是蠢女人,给点小钱给来顺花花,给他买点些光鲜的衣装,倒还是舍得的。但还不至于贴钱,让来顺整日价在街面上吆五喝六地充大款。再说了,来顺整日跟一帮小姐们搓麻将赌钱,插科打诨地闹笑话,早已跟她们混得烂熟。顺水推舟把她们拉下水,使她们不知不觉变成白粉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来顺背后肯定还有幕后操纵者。是谁并不重要,秀秀没打算去查个水落石出,那是警察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力所能及的事。她能做到不让自己手下的小姐们,有吸毒贩毒的事情发生,已经是万事大吉了。来顺背后还有些什么黑道人物,她才懒得理会。尽管秀秀已经是心如明镜,但她还是不想惊动来顺与娟娟。她知道他们很快会坐不住了,没人要他们的货了,他们能不着急吗?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43:00 | 显示全部楼层
19

果然,过不了几天,来顺就如死了爹娘一样,整天无精打采。娟娟到秀秀面前打探口风:“秀秀,你怎么无缘无故,把玉梅和燕子她们十多个姐妹炒掉了呢?是不是她们违反了这里的什么规矩啊?比如说沾染上毒品什么的……。”

“哪里话!”秀秀不等她说完,轻描淡写地说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她们在这里混得太久,也该换个地方找吃了。总是些老面孔在这里晃来晃去,不要说客人们会倒胃口,就是你我自己看着也不顺眼。不换上些新鲜货,只怕酒店的生意难做下去。你说是不是!”

娟娟在秀秀嘴里套不出什么消息来。回去把事情跟来顺说了。来顺骂她草木皆兵,自己吓唬自己。他说:“她整天跟冬生打得火热。日B还来不及,哪里就能察觉到我们的事。再说,就算被她发现了,她也不敢去报案,让警察来抓我们。要不然,我们还能在这里逍遥自在吗?”

两人商量了一回,认为秀秀不过是在对小姐们,进行例行的大换血而已。他们犯不上提心吊胆。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尽快跟新来的小姐们混熟,把她们会拉下水,照例把毒品卖给她们。

现在,非常明显了,来顺和娟娟就是毒品贩子。如何打发他们呢?秀秀颇费踌蹰。秀秀知道,这事是万万不能让冬生知道的,更不能让梁旭光知道。她害怕他们一气之下,报警让警察来把来顺娟娟抓了去。大家同是打工人,出门讨口吃也不容易,把他们弄到监狱里去,有点于心不忍。再者,秀秀也怕黑社会报复。她知道,自己和冬生两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倒底还是小人物,是不敢惹黑道人物的。不像梁旭光有靠山,能呼风唤雨,黑道也不敢轻晚动他。秀秀只想在工作上寻他们的过错,趁机把他们炒掉算了,以绝后患。

但是,这段时间,来顺与娟娟似乎听到什么风声,变得非常的警觉。工作上,尽量做得尽善尽美,不让别人抓到把柄。秀秀与来顺娟娟两人,这样彼此心照不宣地僵持了几天。秀秀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来顺和娟娟始终是个心腹之患,如定时炸弹一样,早晚会爆炸。于是秀秀就采取了主动,干脆向二人摊牌,把他们的秘密捅破,让他们见好就收,知难而退。只要自己承诺不报警,他们不会蠢到赖着不走的。这样,大家不用撕破脸皮,互相留点回旋的余地。

这天晚上,秀秀把来顺和娟娟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对他们说道:“老实对你们说吧,玉梅他们去了戒毒所。她们都出来做了好几年,从来没有谁沾染上这东西。现在却沾染上了,连我也瞒了好久。家贼难防啊。我当然知道是谁拖她们下水的。当然,我不会怀疑是你们。想来你们还不至于害自己人吧。但是,有谣言不断传到我耳中,说她们沾染上毒品多少还是跟你们有牵连的。幸好,这谣言还没传到老板和冬生哥耳中去。不然,他们一怒之下报了警,麻烦就大了。到了局子里面,是不是你们做的好事,你们都得受一顿皮肉之苦。这谣言我是不信的。但我不敢保担老板和冬生哥也不信。所以,趁他们还不知道之前,你们还是走吧。G城这么大,自己做点生意也好,或者给人家打工,都能混口饭吃的。我不想为难你们,以后大家还是兄弟姐妹。”

秀秀一席话说得委婉得体。再蠢的人也能明白其中的含义。果然,来顺和娟娟坐不住了,来顺甚至激动地嚷道:“他妈的!是哪个小王八蛋,造谣造到我们头上来了。这贩卖毒品可是坐牢杀头的大罪,我们纵然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去做啊!”回头对娟娟嚷道:“一定是有人眼红咱们恩爱,才这样造谣中伤我们。他妈的!我们可是清白的人。得弄清楚是谁在造我们的谣才是。”

秀秀挥挥手道:“算啦算啦!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也不要自寻烦恼。明智一点,自动从这里消失,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现在有的是钱,出去随便做点什么生意,都会活得很好的。犯得上在这里让别人说三道四么?”

娟娟见来顺还要争辩,就抢先说道:“秀秀说的有道理。来顺,我们该知趣点。自动消失比赖在这里强。如果真有人告到公安局去了,咱们真是吃不完兜着走。”

第二天,来顺与娟娟便辞职下走了。冬生感到很奇怪,干得好好的,说走就走。来顺当然不敢把实情告诉他。就谎称自己跟娟娟回去完婚,冬生信以为真,还封了一个大红包给他们。朝他们拱手道喜,祝他们早生贵子。

秀秀没有惊动梁旭光和冬生,独自一人不显山不露水地把吸毒事件摆平。干净利落,显示出罕见的女强人的胆识,和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如果有机会,她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女老板。当然,现在的秀秀是“皇都酒店”里面,月收入几万的合格的妈咪,也算是人尽其才。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秀秀才敢把实情告诉冬生。冬生在惊讶秀秀有着如此办事能力之外,免不了有些遗憾:“你怎么能把他们偷偷打发了事呢?不知道他们到其它地方又会害多少人呢!这种人渣,应该到监狱里面去呆着。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敏感的警觉就好了。我一定会报警的,让警察抓住来顺,顺藤措瓜,揪一窝毒贩出来。也算是为国为民除害吧。”

秀秀道:“咱们可不是警察,操那么多心干什么?!真如你说的那样报了案,害得来顺和娟娟坐牢不说。那帮沾染上毒品的姐妹们也会被送去劳教。而且,惹恼了黑道,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肯定会报复的。何苦招惹他们呢?只要我们管理的酒店里,今后不再有吸毒的事情发生,咱们能安安稳稳挣点钱,还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呢?”

冬生道:“我不能同意你这些话。自从圆圆死后,这一段时间以来。我老觉得,在这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做着不正不当的事情,挣些不明不白的钱,我问心有愧、于心不安。我常常感到良心受到遣责,觉得自己跟黑道上那些人没有多大区别。我们都在挣着不光彩的钱,肮脏的钱。秀秀,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矛盾。我多想出去做一些见得阳光的事情,挣些来路明白和钱。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没什么能耐,又能做什么正事呢?眼下这工作环境,我还能忍受,情况还没糟糕到让我不能忍受的地步。唉!忍吧忍吧。”

来顺与娟娟带着复杂的心情,灰溜溜离去。好不容易弄了个发财大计,无端的让秀秀给搅黄了。两人恨得牙痒痒。但是,秀秀并没有戳穿他们的把戏,没有告发他们,留了一条退给他们。所以,两虽然也恨她,但还是心存感激。两人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做好人,做点正当生意安心些。就去G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北京路,花重金租了一个铺面,做起服装生意。开业时,还请秀秀和冬生去捧了场。虽然双方心存芥蒂,得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的。冬生和秀秀鼓励他们好好做,挣点安稳的钱。

刘洪当然不满意来顺这么快就败下阵来。来顺向他辞行时,一向沉得住气的他竟然开口骂起了粗话;“你妈拉个X!扶不起的刘杂阿斗。蠢货!老子辛辛苦苦地把你扶起来,原指望你跟我合作,咱们大干一场。这下倒好,一个女人吓你一下,你就不敢做了?嫌挣的钱太多了?你妈的!警察还没盯上你呐!你就怕了。失败者!你就不知道,赚了钱,孝敬人家一份。一个人吃独食,一点好处也不给冬生和秀秀,人家能不排挤你吗?一点干大事的气魄也没有。知道我上面的大哥们是怎么做的吗?人家跟掌权的官员打交道,送礼一出手就是几万。五万不行,就送十万。十万还不行,就加上一个美女,什么还不手到擒来?冬生跟秀秀是什么东西?一点小钱就能把他们的嘴巴压住。你就不知道动动脑筋,塞点钱给他们?”

来顺争辩道:“他们的脾气我还不知道?给钱再多,他们也不会允许我继续在这里做了。惹火了冬生,他去报了案,可有咱们的好看了。人家只让我们离开那里,也没戳穿我们的把戏,没让警察来抓我们。也算是给了天大的脸子,我可得见好就收。”

听了来顺的辩解,刘洪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骂来顺和娟娟是龟公和婊子,一个只晓得拉皮条,和个只晓得卖X。着实把两人羞辱了一番。

现在,让刘洪感到头疼的是,如何与冬生秀秀两人打交道。秀秀不动声色、兵不血刃地处理了毒品事件。干净利落得让人刮目相看。本来,冬生一贯咄咄逼人的姿态,已让刘洪感到无法应付了。现在再加上一个工于心计的秀秀,更让刘洪感到惶惶不安。只要这对狗男女还在“皇都酒店”里呆着,他贩毒的事迟早会被他们发觉的。就算他们不报警,但自己落个来顺娟娟一样,被灰溜溜打发掉的下场,也是放不下面子的事啊。而且,更让刘洪心烦的是,这对狗男女似乎不是用钱就能收买的。他们不是来顺或猪头炳,他们有着丰厚的收入。肯定不会违背老板的意图,容许刘洪继续贩卖毒品。

看来,只有把他们排挤出局,才是惟一的出路。但仅凭他刘洪一人,显然是不能扳动他们。以前好歹还有个来顺充当马前卒,如今这来顺被他们打发掉,刘洪就有点孤掌难鸣。不过,有一条路子,就是联合猪头炳来对付冬生和秀秀。两人合起来,同心协力,要挤走冬生和秀秀并不难。但是猪头炳更是个难以控制的人。刘洪知道,挤走了冬生后,猪头炳就是他最大的对手。自己跟他联手排挤冬生,他会趁机扩大势力的。到时就尾大不掉,成为心腹大患。刘洪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庆弃跟猪头炳合作,把目光投向白志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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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圆圆跳楼身亡后。起初,白志斌还提心吊胆了几天。但梁旭光和冬生在警察面前,天衣无缝地把戏演下去,取得了警察的信任。而且,还妥妥贴贴地安抚好圆圆的父母。要不了多久,白志斌照例穿了便服,来“皇都酒店”晃荡。刘洪心明如镜,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知道他为谁而来。就招呼他:“白队长,好久不来了。这段时间来招了一批小姐。又嫩又俏,一个比一个迷人。你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有的话风马上安排她接待你。”

白志斌假装正派地回答:“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死猫死狗我也看得上?这帮新来的小姐漂亮是漂亮,但总归有点那个。”

刘洪一脸谄笑道:“那是那是。白队长什么人物?哪里看得上这种女人。白队长口味刁着呢。我知道你喜欢谁。”

白志斌愣了一愣,故作严肃地问他:“我喜欢谁?”

刘洪让他把手伸过去,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哈哈一笑,道:“白队长,我没猜错吧?”

白志斌叹了一口气道:“喜欢有什么用!人家名花有主喽。你都看到啦,她越来越漂亮,简直嫩得弹得出水。”

刘洪道:“当然了,有了男人的雨露的滋润,女人能不漂亮吗,能不迷人吗?虽然,现在她已不是什么原装货了。但是,白队长就不想尝一尝她是什么味道?”

白志斌笑道:“开玩笑,开玩笑。以前都搞不上手,现在就更难啦。弄不好,挨了冬生的铁拳头,还不知道哪回事。我可是有贼心无贼胆啊。”

“嗤!”刘洪不屑地说道:“他冬生算个吊!他配跟你争女人么?!老实说,白队长你要真想玩玩那女人的话,我倒有个计策,包你得手。”

白志斌不是笨蛋,见刘洪突然对自己亲热,知道他肯定有所图谋,就说道:“我说刘洪。你一定有什么事情求我。说吧,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我一定帮你。”

刘洪哈哈一笑,说道:“白队长多虑了。我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要求你。我只不过是看不顺眼冬生而已。许许多多像你和梁老板一样,有钱有势的男人,都没能沾上秀秀一根汗毛。他冬生一个土包子,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秀秀弄到手了。你说这气不气人?我是替大家不服气啊。这家伙,这一向来,公鸡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也该煞煞他的锐气,你说是不是?白队长。”

白志斌态度模棱两可的笑了笑,再也没有答话。末了,白志斌起身告辞,刘洪送他到门口若悬河,讨好地说道:“白队长,听我的安排,包你如意。”

白志斌道:“千万别弄出乱子来。”

刘洪道:“你放心。放一千个心,一万个心。”

过几天,白志斌向梁旭光打招呼:“过段时间严打又要开始了,你这里可不要出什么乱子哦。其它的事我还能替你担待,但是跟毒品沾边的事,我就不能替你担待。你好自为之啊。”

梁旭光咚咚拍着胸膛道:“你放心,我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吸毒和贩毒的勾当。你尽管派人来检查,若有谁不知天高地厚,你公事公办就是。我绝不护短。”

白志斌拍拍梁旭光的肩膀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确实收到情报,你这里有人吸毒。谁这么大胆,你先不要声张,等我们明查暗访,给他来个人赃俱获。我丑话说在先,这回我是公事公办,我升上去这么久了,都没做出点成绩出来,说不过去。所以这次你一定要支持我的工作。不许说情。”

梁旭光再次拍响胸膛表态道:“那当然。不管是谁。查到了,该罚款罚款。该坐牢就坐牢。我决不说情。”

一会,白志斌去了一个KTV包房。让刘洪去把秀秀和请来。秀秀勉强地对白志斌笑道:“哟!白队长,有什么关照啊?”

白志斌挥挥手道,像要把她的问候赶走。一本正经地问道:“听说你这里有人吸毒?有这事吗?”

秀秀吃了一惊,以为来顺事发了。但表面上还是很镇定地道:“白队长真会开玩笑。哪有的事。这帮小姐我整天盯着,什么风吹草动,我还不知道?!哪里会有人吸毒?”

白志斌道:“那倒难说了。我听说,这里不光小姐吸毒呢!”

秀秀听了他的话,以为又是讹诈自己。就生气地把随身所带的挂包朝他扔过去。没好气地对他说道:“这么说,吸毒也有我一份?甚至,我不光吸毒,还贩毒呢!那贴身的东西都在这小包你。让你检查好了。”

白志斌接过挂包,胸有成竹地说道:“这可是你要我检查的哦。我没强迫你接受我的检查。你不要后悔。”说着果然打开小包,从里面掏出几包小袋装着的白色粉末,一支一次性注视器,拍到桌上。厉声质问秀秀:“你自己说。这是什么东西?”

秀秀立马傻了眼,她大叫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想谄害我。”

白志斌朝她厉声喝斥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耍泼,现在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对不起,你得跟我去公安局,接受我们的调查。就算你没有贩毒,但吸毒一项。你至少也得劳教一年半载的。”

秀秀尖叫起来:“不!我没有吸毒,更没有贩毒。一定是有人谄害我,我不能跟你走。”

这时,梁旭光已被刘洪请来。见他来来,白志斌训斥道:“好你个梁老板!口口声声在我面前担保,你这里没有人吸毒和贩毒。你看看,这是什么?”

梁旭光转脸问秀秀道:“你真的吸毒?”

秀秀委屈地哭诉道:“光哥,我哪有吸毒啊。这完全是误会。不知道哪个混蛋把这些东西放到的挂包里,白队长一搜便搜到了。我现在就是跳到黄河也洗刷不清。光哥,你一定得帮我啊。”

染旭光大声说道:“这叫我如何帮你?人赃俱获。我怎么帮你?白队长也是公事公办,我向他保证过,如果我这里有人与毒口沾了边,不管是谁,我决不求情。”

秀秀急得快要晕过去。她自言自语道:“冬生哥啊,你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来帮我说说话啊!”

白志斌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冷冷地说道:“现在,就算是上帝也帮不了你。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一趟吧。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时,刘洪不失时机地凑过来。打着圆场道:“白队长,大家是好朋友。给秀秀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你总得给梁老板一个面子吧。”刘洪说完又把头凑到梁旭光耳朵边,朝他说了一阵悄悄话。末了又道:“反正现在就这么几个人在场,是公了还是私了,白队长说了算。光哥,你得开导一下秀秀。白队长放过她,她总得对他有所表示才行啊。”

梁旭光把秀秀拉到一边,如此这般地开导了一番。秀秀听了,跳了起来,叫道:“还不如杀了我!还不如杀了我!”

梁旭光火了,她朝秀秀吼道:“秀秀,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酒店里,好歹有我给罩着,你还能拿点俏。一旦出了这个大门,你就是一个跟所有小姐一样的女人。该怎么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秀秀眼泪一下子就出来。她咬着牙对白志斌道:“好吧,白队长。你赢了。我知道你对我垂涎已久,今晚我会让你如愿以偿。我斗不过你,但我要告诉你,凡事你也要留点余地。不要把人逼到绝路上去。”

一两个小时后,秀秀披着零乱的头发,挂一脸的泪水,疲惫地KTV包房里出来。在门口正遇探头探脑的刘洪。秀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骂道:“王八蛋!你会遭报应的。”

刘洪不依,缠住秀秀,不依不饶地质问:“你把话说明白点。我怎么你啦?”

秀秀没有回答他,朝他脸上呸了一口唾沫,伤心地离去。

一会,白志斌出来。刘洪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问他:“白队长,这回满意了吧?”

白志斌没好气地说道:“女人还不都是一个样!我还以为她是什么金枝玉叶呢。哼!不过如此。都是你干的好事,这回怕要得罪冬生了。”

刘洪不屑地说道:“他冬生算什么!我都不怕他,难道白队长还怕他了么?”

白志斌道:“话不是这样说。到底我们有点理亏。这事,你不要乱说出去。”

等白志斌离去。刘洪自鸣得意起来,自己精心策划的这场好戏有了一个精彩的开头。要不了多久,头脑简单的冬生,就会气急败坏地找白志斌算帐。哼!鸡蛋撞石头。刘洪以前斗不过冬生,拿他没办法。现在把白志斌拉进来了,他冬生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认输。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冬生和秀秀挤走了。到了那时候,只要好好巴结白志斌这个大靠山,这个地盘。还不由着自己呼风唤雨么?

但是,一连几天,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秀秀照常指手划脚地,安排一帮小姐的工作。仿佛那天晚上,遭受的凌辱的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甚至见到刘洪时,一改往日的冷傲,竟主动朝他打起招呼来。而冬生呢,照常骑着那辆威风八面的摩托车,往来两家酒店之间。刘洪拿不准,秀秀有没有把受辱之事告诉冬生。照说,一个女人受了委屈,是会向自己心爱的男人倾诉的。如果秀秀跟冬生说了那天晚上的事,依冬生的火爆脾气,他肯定会发作的。现在的情形看来,秀秀把所有的屈辱都隐瞒了。

刘洪不免有点失望,凡事都得趁热打铁,刘洪当初策划这阴谋时,也料到了这一点。那么好吧,秀秀不肯告诉冬生,就让他来告诉冬生好了。那样,最终的结局也许更有利自己。他装出一副不惜冒风险得罪白志斌,也要把事情告诉冬生事情真相的样子。告诉他,白志斌是如何如何逼自己跟他同谋,设圈套把秀秀搞到手。这样一来,白志斌就成了主谋,而他不过是帮凶,而且是被动的。刘洪要把罪名栽到白志斌的头上,挑起冬生与白志斌的明争暗斗。自己冷眼旁观,坐收渔人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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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1

仿佛从恶梦中醒来一样,那天晚上的屈辱太让秀秀刻骨铭心。白志斌像狗一样压在她身上,不停地叫嚷:“秀秀,我的宝贝心肝。”现在回想起来,秀秀恶心得几乎要吐。

那晚白志斌在她身上折腾了很久,最后心满意足地下来,还拿出纸和笔,要秀秀写一封所谓的检讨书。秀秀不干。白志斌威胁道:“你敢不写!我马上抓你去公安局。不要以为让我搞一回就没事了。你现在算什么东西?!跟所有的小姐一样,破烂货,早不值钱了。”

秀秀想了想,觉得自己身子反正已被他糟蹋了,再写个检讨书也不碍什么事,也许白志斌拿去有个交待,从此果然放过自己了。没想到白志斌收起检讨书,一脸奸笑地说道:“想不到你会有这么蠢!枉自在江湖中混了这么多年。还妈咪呢。我看你只配去做野鸡。现在你等于承认吸毒了。好了,把柄握在我手中,你从此就得听我的。我对其它东西不感兴趣,只对你身体感兴趣。你以往不是装纯情,扮清高,把自己当成一枝花么?从今以后,你得任由我玩弄。只要我有兴趣,你随时随地得陪我睡觉,直到我厌倦你为止。不过,我不会白睡你。我会付你高额的小费。你一点也不吃亏。”

秀秀后悔莫及,扑过去想夺回那份检讨书。哪里是白志斌的对手?白志斌不费吹灰之力,反剪了她的双手,扇了她一记耳光,骂道:“你这小婊子!给老子放聪明点。不要惹恼了我,不然没你好日子过的。”

秀秀等他放了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白志斌坐在一旁悠闲地吸着香烟,等她哭闹够了,就从包里掏出一千元扔给她。秀秀把钱朝他脸上扔了过去,夺门而出。

现在,秀秀每每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幕情形,忍不住悄悄哭一场。但他不敢把真相告诉冬生。她得把所有的苦水都往自己肚子里咽,倍受熬煎。她知道,如果让冬生知道这事,冬生一定会去杀了白志斌。那样结局更坏。白志斌是不能碰的,他的一根汗毛也不能碰。秀秀只有把所有委屈都窝在心里,没处发泄,人很快地消瘦下去。冬生害怕她是生病了,要带她去医院看病。她没办法,只好说自己承受不了这里的工作压力。而且。对于圆圆的死,她也要负点责任。所以心情非常郁闷。她甚至萌生去意,对冬生说,我们不要在这灰暗地环境工作了。

这回轮到冬生吃惊了。以前他不想干,她倒会劝自己忍忍。如今她自己反而忍不下去了?冬生并没朝深处想,以为她不过是一时情绪不稳定,也许过两天就好了。但是,时间又过去好多天。秀秀还是老样子。人比以前沉闷了许多,动不动就发呆走神。有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坐就是老半天。冬生又追问了几回,她都不肯说出原因。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这种不良情绪,显然也感染了冬生。这天晚上,他闷闷不乐地坐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刘洪一脸谄笑地推门而入,搭讪道:“哟!冬生哥。你这是怎么啦?一个人在这里生气。敢情是有人借了你的钱没还?”

冬生叹了一口气,把原因告诉了她。刘洪踌蹰了一阵,对冬生道:“也许我知道秀秀不开心的原因。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冬生道:“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咱们兄弟一场,我信得过你。”

刘洪假装成很为难的样子,嗫嗫嚅嚅了半天,才对冬生道:“冬生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啊。这事说出来你也许受不了。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也没这个胆量。可是,如今看着秀秀痛苦的样子,我也只好把实情跟你说了,你好好开导开导她,让她看开些。”

刘洪就把头凑过来。加油添醋地把白志斌如何威逼利诱,要自己跟他一起设圈套作践秀秀的事说了。冬生听了,急得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吼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刘洪好不容易挣脱冬生的手,发毒誓道:“我骗你不得好死,出门让汽车撞。”

冬生疯一样去找到秀秀,朝她咆哮:“秀秀。你瞒得我好苦啊!要不是刘洪把事情跟我说了,我一直还蒙在鼓里呐!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你不应该窝在心里。老实告诉我,是真的吗?”

秀秀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扑到冬生的怀中,哭泣喊道:“天啦!我哪里想瞒你?我哪敢告诉你?你会去找他拼命的。我们惹不起他啊。!”

冬生听,如五雷轰顶,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叫喊道:“狗日的白志斌!你这杂种,人渣,流氓。老子废了你。”

秀秀见冬生红了眼。死死抱住他,哭喊着:“冬生哥,你不能冲动啊!咱们惹不起他的。惹恼了他,他随便给我们定个罪名,就会让我们吃不完兜着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可能完全是刘洪一手策划,白志斌也不过是一个棋子。刘洪想借白志斌来赶走我们。想让我们跟白志斌斗,他最后坐收渔利。”

冬生吃了一惊,道:“怎么能是刘洪一手策划的呢?他跟我说是白志斌逼他的。”

秀秀道:“他一定是在骗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相信他呢?”

冬生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这狗日的刘洪。好阴险,好毒辣。我以前小看他了。原来风浪都是他掀起来的。他妈的!我原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风平浪静地挣点钱。现在看来,这根本不可能。他们把我们往绝路上赶呢。好了,这回老子也豁出去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秀秀叹道:“你就知道拼命。你什么时候才学会像他们那样,动动脑子啊。明里,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我们只能以牙还牙,只能来暗地。也像他们一样算计。”

冬生拍着大腿道:“你这样说倒提醒我了。得跟他们斗得斗智,而不是斗勇。咱们先想办法扳倒姓白的再说,扳倒姓白的,刘洪就是小菜一碟了。白志斌在G城的许多娱乐场所都拥有干股,他为黑社会提供保护伞。从法律上来说,他那是职务犯罪。再说,他嫖娼,包养二奶,也是违反党纪国法的。我们先把他的劣迹写成材料,投诉到有关部门去。上面来查,他的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他肯定没好结果。到了那时,他还威风个屁!”

当天晚上,冬生就提笔,把白志斌如何给黑社会充当保护伞,如何勾结不法商人从事色情活动。如何嫖娼,如何包养二奶。通通写到纸上,洋洋洒洒几大页。他考虑到如果有关部门,真的下来调查,怕是要找举报人了解情况的。就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第二天一大早,便把举报住寄了出去。天天等候消息。然而半个月时间过去了,一点音讯也没有。两人大失所望,心想这个官官相护的年头,告也没用。就寻思另外的计谋,看如何才能报复白志斌。

偏偏这个时候,白志斌闻到风声,便到梁旭光面前嚷,说是有内奸告他的黑状。要梁旭光配合他追查。因为知道梁旭光与白志斌,有着那些勾当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梁旭光免不了要找冬生探探口风。冬生装成无辜的样子,滴水不漏地对梁旭光和白志斌说道:“我怎么会告白队长的黑状呢?我吃了豹子胆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把白队长告倒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要在G城里混,还得靠他罩着呐。”

白志斌见冬生说得这么诚恳。想必自己诱奸秀秀的事,他并不知道。那么,他也不会写什么材料告发自己了。这样想着,白志斌放心了许多。白志斌大度地说道:“我早说过,冬生是厚道人。他怎么会写信诬陷我呢?是不是?”

冬生见白志斌这样说,知道他并没有看到举报信的内容,放心了许多。于是拍着胸膛向他打保票:“白队长。我敢向天发誓,我李冬生若在背后告你的黑状,我不得好死。”

梁旭光拍拍冬生的肩膀,对白志斌说道:“白队长,我选中的心腹,都是忠诚可靠的。是不是?我没看错人吧。这冬生,不光武功好,还忠心耿耿。你就不要怀疑我的人了,回去你们公安系统查一查。也许你们里面有人嫉妒你升了官,暗中使小动作哩!”

白志斌恍然大悟,道:“你要不提起,我还真想不到这方面去呢。他妈的,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我升上去,坐了本来该别人坐的位子,人家能不嫉妒么,能不眼红么?他娘的,这回得小心了。不能栽这个跟斗。”

下了班回去,冬生对秀秀说道:“看来,写举报信告不出个名堂来。你看,上面还没派人来调查,他本人就知道有人在告他了。这年头,官官相卫。咱们得想别的办法来扳他。”

秀秀道:“你不要急,还没到见分晓的时候。他知道这个消息,说明有关部门接到我们的举报信后,还是很重视的。我有预感,这事肯定会引起有关部门重视的,要不了多久,他们会派人下来调查的。咱们再耐心等几天。

果然不久,上头派人下来调查,说是反贪处的李警官。把冬生和秀秀请到一家酒店去谈话。他怕冬生和秀秀不相信他的身份,就掏工作证给他们看。但冬生对他们走漏了风声很不满,没好气地对李警官道:“你还来调查什么?自古以来官官相卫,连白志斌本人都知道有人检举他了。你这次来是想把举报人确定了,让他施加报复吗?现在,我们没有退路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李警官批评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不错,我们系统内部有人走漏了风声,我们查出是谁干的,一定会处分他。但你不能一棍子打倒所有的人吧!我们对你的举报是很重视的,从上到下都很重视。这次派我来单独跟你们联系,希望能找到白志斌腐化堕落的证据。请你们想相信我们,配合我们把工作做好。”

冬生就把所能知道的,白志斌收受贿赂和搞女人的一些细节说了。李警官用笔把他的话全记录下来,有点为难地说:“白志斌收受梁旭光贿赂这事不好办。一来涉及的掌握实权的官员太多。二来梁旭光是本地著名的民营企业家,他没有从事什么明显的违法犯罪的活动。他不是什么黑社会头子,也就不存在白志斌给黑社会充当保护伞这事。三来,这年头,许多官员在一些娱乐场中拥有干股,这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他们从娱乐场中老板那里获得红利,只能算是灰色收入,谈不上是受贿。所以呢,要以收受贿赂,贪赃枉法这样的罪名来法办白志斌,几乎没这个可能。只能从他生活腐化这方面寻找突破口。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

冬生见李警官这样说,非常失望地说道:“照你这样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什么都不了了之?”

李警官说道:“话也不能这样说。他既然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迟早是会受到惩罚的。这样吧,我留我的联系方式,你单独跟我联系。白志斌刚升上来,正炙手可热呢,保他的人很多,不能轻易动他。我们慢慢搜集证据,等时机成熟了,再采取行动。”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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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警官分开。两人回来,心情非常沉重。原以为,李警官下来调查之后,有关部门会对白志斌采取行动。看来,凭一封信就能告倒白志斌,这想法很幼稚。连李警官也感到这事情很棘手,看来这事难办了。这什么世道啊?那些明明触犯党纪国法的人,因为手中握有一点小小权力,凭借狼狈为奸,互相包庇的关系网,往往就能逍遥法外。难怪贪官污吏这么多,他们有恃无恐啊。朗朗乾坤之下,公理何在?人间浩然正气何在?太可恶!太卑鄙!

冬生想,既然有关部门调查困难。那不如自己来搜集白志斌腐化堕落的证据。他收受人家的贿赂冬生也许不知道。但他玩弄女人的事冬生多半还是知道的。

冬生现在开始密切注意白志斌的一举一动。果然不久,白志斌又在云山花园包养了一个情妇。那女人是刘洪的表妹。她刚从中专学校毕业,来G城好久都找不到满意的工作。被刘洪花言巧语说动心,作了白志斌的情妇。冬生不费吹灰之力就摸清白志斌的规律,一三五回家应付老婆,二四六去情妇那过夜。冬生把这情报报告了李警官,没想到李警官快把这事给忘了。李警官在电话里点拨冬生,要他抓到一些证据,比方说,白志斌跟女人一起鬼混时的照片。李警官说,有了这些证据,就算有关部门包庇,你完全可以捅到新闻界去。到时,报纸和电视报道出来了,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有关部门也不敢包庇他。

冬生买了一部能随照随出照片那种相机,准备行动。这天晚上七八点钟光景,他开着摩托车去了云山花园,熟门熟路地敲响白志斌情妇的房门。门开了,一个身穿睡袍的妩媚女子嗔道:“今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女子看清是一位陌生男人站在门外。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回头要关门,冬生已把脚伸了进去,把门抵住。对女人喝道:“你敢关门?!我是警察。”

女人抖抖索索地让冬生进去,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可是良家妇女啊。”

冬生道:“你是不是良家妇女?你自己心中有数。你休想骗我。叫什么名字?”

女人惊惶失措回答道:“吴琴琴。”

冬生抬头看到客厅挂着白志斌与吴琴琴的二人照。居然是穿了婚纱和礼服的照片。冬生心想这白志斌还真讲究,好像跟这女人还是真正在过日子一样。觉得好笑。又问女人:“你跟他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女人回答道。

“夫妻关系?”冬生瞪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跟他结的婚?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么?”

“他是做生意的。”女人回答道。

冬生骂道:“胡说八道!他根本不是你老公,他也不是生意人。他是警察,你是他情妇。你知道么,他贪污了公款,还收受贿赂。现在加上一条,包养情妇。我们正在到处捉拿他,你知道么?”

经冬生这么一吓,女人大哭起来:“警官,他只告诉我他是做生意的,其它情况我一概不知。”

冬生又吓唬她道:“你跟他只是非法同居关系,我们可以以卖淫罪抓你去坐牢。加上你窝藏罪犯,数罪并罚,最少判个十年八年有期徒刑。”

女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警官,我是无辜的啊。我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放过我吧。”

冬生见把她拿捏得差不多了,才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好吧,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今晚他来不来?”——女人回答:“他肯定来的。”——“他来了,你要装成什么事了没发生过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包括在床上跟他做爱,做爱时不许关灯。知道吗?”

冬生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会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女人慌张地说道:“他回来了。”

冬生吩咐她一定要镇定,不要露了马脚。躲到卧室处的阳台上去。

一会,白志斌上楼来。吴琴琴开了门,嗲声嗲气地叫道:“老公,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好想你哦!”

白志斌伸手在她丰硕的屁股上拧了一把,道:“才隔了一个晚上,就熬不住了?”

白志斌进了门,一把搂住她一阵乱摸乱啃。吴琴琴推开他道:“去洗洗吧,一身酒味。不知道又去哪里应酬了。”

白志斌愉快地吹起口哨,去卫生间洗澡。吴琴琴赶紧回到卧室,到处搜寻冬生。冬生打开去阳台的门,招手让她过去,对她说:“你表演得很好,我都听到了。等会在床一定要演得更逼真,我要拍照的。”

吴琴琴道:“你在外面看我都感到难为情了,怎么还要拍照?你不如杀了我。”

冬生正色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你照我吩咐做就是。”

过了一会,白志斌终于洗完了澡。在腰上围了一条大毛巾走了进来。把女人抱到床上去,宝贝心肝地叫个不休。两人嬉戏了好一会。女人在下面叫道:“上来吧!我忍不住啦!”

白志斌纵身上去,两人纠缠在一起。不一会,粗重的喘气声和痛快的呻吟声像潮水一样涌起。冬生在窗处,顾不得欣赏这动人的活人三级片。忙着用相机不停地偷拍。等白志斌像死猪一样从女人的身上滚下来时,冬生拍着手从阳台走了进来。揶揄道:“精彩精彩!白队长床上功夫,果然了得。”

说着把几张刚刚出来的照片扔给他,说道:“如果我把这些照片给你上司和你夫人看,我想会更加精彩了。”

白志斌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从枕头下掏出手枪指着冬生道:“你他妈好大的胆子!敢闯到老子窝里来了。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一枪打死你。”

冬生轻蔑在说道:“有种你就开枪打死我吧。反正你可以说我入罪行窃,你出于正当防卫的目的才开的枪。”

白志斌道:“那当然!”

冬生又道:“而且,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给你作证。”

白志斌狠毒地说道:“你明白就好。那你去死吧!”说着拉开了保险栓。

冬生拍拍手道:“在开枪之前你先弄明白。这里不是你的家,这女人不是你夫人。你一个共产党高级警官,在外面包养情妇。枪没响之前,也许没多少人知道。枪响之后,知道的人就多了。也许你因此能上当地报纸的头版呢。而且,在这同一个房间里,一个月前,有一个女人从这里跳楼自杀。这许多事情都跟你扯上关系了,你能洗刷清自己吗?”

白志斌把枪口垂下来,沮丧地对冬生说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冬生强忍着胸中的怒火道:“你与刘洪设计奸污了秀秀。就凭这个,老子恨不得宰了你。恨归恨,我可不想杀你。杀人偿命,我不想用自己的人命换你的狗命。我只想收回你逼秀秀写的那份检讨书。”

白志斌哭丧着脸道:“在我公文包里,自己动手找吧。”

冬生打开他的公文包,里面净是些印度神油和日本金枪不倒丸。冬生在夹层找到了那份检讨书,当场就撕掉。回过头来,用手拍拍白志斌的脸,像检察官一样控诉道:“你这个流氓,人渣。身为高级警官,应该克已奉公,惩恶扬善。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收受贿赂,包庇黑社会。你奸淫良家妇妇,你嫖娼。你根本就不配穿这一身警服。是的,从外表上看来,你是多么的气宇轩昂,道貌岸然。然而,在内心你却是一肚皮的男盗女娼。你是一只衣冠禽兽!你这种人渣,早就该进监狱。你酒店里白吃白喝白玩白嫖,还能分红利。你玩弄了一个又一个的清白女子。你凭什么这么神气,这么猖狂?还不是因为你手中握着一点小小的权力。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的官员腐化堕落,社会风气一天不如一天?就是因为太多你这类狗官。本来,你升官发财,我打工挣钱。井水不犯河水。你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我看不惯,也轮不到我来管。但是,你越来越得意忘形,连我的女人你也敢搞?你干的其它勾当再多,对社会的危害再大,只要不伤害到我,我也管不着。但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到最后竟然连我的女人也不放过!我当然饶不了你。上回的检举信是我写的,上面来调查了,苦于找不到真凭实据,只好作罢。这回有了这些照片,你腐化堕落的证据总算有了,我看你还能风光几天?”

白志斌彻底软了下来,讨饶道:“好兄弟,放我一马吧。我给你钱。你要多少?十万行不行?不行就五十万!”

冬生朝他呸了一口,道:“老子不稀罕你的臭钱。你那些钱等着上缴国库吧。”冬生说完,扬长而去。

冬生回到住处,把情况跟秀秀说了。秀秀高兴得跳了起来。她拍着手道:“太好啦!这王八蛋这回可栽定了。咱们马上通知李警官来把这些照片拿过去。”

冬生当机立断,用手机给李警官打电话。然而,一连拨了好几次都没接通。电脑系统回答用户已关机。只好作罢,打算明天亲自到市公安局去找李警官,把照片给他。两人留了心眼,把照片分了两个地方藏起来。两人上了床,互相体贴了一回,各自睡去。刚躺下不久,便被猛烈的撞门声惊醒。秀秀打着呵欠去开门,啊地惊叫一声,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闯了进来。他们把冬生一把从床上拎起来,咔一声拷上手拷。秀秀吓呆了,战战兢兢问:“你们怎么无缘无故抓人?”

一位黑脸警察头儿对她厉声道:“我们刚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藏有毒品。”他不等两人分辩,对另外几个警察挥手道:“给我仔细地搜。”

警察们在屋里翻箱倒柜,并没有搜到毒品。冬生笑着对他们说道:“警官,没有毒品吧?你们的情报不准确。”

黑脸警察呵斥道:“没有搜到毒品,并不等于你们就是清白的。既然有人举报你们,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你得跟我们去派出所交待清楚。”

另外的警察把秀秀也拷上,押着两人出门。门外围了一群被惊醒的小姐们。一位小姐抖抖索索地门秀秀:“妈咪。怎么回事?”

秀秀苦笑了一下,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场误会吧。我们跟去解释一下。叫老板明天去派出所赎我们。也许要罚点钱就行了。”

到了派出所,两人立马被隔离开。冬生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里。黑脸警察二话不说,冲冬生脸上就是一拳,冬生举起手挡开了。黑脸警察骂道:“他妈的!你还敢反抗?”

他叫来两位年轻的警察,让他们一左一右地架住冬生。他在后面朝冬生脚弯处踹了一脚,冬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时,黑脸警察坐到审讯后面去,虚张声势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进来?”

冬生叫道:“冤枉!我没有犯法。”

黑脸警察喝道:“你还嘴硬?好!给他来个下马威。”

两位小警察左右开弓朝他拳打脚踢起来。冬生明白肯定是白志斌捣的鬼,死也不吭声,任由两个小警察施暴。黑脸警察叫两个小警察先出去休息。自己审讯冬生:“你把那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说出来我就放你?”

冬生假装糊涂地问:“什么东西啊?”

“去你妈的!在我面前装什么蒜!”黑脸警察一边骂,一边拎起屋角早已准备好的一桶凉水,朝冬生兜头淋下:“让你清醒清醒!你现在不说,明天白队长来了,他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来的。你今晚好好休息吧。”

冬生浑身酸痛,整个身子骨像要散架一样。他无力地靠在墙角,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被人用脚踢醒。冬生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亮了。白志斌正叼着香烟,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冬生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吧。”

啧啧啧!白志斌蹲下身子,用手在冬生脸上拍了拍,道:“听说你很坚强?他们说你打死也不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

冬生被拷住了双手。不然,他一定会跳起来,扑过去掐他脖子的。冬生唾了一口道:“你休想从我这里把照片拿过去。”

白志斌出门去。一会又来了两个如狼似虎的警察,话也不说,只一个劲地朝冬生往死里打。白志斌把秀秀带了过来,让她从窗外欣赏里面的武打场面。秀秀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发抖,失声尖叫起来:“天哪!你们这些魔鬼。不要打他啦!求你们别打他啦!”

白志斌在旁边嘿嘿地奸笑道:“不打他可以。只要我说一声,他们马上就会停下来的。但你得告诉我,那些照片藏在哪里。”

秀秀道:“只要你答应放我们。我带你们去找就是。”

白志斌道:“这就对了,你要是早说,你的冬生哥哥哪里会受皮肉之苦呢。好!我答应你。我们现在就去找照片。”

秀秀带白志斌回去住处,在隐秘处把照片找出来,交给白志斌。白志斌接过照片,趁机把秀秀抱住,想往床上去。秀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的纠缠,扬手就给他一耳光。骂道:“王八蛋!你不要逼人太甚。照片已经给你了,还想怎么样?”

白志斌悻悻地说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呐!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么?”

秀秀骂道:“恩你妈个头!”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23

白志斌带秀秀回到派出所。对秀秀道:“等会你们老板会来赎你们的。”又在所长耳朵边耳语了一阵,才驾着车离去。

不一会,梁旭光匆匆赶来。大呼小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所长大人,他们可是我的人啊!他们怎么会是毒贩呢?”

所长一脸堆笑地对梁光道:“误会啦!误会啦!真对不起!”回头吩咐把冬生和秀秀放出来。对梁旭光道:“昨晚弟兄们忙乎了一场。不容易啊。这对男女没结婚就睡在一起了,不算他是卖淫嫖娼,起码也算是非法同居。就凭这个,也得罚点款。不然,这样不明不白地把人抓来,又不明不白地放了他们,他们往上去投诉怎么办?以非法同居为由,罚他们点小款,大家都有个交待。梁老板,你说是不是?”

梁旭光没有办法,心里一万遍操着所长的老娘。交了三千块罚款,领冬生和秀秀出去。见冬生鼻青脸肿,关切地问:“他们怎么打你了?”

冬生没好气地说道:“没把我打死,算我命好了。唉!光哥,想不到自己的地盘上,还有人敢如此对待你的兄弟。看来,他们也没将你放在眼里。”

梁旭光叹着气道:“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求。我平时交的都是上面的头面人物,倒忽略了这些小跑腿。想不到他们出来捣乱,我还真拿他们没办法。要不是白队长说情,他们也许还不肯放人。现在看来,是尊神你都得朝他敬香。以后多多跟他们联系联系感情。”

冬生听梁旭光说白志斌说了情。心里冷笑道:他妈的!白志斌真狡猾。做人鬼是他,做人也是他。冬生没有向梁旭光点破。

回到住处,秀秀让冬生把衣服脱掉,查看身上的伤。冬生身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暗伤。秀秀一边给他擦跌打油一边抹眼泪。冬生安慰她:“别哭啦!就当我是练功伤到了吧。我不明白,白志斌怎么这么快又把我放掉?”

秀秀冷笑道:“你以为他良心发现么?要不是我带他来取了照片,都不知道他们要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

冬生叫了起来:“老天!你怎么能把照片给他?我岂不是白白受了一顿皮肉之苦么?”

秀秀道:“你放心,我只交给他一份。还有一份藏得好好的。”

两人立马给李警官打电话,李警官约他们去上次去的那家酒店见面。冬生把照片给了他。他警官看了,愤慨地说道:“这个王八蛋!还高级警官呢?警中败类!猪狗不如!好!这回有他好看了!”

过几天,李警官打电话给冬生。他告诉冬生,市局领导对白志斌包养情妇,腐化堕落一事很重视,要作为强化警风警纪的大事来抓。决定对白志斌降职处分。李警官同时又说道,对白志斌的处分也到此为止。冬生检举信中反映的白志斌索贿受贿、包庇黑社会的那些事情,因为涉及到的实权人物太多,而且没什么站得住脚的证据,所以不能立案。冬生听,感到非常失望。

再过几天,梁旭光对冬生道:“白志斌栽了。被贬到下来的派出所做了所长。唉!不就是搞搞女人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年头,哪个手中有点实权的男人,不都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呢?”他停了一会。回过头来问冬生道:“生仔,你老实对我说。白志斌的下课是不是与你有关?我知道,因为秀秀的事情,你们一定很恨他。”

冬生推心置腹地对梁旭光道:“光哥,你我兄弟一场,你如此待我,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你了。”冬生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全告诉了他。

梁旭光叹息道:“真是红颜祸水!为了一个女人,你们竟然把事情搞到这么复杂的地步。不值得。不值得啊!”

冬生正色道:“其实我也不想去告发他的。是他把我逼到这一步了,他不该用卑鄙的手段糟蹋秀秀。看在光哥你的份上,他也该把我当成朋友吧。朋友妻,不可欺啊。”

梁旭光道:“你跟他闹到这个田地。虽然把他扳下来了,但他还没真正倒掉。他以后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来报复你的。你两人成了死敌,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说我维护你吧,他也是惹不起的厉害角色。我维护他吧,可是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能那么势利。看来,你和秀秀不适合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冬生道:“光哥,就算你不提。我也知道,得罪了白志斌,我们在这里肯定混不下去。为了你光哥的事业,能安安稳稳地继续下去,我们只有离开了。”

冬生与秀秀商议了一回,决定还是回老家,把两人的婚事办了再作计较。梁旭光还算仗义,送了两万块给他们作为结婚贺礼,又去机场帮他们买了两张机票。担心白志斌报复他们,亲自开着车,悄悄把他们送去了机场。

来G城不到半年时间,冬生就发了大财、带着漂亮的媳妇衣锦还乡了。这消息,像炸弹一样在乡下炸开了。远近的亲朋好友们听了消息,份份登门造访。一来瞧瞧漂亮的新媳妇,二来还要向冬生打探一下发财经过。冬生在自家的堂屋里招待他们,糖果大把大把地撒,香烟一包一包地扔,出手硬是洒脱大方。

冬生翻修了房子。在楼房的四周贴了乳白色的瓷片,屋顶镶了琉璃瓦,室内安装了高级地板砖。置了长虹背投大彩电,厦新DVD,科龙冰箱,格力空调,海尔洗衣机……。全是名牌货,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又请了先生择了黄道吉日,定下婚礼日期。开始忙着请人来杀猪宰羊准备酒席。着专人四处送请贴,约亲朋好友们来喝喜酒。婚礼那天,乡干部来了:街面上派出所所长、信用社主任、医院的院长、学校的校长、粮所的所长……来了:大舅公、二姑婆、三表叔、四舅娘、五姑爷、六姨娘、同年爹、过房的保爷、走村穿寨的劁猪匠张五、卖大力丸的游医赵六、专门在乡间召魂捉鬼的阴阳师马七……都都都来了。堂屋里摆了四桌上席,那是乡干部们和带长的小官员们的席位;院坝里面摆十二桌中席,那是近亲们的席位;外面的晒谷场上,就是散席了,那是一般亲友的席位。没有桌子和凳子,任由来客们呼朋友引类,凑够八个人就算一桌。一面簸箕当一张桌子,拣几块石头围起来也算一张桌子,实在连石头也没有,就用粉笔或黑木炭在地上,画一个圆圈也算是一和桌子。席位虽然分三六九等,但酒席的内容却是一样。每桌十二大碗好菜:红烧砣子肉、清炖羊肉、卤鸡、烧鸭、清蒸鱼……,样样不同,还没吃到肚子里,口水就流出来了。请来一班吹鼓手,每上一道菜。吹鼓手们就要看着别人低头猛吃,自己咽着口水,弄出一些欢乐喜庆的噪音来。好家伙! 这酒席吃了整整三天,场面之排场。四乡八邻一时传为佳话。

新婚完毕。转眼已是满眼金黄的秋收季节。两人操心以后的事情,觉得不应该在乡下坐吃山空。照冬生的意思,到内地的一些大城市或内地县城租个门面,开个餐馆商场什么的,挣点小钱,养家糊口不成问题。但是秀秀不同意,说内地经济不发达,人们收入不高,购买力不强,怕生意也不好作。做生不如做熟,还是到经济比较发达的G城运河发展为好。

这头该说说刘洪了。自从冬生和秀秀一走,梁旭光便觉失去了得力助手。蜀中无大将,廖化充先锋。便提拔刘洪顶了冬生的位子。刘洪成功地挤走冬生和秀秀,着实得意了好一阵子。但刘洪何等聪明之人,知道枪打出林鸟之理。他不愿意锋头太劲,无端遭到猪头炳嫉恨。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在梁旭光面前提议,自己主管老店,猪头炳主管新店。从此与猪头炳平起平坐,大家相安无事。三天两头,刘洪会开着摩托车去猪头炳那边瞧瞧,跟他喝喝酒,拍肩膀,互相介绍女人。亲热得像亲兄弟。

刘洪如愿挤走冬生,心中自然无限快慰。但料不到,这场龙争虎斗中,白志斌也被拉下马了,这是刘洪不愿看到的结局。但是,白志斌被贬到基层来,似乎对刘洪更加有利。有道是,现官不如现管。以往,因为白志斌地位较高,刘洪想巴结他,也没什么机会。现在他被贬下来,正是失意时,没有往日的傲慢,结交也容易多了。于是刘洪便经常鞍前马后地在白志斌面前走动。隔三岔五地请他出去风流快活。用不了多久时间,白志斌便发现。虽然自己仕途好像到了尽头,仅做一个基层的小官,不但以前能捞到的实惠一点也没少,而且还多了一个忠实的奴才和走狗。

刘洪需要的不仅是跟白志斌称兄道弟。他是一个有成为黑道大哥的野心家,他现在得给自己寻找保护伞。他知道,白志斌算不得什么强硬的后台,但到底也是坐镇一方的土地爷。他现在还是发展自己势力的初期,有白志斌这样的后台,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刘洪从长计议,曲意迎逢白志斌,无非是想通过他,巴结到更多更有实权的官员。

刘洪开始朝白志斌送钱了。起初三千五千地送,见白志斌都照单收下,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最后咬咬牙,一家伙送了十万。这回白志斌发话了:“我说洪仔。无功不受禄,说白了,你我之间,不过是权钱交易。这回你下了大本钱,看来是有求于我。尽管说,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刘洪道:“这可是件大事,一定得你罩着,才能办得成。”

白志斌道:“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贩卖毒品和倒卖军火。没有我罩不住的。”

刘洪道:“恰恰就是这种事。”刘洪把嘴凑到白志斌耳朵边,给他把事情说了。白志斌一听,把十万元扔了回来,说道:“这个事情我罩不住,弄不好丢脑袋的。”

刘洪嘎嘎嘎地笑了起来,说道:“你是这里的土地地爷,在你的地盘上,没有你罩不住的事情。”

白志斌道:“这事迟早有败露的时候。”

刘洪道:“我也不是傻瓜,这生意能做一辈子么?我只打算做三年五年,完成了资本原始积累,摇身一变,就成正当生意人。那时做起正当生意,照样分你红利。

白志斌沉吟了半天,最后道:“只要我还在这地盘上当一天派出所所长,我就能罩得住你。但你要明白,你不能捞过界。跑到别的地盘上找食。那样的话,随时有败露的危险,那时就算别人不来抓你,我也会抓你。”

刘洪拍了胸膛保证道:“这个事情就不用你担心。”

白志斌道:“那你打算每月分多少红利给我?”

刘洪伸出三个指头道:“三万!怎么样?以后做开了,甚至可以给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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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梅、燕子等一帮女子成功地戒掉毒瘾,全部从戒毒所回来。发现物是人非,冬生和秀秀已不在这里了。她们还想继续在“皇都酒店”做,只好去茫刘洪了。刘洪这个时候却捏拿起她们来,说什么小姐已常够多,要她们到别的地方找食。玉梅不满地说道:“我说洪哥,咱们共事了好几年,你好歹也给姐妹们一点面子。留大家在这里做吧。这年头,哪个娱乐场所嫌小姐多了?我们又不拿分文工资。”

刘洪道:“好吧,你跟燕子可以留下来。其它的小姐另谋高就吧。对不起了姐妹们。这里面的小姐实在是人满为患。太多了找食也难。”

刘洪回头吩咐玉梅夜晚到他房间里去一趟。玉梅去了,两人谈了没几句,刘洪就过来搂住她的腰。说道:“玉梅你越来越性感迷人啦!”玉梅拍了他的手一下,嗔道:“讨厌!我哪里还能迷人哟。快变成烂茶渣了。”

刘洪的手不老实了,在她身上到处捏来捏去。边摸边道:“我说的全是真心话。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波变大了,腰变小了,屁股更肥了。真个是,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像一把火,快把我点燃了。”

玉梅被他捏摸得整个身子发软,不住地呻吟:“你这坏东西。你这坏东西。”

刘洪把她扔到床上去,喘着粗气压了上去。刚一沾上,玉梅就大呼小叫起来。事毕,刘洪从她身上下来,看到她一副娇羞含情的样子,就问她:“这段时间在戒毒所,你一定很饥渴吧,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玉梅把一条腿压在他肚皮上,撒着娇道:“你坏你坏!我偏不告诉你。”说完又把身子缠了上来,两人又嬉戏了一回。末了,刘洪正色地问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难道做一辈子小姐?”

“以后?”玉梅感到好笑地说道:“什么以后不以后?我这种女人。还能有什么长远之计吗?唉!过一天算一天吧。”

刘洪一把推开她道:“操!你这样说就让人看不起了。你还真打算卖一辈子皮肉?还是跟着我,咱们一起干点大事吧。”

“嗤!”玉梅不无揶揄地笑了起来:“你少在我面前吹牛。你要能干大事,你早发达了。”

刘洪也没有生气,道:“信不信由你。你不知道,来顺和娟娟跟着我只干了一两个月,便发了一笔不小的财。若不是冬生把他们赶走,我还会找你?”

玉梅叫了起来:“好呀!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毒贩?我以前倒弄不明白,来顺到哪里去弄来的毒品。原来是你在幕后操纵他啊。不成,我们好不容易把毒瘾戒掉,你又要我沾这东西?我才没那么傻呢!”

刘洪道:“你不愿意干,我也不会强迫你的。我会找别的女人来跟我合伙。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正经。这年头,什么都不重要,但钱是最重要的。我想提拔你来当这帮小姐的妈咪。咱们想办法拉她们下水,让她们染上毒瘾,再把毒品卖她们。只要成功地把她们拉下水,咱们还愁钞票不像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到腰包里来么?”

玉梅道:“照你这么说,你还打算以后娶我为妻?”

刘洪道:“娶不娶你为妻,那是以后的事情。但目前,咱们像夫妻一样凑合着,先挣点钱再说吧。反正咱们又不是没睡过,权当做夫妻吧。告诉你。这可是个发大财的好机会哦,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啦。你要抓住机会。”

玉梅道:“好啦!我相信你洪哥。但是我有点怕出事,这可是要被杀头的哦。”

刘洪拍着胸膛道:“不瞒你说,黑白道上都有人罩着我。你还担心什么?好好跟着我干吧。”

隔了几天,刘洪又用同样的办法,把燕子也摆平了。用不了几天,在玉梅和燕子共同努力下,“皇都酒店”里所有的小姐们,除了少数意志坚定的,大多迷上了毒品。从此以后,她们每天陪客和卖皮肉挣来的钱,多半化作一缕缕青烟。

这段时间,梁旭光正忙于,在G城郊区的一个温泉风景区,筹建一个大型的娱乐城。整日价忙得天昏地暗,根本无暇顾及“皇都酒店”的大小事务。“皇都酒店”实际就成了刘洪的王国。刘洪每日贩卖毒品,财源滚滚而来。他把利润的小头分给玉梅和燕子,把两个女人乐得屁颠屁颠。白志斌那边,刘洪自然懯衍得滴水不漏。手下的一帮兄弟,也打点得眉开眼笑。现在的刘洪,开始用一种黑道大哥的眼光看待事物,觉得自己在方方面面,都符合一个江湖大哥的作派了。他万分欣赏自己,恨不得有孙悟空的法术,拔根毫毛变一个马屁精出来,尽情替自己歌功颂德一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洋洋得意中的刘洪,怎么也想不到,白志斌会在背地里算计他。白志斌是个官瘾大过钱瘾的人。他深知,这年头,有权就有一切。他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贬下来,自然不甘心。一心想着如何在基层岗位上,做出点轰轰烈烈的成绩来,好到上司那里去邀功请赏。现在,天上掉下一个大傻瓜毒品贩子刘洪。苍蝇一般自以为得计地四处钻营。这种雏儿出来混江湖,迟早是要出事的。白志斌决定拿刘洪开刀,只要从他身上摸起,挖出一窝大小毒贩来。有了这样骄人的成绩,到时不要说官复原职,甚至还有可能再升一级。

刘洪现在送他钱,不论多少,白志斌一律照单收下,一个哈哈也不打。但他暗地里,却在一个本本上一笔一笔地记好,什么时候送来的,数目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本本作为以后刘洪行贿的证据。白志斌非常清楚,刘洪再牛逼,也不过是一个小跑腿,真正的大毒贩隐藏在他背后。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千方百计稳住刘洪。放长线,钓大鱼。

过段时间,白志斌请刘洪去环市路一家酒店喝茶。两人各怀心事,推杯换盏地互敬了几回酒。三巡酒过,两人皆有了些醉意。刘洪晃着红光光的脸问白志斌:“白队长。不。白所长。咱们合作还算愉快吧?”

白志斌假意哼了一声,道:“愉快个屁!你做的全是小儿科生意。算什么**生意啊?我说,你他妈的有种,就把生意做大。”

刘洪也不恼火。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做大生意吗?你不让我捞过界,怕肥水流到外人田里去了。”

白志斌把眼睛死死盯住刘洪道:“咱们不要拌嘴了。我问你,有桩大买卖,你敢不敢接?”

刘洪道:“说来听听。有什么买卖我不敢接的?”

白志斌道:“是这样的。有个香港朋友。找到我,要我帮他搞一些我们公安系统搜缴到的毒品。好家伙!一开口就要几十公斤。我们缴获的毒品,是不能卖的,只能烧掉。谁敢拿去卖?我想把他介绍给你,但是,你拿得出这么多货来给人家吗?”

刘洪听人家一开口就要几十公斤货,心中窃喜。表面却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麻烦白所长安排一下,我跟他见见面,当面跟他谈好了。你放心,事成之后,少不得你的好处费。”

第二天,同一家酒店里,白志斌带刘洪去见那个香港人。那香洪人叫陈亚福,他显然已经在白志斌那里知道刘洪的一些情况。跟刘洪握手的时候,不停地说着“久仰久仰”他说一口港味十足的普通话。把“久仰”说成“狗养”。刘洪忍不住好笑。刘洪问他:“陈老板,你要多少货?”陈亚福回答道:“小小的,每次都要几十公斤。价钱好说,但要求货好。”

这可是一条大鱼,刘洪高兴坏了。当天夜里,他就把这个消息向上面的大哥报告了。问大哥是不是其中有诈?怕他是警方派出来的卧底。那大哥说让他先调查一下陈亚福的老底,确定他没什么问题,再跟他作交易。过了两天,那大哥告诉刘洪,那香港人没什么问题,叫刘洪放心跟他作交易就是。那大哥为刘洪准备了三十公斤高纯度的海洛因,让刘洪去跟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亚福用水果刀挑了一点样品,放到嘴里去试了试,点了点头道:“唔!不错不错。”但是,陈亚福要求交货时,刘洪上面的那位大哥和白志斌一定要到场。他害怕刘洪黑吃黑,提出先跟那位大哥见见面。认准了人和名字,让香港那边调查一下他的背景,确定万无一失了,才能进行交易。刘洪请示了大哥,大哥同意了。双方见了面,谈起一些人名字,竟然大家都认识,互相顿生相见恨晚之感。当下谈好交货时间与地点,陈亚福付了二十万港元作定金。

当天夜里,刘洪跟大哥带着四位兄弟,都在腰里别着硬梆梆的家伙。一行六人坐上一辆面包车出发,在市区里七弯八拐,确信没有人在后面跟踪,直奔郊区一个烂尾的楼盘。三楼隐约有灯光,刘洪拔了白志斌的手机,白志斌叫他们上去。上得楼去,大哥让另外四个兄弟在门外把风,自己跟刘洪进了房间。白志斌才陈亚福在里面等着,看样子已经来了好长时间。刘洪把一个大旅行袋打开,对陈亚福道:“货款呢?”

陈亚福把一只手提箱递过来,说道:“货款全在里面,你们清点一下吧。”刘洪把箱子接过来,递给大哥,说道:“还是让大哥先过目吧。”

那大哥打开箱子,里面扑一声喷出一股白雾,那大哥立马捂着眼睛惨叫了起来:“他妈的!我们上当啦!洪仔快逃。”那大哥边叫边挣扎着想逃。这时,白志斌和陈亚福掏出手枪,陈亚福顶住刘洪的头,喝令他举起来。白志斌冲过去把大哥压在地上,飞快地把他也拷上。刘洪骂道:“白志斌,你这个混蛋。老子供祖宗一样供你,你倒这样算计我来了?哼!你以为这么容易得手么?门外还有我们四个兄弟。再过一会,见我们还没有出去,他们就会冲进来把你们打成蜂窝。”

白志斌冷笑道:“你那几个小兄弟,早让我们的人给解决了。你还是乖乖地把手伸过来,让我把你拷上吧。你不要反抗,不然我一枪打爆你的头。刘洪仗着自己的功夫好,趁陈亚福不注意,一脚踢飞他的枪,朝窗户扑过去。还没来得及跳出去,白志斌的枪就响了。刘洪惨叫一声,从三楼跌了下去,咚一声接摔到地上,当场死亡。

这是一场漂亮的扫毒战。现场缴获海洛因三十公斤。击毙毒贩一个,生擒毒贩五人。消息传出去,立马在G城引起轰动。各路媒体纷纷派记者前来采访扫毒英雄。白志斌这时不失时机地抛出那本,记载了刘洪向他行贿的记录本。在各种话筒和摄像机面前,大谈自己如何假装被糖衣炮弹击中,与刘洪称兄道弟。暗中派人扮成香港毒贩来引诱刘洪,最终引蛇出洞,将一个贩毒团伙全部抓获。记者们回去,经过他们生花的妙笔与妙嘴的生动渲染,一夜之间,白志斌就成了反腐倡廉的模范干部和勇敢的扫毒英雄,成了正义的化身。

不久,区公安局马局长退居二线,白志斌取而代之。坐上局长宝座后,马上在辖区内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扫除七害行动。首先打击了以猪头炳为首的带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猪头炳被逮捕,他的罪名很多:扰乱社会秩序、敲诈靳索、贩毒等等,不一而足。一俟证据确凿,便送去法院审判。他手下的弟兄们,按情节轻重,逮捕的逮捕,拘留的拘留,罚款的罚款,一个也没有漏网。接着又捣毁几家地下赌场,捉了二百二十五名野鸡,送去劳教所劳教,清理出三百三十名瘾君子,送去强制戒毒所……。运动之后,辖区的刑事案发率大幅度降低,治安风气明显好转。白志斌请来一位大报的三流记者捉刀,把自己短短任期内的政绩,写成歌功颂德的文章,投到相关的报刊发表。一时间内,上面的领导对他刮目相看,社会各界对他好评如潮。白志斌又风光神气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25

运动期间,梁旭光的“皇都酒店“被迫停业了几天。损失不大,梁旭光也不放在心上。但是,让他头疼的是,短短一段时间内,冬生和秀秀走了,刘洪死了,猪头炳被逮捕了,他感到失去了左臂右膀。而现在,又正是他事业如日中天、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他能不头疼吗?他当然不敢怪罪白志斌,只是在心里,对他有那么几丝隐约的不满,觉得他做的有点过份了。梁旭光现在有种孤掌难鸣的感觉,他打算把冬生和秀秀重新召到自己身边来。梁旭光知道,冬生跟白志斌的那些过节,也并非到了解不开的地步。两人的这场龙虎斗,虽说不上是两败俱伤,但彼此都没能拣到多少便宜。自古以来,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经过这一番曲折,白志斌的官比以前做得更大了。风物长宜放眼量。人人都应该与时俱进,着眼于未来。过去的不痛快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他们还有着息息相关的共同利益呢。梁旭光深信自己,能调和白志斌和冬生的矛盾的。制造一个安定团结的新局面出来。

其实,这时冬生和秀秀早已到了G城,正如胶似漆地度着蜜月。他们在G城著名的桃花宾馆长住下来,包了一辆的士,整日去G城的一些著名风景区游玩。他们去北京路购物时,还顺便看望了来顺和娟娟。两口子完全过起了正常人的生活。时装店的生意不错,来顺穿一身时尚的休闲装,正红光满面地招呼客人。冬生冲他嚷道:“嚯!来顺变得儒雅起来啦。瞧瞧,完全一副儒商派头。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初咱们摆地摊时,连一句话也说不好的来顺。娟娟啊,你真不简单,把来顺培养成一位成功人士罗!”

“吓!还不是你冬生哥提携。要不,来顺还不是个街头民工。想也不敢有今天的好日子。”来顺真诚地说道。

娟娟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小鸟般依在来顺的身边。她有着两三个月的身孕,成天叫嚷着要吃酸吃辣。来顺心疼她,不准她多动,每天伺候菩萨一样伺候着。

冬生和秀秀回去酒店,秀秀说道:“瞧见来顺两口子甜甜蜜蜜的样子,我好羡慕哦。冬生哥,咱们也开个什么店吧。”两合计了一回,却拿不定主意做点什么。这时,冬生的手机响了,他叫了起来:“哟嗬!光哥。难得你还记得我们。还好。我们已经到了G城。什么?去你那里?不好吧。我并不是怕谁。这样吧,我们住桃花宾馆,你开车来,我们在门口等你。就这样,拜拜!”

两人下楼去,在酒店门口等了一会,梁旭光开着车来了。一下车,就紧紧地拉着冬生的手道:“好兄弟啊。你这一走,我就变成孤家寡人了,一个有得上的人也没有。”冬生问他:“怎么会弄成这样?”梁旭光苦笑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给你们洗洗尘。一边喝酒一边谈吧。”

梁旭光开车到“黑天鹅宾馆”。点了一桌的山珍海味,又开了一瓶高级洋酒。三人推杯换盏,三巡酒过,梁旭光有了几分醉意。他趁着酒意把白志斌骂了一顿,骂他不讲情面。不等冬生问他究竟,他就把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全跟冬生说了。末了,他要求冬生和秀秀回去,帮他打理两家酒店的事务。冬生担忧地说道:“光哥,老实说,我能有今时今日,全是你提携的。我一辈子不忘你的大恩大德。士为知已者死,本来你的事,我应该不惜赴刀山火海,万死不辞。然而,我跟白志斌有过节,我哪里还能在G城公开露面?过去的事情,我是不会永远放在心上。但是,谁能担保他不记仇呢?他能放过我么?光哥,不是我不帮你,我不想让你夹在我和白志斌中间,左右为难啊。”

梁旭光哈哈一笑,说道:“这个这个,你就多虑啦!他白志斌因祸得福,现在官反而比以前做得更大了。他现在心情舒畅,心胸开阔了,也许就不会再计较,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小事情。再说,他能从我这里捞不少好外,他也不希望我的生意做不下去。现在,我请你们回来,帮我把生意红红火火地做下去,他有什么好说的?我的面子,他能不买么?跟我们翻脸,他并不能捞到多少好处。”

冬生又说道:“你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大不了,我再当面给他道个谦,请求他原谅。想来他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会跟我重新和好的。我担心的是,你与那些大官小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你朝他们塞了不少钱。也许有一天,他们翻了船,会把我们给牵扯进去的。老实说,我可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

梁旭光仰天大笑道:“我是朝他们塞了不少钱。我从他们手中捞了什么好处?他们并没有为我损害过国家的利益。我们做的是正当生意,我们没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啊。大不了,在他们的关照下,打点擦边球,钻钻国家政策和法规的空子,发点小财而已。所以,我们并没有构成行贿罪。而且,这年头要想把正当生意安安稳稳地做下去,也得四处烧香拜神。只要管得着你的,你都得朝他上贡。哪一个环节打点不好,就会有人来找你的碴子。所以,有时不送钱也是不行的。”

冬生被梁旭光说得有点动心了。这时秀秀说道:“光哥,不是我们不帮你。我们想独立做点什么生意。不能老麻烦你啊。”

梁旭光问冬生:“你们打算做哪方面的投资?有多少本钱,都计划好了么?”

冬生看了秀秀一眼道:“我倒是没什么积蓄,全是秀秀挣的钱。大约五十万吧,做服装生意还行。”

梁旭光道:“你们要想清楚哦。只要你们还在G城混,白志斌迟早会知道的。没有我撑腰,他要报复你们易如反掌。再一个,五六十万本钱做生意,在G城也成不了多大气候。听我的话,不如把钱投到我的酒店去,我再送点股份给你们,让你们占五分之一的股份。以后放手由你们来经营,我也不再插手。”

秀秀原本就是想跟梁旭光讨价还价的。见他开出的价还行,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看光哥说的也在情在理。冬生哥,咱们就答应光哥吧。”

梁旭光见冬生和秀秀答应他的请求,就去做白志斌的工作。白志斌是明白人,梁旭光的面子他是无论如何也得买的。再说,他要显示大人物的宽宏大量,就得表现出一些大度才行。于是就把大手一挥,非常痛快决定与冬生夫妇尽弃前嫌、握手言欢。梁旭光欢天喜地,把消息告诉冬生和秀秀。再过两天,梁旭光去“黑天鹅宾馆”定了酒席。庆祝双方尽弃前嫌、方握手言欢。

冬生重新入主“皇都大酒店”。跟以往不同,现在是以老板的身份出现。许多事情完全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不像以前,他只是一个忠诚的执行者,许多关于管理上的想法,没有机会去实践。冬生认为老店与分店,离得太远了,他每天开着摩托车东奔西跑,浪费精力不说,管理也跟不上来。倒不如把所有鸡蛋放到一只篮子里,把两家店合并成为一家。把规模搞大、档次提高。管理起来顺手些,利润也会更高。冬生向梁旭光说了自己的计划,梁旭光表示赞同。冬生就把分店转了出去,套现了一大笔资金。就大兴土木,在总店的旁边建了栋大楼。把整个酒店重新装修过,更名为“皇都大酒店”。现在的“皇都大酒店”规模比以前大了一倍,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一跃成为G城最大的娱乐场所。

重新开张那天,又请来本区大大小小手握实权的官员,街面上行走的三教九流前来捧场。现在的冬生,再也不是当初在官人们面前,低眉顺眼的乡下小子了。举手投足之间,老板派头十足。冬生四处搭手作揖、打着哈哈,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色人等当中。

“皇都大酒店”在冬生悉心经营下,一日比一日兴旺,财源流流而来。白志斌时不时要来走动走动的。非常矜持,全不是往日的那副迷迷的色样。属于“光临指导工作”的性质。东瞧瞧,西看看,非常满意。常常对冬生赞赏有加:“呵呵!年轻人,干得真漂亮!梁旭光真有眼光,找到你这么一位有才能的助手。你是本区娱乐业的榜样。放手大干一场,我们绝对支持你,为你们保驾护航。”

冬生自然不敢怠慢,滴水不漏地敷衍他道:“我能有点机会做点正经事,还不是靠白队长关照。你老人家对我有恩,我是不敢忘记的。以后有什么吩咐,需要我跑腿,尽管吩咐我去做。上刀山,下火海,我李冬生绝不含糊。”

这时节,白志斌就拍着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年青人,不错不错。听你这么说,我就很放心啦。我们以前有过的小小误会,从此以后一笔勾消。你是聪明人,前途无量啊!呵呵呵!”

白志斌转了一会,便要告辞。冬生不失时机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万元红包,往他怀里塞。白志斌一边闪一边推让道:“生仔你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谁跟谁啊。我不能收你的红包。”冬生固执地塞道:“白局长,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不然就是瞧不起我。”白志斌瞟了一眼红包,觉得份量还不小,于是半推半就地收下。
 楼主| 发表于 2004-4-12 23:50:00 | 显示全部楼层
26

梁旭光这段时间,正忙于办理移民香港的有关手续。他父亲文革初期偷渡去了香港。从码头扛大包的苦力做起,经过几十年惨淡经营,如今成了拥有几亿身家富翁。父亲后来在那边另成立了家室,育有一儿一女。大陆改革开放后,父亲常回来看望梁旭光母子。见儿子生得器宇轩昂,是块能成大器的材料,就出资让他做生意。梁旭光也争气,只短短十来年时间,就从一个整天东游西逛的街头小混混,成长为拥有身家近千万的大老板。相比之下,在香港的那对同父异母弟弟和妹妹,除了知道整天花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外,几乎干不来什么正经事情。因而老头子愈发器重梁旭光了,趁自己头脑还清醒,就修改了遗嘱,把财产留一半给梁旭光。

梁旭光申请香港居留权十多年,一直排队耐心等着。今天终于成功了,梁旭光非常高兴。有了香港身份,按照国家的政策,他就是外商。他在大陆的投资的企业就算是外资企业,就能享受到外资企业能获得的种种优惠。梁旭光是精明人,知道外商和内商是有别的。外商能享受到的优惠政策,内商未必能享受到。而且在大陆,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领导干部,都是对外商礼遇有加的。

梁旭光去香港住了几天,从父亲手中接过家族企业的权杖。一回来,就去有关政府管理部门,把自己的企业性质,从民营改为外资。重新举行了挂牌仪式,当然又是请G城有关官员前来捧场、剪彩。还特意请了一家广告公司,进行了形象设计。又拍了一个广告片,在G城电视台黄金时段播放。

现在的梁旭光,摇身一变成为拥有过亿身家的港商。他现在野心勃勃,不再满足于G城酒店业中称王称霸,他要涉足其它行业。把做梦都幻想把自己的家族企业,办成一个多元化的跨国企业。现在,他四处活动,考察啦,洽谈啦,与行行色色的人等打交道。扬言要在这里投资几千万上一个项目,要在那里投资一个亿建一个什么工厂。弄得G市一些区县的官员们,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转。实话实说,梁旭光家族那几个亿的资本,在香港也算不了什么。但是到了经济不甚发达的南方G城,他就算是一个牛皮哄哄的人物了。他倘若要在哪个地方,投资几千万甚至上亿港元的项目。当地在土地转让和税收上,将会获得一大笔收入不说,单单是解决几百几千个劳动力就业问题,也算得上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在目前的中国,就业问题一直是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策最为头疼和问题。

所以,梁旭光从香港回来,G城的官员们早已闻风而动。纷纷前来邀请梁旭光,去他们各自的辖地上考察投资环境。梁旭光也乐得被那些官僚们,众星拱月般捧着。今天这里明天那里,四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看着以往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捏腔拿调的官员们,如今小瘪三一样鞍前马后忙乎着。梁旭光就感到受用无穷。他忍不住感叹道:有钱真他妈的好啊!自己以前也是千万富翁,但那些官员们并不将他当回事。怎么才从香港兜了一个圈子,从老爸那里继承了一小部份财产回来,就把他们给镇住了?巴心巴肝地在面前梁老板长、梁老板短地叫的特别欢?

梁旭光最终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投资兴办实业。对于投资办玩具、服装及电子这类实业,他缺少实际经验。风险大不说,他更缺乏从零做起的信心和耐心。他对收购当地的国有企业感兴趣。这一向来,大陆的许多地方,对国有企业实行了抓大放小政策。决定国有资本退出某些行业。这样一来相关行业的一些企业,就面临着被收购、兼并和拍卖的命运。梁旭光发现,许多这类企业原本设备都不错,员工素质也挺高,而且产品也占有一定的市场。之所以面临如今的命运,还不因为都有一个贪污腐败、损公肥私的领导班子和各级吃里扒外的干部。才把一个好端端的企业搞到负债累累、难以为继的地步。这类企业的一屁股债务多半是欠各类国有银行,在多年扭亏无望的绝望之下,当地政府才痛下决心让其转制。

梁旭光是一个具有商业敏感的合格商人,觉得投资新项目,不如收购一些具有良好发展前景的国有企业,略加整顿一下,说不定就能变成赚大钱的机器了。他把心思向相关官员说了,官员们竟然非常支持他的想法。梁旭光说干就干,他首先看中的是一家水泥厂。当地政府对这家水泥厂,累计投入的资金超过亿元,引进的技术和设备全是世界一流的。但是,这工厂投产以来,连年亏损,连银行的利息也挣不回来。表面上看起来,这工厂的亏损,是这几年国内房地产市道低迷,引发建筑材料过剩造成的。实际上是这个工厂上至厂长下业务员,掌握实权的各色人马共同蛀空的。厂长动不动去美国、欧洲旅游,吃喝嫖赌,美其名曰“出国考察”。收了建筑商的好处费,就把大量的水泥赊给他们。结果房地产泡沫破裂之后,建筑商从房地产商那里收不到工程款,就只好拖欠水泥厂的货款。因而,水泥厂的许多资金,就沉淀在烂尾楼上。而那些负责采购的业务员们,为了获得供货商的高额回扣,不惜损害工厂的利益,提高采购价格。这样的企业能不垮台吗?

梁旭光看中了这家企业,当地政府求之不得,觉得又能放下一个包袱了。梁旭光又花了一笔钱去活动了一段时间,四处打点。最后的结果是,拍卖会上没有任何人跟他叫板。那水泥厂拍卖底价是三千万,他以三千五百万便买下来。

梁旭光买下那水泥厂之后,立马又注入五百万资金,那工厂就运转起来。梁旭光把原来的高层管理人员全部炒掉,从社会上招聘或者从骨干员工中提拔一批管理人材。健全了各项管理制度,实行了新的激励机制,员工们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企业焕发的青春活力。以前做“主人翁”时还吊儿郎当的,现在反倒勤勤恳恳了。如此一来,机器轰响,货如轮转,财源滚滚而来。

染旭光初战告捷,忍不住跑到香港老爸面前邀功请赏。老头子欣喜之余,就说动一批小财阀们,浩浩荡荡地来大陆参观儿子的“战利品”。站在水泥厂飞扬的尘土中,耳边轰鸣着机器声。老头子顾不上尘土会污染呼吸道,噪声会震坏耳膜,不住地称赞梁旭光有眼光、有胆识,后生可畏啊。有个老财主甚至当场提出,要出资四千万港元,购买水泥厂49%的股份。梁旭光灵机一动,干脆把水泥厂作价七千万转卖给这老财主。两当场就拍了板,回去酒店写合约。

好家伙!这么一个好好的企业,稍加整顿就能卖个好价钱。这一来一去地转了次手,梁旭光净赚三千万港元。梁旭光何等聪明人物?从第一次交易受到启发,就从香港划进大笔资金,从此做起了倒卖国有企业的掮客。有了头一回经验,他就熟门熟路地做将起来。照例是贿赂当地掌握实权的官员,从他们手中低价收购国有企业,然后稍加整改,使其焕发勃勃生机,然后高价转卖出去,赚了一笔又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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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7

梁旭光在那边倒卖国有企业,弄得风生水起,赚了个满盘满钵。冬生和秀秀在这边,把酒店也打理得有条有理。梁旭光抽空来看了几回,对两人非常满意。

过几天,梁旭光从香港开过一辆“奔驰600”轿车。因为他在大陆有着巨大的投资,这辆车自然是免去海关税的。他特意带冬生和秀秀去兜了风,让他们享受一下豪华轿车的滋味。梁旭光对冬生说:“以前那辆宝马就给你开吧!你也该换座骑了,现在再开着那辆摩托车,好像不符你的身份。抽空去考个汽车驾照。”

有钱好办事。冬生花了五六千块钱,不到一个星期就把驾驶证弄到手。冬生聪明,不几天就把那辆宝马开得风一样快。冬生又物色了一个叫陈勇的,刚从特警部队退役的小伙子作助手,把那辆太子摩托车赏给他开。自己有空时,就带上秀秀去环城高速公路去过车瘾。半分钟内就把车速从零提到一百八十公里,箭一般在公路上飞窜,吓得秀秀不停地大呼小叫。巡逻的交通警察发现了超速行驶的他,就开着拉响警笛的警车来追他。冬生发现了警察,稍稍加大了油门,宝马车一下子窜得更快,一会把警车甩得远远的。冬生越来越喜欢开快车,他喜欢那种风驰电掣般的畅快,天马行空般的快意。仿佛命运,就如这四轮的钢铁马车一样,从此听任自己把握与操纵。

如今,冬生作了真正的老板,再也不用像当初作马仔时,屁颠屁颠地奔忙了。有贴心的秀秀和忠诚的陈勇作助手,需要他操心的事情不多。需要他亲自动手的,不过是在下属们递过来的,文件或票据之类的东西上,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而已。作为曾经在建筑工地挥汗如雨地劳作、在街头地摊上口干舌燥地叫卖的民工,能混到今天的风光体面。冬生在心里,不停地感激命运之神对他的眷顾。

一天夜晚,冬生正坐办公室里品着咖啡。陈勇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哆嗦地道:“生哥。不好啦!出事了。”冬生原以为他是从特警部队出来的人,见过大世面,有临危不惧的非凡定力。但是,现在见到陈勇慌张的样子,对他非常失望。没好气地门他:“天大的事情,有我顶着。你慌什么?”

陈勇嗫嗫嚅嚅道:“刚才有个卖花姑娘,在舞厅里面缠着一对情侣,强要人家买她的花。被看场的保安一巴掌刮昏倒在地上,嘴里和鼻子里流了血。舞厅里现在乱成一团糟,男男女女大呼小叫。也不知道有人报警没有。”

冬生感到事态严重,忙跟陈勇去舞厅。一些衣着体面的男人和打抢妖艳的女人,正用手机报警和打急救电话,场面很是混乱。那位打了人的保安此时正在威胁众人:“妈那个巴子!不许你们报警。谁报我揍谁。”

冬生推开众人,看见被打的卖花女正躺在地上,口鼻果然流了鲜红的血出来,有点惨不忍睹。她的一边脸已肿起来,五个指头清晰可见。冬生喝斥那保安道:“你他妈的下手也太重了点。你想弄出人命来么?”保安辩解道:“老板,你不知道这些卖花女有多讨厌。整天到这里来骚扰客人,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

冬生大声喝道:“你他妈给我住嘴!哪个娱乐场所没有卖花女?你吓吓她,把她赶走算了,用得着下这么重手打她吗?出了人命怎么办?好吧,趁警察还没来之前,你给我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那保安委屈地说道:“老板,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啊。虽然过火了点,你也不至于炒掉我吧。”

冬生被他弄得火起,指着他鼻子骂道:“住嘴!你这个王八蛋。老子最瞧不起你这种人,连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下得了手,你还是人吗?”回头对陈勇道:“把工钱算给他,让他马上从这里消失。”冬生把小女孩子从地上抱起来,夺门而出。他打算用自己的车送她去医院。刚打开车门,小女孩子苏醒过来,挣扎着要下地。冬生就把她放下地,弯下腰去问她:“小妹妹,你没事吧?”小女孩道:“没事没事!”冬生道:“你都昏了过去,还说没事?我得送你去医院检查。伤没伤到你,要医生才知道。”

小女孩子突然很委屈地说道:“我才不去医院呢。到了医院得花许多钱,还要打针,痛死啦。我刚才昏过去是饿的,我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叔叔,我们不去医院好不好,你给我点东西吃就行了。”

冬生见她确实也没什么大碍,就牵着她回办公室,让服务小姐去餐厅厨房弄些吃食来。一会,吃食送过来,小女孩子就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冬生怕她噎着,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对她说:“小妹妹,小心别噎着,慢慢吃。”

小女孩子的嘴巴鼓得像有老鼠在里面打架。她瞪大眼睛,鼻子里唔唔地应着冬生。好一会功夫,她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摸了摸圆滚滚有肚皮,不好意思地对冬生说道:“谢谢叔叔!我吃饱啦!”又歪着头瞧了半天冬生,突然兴奋地叫起来:“噢!叔叔。我认得你。上次在大排档,你请不但我吃了炒河粉,还送了我十元钱。噢。好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冬生俯下身子仔细看,果然是以前在大排档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子。她比以前高了不少,但却瘦了许多。她穿一身大人衣服,有点空荡荡,像个稻草人。冬生鼻子一酸,一把抱住她。问道:“你两天没吃东西。你们老板不给你饭吃吗?”

冬生不问则已,细问之下,小女孩子哇一声哭了起来。她一边抽抽嗒嗒一边断断续续地叙述,原来老板被抓起来。她们一帮十多个小女孩子也被集中到收容所,等待遣送回老家。她不知怎么逃了出来,跟一个拣破烂的小男孩混在一起。两人白天到大街小巷的垃圾桶里,翻找能些卖钱的东西,夜晚就挤在天桥下面一床破被子里睡觉。在G城,就是拣破烂也分帮派。两人是单干户,因而到处被大人驱赶,或者被没收拣到的东西。他们没有多少收入,过得饱一餐饿一餐的,眼看就撑不下去了。还是小女孩聪明,她认识城郊的花农。就跑去城外花农那里,赊来鲜花,胡乱包装一下,夜晚就拿到附近的娱乐场叫卖。但是,她辛苦卖花挣到的钱,往往又会被小男孩收缴去。他喜欢玩电子游戏,常常把钱输个精光。没了钱,两人只好挨饿了,听着肚子鸽子般咕咕乱叫,整夜整夜睡不着。

冬生听了她的哭诉,心生怜悯,就对她说道:“你先在我们这里住下来吧。你告诉我你家的住址,我写信叫你爸爸和妈妈来接你回去。”但是小女孩子只肯告诉冬生,她是湖南人。冬生决定先把她安顿下来,再慢慢寻找她的父母。时间久了,小女孩子就没什么戒心,肯告诉冬一些实情。小女孩子叫潇潇,家里有五姐妹,她是老大。因为父母超生了太多的孩子,早被计划生育工作队罚得家徒四壁。父母只供她念到小学二年级,好歹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后来一个在G城做鲜花生意的同乡夫妇,答应每年给她父母三千元钱,就把她带来G城当卖花女了。

酒店里无端多了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仿佛多了个宠物,小姐和服务员等各色女子,争相来宠爱她。她们给潇潇买了许多花花绿绿的衣服,把她打扮得像一个小天使。而潇潇因为长期卖花,习惯跟各色人物打交道,早已学会察言观色。再加上正是蒙昧初开的年纪,时常显露出一副天真活泼的纯真模样,更是惹人怜爱。时不时的,她会帮帮清洁工林大姐拖拖地,擦擦门窗。或者帮服务员干点力所能及的体力活。但更多时候,是跟一帮三陪小姐厮混在一起。不用多久,就学会了爱呀痛啊的流行歌曲。各种交际舞,几乎无师自通地会了。秀秀瞧在眼里,心想这不又是一个三陪的坯子吗?担忧地对冬生说道:“冬生哥,你把潇潇收留在这里,只怕会害她一辈子。才几天时间,所有三陪女的伎俩她都学会了。从她现在的模样看来,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你如果有心把她培养成为一棵摇钱树,也就罢了。如果你是真正可怜她,想给她寻一条生路,那就不能让她呆在这里,千方百计得送到她父母身边去。”

冬生道:“我早就想送她回去的,可是她不肯告诉我她家的真实地址。也许她年纪太小,又没什么文化,还真不记得自己家在何方。那我怎么找得到她父母呢?总不能把她赶出去,让她重新流落街头吧。”

秀秀道:“冬生哥,那咱们好人做到底。送她到学校去念书,我看出来这孩子是念书的料。她现在岁数也不大,从头学起还来得及。也许她的命运从此就改变了。”

一连几天,冬生抽空去给潇潇联系念书的学校。把潇潇的情况说给人家听,希望能让潇潇插班到三年级去上学。那些学校的负责人们,都对潇潇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同时又异口同声地,诉说本校的苦经。师资力量不足,教学设施落后。连本地学生上学都成问题。当然罗,他们说道,要是冬生在G城连续居住时间超过五年,而潇潇又是他的亲生子女的话。那么,潇潇就能享受本地学生的待遇,到就近的学校就读。冬生当然不具备这些条件,所以那些学校同情归同情,但没有一所学校愿意接纳潇潇。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办法总要比困难多。那些学校的负责人们,突然第一交次上花轿的大姑娘一样,羞羞答答地对冬生说,如果冬生捐些赞助费给该校的话,他们是会接纳潇潇的。冬生问他们赞助费的数目,回答的是几千元到万元不等。

冬生拍拍屁股就走,回来破口大骂那些见钱眼开的校长们。冬生原以为,把潇潇的遭遇说了,人家就会万分同情。不指望免去学费书费,入学总不成问题吧。想不到这些高尚的园丁们,虚情假意地表示了一番同情,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一个钱字。作为社会良知的承担者,学校是教书育人,为国家培养人材的地方,想不到如今竟也变得如此市侩。冬生并不是出不起,那几千万把元的赞助费。这点小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只是看不惯那些学校,认钱不讲良知的市侩气。他不想出这笔冤枉钱。

冬生瞎忙乎了好一段时间,一所学校也没联系上,倒惹了一肚皮的气。有秀提醒他道:“你这样瞎忙乎,倒不如去找上官区长试试。教委和教育局的人还不都归他管,几个校长还搞不定?也许人家一个电话打过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也省得你办不成事还闷一肚皮的气。”

秀秀的话倒是把冬生点醒了。他马上找来上官区长的名片,电话打过去,把情况对他说了。上官区长当时就满口应承,说这点小事好办好办。他马上叫秘书去办此事,过两天答复他。再过几天,上官区长的秘书果然打来电话,让冬生带潇潇去区里最好的小学办理入学手续。说是跟校长交待过,按照本地户口的学生待遇,绝不收多一分钱。

第二天,冬生带着潇潇去了那间学校。校长一改几日前的冷漠,变得万分客气起来,一个劲地称赞冬生侠义心肠,说什么这年头像他这么好心肠的人难找啊!那校长是个业余时间喜好弄点文墨的人,表示要把冬生资助卖花女上学的感人事迹,写成通讯投到相关的报刊去发表。并且,为了能借机浓墨重彩地宣扬一下自己的学校,校长表示要免去潇潇的一切费用。冬生知道校长想趁机沽名钓誉,自然没领他的情,对校长道:“校长,你们办学也不容易。学费就不要免了。而且,赞助费该交多少,一分钱也不会少。”那校长慌忙摇着手道:“赞助费就不要提啦!上官区长已经打过招呼,不能收的。”过一会,校长召集有关人员现场办公,为潇潇办理了入学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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